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羊”,他埋头在她鬈发里,“我做错什么要跟我讲的。” “累了”,她在他身上舒展身体,看起来睡了两个小时让她舒服了一点,“睡觉吧,其实真得没发生什么,双方的观点我都能理解,但是我偏心你一点,当然觉得你做得没错,她很讨厌,斯莱特林,没意思。” “你也发表学院歧视言论了?”他放心了,伸手逗她。 “所以让我抱着睡一会儿”,她在他胸口找了个位置,抱着他胳膊,“困死了”。 “睡吧睡吧”,他蹭了蹭她鬈发。 多卡斯第二天起得很早,在厨房做法式吐司,顺手给小天狼星煎了边缘焦脆的培根,倒了咖啡,他套着宽松的乳白色缆绳绞花毛衣,穿着牛仔裤,看起来很愉快地嗅闻着鲜奶蛋液的味道,坐在餐桌上等她弄完。她她恢复过来了,心情很不错——小天狼星,胳膊被她抱了一整晚,大概也是年纪大了,早上对着镜子刮胡子的时候在某些角度嘶了好几声,她在边上梳头发,看他这个样子很好玩。 “我睡着了你就抽走呗”,到这个年纪了他们还像以前那样黏,睡得很好,一个礼拜总有一两次的。 小天狼星垂着眉毛抬烟灰色眼睛看她,大概在暗示他不敢这么做,怕弄醒她。 “说起来,还是有些事情挺好玩的”,多卡斯把煎锅丢进水槽,“我居然开始觉得你是可以依赖的了”。 “我以为从巫师战争起我就是可以依赖的了”,小天狼星皱着眉头。 “啊不是的”,多卡斯把吐司倒进盘子里,取了自己那一份,用刀切成小块,把鹅黄色羊毛套裙外面的围裙抽掉,“我会把个人生活中,那么琐碎的烦心事跟你说了——显然我也不太在意那些,但是”,她有点不好意思地揉着眉毛,“以前我都习惯自己处理的”。 “你看起来不知道自己帮我解决了多少问题?”小天狼星在拿叉子卷培根,挑了挑眉毛。 “我帮你解决那些琐碎的问题,难道不是你爱我的原因?”多卡斯在往装了半杯气泡水的杯子里掺浓缩橙汁,“我从不让你烦心的”,她算是看透他了,小天狼星忙起自己的事情来就是天昏地暗的,真到了和食死徒有联系的大案子,一个礼拜不着家的也有。或者就是喜欢一个人呆着或者和劫道者朋友们出去玩,这种时候她不但要看好小狗还要管好维嘉。但都是值得的,两个小孩几乎算是他一个人拉扯大的,她也有自己的事要忙,家里还是默认他做饭。 “我努力了这么多年,你终于承认我爱你了?”小天狼星支着下巴看多卡斯。 “啊,如果是那种的话”,多卡斯抓了抓自己的鬈发,她的头发也不是一直都梳得那么整齐,但她也很少主动在白天把它揉乱,“那么我想一直是的吧,不过这和现在这种不太一样,和你谈这个好奇怪”,她得承认他们两个从头到尾,从在学校草坪上的亲吻开始算,也有二十五年了,他好起来的时候是真的真好,不管不顾起来也没人能拦得住。 “我不觉得我们有什么不可以谈的”,那是他们在分享各自的癖好的时候说过的话,这太糟糕了,但放在这里也合适,这是个周末的早晨,好像也适合聊这个。 “可是我不习惯你以这种方式爱我”,多卡斯抿了一口橙汁苏打水,“这么做我总觉得你亏了——我的意思是,我不确定你能不能接受以这种方式付出”,她的情绪问题其实用不着他也能很好对付过去,而他们之前二十七八年的权力关系一向是,他有问题,她来解决,而他以那种形式的爱与关注作为报酬,他是美人,她不亏。 “这有什么亏不亏的”,他把吐司咬得脆响。 “跟你讲这个我真是白痴”,多卡斯埋头拿叉子戳面包,“我决定换一种方法表述——你太好啦,准备什么时候不要我啊”。 