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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好。】 朱丽普额头上汗津津的，粉色的发丝黏在上面，她嘴巴紧紧抿在一起，固执地回答。 【为什么？】系统很有耐心地询问：【你觉得不好的地方是什么，朱丽普？】 朱丽普没吱声，又走了几步，不小心绊倒石头上，啪叽一声摔在地上，脸着地，好像爬在地上睡着了一样一动不动。 【真拿你没办法。】 系统无奈接手了身体的控制权，爬起来，来到樱花树下，靠着树坐下后，他没有丝毫犹豫就把身体控制权还给了朱丽普，也没有追问她刚才问题的答案。 微风和煦，淡淡的花香包围了朱丽普瘦小的身体，风带起被汗水浸湿的头发，只留下一丝凉意。 朱丽普抬起头，脑后垂着的两条马尾同风中的花瓣一起摇曳，她望着飘落的花瓣喃喃道：“贝尔摩德说过，他们是我的监护人。” 【很在意吗？】 “我不知道。”朱丽普环抱膝盖，下巴搁在膝盖上，苍白的脸上没有什么表情。 系统：【所以，你也不知道为什么是吗？】 “嗯。”女孩浓密的睫毛颤了下，“就是……很讨厌。” 系统没有再说话，对他们来说沉默并不是坏事。 窸窸窣窣的声音像是摇篮曲，时间在宁静的氛围中被拉长。不知过了多久，朱丽普上下眼皮开始打架的时候，杂沓的脚步声打破了这里的宁静。 【躲起来。】 系统比她先做出反应。 朱丽普反应迅速躲到樱花树背面，庞大的树干轻松遮挡住了她瘦小的身体，她探出脑袋查看情况。 三个男人站在公寓楼下，他们每人耳朵上都戴着联络用的黑色耳麦，彼此间用手势和口型来交流，然后以飞快的速度顺着楼梯往上冲。 系统：【还好你今天出来了。】 朱丽普：“？” 系统嗤笑道：【你那三个监护人，就是做着这种危险的工作。】 【包括你昨天见到的贝尔摩德在内，他们随时都可能被人盯上性命，现在你也在其中了，朱丽普。】 朱丽普并不在意会被人类盯上，讨厌痛苦，不代表她害怕死。 她更在意的是：“波本、苏格兰、莱伊会死吗？” 【谁知道呢。】 朱丽普一言不发扶着树干站起来，轻轻阖上眼，倾耳而听。 ‘撬锁。’‘躲藏。’‘埋伏。’ 一些词语快速涌入她脑中。 朱丽普缓缓睁开眼。 “你能找到波本他们在哪里吗？”她问系统。 系统马上回答：【可以。你要去找他们？】 “嗯。” 她没有能联络他们的办法，除了亲自去告诉他们情况，也没有别的办法了，在这里等他们回来的话，也要很久。 【笨蛋水母！】系统气得叫她本体：【以你的身体，就算天黑也到不了他们在的地方。】 【你就乖乖躲起来，等他们回……朱丽普！】 系统突然拔高声音，一双手从朱丽普身后伸出，她猛地回头，已经来不及了，那人拿着手帕捂住了她的口鼻。 “呜呜！” 她伸手想触碰那人的手臂，手却在半空中垂落。 波本在门口站住，低头看着地上的花瓣。 身后两人相继静声。 他扒开新落上去的花瓣，露出下面一层的花瓣，上面印着很深的鞋印。 波本眼中温度淡去，抬头盯着防盗门，像是透过防盗门，在看屋内那些不请而来的家伙。 他回头用眼神示意两人，得到点头回应后，波本起身掏出钥匙，自然地开锁进门。 “我回来了，朱丽普。” 笑眯眯的金发青年大声朝着屋内喊道。 房间内静得出奇，没人应答，三人前后脚进屋。 走在最后的苏格兰注意到放置朱丽普行李的箱子被打开了，还有被翻过的痕迹，他垂下眼，遮挡住自己眼里的寒光。 “朱丽普，你是在玩捉迷藏吗？”” 和颜悦色的波本脱下外套，来到客厅。 “那可要藏好了，不要被我找到。” 紧贴在客厅墙壁上的男人一直将手/插/在上衣口袋里，手紧握/枪，却连掏出的机会都没有。 在他想要行动的时候，对方已经结束了行动。 冰冷的枪/口抵住他的额头，冷漠地金发青年，嘴角上扬，露出一个毫无感情地笑容。 “找到你了。” 于此同时，厨房和卫生间也相继传来惨叫声，被抵着脑袋的男人额头流下冷汗。 “现在，请你告诉我。” 波本手上的力度逐渐随着话语加重，男子露出痛苦地表情。 “那孩子在哪里？”
