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好像有心事。”伊芙琳的语气有些探究。 卡罗尔抿了口带着强烈的咖啡香气的甜味酒液,没有否认,“是有一件事让我感到有些困扰。” “真难得。”伊芙琳稀奇道,“我们认识也快十三年了——哦对了,咖啡店下个月十三周年店庆,如果有空你可以来参加一下活动——这么多年了,我还从来没见过你露出难为的表情。” 卡罗尔微怔,“十三年了吗?时间过得真快。” “这不重要,重要的是我很想知道能让你感到困扰的是什么事——如果你愿意说的话。”伊芙琳显然已经做好了倾听的准备。 甜食和酒精似乎催发了倾诉的欲望,面对值得信赖的好友,卡罗尔并没有那么严备的心防。 她先在心里组织了一下语言,然后说:“我有一个朋友——或许也还称不上是朋友——他陷入了某个困境,我想帮助他,并且做出了尝试,但并不成功。而且我发现他似乎并不需要我的帮助,他也明确提出不希望我再插手他的事。在这样的情况下,我是否还要自讨没趣地去多管闲事呢?” 斯内普都说了不希望她进入他的梦,她再跑进去是不是与强行闯入别人家里捣乱的恶徒无异? 伊芙琳认真地思考了一会,困惑道:“抱歉,卡罗尔,你能更加明确地告诉我你对这件事产生犹豫的理由吗?因为以你的性格,只要别人做出决定,不管是否赞同,你都不会去干预的,更何况你说你们连朋友关系都不是,我很难理解你会想要主动介入进一个和你关系并不亲近的人的麻烦里,这其中有什么不方便解释的隐情吗?” 卡罗尔有些意外伊芙琳对于自己性格的描述,想了下,说:“出于某些不方便告知的原因,我确实不能把这件事说得太明了。我会主动插手,是因为那人的困境我有义务且有能力去解决,而我会犹豫,是因为我不太确定他的拒绝是否出自于最真实的意愿。” 如果斯内普当时没有套着安妮塔的壳子,她可能就不会这么迟疑了。 伊芙琳:“你的意思是,你不知道他是真的有能力自己解决,还是只是不想给你增添麻烦才不愿意接受你的帮助?” 卡罗尔:“比起不想麻烦我,更多的应该是如果我要帮助他,就会不可避免地探听到他很多隐私。而我们并不亲近的关系会让这种侵入性质的了解变得尴尬且冒昧。” 伊芙琳总结道:“总之,就是你不确定他的拒绝是实打实的坚决,还是出于种种原因的不得已,所以你不知道该不该强硬地不顾他的意义施加帮助?” 卡罗尔点头说:“没错。” “听起来那位是个很不坦率的人。”伊芙琳撑着下巴思索道,“这样确实有些难办啊。对了,他的麻烦很大吗?如果你不帮助他,他自己也解决不了,会怎么样?” “应该会死吧。”卡罗尔老实说。 魔法界并不会对脑死亡的患者维持生命体征。 伊芙琳被酒呛了一下,惊吓道:“竟然是性命攸关的麻烦?那会不会牵连到你?” 卡罗尔笑着摇头,“当然不会,这是他的事,和我无关。” 伊芙琳冷静了,放松说:“那你自己是怎么想的?除了客观上的义务和能力,你本身对于他的事是什么态度?” 她对斯内普的态度? 卡罗尔静默了一会,喝了两口酒,慢慢地说:“非要说的话,在所有我曾经帮助过的人里,目前只有他,是我私人情感上非常希望他能拥有一个美好结果的人。” 不是说别的病人就没有牵动过她的情绪,她也曾因为不少无力挽救的死亡感到哀痛,但那只是出于对生命本身的敬畏和怜悯,而没有落实到具体的个人上去。 伊芙琳一下子就笑了,“那你还犹豫什么呢?既然他的困境是如此艰难,而你的意愿又是如此的明确且真诚,为什么还要顾虑那么多呢?” 卡罗尔喝光了杯子里所有的酒,盯着杯面上自己变形的倒影怔怔出了会神。 她吐了口气,淡淡地说:“每个人都有权利决定自己的人生,万一我认为的好并不是他想要的呢?” 自由处置自己的生命是人类最基本的权利,如果一个人经过了深思熟虑决定放弃自己的人生,别人又有什么资格去阻止?至少,在她身边就已经有三个人不容她插手,强硬地对自己的生命做出了安排。 伊芙琳仔细地看了卡罗尔好一会,神情忽然变得无比温柔。 她轻声说:“可万一,你认为的好正是他迫切需要的呢?” 卡罗尔不语。 伊芙琳的声音轻轻响在她的耳边:“我知道你不是一个会允许自己迷茫太久的人,卡罗尔,做你想做的,别管它是不是绝对正确,别让自己后悔。” 夜深时分,卡罗尔回到家,和以前的每一天一样,脱衣服,拆头发,洗澡,喝点冰水,躺沙发上听会电视新闻,了解一下普通人的社会的最新发展,最后回房间准备睡觉。 走向床的时候经过了立在墙边的老旧实木衣橱,卡罗尔脚步顿住。 驻足片刻,她挥动魔杖,衣橱无声地移开。她敲出拉环,拉出那个黑沉沉的木盒,盒子里面的东西还是不变的那几样。两把口琴,一把手·枪,一个金戒指,两封信。 六件东西,来自五个人的遗物。 卡罗尔的目光在每一个她无力挽留的生命的象征物上都停留了一会,最后凝目在写着“卡罗尔收”的那个信封,信封上斑驳的泪痕让她有些恍惚——原来她曾那样汹涌地流过泪吗? 它来自某个已经死去了很久但又在不久前见到的人。 它是雷古勒斯写给她的最后一封信。 手指摩挲着用凌厉的笔触写出来的属于她的名字,卡罗尔心中涌出把信封打开的冲动。 