更何况现在这两位都被圈禁,她想送东西进去,也得经过顺治的同意才行。 “你叫人把东西给林升,明儿让他送过去,” 顺治倒是不太纠结,“该给的给到是对的,但也不必与她们有过多的接触。额娘估计也会给她们说情,你若是不好不应,就说会在我面前给她们求情,到时候我去跟额娘说。” 虽说昭宁是太后的侄孙女,但婆媳矛盾依旧是亘古不变的问题。 昭宁问及此事的确也是怕太后那里不好交代,却不想顺治早就想过,还将事情全都揽在了自己的身上。 这样的男人,真的会给人安全感,有他这句话,昭宁心里便没什么好担忧的了。 新婚的帝后都没什么重要的事可做,即便是不好亲近,但只是窝在一起聊聊天,就能打发大把的光阴。 这一夜顺治自然还是宿在了坤宁宫,两个人什么都不做,只是相拥而眠,也睡得安心。 然而这里毕竟是紫禁城,全天下最藏不住消息的地方,昭宁葵水突至又请了太医,自然是瞒不住的。 大婚头三天顺治都留宿在坤宁宫是正礼,无人敢多说什么,可这第四天开始,宫里便起了流言蜚语。 左不过就是说昭宁善妒,即便自己身上不干净无法侍寝,也不让皇上翻别人的牌子云云。 这话本就是说给昭宁听的,自然会想办法传到昭宁的耳朵里,一日之内,但凡出过坤宁宫过的人,谨云、果儿、进宝都来回禀了这件事,传谣之人像是生怕昭宁不知道一样,竟是一副逢人便说的架势。 “这事儿林总管也已经知道了,说是会去查谣言的来源,让奴才回来禀告主子不用担心。” 谨云从林升手底下走过一遭,明面上是坤宁宫的大宫女,实际上应该算是半个暗探,能从尚方院手上拿到消息。 “我担心什么,”昭宁不屑的轻笑,“说到底也不过就这么点手段,赌的就是我在乎名声,可我若不在意呢,他们又能奈我何?” 或许有些人会觉得名声重于天,可对昭宁而言,却是虚无。 她对于名垂千古并没有什么兴趣,所谓贤后又有几个能有好下场? 昭宁很清楚自己要的是什么,现在她想要的是顺治这个人,所以根本不在意背上专宠善妒的骂名,而若将来她不想要了,那她再做千古贤后也来得及。 然而昭宁不在意,不代表别人不在意,至少这话传到太后耳中的时候,她还是上了心的。 “苏茉儿,你说这事儿我该不该管?” 太后心中很是纠结。 她操心了一辈子,冷不丁的让她完全放手不管后宫中的事,一时半会也很难适应,但若像是之前一样插手,又担心会让儿子媳妇不痛快。 太后当然不会介意昭宁独宠,她现在还巴望着昭宁能快点生个嫡子呢。 虽然说之前顺治一直很抗拒科尔沁的女人,即便是静妃,也是暗中赐了药不许她有子嗣,就是不想让科尔沁的女人生下皇嗣,但他对昭宁毕竟是不同的。 至少新婚之夜他们便圆了房,顺治也没叫人赐药,应该是不介意昭宁生子的,只是可惜第二日昭宁便来了葵水,前一日的努力,算是白费了。 不过太后也没那么心急,只要顺治和昭宁的感情好,这孩子迟早都会有的,可现在的问题是,有人见不得他们要好,才三天就忍不住了。 “奴才瞧着林升已经在暗中调查了,您要是不放心,奴才也让人打听打听。” 虽说林升手底下的尚方院管着暗探,但实际上真要在宫中查什么事儿,苏茉儿手里的不为人知的暗线,却要比林升更为得用。 有些不可告人的事情苏茉儿知道,太后也知道,可若太后不想让顺治知道,林升想查也是查不到的。 就比如贵太妃,林升虽然拘了李全问出了些东西,但实际上很多线索,都是苏茉儿放给他的。 “还是把皇上叫来吧,” 太后思量了一会儿,终是下定了决心,“昭宁才刚接手宫务,必是忙乱,这幕后之人此时出头,就是掐准了她现在还无法掌控后宫。现在她需要的是时间,我们便给她这个时间。” 这件事要是太后插手,定然能迅速解决,但太后既然拿定了主意要将后宫完全交给昭宁,就不能事事还帮着她处置。 太后现在想做的,是帮着昭宁彻底将整个后宫牢牢握在手里,所以她不能插手,她要把这件事作为一个引子,让昭宁能更快的接手。 顺治听到太后要见他,便想到了是为了流言之事。 他以为太后会叫他尽快平息此事,或是干脆出手解决,却没想到太后的一席话,叫他饱受惊吓。 “额娘,您说叫我翻新进宫的嫔妃的牌子?” 顺治不敢置信的问道,“我跟昭宁大婚才三天!” “说的好像其他嫔妃进宫多久了一样,”太后老神在在,“都是新人,皇上也不好厚此薄彼吧。” 顺治觉得,太后大概是被静妃气疯了。 他如今的皇后可是昭宁,他心心念念盼望了很久恨不得捧在手心上的昭宁,可不是当初他见都不想见的静妃,他怎么可能这时候去宠信别的女人? “皇上也听到宫里的流言了吧?” 太后一副公事公办的样子,仿佛昭宁不是她的侄孙女,她之前也没有那么喜欢昭宁, “如今想要平息流言最好的办法,是你雨露均沾,否则后宫怨怼,总是不好的。” 顺治急道:“这流言分明就是有人故意放出来欺负昭宁的,额娘您怎么能信?我已经让林升去查了,必将严惩幕后之人!” “就算你将传播流言的人都杀了,这流言就不存在了吗?” 