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罗尔光明正大地贴着玻璃和里面的人共看一本书。 “…… 不是谁的葬礼,因为没有谁要埋葬。 我对我的灵魂说,别作声,让黑暗降临在你的身上 这准是上帝的黑暗。正如在剧场里 为了变换场景,灯光熄灭了, 舞台两厢一阵沉重的辘辘声,在黑暗里 随着一番黑暗的动作,我们知道 群山,树林,远处的活动画景 还有那显目而堂皇的正面装设都在移走——” 等了半天,那伏身阅读的人就是不肯翻到下一页,卡罗尔只好遗憾地迈步继续往前走。 她经过一家影院,不知怎么地——大概是儿童时期的坏习惯——她溜进了放映厅。 里面正在放一部叫《贝尔斯通之狐》的电影,大概讲的是一个猎人在雪夜收留了一只狐貍的幼崽,把它和自己的猎犬们养在一块,教会了它如何生存。但随着狐貍渐渐长大,在周围人的议论下猎人不好再豢养猎物,便把它赶回了山林。后来又经过了一番变故,猎人决定带着自己的猎犬对它进行围猎,狐貍不明白人类的复杂心理,但求生的本能让它与昔日的主人开始斗智斗勇。 这是一个很不可思议的体验——在别人的梦里看电影。 由于斯内普的记忆并没有强大到把这部电影从头到尾都记录下来,观影过程中,荧幕上时不时就会出现中断剧情的雪花,但卡罗尔仍然耐心地把电影看完了。 她没有费心去思考这部电影的寓意,思考它是否代表着斯内普的某种意识投射,而是像观看一个朋友分享的影片一样,兴致勃勃地期待着剧情的发展。 离开电影院时卡罗尔往海报上瞥了一眼,上面写着1973年7月18日上映。 那是她小学毕业后的暑假,她已经收到了霍格沃茨的录取通知书,并把它当成乔纳森的恶作剧——他前两天刚被她揍过一顿。 那也是也是斯内普二年级结束的暑假。 他居然也会在暑假里去看电影吗? 卡罗尔微笑着想。 不知道是一个人去的还是和朋友一起。 接下来卡罗尔陆续经过了一家写着圣诞节大减价的服装店——橱窗里摆着两双精致的儿童小皮靴。 一家香气诱人的面包店,闻起来像是刚出炉了一盘子华夫饼。 一家剧院,今天在上演一出《耶稣基督巨星》,海报上的人物是耶稣和犹大,卡罗尔想进去看看,但剧院大门紧闭——大概斯内普也只是从门口路过吧。 还有一家猫头鹰店,探头一看,黑漆漆的店铺里闪着一双双发光的圆眼睛。她开学前是没有买猫头鹰的,怕猫头鹰飞到阿莎丽姨婆家让她被小镇上的人说闲话,不知道斯内普买了没有。 就这么一路漫无目的地走走停停,不管走到哪里,卡罗尔都能听到从教堂传来的整点钟声。在教堂的钟又敲了四下后,卡罗尔在街角转了个弯,紧跟着就看到了不远处的猪头酒吧——像是有人迫不及待地把它送到了她面前。 她微微顿足,望了望那悬挂在锈迹斑斑的支架上的烂木头招牌,上面画着一个被砍下来的猪头,血迹渗透了包着它的白布,在风雨里晃荡着嘎吱作响。 卡罗尔抬脚朝酒吧走去。 时间才下午四点,酒吧里几乎没什么人,但堆积在屋子里污浊气息扑面而来,发酵的酸臭中带着羊膻味,像一个醉鬼用臭烘烘的手捂住了她的口鼻。 这不是她第一次来这,但每一次的感受都不那么愉快。 卡罗尔穿过人群走到了吧台前,看到了正在吧台后擦拭酒杯的老板,他高高瘦瘦,发须皆白,戴着眼镜,见有人来也不抬眼,看起来就不好相处。 她屈指敲了敲满是泥垢的台面,低声说:“你好,先生。” 老板专心地擦着自己永远擦不干净的杯子,粗声粗气地说:“要喝什么?” 卡罗尔不想喝这里的任何东西,从包里拿出一张照片,推到老板的眼皮子底下。 “请问你对这个人有印象吗?” 老板用余光瞟了一眼,“哦,这不是最近报纸上的那个杀人犯么?怎么,他要被送上断头台了?” 卡罗尔问:“除此之外,你对他还有别的印象吗?” “没有!”老板不耐烦地说。 卡罗尔又在公文包里掏了掏,掏出了一把金币——哈利真有钱——堆到了吧台上,跟着把自己的左轮也轻轻放在了旁边,彬彬有礼地重复之前的问题:“请问你对他还有别的印象吗?” 老板:“……” 他的蓝眼睛终于从镜片后抬了起来,狠狠地盯了卡罗尔两眼,他粗鲁地将金币扫进了自己的口袋,跟着拿起照片仔细看了看。 “哦,这个家伙。”他慢吞吞地说,“我记得他,他曾和警察局举报过一对私奔躲在我这的小情人,大概是什么大家族的吧,出动了好多人来把他们抓了回去。后来听说那对小情人双双殉情了,就留下了一个可怜的孩子。” 卡罗尔拧起了眉毛。 举报私奔的情侣?想也知道现实里斯内普不可能干这种事。现在又不是十七世纪,谁管私奔的事? 她沉思了片刻,突然想到了什么。这个猜测让她有些心惊,斟酌了一下,她清了清疼痛的嗓子,慢慢地说:“那对情侣的名字里,有詹姆·波特和莉莉·波特吗?” 老板耸肩:“我没听到过这两个名字,来我这的人都不是爱说话的。或许听到了,我忘了,毕竟是老早以前的事了。” 卡罗尔不知怎么地松了口气。 却听老板又说:“不过我曾听那个男的叫自己的孩子——‘亲亲小哈利’,没记错的话大概是这个吧。” “……” 卡罗尔哑然无声。 