小天狼星在她面前大笑起来,像很多年前一样温暖明亮,他一直是这样灼烫地燃烧着的人,“原来还有这样的附加效果吗”,他叼着啃了一半的吐司盯着她看,“我也需要你啊,怎么会不要你”。多卡斯也开始笑了,那么多年了,她还是那么轻易得被他哄开心。她伸手去握小天狼星放在桌子上的手,他会意的回握,她一枚枚的捏他指节,他在她手掌心里画圈圈,太阳从连接露台的大飘窗照进来,金色的结婚指环有着轻微的反光,两个人都玩得很开心,还顺便猜拳决定了谁去洗碗。 “周末诶”,多卡斯靠在冰箱上看小天狼星指挥水龙头和刷子,“要不要出去玩”。 “你跟我去骑摩托车兜风好不好”,小天狼星显然在逗她,然后马上转了口风,“我们可以骑到邱园门口”,他们一家都是资深邱园之友,小天狼星就在那里求的婚。 “好啊”,多卡斯想了想,“不反对”,本质就是找个风景好的地方两个人消磨时间,二十二三年前都是这样过过来的,二十二三年后总也是一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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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卷:(AU)一千零一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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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章 量子力学与小提琴 = 这个故事发生在1927年的10月,第五次索维尔大会开到第二天,德布罗意报告了《量子的新动力学》,认为电子在观测之前,也是以波粒二象存在的,而观测时只看到其中一面;这遭到了泡利的强烈反对,因为在哥本哈根学派看来,在观测之前,电子无所谓是波是粒,它什么都不是,只由观测方法决定它以何面目出现。 小天狼星·布莱克坐在台下,看着玻恩和海森堡助阵泡利,觉得相当无聊。德布罗意是他在索邦的同学,朗之万是他们共同的博士导师,至少以一个博士候选人的水平,他不觉得这位学长的理论有什么问题,也像他一样,频频转向爱因斯坦,冀求可以获得帮助。 但是这位创立广义相对论的伟人没有答话,小天狼星只能沮丧地看着德布罗意宣布放弃观点,重新做回自己身边。 “我准备出去透透气”,小天狼星低声向师兄说。 “去吧”,德布罗意知道自己这位师弟并不太安分,他足够才华横溢,那也就会有着随之而来的恃才傲物。 索维尔会议由实业家欧内斯特·索尔维创立,从1911年开始,每隔三年在比利时首都布鲁塞尔召开。这里分为上城和下城,大部分人都使用法语,小天狼星沿着道路缓慢踱步而行,逐渐从路易十六式建筑风格的王宫和皇家广场走到了市中心的大广场,周围屹立着许多中世纪的哥特式建筑,包括市政厅在内,遍布着刺向云霄的尖塔和肋拱。 令他的脚步停驻的是街头艺人的提琴声——门德尔松的《e小调协奏曲》,或许因为没有钢伴又在露天广场的原因,还是有一些瑕疵,但是能够感觉到感觉到丰富的色彩和饱满的情感。这是一首太过于为人所知的曲子,也很容易被演绎得流于表面,但是她的揉弦和弓法都非常好,如果让小天狼星自己来的话,他觉得自己可能做不到这些,从深棕色的琴箱里汩汩流出的音色甜蜜而忧伤,像美酒。 乐手带着钟形无檐帽,拉得很低,只能看见短短一截栗色头发露在外面,能看得见侧脸线条流丽。