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意大利骗吃骗喝的我就这么轻易地拿到了所谓的世界基石。 虽然世界可能是几个石头构造的这件事本身就有点鬼扯,但我现在又很希望这件事是真的。 起码得来点作用吧,鸽子蛋。 大概是这三个月慢节奏的生活让我修身养性了,急躁的毛病也改了不少。没有选择立刻用戒指离开,而是回了国,打了几个再也不想联系的亲戚电话,问他们我有没有什么十几年不联络的表叔。 可能是冲国人固有的社交属性,接到我的电话,每个人都要对我的家事事情表示痛心,来来回回纠缠了十分钟,在我即将挂断这无意义的交流前,他们又开始说重点了。 “好像是有一个,是你爸那边的吧。” 我问他们是不是白头发戴眼镜,那边又说记不清了,问我对方是不是五六十岁了。 “还有啊,茉莉。一个人在外面上学不要被别人骗了,上次那个律师费不便宜吧。听说你最近都没有去上课了,好好的出什么国啊,国内不好吗?” “现在手里突然多了这么多的钱,我们也不问是从哪里来的,可你打小就长得漂亮,千万不要和外面那些女的一样……” 电话挂了。 我的世界恢复了安静。 这还算是好的,还有几个没说两句就问我借钱的,我敷衍了几句,他们就开始比我的教导主任还来劲,训狗一样说我不学好。 他们的回答也是五花八门,一会说是我爸家的,一会又说我妈那边也有一个,他们还要帮我联系这些听都没听过的表叔上门。 “我说了这么多你听进去了没,对了,我还认识几个人不错的小伙子。人家也不介意你没了父母……” 我又把电话挂了。 随之平复下来的还有我的血压。 我决定放弃寻找这个莫名其妙出现在我世界的谜语人,让他跟着他的馊主意一起再见吧。 给我父母办结了手续,安顿好了这个世界的乱七八糟事情,我回到了家里。 看着重新找人粉刷过的墙面,又请了专业保洁来打扫过的房间,一切都和我填志愿的那天一般无二。 即使是凶宅,只要给的够多,就算墙里砌了尸体都能给你挖出来粉刷一新。 其实我是个特别怕鬼的人,恐怖片是我的禁区,小时候还因为家里亲戚过年非要看《山村老X》被吓得滋哇乱叫,我爸妈怎么都哄不好,最后哭着睡着了。 童年阴影成为了我一辈子的伤口,长这么大我从来不看任何和恐怖两个字沾边的影视剧,上一个大晚上放学非要和我说鬼故事的男性人类,被我猝不及防的一脚送到了学校新挖的一米深小水沟里。 为此我还背负了一千字的检讨,亏大了。 但现在如果这间屋子里真的有鬼,我可能还能高兴一点。 躺在床上,又瞅了一眼这个又丑又怪的戒指。 “你最好有点用。” 其实没有人知道,我发动能力之后,意识会到达一片如同游乐场镜子屋一样的空间里。 大片的镜子延绵不绝,像是没有尽头般排列着,而镜子里就是另一个世界。 这个地方并不是没有边界的,虽然看上去无边无际,但却有一边像是封死的落地窗,漆黑一片什么也看不见。 其实这些世界都大同小异,时间越往前倒回,镜子的数量就会肉眼可见地减少。 尤其在我使用了玛雷指环发动能力后,身边的空间前所未有地空旷了。 我随便选择了一个镜子,走了进去。 再度睁开了眼睛,刺目的阳光透过了窗帘,照在了我面前的奶茶上。 好像是白天。 戒指依旧静静地待在我的手指上,看着身边这群还在激烈投票角逐狼人的同学,一阵突如其来的狂喜淹没了我。 我冲到了桌子前,遏制不住笑意道:“1号、4号、11号、12号,不用谢。” 同学们就像被我按了暂停键一样安静了下来。 在面面相觑了三秒后,桌子周围又喧嚣了起来,有人痛苦地大叫道:“喂喂喂!你们到底是谁把她叫来的!” 大家对我裸点四狼的行为还没来得及正式开骂,我就冲出了奶茶店,迅速拦了一辆出租车逃离了现场。 司机看着我哈哈哈了半天,脸上满是对新一代年轻人的忧虑和不赞同,所有的情绪都能汇聚成三个字:没救了。 然而后面的事情并没有我想象的那么顺利。 无论我用什么办法,那个精神病都会在晚上十点的时候杀死我的父母,阻止他们回家也没有用,而恰巧警察永远来晚一步。 而在他们死亡之前,我永远无法回到那个充满了镜子的空间里,即便是戴着玛雷指环也无法打开枷锁。 我又重新地认识了这个废物一样的超能力,没有理智再去思考其中的原因。 后来有次我决定九点报警,但这群警察进屋的时候什么人也没有发现,反倒是把我拉去派出所批评教育了半天。 大约十一点的时候,他们又接到了报警电话。 这一刻,他们盯着我没有任何响动的手机,眼神中透着恐惧和不安,过了一会,那股情绪又演变成极端的愧疚和同情。 我漠然地望着他们的脸,麻木地看着无聊的剧本再度重演。 就像每次从法院离开,拿着那个没用的判决结果没有任何区别。 这时候我还是觉得,这件事并非是没有办法的。 