屈统领及手下侍卫都知道云尔笙的武功是何等厉害,此刻听云尔笙这么说都觉得有些不可思议,不禁多看了风夕好几眼,实在想不到这白衣女子有这本事。“既然无事,那属下就回去复王命了。” 待众人都退下去了,云尔笙才转向风夕道:“姑娘来此,我自然要尽地主之谊,这里不能坐了,请姑娘移步去‘清河园’吧,我请姑娘喝酒。” 风夕精神大振,“光有酒可不行啊。” 云尔笙手一摆做了个‘请’的手势,“有好酒好菜!” 风夕眉眼一弯,欣然前往。 清河园是一座小小的花园,只有几种花而已,并不如何漂亮,只是在朦胧的月光下看来倒也不错。云尔笙安排了人在花园中置了桌酒菜,和风夕一起两人喝着酒,闲聊几句,倒也惬意。 “这王宫的伙食和民间的到底不是一个档次的啊。”风夕笑嘻嘻地赞叹着,大快朵颐。“就是这清河园和那竹林,环境可还没法比。” 云尔笙饮下一杯酒,“我的府里一直都是我妹妹打理的,我和她都爱竹,不爱百花,所以那竹林最是精心打理,而这花园本就疏于打理了。” 放下筷子,风夕慵懒地喝下一杯酒,又执壶为自己倒了一杯,“那怎么不见云公子你的妹妹呢?” 云尔笙脸上无一丝波澜,语气也很是平缓,“她死了。尔筝性格有些任性,不听我的安排,私自跑出去,但是遇上了围攻,为了不牵连到我,服毒自尽了。”压住心头的痛意,彷佛只向一个不熟的女子陈述了一件事实。只是到底还是有些压不住,低低地道:“她跑出去是为了我,自尽亦是为了我。” 风夕只静静地听着,心底叹息,到底都背负了些什么呢?“有这样一个妹妹,是你之幸。” 云尔笙闻言一笑,“可是,我宁愿她不曾如此,我答应爹娘要好好照顾她的,那些责任本不用她背的,只要她快快乐乐地做我云家的大小姐就好。” 风夕不再说话,低头看着杯中酒里自己模糊地倒影,她想云尔笙也并不需要她安慰什么。 而云尔笙确不在意风夕的反应,从怀中摸出一个埙,放置口边吹奏着,埙声飘渺惆怅,似是游子不得不背井离乡,思念家乡却有家归不得,带着点不自知的愤恨,又带着些对往昔快乐岁月的追忆。暗销魂,追旅思,幽波微荡,便是相思,便有悔意。 一曲终了,风夕才从那种复杂的情思中醒悟过来,“很好听呢,感情也很丰富,这是什么曲子?” “这是我家乡的曲子,倒没有什么名字,不过我叫它《归乡》。” 风夕口中缓缓念着这个名字,忽而一笑,“你好酒好菜地请我吃,我也给你奏首曲子如何?不过,主人家得借我琴才行哦。” 云尔笙饶有兴致地看着风夕,抬抬下巴指了指风夕身后的凉亭,“亭子里的石桌上有一琴,是我妹妹平日弹的。” 风夕笑笑点头,走向凉亭。 不多时,便是一缕琴音传来,平缓轻柔,但转瞬却又变得激越了些,如过高山过流水般琴音起伏有致,如此流畅而富于情趣的琴音取决于弹琴者的技术,但风夕明显不是只有技艺高超,还有意境,那种经历起伏仍潇洒狂放的心态,似是万事不萦于心。历尽沧海仍不曾改变的洒脱,即使世事终有憾,即使世事不如意,亦坦然面对。琴音到尾声变得有些空濛了,也开始轻快地跳跃起来,清音如烟似雨的忧伤过尽,低谷过后再次高飞,雄气幽幽荡开来,是逍遥天下的空旷! 云尔笙有些怔然,一曲终了也还没有反应。 只是清河园外响起了几声掌声,然后一个年轻男子的声音传来:“好琴艺,好曲。当是‘此曲只应天上有,人间难得几回闻’了。”
第40章 许卿妃位 话音未落,清河园门口便出现了一个着明黄色袍子的男子,看着大概三十多岁,五官深邃,轮廓清晰,眼神中泛着点点波澜,当看到凉亭中的白衣女子时,眼中更是闪过一丝激赏,高高扬起的剑眉更是为男子添了凌人的气势。 风夕手指在琴案上轻轻叩击着,缓缓站起身来,对忽然出现的人并不觉得有多奇怪,以她之修为自然早就知道了有人过来,能在这守卫森严的峰顶宫殿来去自如,身边还有那么多侍从跟着,来人身份不言而喻。因此风夕这刻也只不着痕迹地打量着来人,还特意看了几眼男子的眸子,是深褐色的眸子,此刻正含笑看着自己,风夕报以挑眉,心里不禁想起了黑狐狸那双墨玉般的眼眸……哼,居然现在还没来!!! 云尔笙亦早在男子出声时便反应过来了,深深望了凉亭一眼,眼神中的情绪有些复杂,然后才起身迎向了正进园的男子。 男子在园门口摆手示意侍从留下,自己则踱步走进了园子,对正迎上自己的云尔笙打趣道:“听屈统领说你和人较量把那片竹林给毁了,真是让我觉得诧异。”含笑看了一眼风夕,“更让我诧异的是和你酣畅一战的居然是这么个姑娘,而姑娘的琴技还如此高超。” 男子毫不掩饰的赞美让云尔笙忍俊不禁,笑着摇了摇头,“这是云夕姑娘,在海上遇上大雾和风浪,无意中到我们东溟的。云夕姑娘确实是武艺高强,琴技高超。”转而对正靠着琴案看着他们的女子道:“云姑娘,这是我东溟之主,北王。” 风夕闻言直接从凉亭掠了出来,带着好奇打量着北王,一会儿才悠悠道:“原来东溟之主长你这样么……” 北王对风夕不礼貌的打量并不介意,看着面容清俊,不施脂粉的女子,也奇怪道:“姑娘原以为东溟之主应该是长怎样呢?” 