藤原梦晴并没有将房间的门上锁,但诸伏景光也不敢轻易靠近她,只能小心地守在虚掩的门边,随时防止着她伤到自己。 降谷零走过去轻轻地敲了一下门。 “走开。”里面的人没有回头。 “是我。”他出声道。 “……你也走开。” “她怎么了?”降谷零侧头小声地向自己的青梅竹马询问。 “上药太疼,她不开心。”诸伏景光苦笑着回答。 “哈——”这理由让降谷零差点笑出了声,意识到少女还在生闷气才堪堪止住。 房间内传来逐渐靠近的脚步声,门忽地从里面被大敞开。 “我能听到。”藤原梦晴眼角红红地瞪着面前的两人。 诸伏景光弯下腰凑过去安慰她:“别生气了——唔” 藤原梦晴不听他的话,沾满颜料的手直接往皮肤上一糊把他的脸颊推开。 诸伏景光怎么想她才不在乎,她伸出手拽住降谷零的衣袖把他拉进屋里后砰地一下把门关上,迅速将视线隔绝在外面。 “你迟到了。”她转过身面无表情地对降谷零说道。 “抱歉啊。”他微微躬身想向藤原梦晴道歉,正准备再说些什么解释一下,就被她推搡着抵到了门板上。 这点力气其实还不够他平时轻轻一握,不过降谷零还是顺从地随着她的动作靠了上去,后背在与木料的接触中发出一声闷响。 少女忿忿地踮起脚尖去咬他,原本降谷零还想像往常一样托着她的腰让她更省力一些,却在接触的瞬间感受到了这个吻中不同于往常的温度。 他把藤原梦晴向上带了带,额头贴上她的,紫灰色的眼眸中有着担忧:“又发烧了吗?” 藤原梦晴抿紧嘴唇不说话。 “你得去休息。” “我不要。”她立刻拒绝。 以前她任性的时候降谷零就总是顺着她,最开始或许还是因为职业需要,后来逐渐就变成习惯了。他觉得自己并不是弱势的人,却莫名地感觉到了自己被这个少女驯养的过程。 的确是驯养,他想不到比这更贴切的形容。 就像温水煮蛙,降谷零清醒地看着自己在这一过程中慢慢地被改变,从肉/体到精神一步步地开始习惯性地照顾她的情绪。 更可怕是是直到现在他还乐在其中,解除误会后他心里最后的那点负担也被他收拾收拾,迅速扔到角落里了。 如今少女明显是不舒服之后在发脾气,他想的也不是分个对错或者强迫她去休息,而是再哭下去她会更加难受。 “别哭。”降谷零轻轻吻上她的眼角:“那有想吃的东西吗,我去给你做。” “你。” “今天可不行啊。“他不由得失笑。就算是他还在当小白脸的时候,降谷零的道德底线也没有低到会在金主发烧的时候和她胡搞。 “阵平说得对,你果然在欺负我。” “你也欺负我。”她的眼中又积蓄起委屈的泪水。 哪怕降谷零几乎什么都能办到,也愿意在很多事情上由着她,然而藤原梦晴有时候不讲道理起来是无差别攻击,不管他做什么她就是不开心。 更何况…… “不要躲我嘛,不要,呜——”她迷迷糊糊地开始抽泣。 “我不是站在这里吗?” “你就是在躲我。”手上尚未干透的颜料沾染上他的衣领:“你想走。”她确定地说道。 “……” 降谷零无奈地叹了一口气,轻轻抚上她的脸颊:“太敏锐会非常痛苦。” 从以前开始就是这样。 他还记得有一次,她本来正靠在床边,目光沉静地看向窗边的远方,却在他进屋的瞬间忽然回过头来说道:“你好像很烦恼。” 在淡灰色的天幕之下,她的声音仿佛都带着湿润的气息。 “有什么需要烦恼的呢?” 无论他的演技多么出色,藤原梦晴好像总能在极短的时间内就察觉到他的情绪变化,意识到这一点之后降谷零的应对计策就转变为了尽量不在她面前多思考。 这样的相处很轻松,特别是后来他发现其实她知不知道他的意图,也都不会在意。 她会在莫名地说出一些奇怪的话后,又毫无所觉般立刻忽略掉。 太过敏锐又太漂浮,这时候的她总是看上去不像是和人间有任何联系。 这也是为何他可以很平静地面对松田阵平和风间裕也,却不知道应该再用什么态度再去面对藤原梦晴。 他总归是做了错事,哪怕他并不认为自己的出发点是错误的,他也的确是抱着伤害她的心理同她相处。 那张卡里故意得来的巨额金钱就是最直观的提醒。 然而她不缺钱,或许连他的爱也不是必要的。 藤原梦晴总是会给人一种她永远离不开她面前的人的错觉,这一点她或许连她自己都欺骗过去了。 这个少女毫无保留地付出着又无休止地从身边的人身上索取,像细雨一般,网住无法逃离的飞蛾。 他真的有必要继续呆在她无意间营造的陷阱里吗? 而且被驯化之后就一点也不挣扎?就算他现在还在习惯性地照顾着她,那之后呢? 习惯可以形成,也可以戒掉。 更何况即使藤原梦晴的确不是组织的成员,她也与贝尔摩德之间有着某种说不清道不明的联系。 只是单纯地胁迫的话,贝尔摩德绝不会帮她掩饰,这极为反常的行径才是最开始误导了他判断的决定性因素。 毕竟贝尔摩德是不可能拥有善意的,就算她会一时心软,也会在面临抉择的时候毫不犹豫地抛弃掉其他人。 