这次我五点就回了家,没有再去做一些多余的事情。 望着窗外飞来飞去的麻雀,我坐在书桌前,静静地等待着一切的发生。 结果到了六点也没有人进来。 天渐渐黑了,我顺手拍死了几只蚊子。 有一只不知道从哪里刚吃饱了回来,弄得我手上都是血,红色的,很讨厌。 我还是离开了卧室,准备去洗手间处理一下。 水哗哗地流着,隐约听到了我父母回来的声音。 “真是的,怎么回来了也不开灯。” 这个声音似乎已经很久没有听到过了。 这也是我第一次听到他们的惨叫声。 到这时我才知道,警察说错了,这个人是跟着我的父母进来的。他之前一直没有找到我,所以杀了人后就离开了现场。 吸了毒是真的,他现在的精神显然有些不正常,呼吸的起伏频率也不对,只有那双恶心的眼睛一直没有变过。 他看到我情绪忽然变得更激动了,双手颤抖着扔掉了刀:“我……” 我没有捡起刀把他大卸八块,当然也做不到。也没有想要和他说任何话,一切都平静得像是看在窗台外的麻雀。 他是一瞬间被烧死的,连惨叫都没来得及发出。能够证明他存在过的,只有地板上一层厚重的黑灰。 原来杀人是这么简单的事情。 其实我一直恐惧的是面对他们的死亡,而不是夺取这个神经病的生命。 我又回到了那些镜子前。 我在思考。 也许一开始我的方向就错了,这件事的解决方法真的如同那个白头发的表叔所说的那样简单。没有什么需要伤脑筋的,只要把制造问题的人解决就可以。 我开始怀疑他是我妈家的亲戚了。 并不是没有想过这个方法,只是缺少这么做的条件。体育八百米都擦边过的女高中生,显然没有实力与成年男子搏斗。 然后我就拿到了玛雷指环。 我的人生不存在瞌睡就有人送枕头这种事,但一切都像是有什么东西在背后推着我向前走。 让我注定要杀死这个男人。 这种宿命论的论调,不太适合我这种拥有在平行世界随意穿梭能力的人。 长长地叹了一口气,终于从这些镜子中抬起了头,我才发现这个万年不变的空间里,忽然发生了令人意想不到的变化。 另一边原本漆黑一片的落地窗亮的如同白昼,还突然多出了一个男人。他像个聚光灯,点亮了我原本看不到的那一面。 想不注意到都不行。 太过震惊的我一时间没想到这意味着什么:“这里居然也会有人吗?” 对方不再踱步了,僵硬的发音让我想起了第一次和我说话的艾莉亚,甜丝丝的嗓音像是刚喝了一杯全糖的布丁奶茶,腻得让人发昏。 “你是谁?” 我从来没有见过长得这么二次元的白毛男人,脸上那个倒皇冠的刺青犹如是哪个动漫片场刚走出来的新潮流,紫罗兰的瞳孔浅得要命,再高级的美瞳也整不出这种效果。 像是哪个异世界走出来的妖精。 烦躁的心情尚未完全平复,浑身的血液现在才开始翻涌,忍着恶心的我条件反射道:“不想告诉你。” 白发的男人好像有点受打击,人却越走越近了,那种视觉的冲击力成倍增加,更要命的是这个男人居然一直在笑。 他被那个落地窗死死地拦在了另一边,脸上的笑容倏然失去了灵魂,对我而言已经称得上妖冶的俊脸变得有些阴沉。 这么显著的特征,只要是人类,迟早能找到。 除非他真的是妖精。 于是我迅速地找了一个镜子逃走了。 后面的事情变得出乎意料的简单,那个精神病被我倒进了垃圾箱,我的生活恢复了想要的平静。 大约过了一个月,我决定去趟意大利,把戒指还给艾莉亚。 毕竟平凡的我完全用不上这么危险的东西。 买了彩票的我又成了富婆,背着家里偷偷向学校请了一周的假,正在机场办登机牌的时候,我接到了一个电话。 是我爸妈的车祸电话。 事故报告写的是一辆大卡车急转弯,视野盲区恰巧没有看到他们两个的电瓶车。 开什么玩笑。 我起初觉得只是意外而已,可能这个世界线本身就有问题。 可我没想到就连意外的种类都是那么的五花八门。倒带的二十多次里,最夸张的一回是我爸走在大街上,被一个花盆砸死了。 死神来了都不敢这么演。 -- 我到罗马的时候正好赶上了雨季。 没有晚霞,没有阳光。 租了一辆保时捷,突然想起我没有意大利的驾照,又临时从店里找了个司机。 然后我就被扔在了半山腰。 好心的司机临走前给了我一把伞,但无论如何都不愿意再往前多开一米。 这我和叫出租车有什么区别? “出租车只会把您送到山脚。” “……” 不仅仅是城堡,整座山都是属于基里奥内罗家族的私产。 车开走前,还能隐约听到好心的司机挣扎着解释的声音:“我可不想吃枪子。” 等我徒步走上山的时候,天已经完全黑了。 城堡里的星星灯在不停地闪烁着,细碎的雨滴冲破了雨伞的屏障,无声地落在了我的眼睛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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