她穿着像女校学生一般的黑色呢绒低腰裙子,有白色的领子,今天天气很冷,套在一件宽大的羊羔毛的麂皮外套和一双老旧的平底靴子里面,米色羊毛袜子——很暖和,但是一点都不时髦,看起来就像是走了很远的路还,把全副身家花在琴上的小提琴手。 她的面前摆着打开的琴盒,有一些零零星星的硬币和纸钞,小天狼星放了一张法郎进去,保证是其中最大面额的一张,希望足够支付她三四天的旅馆和食宿,他觉得她的演奏值得这么多。 一天的会议结束后,小天狼星和同门詹姆·波特决定去商业繁华的下城区吃晚饭。虽然同样出手阔绰,吃穿不愁,身为独生子的詹姆是因为父亲发明了一项关于某种染料的专利配方,在卖掉公司获得了一大笔财富后安享晚年,而小天狼星则不得不面临可能需要继承某个魏玛共和国钢铁托拉斯的难题——所以为了继续在索邦的学业,他离家出走了。 在詹姆喝着蒸馏麦芽烧酒热尼耶弗尔,向小天狼星倾诉着自己对巴黎高师的某个叫莉莉·伊万斯的女孩子求而不得的爱情的时候,他发现了那个乐手也在这间餐馆里。 她还带着那顶黑色的无檐帽,边上插着一根黑底泛绿的渡鸦羽毛,面前摆着布拉邦式的野鸡和越橘,坐在吧台旁边的小桌子上,在拿纸巾拭嘴上掉色的口红,好奇得看着身边摆着的留声机。她显然听得懂法语,但还是和侍者似乎通过书写在沟通,而不发一言——她是个哑巴吗? 但看她的表现,至少她不常来这里,留声机现在几乎成了这种中等餐馆的标配,不用花费额外的金钱去邀请乐手,也足够时髦。 小天狼星产生了轻微的怜悯,才华横溢的,失去声音的贫穷乐手,靠街头卖艺生活,依靠好心人的大额施舍才能偶尔来这种地方吃一顿饭。 他叫来侍者,替她付了饭钱。 第三天的时候,上午海森堡、玻恩发布了量子论联合声明,包括:数学体系、物理解释、不确定性原理、量子力学的应用,骄傲地宣布:“量子论已经搞定了,它相当完整,它在物理上、数学上的基本假设,都用不着再作任何修改了!” 小天狼星看到了爱因斯坦脸上轻微的笑意。 下午。薛定谔发布波动力学声明,给出了回归经典的观点,虽然他引入的是抽象的多维空间,但是证据还是电子云图——连德布罗意在私下都向小天狼星表达了对薛定谔轻微的不赞同,又是一场哥本哈根派的围攻,爱因斯坦还是没有说话。 小天狼星决定去昨天那个地方碰碰运气。 那个乐手还在,她还在拉门德尔松,还是昨天那首曲子,好像什么都没变,而小天狼星决定约她吃晚饭。 他们点了弗兰德斯式的芦笋,阿登高地产的梅酱兔肉,蛋奶烘饼,小天狼星问话,她偶尔在随身带的本子上写下零星的回答——“母语是德语”“父亲是乐团乐师,在家里教的”“在这里只是暂居,一个人”“没有去过附近的滑铁卢战场”——小天狼星没有进一步问下去,他不想显得太过冒昧而轻浮,但他说得很开心,看起来乐手也是离开家太久的人,很乐意听他讲德语。他能够感觉到她某些时候的游移和抗拒,也清楚自己的魅力,他既不想拿对拉丁区女招待们有效的那一套来对付她,也知道如果这么做了,她会立即站起来走人。 吃完饭以后他们在施凯尔特河边走了走,这个时候已经是深秋,金黄的树叶踩起来发出嘎吱嘎吱的声音。她孩子气的短脸缩在麂皮大衣的羊羔毛衣领里,在短短一顿饭的时间,她已经知道他是索邦的学生,比她大三岁,物理学博士候选人,小天狼星在某个低头的瞬间,突然发现她的眼睛是浅琥珀色的,上等苏玳贵腐酒的颜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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