清浅一笑,风夕看着北王的眼睛,清晰地道:“我来东溟大半个月了,看这东溟岛的居民家家藏兵器,就连街上的行人亦大多会武,以为这东溟岛有尚武之风,其主应该是个尚武之人才是,不过……北王陛下你,武功恐怕仅属平常。” 北王眼中闪过一丝深思,但转瞬便被笑容掩去,“姑娘好眼力啊。” 北王眼中那一抹深思自然被风夕看在眼底,不过也并不在意,“开始云公子说低估了我的武功,而你却说我好眼力。我倒是觉得东溟的人说话都很有意思呢。”略带讽刺地笑了笑,风夕直指两人语带防备的试探。 “云姑娘是胸怀坦荡之人,而我们做不成胸怀坦荡的人。”北王和云尔笙对视了一眼,但对风夕的直言都不曾在意,反而有些羡慕。是的,是羡慕!他们所背负的,所处的位置,都决定了他们要步步算计,小心经营,对人得防之备之。而这女子是不小心流落至东溟,但才半月之久就发现了东溟的异象,的确是武功才智皆胜过常人。他们心里有疑惑有防备,语气中带着试探。而风夕的讽刺是不留情面,但也坦荡。 “呵呵……”风夕闻言轻笑,“二位得为一方百姓,不像我一江湖人。如此想来,倒也可以理解谋算经营的必要了,可能相较而言,胸怀坦荡不及那些重要吧。” 很是平常的话语,似是洒然地将二人的溢于言表的防备置于一边,话语听来像是理解,但又还是像讽刺。澄澈的眸子漫不经心的扫过两人,“云公子,我酒量不错的,这一壶酒可见底了哦。” 云尔笙一笑,挥手示意下人去把酒呈上来。北王这个不请自来的人亦坐下。三人都不是小气之人,把酒言欢,好不快意。 翌日, 在北峰最高处,是北王的宫殿,海微宫。 在侧殿的南书房里,许多武将齐聚于此,向北王报告军队的训练进展,及东溟的海防状况。因地势极高,海微宫的气温本来就比较低,威严的大殿更显得森冷。两个时辰后,武将陆续从书房告退,只有云尔笙和北王仍留在书房内,云尔笙俯身看着桌上放置的大幅地图,而北王则若有所思。 半晌,北王才道:“云姑娘现今是住在你的云暝宫?” 云尔笙重新在座位坐下,点点头。 北王眯着眼睛看着云尔笙的动作,撇撇嘴:“看你这幅温文尔雅的样子,实在不像是武功高强的样子啊。” 被评为温文尔雅的男子依旧淡定地喝了口茶,“你嫉妒我武功好就直说……再说了,谁要你当初练武时不肯下力气。”顿了顿,又道:“不就是昨天云夕姑娘说了句你武功仅属平常么……” “我嫉妒你作甚?本王才不逞匹夫之勇呢。”北王气急地道,但说完自己都忍不住笑了。“尔笙,你说这云姑娘对东溟有没有恶意?” “目前看来,她对东溟没有恶意,而且,她只身一人,能对东溟造成什么恶意?”说到正事,云尔笙也不再开玩笑了,想了想才回道。“她一直在等着家人寻来,来东溟也只是意外。我本来想,等到我们出兵皇朝之时,再送她出去的,这样,也就不会泄露我们的计划了。” 北王抚着手指上的扳指,“尔笙,我觉得她很特别。那曲琴音,真是知音一般。若我想娶她为妃,她可会答应?” 这下轮到云尔笙诧异了,“昨日看你那么赞赏她,我就知道你对她上了心,但也没想到,你居然才见她一面便想娶她为妃。” 对上云尔笙诧异的目光,北王并不躲避,缓缓道:“这世间女子,不外乎四种,浅而清澈的女子,浅而浑浊的女子,深而浑浊的女子,深而清澈的女子。第一种女子单纯,但也只有单纯。第二、三种女子不单纯,却太不纯粹。而第四种女子,是经历了俗世的风雨和坎坷,经历了磨砺和奔波,仍能保持着一份纯粹。有智慧而纯粹,尔笙,云夕就是第四种女子。(这四种女子的分类不是我原创啊,是我在网上看到的,具体地址我不记得了,这里引用一下,特作说明)” 云尔笙不得不承认,北王说得对。云夕眼神澄澈,但的确有看穿他人的锐利。 “这世间,聪明的女子很多,但称得上智慧的女子的却不多,她的确称得上智慧。”云尔笙淡淡道。看着北王,温和的眼神变得锐利,“擎云,我们都记我们身上背负着什么。你想做的,我不阻止你,她若愿嫁你,也是为我东溟添一助力。”说到最后,云尔笙淡淡一晒,“不过,我不认为你能得逞。” 北王北擎云皱了皱眉,有点气苦地听着下属兼好友带着看好戏的语气说的话,然后云尔笙直接放下茶杯走出了南书房,只剩北擎云无奈地笑看着好友的背影,呃……其实,他自己也认为自己得逞的可能很小。 而当风夕听到北擎云的话时,则是哭笑不得,这年头的帝王之才似乎都是出手没有迂回的人,先是皇朝,现在又是北擎云,都是直接问自己愿不愿意嫁。不过……自己似乎掉价了啊,好歹皇朝还是答应娶自己为后,嫁给黑狐狸那也是标准的后宫之主啊,怎么现在就成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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