太后反问,“虽然说是流言吧,但也有几分事实,昭宁这几日身子不便,你本来就不该一直待在坤宁宫,今儿晚上,就翻牌子吧。” 顺治无语的看着太后,还是觉得他额娘是病糊涂了。 瞧瞧这说的都是什么话,以前他怎么不知道他额娘能这么不讲理呢? 太后也有点憋不住了,努力沉着脸说了一句:“就这么定了,你要是不自己翻,我就叫昭宁晚上到慈宁宫来侍疾。” 说罢,头也不回的走了回去,只留下顺治一个人凌乱。 “万岁爷,那奴才叫司礼监预备着?”林升小心翼翼的问道。 顺治沉默了一会儿,终于开口说道:“不必了,今晚叫石氏伺候。” 门外有小太监听到了顺治的话,转身回去向太后禀报,太后有些不安的问苏茉儿:“你说皇上明白我的意思了吗?” 苏茉儿故意道:“格格若是怕皇上不明白,为何不亲口与他说清楚,非要皇上自己猜?您就不怕皇上想不明白,真叫皇后娘娘闹别扭?” “他要是这点心眼都没有,还能当皇上吗?” 苏茉儿这么说,太后反倒是安下心来,“至于昭宁,若是福临终是会伤了她的心,那我宁可现在就叫她看清楚,想明白。苏茉儿,情之一字最是动人,也最是伤人,昭宁这孩子心思单纯,而福临却身为帝王,是这天底下最无情的人。” “如今你瞧着福临对昭宁如珍如宝,可当初我刚刚嫁给太宗的时候,不也是如此么?然而一个海兰珠,叫我明白了一个帝王能有多么冷酷,又能有多么的深情。” “所有人都以为我恨海兰珠,其实我恨的只有皇太极,” 太后神色怅然,“他若不爱我,就不该给我希望,我若是从未动心,也不会冷心冷情的伤了爱我的人,最终留下一生的遗憾。” “而如今,我却想要任性一次,帮昭宁试一试福临,” 太后轻叹了一口气,“若她做不了福临的海兰珠,便叫她好好做大清的皇后吧,于她而言,未必就是坏事。” 苏茉儿是最了解太后的人,她懂太后的遗憾,也懂太后的担忧,所以她不会反对太后的做法,只是在心中默默的期盼,希望一切顺利,不要叫太后失望。 …… 昭宁一如往常的等着顺治回来用晚膳。 今日她身子已经没什么明显的不适,特意叫谨雅帮她梳妆打扮的一番,换了一身顺治喜欢的大红织金的衣裳,又梳起了小两把头,带上了一支从未带过的金凤钗。 自从葵水突至,她一直没有好好打扮自己,整日里要么披头散发的窝在床上,要么随便梳个辫子披个披风下来活动,倒是少了几分新婚燕尔的气韵。 虽然顺治并未嫌弃过,还特意嘱咐了不许她带首饰以免头疼,但这男人嘛,谁不希望自己的妻子漂漂亮亮的呢? 他带她这般好,她自然也要让他开心一点。 昭宁坐在桌前等了许久,前两日几乎整日都窝在坤宁宫里的人,却迟迟未归。 眼看着天色将暗,昭宁心里渐沉,突然有了一种不祥的预感。 白日里宫中传言四起,她并未太放在心上,也觉得顺治不会在意,可如今等久了,不免猜测,若是他在意呢? 那他是不是就会翻其他人的牌子,来洗清这个流言呢? 昭宁是预想过如果顺治花心甚至变了心自己该怎么办,但却从未想过这一天会来得这么快。 他们大婚不过三日光景,早上他走的时候还殷殷叮嘱她要照顾好自己,等他回来一起用膳,怎么因为一则莫须有的流言,就变了呢? 昭宁胡思乱想之时,进宝正在门外踟蹰,想进又不敢进。 福嬷嬷通达世事,见进宝这样心里已经有了数,开口道:“去吧,总有这么一天的。” 进宝哭丧着脸:“嬷嬷啊,主子盼了一天了,我,我这可怎么开口啊!” “这紫禁城里的女人,谁没从天亮等到天黑过?” 福嬷嬷叹了口气,“你直说便是了,主子没那么脆弱,早些知道了也好,也能少些失望。” 进宝也知道拖不得,只能咬牙走了进去,对着昭宁回禀道:“主子娘娘,奴才刚刚,刚刚瞧见司礼监的人将石福晋接到了乾清宫去。” 昭宁闻言一愣。 虽然刚刚她已经想到了最坏的结果,但为什么会是石映月? 若论身份,应该是惠妃才对,石映月是汉人,怎么也不该排在惠妃前面。 若论喜爱,从未见顺治对石映月有什么特别的,甚至她不问,他从不曾提起过她。 “主子,叫他们上晚膳吧,” 福嬷嬷也从门外进来,温声说道,“您身子还虚,清清静静的好好休息休息也是好的,等过几天好了,皇上就来了。” 在福嬷嬷看来,昭宁来葵水的时候,顺治本来就不该来。 他能在坤宁宫多留两日,已经是对昭宁的荣宠了,如今后宫之中只有说昭宁善妒的,却无人说昭宁不得宠,便是这般缘故。 如今大婚三日已过,昭宁身上还没干净,顺治翻了别的嫔妃的牌子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更何况就算是没有葵水,早晚也有这么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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