十七年前波特夫妇被伏地魔杀死,唯独留下了“救世主”哈利,难道这其中,竟然还有斯内普的干预——甚至是推动? 他迫不及待想让她知道的,就是这件事吗? 作者有话说: 感谢在2023-07-08 00:43:31~2023-07-11 11:05:03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身心俱疲的开花 2个;总是做梦的妍酱、酒心糖糖糖、梧桐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毛线君 81瓶;一只大花卷 20瓶;123456、浅海沙滩的花蚬子 10瓶;手可摘葡萄 3瓶;一根芨芨草 2瓶;周雨熙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30章 资格证 ◎谁说侦探不可以同时是个律师呢◎ 肮脏昏暗的酒吧里沉寂了有那么一会儿,这时外面的风雨似乎更猛烈了,雨点砸在堆积着泥垢的窗户上,像是有哪个坏脾气的小孩在往上面一把又一把地扔着石子。那个破烂的木头招牌狂暴地撞击着门板,门上的支架不堪重负,发出了刺耳的、令人牙酸的嘎吱声。 酒吧老板说完就事不关己地低头继续擦酒杯,酒吧里寥寥无几的客人都在兀自沉闷地喝酒,看起来没有一个人在意吧台前愣神的女人。 可卡罗尔感到了强烈的被注视感。 她下意识地抬头,却只看到天花板上遍布的蛛网、各种恶心的脏污和岌岌可危的裂痕。她拿下了眼镜,扯着衣角慢慢擦拭着镜片上雨水留下的痕迹。 十七年前,卡罗尔在审判室的观众席上见证过邓布利多信誓旦旦的申明,这位德高望重的凤凰社领袖以自己的名誉和地位为斯内普担保,说他在伏地魔倒台前就投靠了凤凰社,冒着危险为凤凰社传递消息。 她还知道,第一次巫师战争后期,波特夫妇是被邓布利多严密保护起来的,而波特夫妇的死和伏地魔的败逃发生在同一个晚上——斯内普怎么可能在为邓布利多效死的同时去陷害波特夫妇,并在害死他们后还得到邓布利多的庇护? 除非邓布利多昏聩到连这么重大的事都能被斯内普蒙混过去,否则逻辑上很难解释这件事。 而且她前两年已经被人告知,出卖波特夫妇的不是从阿兹卡班出逃的西里斯·布莱克,而是他们的另一位好友——同样是掠夺者之一的彼得·佩德鲁,那么不是守秘人的斯内普与波特夫妇的死至少不可能存在直接的干系。 再则,就卡罗尔自己的人生阅历和经验来说,通常如果一个人主动做了伤害别人的事,即便他事后为此感到歉疚和忏悔,他也不会发自心底地把错误归因到自己身上,反而会无意识地推诿到虚无缥缈的命运、无法挣脱的环境、无力违逆的强者以及种种迫害他导致他犯错的人和事上——就算他杀了人,也是死神把刀强硬地塞进他的手里的。 可斯内普的态度明显不是这么回事。他倒像古希腊和古罗马时期,在罪犯的身上烙上永不磨灭的印记一样,亟不可待地要把这项可怕的罪名烙进自己的灵魂里,并且完全不畏惧自己的灵魂是否会因此被发配到地狱,接受无穷无尽的酷烈刑罚。 在这个梦里,他把自己关进了监狱的最深处,安排亡灵把自己牢牢看守起来,塑造了那么多人对他进行辱骂和奚落,梦里的每一个人似乎都对他深恶痛绝,每一个人都在幸灾乐祸地等他被送上断头台和绞刑架,并在他气息断绝的那一刻欢呼喝彩,额手称庆。 ——这些迹象显然更像是有道德洁癖的人,因为自己的过失之罪而产生了强烈的自厌心态和自毁欲望。 所有人都在指摘他的严厉和刻薄,但看起来没有人比他对自己的审判更加苛刻。 总之,不管是理智上的严谨推断,还是经过这几个梦里的接触,卡罗尔对斯内普偏向于正面的观感,带来的私人情感上的倾向,都让她对“斯内普出于主观意愿害死了波特夫妇”这事秉持了否定的态度。 那么在此前提下,唯一能导致斯内普认为他对此必须承担罪责的,只有“斯内普因为某种变故间接地害死了波特夫妇”这个可能。 可是波特一家被赤胆忠心咒藏了起来,背叛了他们的是彼得·佩德鲁,除非斯内普要怪自己没有拿命挡住从伏地魔的魔杖里射出来的死咒,否则卡罗尔想不通斯内普能在波特夫妇的死亡里能插上什么手—— 等等! 卡罗尔猛地想起了一件事。 两年前,伏地魔率食死徒突然袭击魔法部,和凤凰社以及“救世主”在那儿发生激战,由此撕开了魔法部一直用来鼓吹盛世太平的遮羞布,标志着在第一次反伏地魔战争结束的十六年后,第二次反伏地魔战争正式吹响了战斗的号角。 那一天,圣芒戈送来了很多伤者——也有很多死者,之后卡罗尔特意去打探了一下,为什么本来隐匿在幕后的伏地魔会好端端地去魔法部砸场子,然后就得知了关于预言球的事。 她不知道预言球里讲了什么,但她知道预言球的特质,再根据那天情形的分析,她可以肯定,能让伏地魔不惜一切去夺取的预言球,一定是关于他和“救世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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