配合你演出的小精灵扮演者虎杖悠仁很会炒热气氛地鼓掌。 坏蛋反派扮演者胀相在你身后的弟弟强烈的暗示下,试探性倒在地上,得到了弟弟赞赏认同的大拇指,他满意地微笑了。 大家都得到了快乐的心情,烤红薯的香气里,冬夜也不寒冷。 你单足踩着胀相的背耀武扬威,给自己拍了张拍立得纪念辉煌一刻,心想:呵,咒胎九相图,不过如此!
第18章 家神 ===== 家神 我家的家神白发蓝眼,鼻梁上架着一副小巧圆墨镜,半低着头从墨镜后觑看我的样子,就像只傲慢矜贵的白色大猫咪。 “您能变成猫吗?”我没大没小、没头没脑地问。 “不行哦。” “可以变糕点饮料给我吃吗?” “也不行哦。” “家神大人能帮我写作业吗?” “给我自己写啊倒是。”他很冷酷地回绝。 我撇嘴嫌弃:“什么也没法做,那您这个家神可有可无不是吗?” 他单足立在高高翘起的屋檐之上,从小小的墨镜后看我,风吹起他蜻蜓纹的宽袍大袖,他看上去下一秒就要随风飘走。 可他并没有飘走,而是轻轻巧巧落地,衣袂偕来游云雨露香气,白发蓝眼的家神捏了捏我的脸,露齿一笑,洁白灿烂,说:“走,小家伙,找点乐子去。” 自今年起,本家重启十年一度开启祭台祭祀家神的风俗,虚无缥缈的守护家族的神明,只有上了年纪的老古板还在坚信不疑,坚持这套传统习俗。或许没有几年,他们死去了,祭台便再也不会开启。 然而他们毕竟没有死去,甚至还位高权重,一声令下,我这样远在天涯海角的族人也被压着周转飞机列车劳顿而来,三步一叩首,在祭台前跪上足足七日。 第三日我实在耐不住,一会儿想摸出手机玩,一会儿又好奇等下结束的祭祀礼有什么好吃的,觑着众人不在意,我往祭台上望了一眼。 这一眼,叫我足足愣在当场数十秒,大脑一片空白。 漆红色的瑰丽祭台上,贡品琳琅满目,深红银白金黄乌黑,色彩绚烂多姿,而繁复绮丽的祭品之上,有一抹极简的白。那就像是漆黑夜空中唯一的光源,所有的目光都将被吸引而去,无法忽视。 白色的家神轻盈地飘在最上首,所有的依凭不过是足下一条红绸带,他蹲在细细窄窄的红绸带上,整个绸带甚至没有丝毫下垂,仿佛没有重量似的,随着风动,轻轻摇晃。他对上供的贡品挑挑拣拣,不满意的就信手往后扔。一颗皮薄汁多的水蜜桃从供盘咕噜噜滚下来,一路滚到人群最中心的我的身前,碰到我跪得发麻的膝盖,方止。 我垂眸看水蜜桃上泥土的痕迹,眼角余光窥见有无悲无喜的神眼凝视于我。 身着厚重礼服的祭祀官还在嗡嗡念着祭词,五条悟隔着密密麻麻的人群,准确和我对上视线。 宛如被高位者攫取意志,操纵生死。 我心神俱震。 “……” 漆红的祭台与绸带之上,白色的神明无垢无暇,宝相庄严,高高在上,神情悲悯冷漠。超凡脱俗。 剔透美丽的蓝眼睛,仿佛看着人间所有悲欢离合,又不为所动。 冰冷的神明看着我,略,做了个吐舌头的鬼脸。 “……?!” 好险,多亏我有在大课偷偷摸摸玩手机看到搞笑视频憋笑的经验,否则非得当场露馅,被老古板们吊起来抽上几十鞭子。 五条悟飘到我面前,俯身和我对视。 “真稀奇,”他像是看到什么有意思的事,“居然有个能看到我的小姑娘。” 我装听不见,眼观鼻鼻观心,沉浸在祭祀官的祭词里。 “喂,和我说说话嘛,这么多年我都无聊死了。喂,喂……你叫什么名字?别不理我啊,难得有人能看到我,陪我玩会儿。喂——” 他的尾音甜腻,像个小女孩撒娇。五条悟单指上推鼻尖,做了个猪鼻子的鬼脸,直直贴到我眼前,斗鸡眼搞怪滑稽。 我目不斜视,肩膀开始颤抖。 他转身飘回去,把贡品的三牲之一,一个活灵活现死不瞑目的生猪头,套在祭祀官头上。 “啊——!!” 整个祭礼都骚乱起来,一些人跪下来泣泪呼唤“是家神大人,家神大人显灵了!”,一些人愣在原地小声嘀咕“没搞错?真的有家神?”,一些人上前试图帮助祭祀官从生猪头里拔出脑袋,却被挥退。 “竖子!此乃家神大人的启示!” 祭祀官老迈的声音闷声闷气,顶着个猪头说话。 我在人群的哄闹声中低下头,捂着嘴肩膀剧烈抖动。 五条悟不知何时凌空躺在地面上,双手作枕,看到我垂下来憋笑到通红的脸。 “哈,你果然能看到我吧!”家神抓到了我的把柄,得意洋洋,“我命令你陪我玩!” 我被迫成为我家尊贵的家神的陪玩。 家神大人是活了不知道多少年的老祖宗,却依旧童心未泯,我们从沸反盈天的祭台上逃跑,五条悟在翘起的屋檐上轻轻起跳,兔起鹘落之间把我落了几百米远,我在下面东躲西藏,一会儿功夫就失却了前方白色的影子。不由在原地傻眼。 五条悟又回身来找我,他拉起我的手,那双手宛如玉石,触感温润,体温远低于常人,更像是玉石雕就的。 “抓紧了。”他挤挤眼,促狭地说。 银白眼睫在冰蓝色的瞳中落下阴翳,冷漠与天真奇异交融。 