费尔奇发出了幸灾乐祸的恶毒笑声,伴随着他的笑声的,是从地面缓缓渗出来的水,“当手铐和脚镣都尽职地开始工作时,侥幸没被锁住的人就可以去寻找钥匙了。当然,找不找是你们的事,反正方舟只会乘载没被淹死的人。哦对了,在我的领域中,禁止使用你们那根脆弱的小木棍。” 卡罗尔环视了一圈,到了这一层,看起来已经没有单人的队伍了。 耳边阴恻恻的声音像魔鬼的诅咒:“小畜生们,开始奋力逃脱吧,让我好好欣赏一下你们的绝望。” 话音刚落,笑声未止,轻微的两声“咔哒”就让斯内普和安妮塔回转了注意力,他们看到卡罗尔已经把自己的脚锁进了脚镣里,而她正在一边把两只手塞进手铐,一边扯着嗓子声嘶力竭地喊了起来。 “请大家安静,听我说!” 卡罗尔一连喊了好几遍,安妮塔和斯内普虽然不知道她想干嘛,后面也帮着她一起喊了起来,现场才慢慢地归于平静。 她用眼神感谢着两名队友,有条不紊地大声说:“不要试图抢夺别人的钥匙,现在场上还有一百多支队伍,互相争夺只会让自己得到正确钥匙的可能性变得无限低。唯一能让我们所有人都成功晋级的办法,就是按照固定顺序依次交换钥匙。我建议,每个队伍先试一下自己隔间的钥匙和锁眼是不是匹配,不匹配的话,就以我所站立的方向为正面,把自己的钥匙传递给左手边的隔间。只要像这样有序地循环下去,所有人都能拿到正确的钥匙,成功脱困。” 不给其他人提出质疑的时间,卡罗尔语速很快,毫不停顿:“为了防止有阴险卑鄙的小人在解开自己的锁后不传递钥匙,传递的动作必须在同一时刻进行,每个人只能在手里有且只有一把钥匙的情况下尝试开锁。所以,接下来将会由我来发号施令。当然,这会出现一个问题——万一我自己解锁成功晋级了怎么办?” 她顿了顿,然后说:“公平起见,我将不参与传递,直到场上剩下最后两把钥匙,属于我的那把才会插入我的锁孔之中。这也是我希望大家听从我的建议而能够表达出的最大的诚意。” “那么,现在给大家十秒钟时间思考,不愿意参与传递的人可以出声表明退出。” “……” 这谁敢说自己不愿意啊! 所有人都表情发木。 这种情况下谁先说肯定就先被大家围剿了。 无视两个队友的复杂眼神,卡罗尔淡定道:“好了,既然大家都做出了正确且明智的选择,那么就开始吧。现在给你们三十秒,把手铐和脚镣都锁上,先尝试一下自己隔间里钥匙是不是匹配,三十秒后开始第一轮传递。” 卡罗尔终于可以停下喊叫,她大喘了一口气,咽了好几口口水来缓解有些撕裂疼痛的喉咙。 她在斯内普和安妮塔的注视下笑了笑,“安妮塔,我缓口气,接下来麻烦你帮我喊下口令。” 安妮塔看了看卡罗尔,又看了看斯内普,犹犹豫豫地把最后一只手铐锁上了,于是,卡罗尔像个囚犯一样双手高挂着被囚禁在了那里——这是个非常屈辱的姿势,斯内普只看了一眼就别过头去。 传递的前期准备不是每个队伍都进行顺利,场内响起了零碎的争执声,有推诿,有争抢,有咒骂,有感谢。不过很快就都归于躁动不安的平静了。 斯内普瞪着地面,像在看什么突然显露出真身的怪兽。水已经在地上积了薄薄一层,却被无形的屏障封闭在了里面,每个隔间成了一个正在往里蓄水的加盖鱼缸。 他咬牙切齿地小声说:“你有没有想过,万一传递耗费的时间太长,等水没过你的头顶我们还没拿到钥匙,你该怎么办?” 作为这个方法的最大风险承受者,卡罗尔当然想过。 她平淡地说:“放心,我能承受。”最坏不过就是死出去。 虽然溺死的体验想想都比瞬间死亡的索命咒更痛苦。 “你,你——” 斯内普有股无名怒火,但他不知道该怎么发出来,作为既得利益者,他既没有立场,也没有底气去发脾气。 他的纠结映在卡罗尔的眼里,但她现在没空管。这里没有时钟,她数着心跳估算着时间。现场没有出现立刻晋级的天选之子——比起斯拉格霍恩的恶趣味,费尔奇显然不愿意自己的规则下出现令人眼红的幸运儿。 安妮塔在卡罗尔的示意下大声说:“第一轮传递开始,请大家动作迅速,二十秒后进行下一轮。” 每个隔间都窜出来一个人,他们在把自己的钥匙扔进左手边的隔间后又跑回去捡起右边人扔进来的钥匙,飞快地往锁眼里面插。现场呈现出一种混乱中的有序。 在首次传递中,就有人解锁成功了,卡罗尔注视着那个队伍兴奋地互相抱成一团,又跳又叫地徐徐上升。这是她第一次目送别人升空,她心情没什么波动,就是视觉感受有些怪。 他们不像是飞上去的,倒像是有个透明的鱼钩把他们钓上去的。 “第二轮传递开始,二十秒后进行下一轮。” 这次有三个队伍晋级。 “第三轮传递开始,二十五秒后进行下一轮。” 离开的人多了,队伍间的间隔就远了,传递所需要的时间随之增加,场上的气氛在无形之中变得更加紧迫起来。 …… “第四轮传递开始,二十五秒后进行下一轮。” …… “第五轮传递开始,三十秒后进行下一轮。” …… 离开的人越来越多,看起来跟人体礼花似的一波一波发射出去。水也越涨越高,以不紧不慢,却又令人心焦的速度漫过脚踝,小腿,膝盖,大腿,像有一条透明的蛇张大了嘴巴,慢慢地享用被自己的身体禁锢住的猎物。 