第4章 四只小水母 选谁？ 【笨蛋水母，都让你躲好了。】 绳子绑得太紧了，勒得朱丽普手腕疼，就没有去理会不满地系统。 她还是第一次被人类用这种方式……叫绑架来着？不愧是人类明明自身没/毒，却制造出了能让人失去意识的药物。 【别感慨啊，白痴！】 系统气得屏幕上紧接着又跳出好多感叹号。 确定身体是动不了了，她干脆坐在内心世界里的小板凳上，像小孩子观看电影那样注视系统的屏幕。 【我这是在哪里？】 屏幕上以旁白视角播出了，她被男人用药/迷/晕之后的行动。男人通过耳麦和和楼上的三人联络。 他把朱丽普绑起来扔进后车厢，屏幕陷入一片黑暗，紧接着是引擎启动的声音，车子开始移动，过了一会，车停了。 在这期间男人一直喋喋不休在和人说话。 朱丽普看得很专注，专注到系统都忍不住问她：【你听懂他说的那些话什么意思了吗？】 朱丽普诚实地摇头：【听不懂。】 【……那你还看得这么认真。】 【因为我没有别的可以做的事情。】 她能听懂男人说的语言，每个字她也都认识，可组合在一起，她就听不懂了。 系统：【……忘了你没脑子了。】 朱丽普：【？】 把注意力放在屏幕上，能够短暂忘记周围寂静地黑暗。 朱丽普很讨厌这样，如果说离开他们，就意味着要面对这样的生活，她……想回去了。 监护人对她来说是很熟悉的存在。 朱丽普遇到过很多监护人，而无一例外的是，他们把她扔下，然后离开了。 她非常讨厌这点。 宇宙水母没有感情，从母体诞生后就是独自生活，它们对环境会有依赖感和归属感，就算会变动居住的地方，也是自主离开。 但从她来到人类身边后，都是被强迫离开的。 人类很厉害，总能轻易制造名为依赖和归属感的‘房子’，强迫人住进去，又强迫人离开，再亲手摧毁房子。 她做不到像人类那样。 所以，与其等着这次的监护人，把她赶出房子，还不如她自己离开。 屏幕上出现一排省略号，系统恍然大悟道：【所以，你就是害怕被赶出去啊！】 内心世界里，朱丽普不满地鼓起脸瞪着屏幕。 【你为什么听起来很开心？】 她明明这么不开心。 【我一直都这样啊！】 很开心地系统对她说：【你早说啊！什么啊我还以为你是讨厌他们了……不过只是不想被赶走的话，我可以帮你哦。】 【！！！】 这会轮到朱丽普头顶冒出一排感叹号了。 她正想问什么办法，外面突然有了动静。 “你、你怎么会……啊——！！” 然后，她眼前一亮，车厢被人打开，外面的阳光刺得习惯黑暗的朱丽普眼睛流出生理泪水。 她眯着眼，身上绑得死死的绳子松了，被人抽走啪得一声摔在地上。 一双有力的手抱起她，带她离开了狭窄黑暗的车厢。 “爱哭鬼。” 波本无情嘲笑她，却屈指轻轻拭去了她眼角的泪水。 朱丽普的眼睛也适应了外面的强光。 车子没有走远，就停在公寓不远处的街边，樱花瓣铺满车顶。 此时，一阵风吹拂而过，樱花瓣纷纷扬扬。 波本就站在阳光的花雨下，微笑对她说。 “回去了。” 莓红色的眼瞳微颤，朱丽普张了张嘴，什么都没说出来，也不知道要说什么，只是有什么东西要从她体内涌出，必须表现出来才行——所以她抱住了波本。 系统这时接着刚才未说完的话：【你也是人类了。用你的说法，既然不想被扔下、赶走的话，那就由你来建造房子，让他们住进来不就好了。】 公寓不能再住了，以前遇到更换安全屋这种事，除了麻烦就是烦躁。 现在有了朱莉普，苏格兰比起要搬家的烦躁，更多的是，朱丽普可以住在更好环境里的开心了。 “朱丽普，来看看有没有你喜欢。” 他把朱丽普抱到腿上，一大一小浏览着手机屏幕上的租房信息。 波本和莱伊在收拾东西。大部分文件都没用了，可以直接销毁，大型家具都是房东添置的，所以他们也是很轻松。 “可惜了，隔音这么好的公寓了。” 这是唯一令波本觉得可惜的事情。 朱丽普呆毛晃了晃，她嘟起嘴说：“才不好。” “诶？” “不好吗？” 面对苏格兰和波本惊讶的目光，朱丽普严肃地点头：“完全不好。” “嚯。”莱伊瞥了一眼苏格兰怀里的朱莉普，他说：“那这次由你来评判怎么样？” 朱丽普自信地举起手：“我可以。” 于是就从早上开始看房看到傍晚，直到最后一家公寓，朱丽普还是摇着头出来的时候，莱伊沉默了。 他一瞬间怀疑朱丽普在耍他们。 但朱丽普认真的样子，又完全不像那样子。 “哎呀，小妹妹真是挑剔啊。”房屋中介也很头疼，三个男人说把选择权交给小孩的时候，他内心是非常激动的，小孩子的喜好很好懂。 他特意推荐了几个距离游乐园和商场近的房子，这里是有小孩子的家长都会选的地方。 尽管大人不想选，很多跟着一起来看房的孩子在知道自己住在游乐园附近之后，就完全挪不动脚了。 一般大人都会在孩子撒泼打滚下艰难同意。 所以——这个孩子为什么完全不动摇？！ “不行。” 女孩晃着脑袋，垂落身后两条马尾也跟着动，她否决了他推荐的所有房区。 他不想放弃好不容易到手的业绩，可房子几乎都看了一遍，没有……等等！ “还有一个！”中介眼睛一亮，他怎么就把米花町附近的房子给忘了！ “小妹妹要去看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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