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启正深深看了我一眼,双手插入头发里,微微点点头,刚才的气焰顿消。被好友背叛的滋味太不好受,我能感受,因为我也是被隐瞒的一个。心里堵得慌,却又不得不忍住,我知道林启正比我更难受,所以,我不能表露出来。 “我很彷徨,是不是我太心急、太贪心了,连神都要惩罚我。这个投标,心遥父亲竭力反对,江氏几大股东也投的反对票,父亲只是勉强点头,这也算我的另一大赌注,可还是输了,输得彻底。”语气钝钝的,很消沉。 鬼使神差地,我的手不自主地伸过去,握住了他双手,想值由我的力量来安慰他。 “一切都会过去,痛一阵,忍一下,也就过去了。这次,你损失的是个机会,而他损失的是个朋友,不,应该是两个朋友。” “你俩真的分手了?”他骤然抬头。 “我从来就没答应过他。”我也不想再隐瞒。 “那你会在我身边吗?”他轻声问。 这让我如何回答,今晚的我已莫名地跨出危险一步,不能再错了。 “我不是已经回答过你,我会一直支持你,在工作上。” 他又开始沉默,我不想他再消沉下去,只好挑了个轻松地话题。 “告诉你一个好消息,刚才被你气得我都忘了。” “什么消息?”他神色恢复了点。 “反正不是中了五百万福彩,”我故意卖关子,他饶有趣味昂头看我,这种眼神我没有抵抗力,只好赶紧往下说“不过比五百万更多,是致林20%的股权,太上皇让我写馈赠股权协议。恭喜你!”我尽量用轻快地语调说。 谁知他却认真地想了想,问:“我父亲有没有提到赠股原因?” “因为林董在你母亲在世时答应过她要送你的。看来,你父亲对你还是很好的。”我由衷说,想起我年幼就去世的父亲,轻叹了声。 “别想太多,以后的事让我来想,好吗?” “怎么想?提高提成?”我只能开玩笑。 “邹雨……” 他反握住我的手,我惊觉刚才光顾说话,忘了抽回手,不由脸上一热,硬抽了几下,他没松手,我有些急了,正推推挪挪间,门开了。 吴慎正面无表情地站在门口,我赶紧抽回手,他也只好松手。 “什么事?”林启正恢复了常态。 “林总,香港那边……”吴慎看看我,意思我明白。 “她不是外人。你继续。”林启正坦然看看我,对吴慎说,哽得吴慎瞪着我没好发作。 我是识趣之人,并不想无端做丑人。于是告辞,他没再留,想必要顾及江老爷子面子。我,终归还不是他最重要的。 心里苦笑起来。那又如何,当初我只说要他百分之一,他一直没做错,不是吗?已经不是你的,为何矛盾?为何自欺欺人?只不过庸人自扰。 甩甩头,昂首走出致林大门。 拦了的士回到所里,独自加班赶协议,对于这种协议,本是轻车熟驾,可今晚却倾注了一种柔情,格外认真地斟酌着字眼,生怕弄错,仿佛这样可以让他开心起来。 电话到,是林启正,想了下,还是接起。 “对不起,刚才让你难堪。我没想他会来。”语气抱歉。 “没事,他会不会误会到江老爷子那里?这样对你不好吧。”我压着声音说,本想宽容笑说,已经笑不出来。 迟疑了下,他才答:“应该不会,他还有事求我。” “那好,你自己注意点。” “你也是,我很担心,我会不会又伤害了你,感觉你离我越来越远了。” “不会啊,我们明天就又见面了,协议要等你签字生效。”我避重就轻地答。 “邹雨,别再躲我,至少在工作时候见个面,好吗?”他依然恳求。 “这一周,我们会频繁见面的。” “那我把你们所的签约日期延后。” “那我立即辞职不干。” “亏我还替你们所续约问题向父亲求情呢,你很没良心啊。”他语气轻松。 “良心值多少钱,林总,是按总量算还是按体积算?”我也笑道。 “同律师说话就是麻烦,我说一句,你能想出十句来堵我。” “所以劝你放弃你的初衷。” 那边竟格格轻笑起来,然后认真的说:“对你,我永不放弃!” 这回轮到我堵住,应该高兴的吧,就算前情人的赞美,对他,我永远都没有过硬的抵抗力。 能让他心情好过点,我也轻松不少。真为你脸红,我对着进入黑屏的手提电脑屏幕纸中的自己暗道。
第35章 夜里加了一片佐匹克隆才敢去睡觉,因为我怕邹月知道,真的怕。此时邹天电话到,想到很久没关心这个弟弟,就立刻带着歉意接起。 “姐,睡了没?”那边隐约传来女声,邹天语气很是期待。 “正准备睡,你在干嘛,怎么这么晚了还不睡?”我敏感地问,虽然邹天年纪不小了,可在我眼中他仍像个小孩子。 “嗯……姐,我同丁甲把那个计划书办好了,下个月初我就回湖南,想问问宏哥那边你有没有帮我提下哦?”那边隐约有个女声在悄声提醒,教他一句句问,应该就在话机旁。 想着是他上海女友在旁怂恿,看来邹天对她很言听计从,应该是很爱她的吧,我这个弟弟我算了解,爱憎分明,爱就只会直肠子地爱到底。 同谭应伟的不欢而散在我脑中重现,对上邹天的期待,竟有点难以启齿,嗓子顿时哑了,思想辗转了很久,才决定还是实话实说。 “邹天,你那个计划书我同出资方谈了次,不过对方要求太不合理,所以……所以我回绝了。反正以后多的是机会。”我知道说出这话对于邹天来说肯定是当头一棒,没法了。 果然,那边听后一片寂静,然后是女孩的尖锐的问话及邹天的长长的解释。一阵忙乱后,邹天回话,语气很失望。 “姐,没有其他出资人了吗?我……”突然降低声调悄声说“我都答应小真了,她家人也总催我,怎么办?” 听到邹天几近哀求的语气我就只能自责,其实想告诉邹天,如果一个女人总要求他给她物质上的保证虽无可厚非,但总暴露出这个女人并没有他想象中那么爱他,但,现在并不是谈这个的好时机,只能作罢。 静静地答了句:“容我再想想办法,机会总是有的。”藉此来安慰他,其实心下一片茫然。 匆匆挂了手机,刚好药效上来,于是躺回床上,面朝客厅,看着客厅沙发墨黑的轮廓,模糊间竟忆起那天谭应宏打电话的情形。 那时的谭应宏多像个魔王,但他在我面前自嘲和戏谑的一面应如何定义?是不是他也像林启正一样在我面前展示了他的另一面?追究起来还有那个alan,究竟何许人也?渐渐便浮现邹天买外卖回家时的情景,邹天那时还满心欢喜地倚望托姐姐新男友的关系直接少奋斗几年呢,现在想来不劳而获总要付出代价,不是吗?及到爱情,也是如此,平白得了林启正的爱,却要以夜夜难寐来交换,很公平。 就这样迷糊入梦,梦中的邹月跳下去前竟提及邹天,嘴里喃喃着什么,看着她口型一张一合,我又一次无能为力地任邹月跳下,醒来枕头都汗湿了。 望着外面灿烂的朝阳,不由得鼓励自己,邹雨,只是梦,醒来就什么也没有了。等心跳稳定后已是十五分钟后,冲进浴室硬是把自己淋了个冷水澡,出来才恢复清醒。 经过检查,登记,通报等系列程序,我站在林董办公室前,前台秘书拦住我,抱歉说:“邹律师,林董现在还不方便见客。” “我已电话预约了。”真搞不懂这个太上皇。 秘书望望办公室那边,艰难小声道:“小林董同他母亲刚闯进去不久,请你在会客厅稍候。” 我点点头,坐在外面沙发里呆呆喝着秘书送来的绿茶,还是那种青花瓷杯子,茶叶醇香,也属上品,致林真是阔绰。郁闷林启重什么时候回来了,估计是看好戏来着,还是收到赠股风声来理论? 办公室里隐隐传来吵闹声,是个女声,应该是林启重母亲,尖利的声音在外面安静的空间甚是刺耳。没多久,门开了条缝,里面声音戛然而止,只听林启重用恳求语气说:“妈,我们出去吧,这事让我来处理,你不要插手。” 刚停下的女声又开骂:“alan,你给我闭嘴!如果上次不是我帮忙,你能拿到美国那笔融资?有种你自己做点成绩出来给我看看。今天这事是我同你父亲之间的事情,你给我出去!” 停了下,喘口气,又骂:“林洪,霍恩岚都死了二十年,就凭她父亲帮忙你才有的今天,她也爱了你一辈子,盼了你一辈子,到她死时候你却还爱着另外一个女人,而她郁郁寡欢地死了,现在,你觉得亏欠她的,要补偿她儿子。这我不怪你,可你为什么厚此薄彼到这程度,送了致林房地产给林启正那小子做嫁妆不算,现在又送致林20%股份,还要给个执行董事他当。你就一点也不疼爱alan吗?他也是你的儿子啊,你如果不给我个说法,我今天就把这事告诉林启正,让他看看他母亲是为何得的忧郁症!……” “住口!我没有给启重机会吗?我本不想再管致林业务,可你看看他把致林都管成了什么样子,这半年业绩累累下降不说,还挵出好几单乱子来,你来看看这些财务报表。都出去!我说你们都出去!”林董暴怒叫起来。 林启重也在妈前妈后地劝着,好像挺怕林董,女声终于停下。 天哪!我都听到什么了!alan就是林启重!这太令我震惊,那他就该是与谭应宏一起泄露投标资料出去得人,还有林启正妈妈的病因。太多秘密一下子摆在眼前,让我的头炸开一样痛,我瞄到秘书不停朝我看,于是掩饰地端起杯子喝茶,努力静下来。我是不是该立刻抽身就走,亦或是装作若无其事……?林启正的母亲居然是这样得的忧郁症,也正因为这样林启正才开始精神上混乱被送往美国。那林启正心中压抑的是多重的包袱啊,是否当时他也夜夜难眠,是否也如我一样要用镇静剂来强迫睡眠? 我的心裂开了道口,伴着头痛,贯穿全身。不为别的,只为我的感同身受。 正想着,门大开。林启重领着一位打扮入时的贵妇出来,约五十几岁,精致的妆容掩饰不了她的鱼尾纹,不过保养得当,看起来比实际年龄年轻。 林启重见我,愣了下,冷冷地盯了我几眼,我起身,算是致意,毕竟当他是老板。那贵妇就微昂着头用下巴看我,蔑视地哼了声匆匆挽着林启重而去,高跟鞋登得很用力。 那头秘书弱弱喊我:“邹律师,林董请你进去。” 我小心翼翼地走进去,免得高跟鞋响声太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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