水很冷,像融化的雪水,冰冷刺骨。卡罗尔也是个正常人,身体温度的迅速流失让她不由自主地微微发抖,在这种情况下,她难免被窒息感逼近的心慌所影响,只能深深地吸气吐气来努力平复过快的心跳。 “其实你们可以先站到外面。”她对安妮塔和斯内普说。 这两个人像护卫似的一左一右地陪在她旁边,安心感没多少,四只眼睛聚焦下,压力倒增加了不少。 安妮塔专注于指挥,斯内普焦灼地盯着那些来回奔跑的人,恨不得把目光化作鞭子抽在他们身上,好催促他们再快一点。 两人都不搭腔,卡罗尔无聊地叹了口气,跟着想到一个新话题。 “斯内普先生——哦,对了,我可以叫你西弗勒斯的吧?” 斯内普没好气地说:“可以。如果你现在关心的就只有这个的话。” 卡罗尔瞅着他难看的表情,感觉如果不是考虑到她的心情努力按捺,他脱口而出的肯定是一句辛辣的讽刺,例如“如果这是你的临终遗言我肯定满足”。 她忍不住笑了下,然后在斯内普的瞪视中赶紧收敛。 “当然不是。我在想一个问题。” “我在听。” 卡罗尔若有所思地看着斯内普,轻声说:“假设,只是假设一下,如果你刚才没有同意和我组队,那么在现在场上只剩下你一支单人队伍的情况下,西弗勒斯,你要怎么完成这项考验?” 就像如果她没有参与到这场梦境的话,斯内普在这一关要怎么过呢? 他会和别人组队吗? 不,不会的。 临时求人让他加入,对自尊心如此高的他来说无疑比死更难堪。 那该怎么办呢?双手双脚都被锁住,他一个人要怎么去找可以给自己解锁的钥匙?他要眼睁睁地看着冰冷的水没过自己的口鼻,淹掉自己的头顶吗?难道他在这一层就会被淘汰? 不,不会的。 是有一个办法的。 只有这一个办法。 斯内普垂眸沉思了片刻。 “我会把在我隔间里的那把钥匙吞进嘴里。”变声期刚过的少年声线还很柔和稚嫩,在不刻意低沉的时候,慢慢说话的他听上去甚至有几分温柔的错觉。 他抬眼望向卡罗尔,黝黑的瞳孔中似乎闪过什么。 他轻声说:“总会有人需要我的钥匙,为了得到它,他们必须拿到属于我的那把来交换。” 是的。和卡罗尔想到的一样。 然而,她同样能想到,除非场上只剩下最后两三组,不然不会有人确定斯内普嘴里的钥匙就是他们需要的。 那样的话,斯内普的处境其实和现在的她是一样的,他们都只能等到别无可能的最后才能拿到钥匙逃出水牢。 但他们又是不一样的。她是主动的,他是被迫的。她现在还有队友,他没有。她心里清楚她不会真正丢掉小命,梦里的他是真正地以为自己可能会死。 他被迫孤独地等待死亡。 作者有话说: 这篇文是我写给斯内普的一封情书。 也许会有点肉麻,但我正是如此爱他。 ————— 感谢在2023-05-29 08:57:07~2023-05-31 09:46:37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依婳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kxing 2瓶;boom、淦猫猫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7章 原来是你 ◎好像也不怎么令人意外◎ 斯内普能够觉察到卡罗尔注视着他的眼神里似乎有不同寻常的意味,放在平时他肯定要问个究竟,但比起这个,此刻已经蔓延到她胸口的水位线更有力量地攫取了他所有的注意。 水也同样地冷却着他的身体,不过焦躁带来的火气盖过了寒意,反而让他觉得包裹着他的是岩浆,使他的血液都在微微沸腾。他烦躁地把头发拨到了旁边,一贯遮遮掩掩的脸急迫地往前一探再探,睁大到极限的眼眶里,漆黑的眼珠跟随着跑动的人影转来转去,像两条抽打陀螺的鞭子。 忽然,他激动地往前迈了一步,溅起的水花打在了卡罗尔的脸上。卡罗尔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原来是有个传递钥匙的人摔在了地上。 大概是跑得太快了,惯性让那人摔得有点重,再加上体力的流失,他挣扎了几次才从地上爬起来,刚要迈步继续跑,脚一软又摔了回去。 显然,他的脚受伤了。 他看向自己泡在水里的同伴,崩溃而绝望地哭喊:“帮帮我,谁来帮帮我!” 水面剧烈地震荡了一下,斯内普飞快地窜了出去,一把夺过他手里的钥匙开始接替他传递。他似乎已经积蓄了很久的力量,跑得极快,但湿漉漉的姿态并不好看,像只被格雷伊猎犬追赶的炸毛野猫。 以他这个爆发力,估计是很难坚持太久的。 卡罗尔心里略感无奈,又有些微动容。她看向另一边也下意识往前跨了一步的安妮塔,喊口令的间隔时间越来越长,在不说话的时候,这个棕肤女生的存在感极其低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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