但她收回了手。 这封信她曾看过无数遍,信里的每个标点符号都历历在目,不用再看一遍了。 卡罗尔转而拿起了一把口琴,上面刻着的名字用的是和信封上同样的字体。 她摸了摸冰冷的琴身,像在摸着谁的尸体。 雷古勒斯。 她无声地说。 你现在在哪里呢? 掌心的金色盖板反射着清冷的光,沉甸甸的,不发一语。 卡罗尔把口琴也放了回去。 我不会再让自己后悔的。 她再次无声地说。 作者有话说: 感谢在2023-06-27 16:15:36~2023-06-29 19:49:22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50190407、passzoe、浅浅一夏、总是做梦的妍酱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52瓶;鱼狗猫喵喵喵、50190407 20瓶;在野 11瓶;passzoe、念生、123456 10瓶;清商z 5瓶;我霉有钱 2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25章 英雄 ◎期待他死掉的人会更多◎ 又是被猫头鹰扇醒的一天。 卡着秒数踏进圣芒戈,卡罗尔的视线在电梯和楼梯之间徘徊了一圈,想到还要保持胃口吃早饭,她还是认命地选择了爬楼梯上六楼。 就当是强身健体了。 倒不是这么多年还没适应电梯的冲击力,而是电梯在卡罗尔心里已经和急救相关联,只要一走进去,她的身体就会本能地进入备战状态,后背的汗毛都能竖起来。 脚步轻快地爬到三楼时,卡罗尔看到有三个身影并排在前面慢吞吞地挪着走,像是春天出发打算秋天吃到架子上葡萄的蜗牛。 “……你别生气,哈利。”有着一头令人艳羡的发量的女生说着,语气很小心,“魔法部的人并不是不相信你的话,他们可能只是想更慎重一点,毕竟这件事牵涉很大,他们得给民众一个令人信服的交代……” “得了吧,赫敏。”另一边又高又瘦的红发男生像是不愿意再听下去,急急地打断她,“你知道你现在的语气像谁吗?珀西!”顿了顿,他降下声调,哼哼唧唧地说,“我可不想以后家里的早餐桌成为你们的议事厅。” 蓬松卷发后的耳朵变得像男生的头发那样红。 “罗恩!你能不能不要总是在说正经事的时候打岔,你难道看不出来我是在让哈利冷静下来吗?” “我觉得他现在挺冷静的——自从他脑子里那玩意消失后,他简直比你的克鲁克山还要温顺。” 被他们夹在中间的男生没好气地说:“嘿,你们俩不要每次吵架的时候拿我当辩题,就算你们谁吵赢了,我也不可能被法官判给赢的人。” “用不着法官,哈利,你不知道你自以为中立的劝和其实都是在帮着罗恩吗?” “真不错,现在的流程是到了夫妻一起骂孩子的环节了吗?” “让让。”卡罗尔打断了一家三口的争吵,冷淡道,“别挡路。” 三人一齐回头,看到她后满脸惊吓。 “对不起对不起!” 像摩西分海一样,他们一个贴着扶手,一个背靠墙壁,中间的慌张了一下,不知道该往哪边让,卡罗尔看不过眼,伸手把他拨到了墙边和女生并排站,然后越过他们继续往上走。 后面静了一秒,凌乱的脚步声很快就跟了上来。 “那个,弗洛加特女士……”哈利错开一个阶梯追在卡罗尔身后,“请问斯内普——斯内普教授,他现在的情况怎么样?” “和你们上次来时一样稳定。”卡罗尔说。 哈利:“……” 稳定这个词是不是治疗师打发问询者的固定术语? “就是说他还是没有醒过来?” “是的。” “那他什么时候会醒?” “抱歉,我无法保证。” “可是,为什么……我是说,是什么导致了他无法苏醒?就没有什么办法能帮助他吗?” 卡罗尔在五楼往六楼的平台上停下脚步,转头看着头发乱糟糟的大男孩,“你是斯内普的家属吗?” 哈利的表情像是被大象撞了一下,他慌乱得头和双手都再一起摆动,后面的罗恩和赫敏也是一脸惊恐。 “不是不是不是。”哈利像是怕否定得不够迅速和坚决就会带来什么可怕结果似地连连说,罗恩和赫敏也下意识点头,以证明他的话绝对是真的。 卡罗尔:“……” 她正色道:“病人的病情属于隐私,既然你不是他的家属,请恕我不能详细告知。” 卡罗尔又打量了哈利几眼,“我看你和他的关系也不像是很好的样子,为什么这么关心他什么时候醒过来?” 哈利的表情变得有些尴尬。 他眼神游移了一下,底气不足地说:“是……之前因为很多原因对斯内普教授有些误解,我对此感到很抱歉……而且,魔法部不相信我的话!” 哈利的语气变得愤怒:“上次《预言家日报》的记者采访我时,我以为他们会在报纸上为斯内普澄清,但他们反而说我是被蒙蔽了。我去抗议,去找魔法部,但每个人都只会笑着点头,一说到公布真相就支支吾吾含糊其辞。我真的搞不懂,明明我已经把前因后果说得那么明白了,为什么他们就是好像很难拿定主意似的。这件事到底哪里为难了他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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