我的心脏还没来得及小鹿乱撞,他扛起我,就像扛一袋超市半价打折的大米,在古宅建筑群的屋檐上蹦蹦跳跳。身姿轻盈,宛若无物。 他的肩膀恰好抵着我的胃,我觉得我要吐了。 等他停下来,我扶着路灯脸都绿了,干呕半天。 五条悟坐在门廊上托腮看着我。两条长腿下的广告牌印着“电玩城”三个字。 耳边是有节奏的炸耳动感音乐,眼前是光怪陆离的电玩城霓虹,我扭头看着身着宽袍大袖衣袂翩跹宛如神子的白色家神,不知是否眩晕感尚未褪去,我感到整个世界都玄幻了起来。 ——我家古老尊贵的老祖宗,比我爷爷的爷爷年纪还要大上几百倍的家神大人,拉着我来打电玩了。 “您会玩吗?”我大不敬地怀疑。 他跳下来,我跟着他一起进店,兑换游戏币。 “唔……”他说,“以前打到老板不给我进店光顾的程度?” “为什么?” “没人能破我的记录。生意变差,就不让我来玩了。” “真的吗?我不信。”我找到了一个合理怀疑他吹牛的点,“别人不是看不到你吗?” “之前有段时间,找到个能短暂显形的方法。” “那怎么现在不用了呢?” “血用完了。” “……血?” 他没说话。 我随手开了一台赛车游戏,在五条悟的指点之下,居然打到了很高的分数。他连连叹息,表示如果是自己上手玩,绝对不会是这点分数。 五条悟飘到其他地方看别人打电玩,我又塞了一枚游戏币开启游戏,却没有立即开始,而是点到荣誉榜那里。 有许多特效的第一名后面,跟着一个难以企及的高分数字。我调出管理员后台,查到这个名为“STR”的记录,在很久以前就存在着了。 这家几乎快要没落的破败电玩城,在那个时候,红极一时。 这么多年过去,也没有人破这份纪录。 “……你在看什么呢?”有人忽然在我耳边说。 我头皮一炸,放下手柄强笑道:“我们去玩抓娃娃。” “好耶!”家神说。 我抱着人那么高的毛绒猫咪玩偶进家宅的时候,不出意料被拦住了。 我跪在祭台前,头压得低低的,行刑人将杨柳枝浸入盐水,高台之下是无数双密密麻麻的黑色眼睛。 恶意,嘲弄,轻慢,幸灾乐祸。 他们说着“大小姐”。 又是大小姐闯祸。 大小姐今天又跑出去了。 还是在家族里最为看重的祭祀日上。 族老们很生气。 “是家神大人让我出去的。”我仰起头争辩。 “噤声!” 族老之一的权杖落在离我鼻尖咫尺之遥的地方,我出了一层细细密密冷汗,挤眉弄眼暗示五条悟“快想想办法呀”。 他蹲下来,笑嘻嘻望进我眼睛里:“明天还陪我出去玩吗?” “再玩就要死啦,”我用气音说,“家神应该保护族人,您忍心看着我受刑吗?” 他笑了笑,摸了下我的头发:“保护?嗯,行吧。” 那根杨柳枝抽下来的时候带着破空的尖啸,我下意识绷紧脊背,在落至我衣服的那个瞬间,浸了盐水的杨柳枝,忽然化为一大捧雪白琼花,落了我满身。 我顶着满头满脸馥郁的花,看到所有站着的族老和行刑人都面朝我的方向跪了下来,畏惧而颤抖。 他们战栗着,头深深埋下去,紧紧贴着祭台红木,不敢说一个字。 离得近了,我才发现蹊跷之处——这并不像是对尊敬崇拜家神的爱戴,更像是某种源自灵魂的,对未知危险恐惧。 他们在害怕什么? 五条悟拽着我的手,我跌跌撞撞站起来,花落了满地。我跟着他往祭台深处走,迈过琳琅满目的祭品,终日不灭的熏香,在随风摇晃的红绸带深处,被高高供奉的是一个贴满朱砂封印的木匣。 朱红封印黯淡,边缘有烧灼痕迹。一层一层糊上的封印,干枯薄脆,斑驳落下纸粉,历史悠久,令人心疑它的效用是否依然留存。 究竟是什么可怕的存在,需要被这样层层叠叠强力封印,生怕逃离? 如果真的是守护家族的祥瑞家神,为什么却被禁咒束缚在不详邪恶的古老木匣之中? 这不像是被尊崇敬畏的家神的待遇,更像是……像是……我的心脏沉甸甸的,就连十年一次的祭礼,强迫所有族人齐聚念诵祭词并献上鲜血的行为,也更像是加固封印的一种诡谲手段。 ……邪神? “想了解我的话,不用偷偷摸摸翻记录啦,本尊就在你眼前,随意问就是。”他说。 我心里一紧。 他摩挲着下颚,蓝眼睛藏在墨镜后,表情很悠闲:“我有印象,你……十年前不小心闯进来这里过吧?” 五条悟两只手指成圈,慢慢缩小,似乎在回忆我年幼时的样子。 十年前,年幼任性的大小姐非要来老宅玩耍。她甩脱随从和侍女,爬到古宅最深的房间里,腐朽的木料和厚重的尘埃,岁月古老的气息,她爬上最高首的祭台,咳嗽着抖落灰尘,掏出一只木匣子。 被木刺划破的掌心将血压在朱砂印上,木匣上的封印灼热烫手,她失手将其摔在地上,附在上面的一本小薄册也摔散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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