还有那些明显是特工才会学习的技能和房间里有着极强存在感的特殊设备,时时刻刻地提醒着他潜在的隐患。 降谷零有一些猜测,但目前还没有去确认。 这种拖延行为就像他迟迟未至的道歉一样,是不合常理的,不能放任的。 他做的工作中不需要也不能够有柔软的地方。 犯错并不可怕,重要的是之后的反思。 降谷零仔细地考虑过他的行动,这付出与收获并不成正比,责任他会承担,其余那些不重要的东西他却都应该放弃。 他不是做不到放弃的。 - 说着不去休息,结果哭累了之后藤原梦晴就靠着他昏昏沉沉地睡着了。 外部的伤口加上发烧总归是伤神,等他把她抱回卧室后下楼去厨房,她没躺多久,又像是害怕他离开一样,本能地凑到他身边要和他一起。 他戴着切东西的时候防止污染的手套,藤原梦晴的手指就顺着腕口的边缘伸进去,在他的掌心中胡乱地画着某个图案,像是在标记一样,温热的触碰在狭小的空间里贴得极紧。 降谷零觉得有点痒,却也任由她动作着,直到实在需要去拯救一下他那锅还在烹饪的清粥时,才单手把她抱到一边干净的台面上坐着,先去处理掉剩余的工作,才又把手塞回给她摆弄。 她对于身体接触的渴望像是病态的,降谷零一直知道。 但永不满足也意味着谁都可以满足。 松田阵平或许是已经无法脱身,诸伏景光也已经没救了,这家伙眼前的滤镜比任何事物都厚。 “追寻灵感的人怎么能不多情?”他理所当然地说道,降谷零一时竟找不到任何话来反驳。 “艺术家天生就是要辜负其他人的。”这是一场飞蛾扑火地献祭,他心知肚明。 但降谷零没有滤镜,也还可以及时抽身,情感一直不断地挽留他,所有的理智却都在提醒他当断则断,不正常的恋爱关系并不适合再继续下去。 “你会离开我吗?” 藤原梦晴坐在台面上,黏黏糊糊地把他困在身前,膝盖一直蹭着他的大腿。 降谷零不清楚,他连他自己的未来都看不清晰,又能对她做下什么保证呢? 等她喝完粥之后,他就应该离开了。 松田阵平一直无法原谅他对未成年少女出手的事情,从他一进屋就一直监视着他,而诸伏景光则是在他被拉进画室之后,再出来时视线就仿佛他的背后灵一般,幽幽的注视看得他浑身不自在。 他或许曾经想过可以单独拥有,但现在他已经明确地知道不再可能,那么他需要考虑的事情就更复杂了。 降谷零的内心很乱,他觉得自己需要离开后再仔细计划下一步的行动。 装作若无其事地道别,他走出了房门,渐渐融入闹市。 这是降谷零从前生活中的日常,霓虹闪烁,身边的交谈是鲜活的,富有生气的。 在东京街头的车水马龙中他仿佛才能找到自己的定位,他是为了什么而努力,又是为了什么而存在。 “透君。” 急切的脚步声从他身后响起。 就像老电影里的画面,他回过头,那个女孩就站在公路的另一边,她们隔着人群遥遥相望。 世界黑白,唯有她是彩色的。 她迈开脚步,穿过人群,为了他,不回头不停止不顾一切地向着他奔跑而来,他等待着,在她到达的时候将她拥抱进怀里。 爱情是什么啊? 他们在各自的世界里生活,然后在某一天,因为一个奇妙的理由相遇。 他甚至都没有刻意去寻找,命运般的相逢就已经悄然而至。 仿佛灰色的世界中出现了新的锚点,降谷零忽然觉得他曾经考虑过的事情的确都没有什么意义。 [就这样吧。] 他紧紧地回抱住怀中的少女。 [就这样了。] ---- 作者有话要说: 妹真的好黏糊哦。 透子躺平了 现在是警校组和谐共处快乐日常,妹坐享齐人之福w 感谢在2021-11-04 19:35:23~2021-11-07 20:29:28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wxx 10瓶;禄仔 5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75章 第 75 章 = “真是稀客。” 看到与藤原梦晴一同到达拍摄场地的工藤有希子,导演玩笑道:“你息影之后怕是早就忘记我们这些老家伙了。” 这位在艺能界德高望重的前辈原本都已经进入半退隐的状态,如果不是真的对望月abc的作品很感兴趣,此次恐怕也不会轻易出山。 工藤有希子笑着走上前去:“您就别打趣我了,就算不做演员了我也没有放弃对演技的磨练哦。” “哈哈哈那正好,今天就让这些不知天高地厚的后辈们看看什么叫天才女演员。” “我只是陪同,可没有想要做其他事情的意思。”有希子朝导演眨了眨眼睛。 作为没有任务的编外人员,工藤有希子在放弃演艺事业多年后重新“回归”剧组却没有感到丝毫的不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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