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仗打了五六天,胤礽日日听着来自前方的奏报。 譬如我方将噶尔丹的驼城轰开了个口子;譬如我方借助木棍树枝以及躺平翻滚等方法淌过沼泽;譬如我方已攻入驼城营地。 第七天,炮声终于有了停歇之势。 福全前来面见回禀:“太子,此战我军大获全胜,现已全面攻破驼城防御,歼敌七千,俘虏四千。目前我军三面夹击,对驼城已成包围之势,全灭噶尔丹大军指日可待。” 胤礽大喜:“此乃大捷,当立时报给汗阿玛。” “是。” “皇伯父辛苦了。” 福全摇头:“这是微臣分内之事。多亏了太子。若非太子的攻心之计,臣等拿不下这样的战绩。噶尔丹也算是个人杰,颇有几分军事才能,又有地利优势。我军便是仰仗炮火之利恐也要僵持一阵。可经过太子这一招后,情形就不同了。” 福全面上浮现出笑意:“太子列举噶尔丹数大罪状,本就已经让敌军人心惶惶,怀疑者众。后来又趁势激怒准噶尔,为狙击手谋得良机一木仓击中。噶尔丹之死的声音传去,对面军心更是溃散。 “微臣带兵攻打之时便发现,他们炮火轰炸杂乱无章,已无先前的战略应对。我军远程炮榴弹炮齐发,更有流火弹策应,不到三日就破了驼城缺口。他们来不及补上缺漏,出来应战的队伍也显得十分慌乱,应敌阵型都难以维持。 “虽说我军现今还未完全攻占对方营地。但噶尔丹一方也不过是仗着还有古兰资助的大批炮火在勉力支撑。想来也撑不了两日了。” 胤礽点头:“噶尔丹可有出面?那一木仓伤情如何?死了吗?” 福全正色起来:“微臣问过抓来的俘虏,当日噶尔丹已死的消息传遍两军,噶尔丹大军之中人心动乱。第二天,为了稳住将士,噶尔丹曾露过面,但撑不到一炷香便返回了营帐。 “据离得近些的人说,噶尔丹当时站立不稳,是靠身后人悄悄扶着才能立于台上。更是脸色苍白,短短几句话说出,额头上全是汗。微臣也有派探子潜入查探,证实噶尔丹未死,但伤势极为严重。 “如今军中是他收下的几大副将在主持大局,可这几位副将彼此并非一心。噶尔丹在的时候还能压得住他们,让他们齐心合力。噶尔丹目前连下床都艰难,他们各自为政,传出的军令都有矛盾之处。” 这样的军队,不输才怪。 胤礽颔首,又问:“策妄阿拉布坦那边如何了?” 福全一嗤:“他倒是个精明的。眼见我们攻破驼城缺口,势不可挡,立马出击后方与我们呼应。” 胤礽勾唇,意料之中。两军局势未明,他当然要保存实力。可一旦战局明了,他自然不愿意为此得罪大清。 想了想,胤礽蹙眉:“萨里克河岸边的伏兵可有消息传来?” “没有。”福全一顿,“太子是觉得噶尔丹或许已不在营中?” 胤礽没有回答,只问:“皇伯父觉得,若您是噶尔丹,现下会怎么做?” 福全蹙眉:“此战虽还未完全落幕,但就目前局势而言,胜败已现。噶尔丹不会不知道这点。俗话说得好,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倘若臣是噶尔丹,会选择弃营,携精锐部队突围。 “但现今我军对他们已成围困之事,即便仰仗地利之便,他们能钻空子的地方也不多。此时必定会先设法降低我们的防范,以谋求时机。所以……” 福全神色一震:“求和!” 话音刚落,便有斥候军来报:“噶尔丹派使者前来求和。” 福全与胤礽对视一眼,谁都明白,求和是假,借此麻痹他们是真。福全站起来:“臣这就下令猛攻,今日必须把敌营全部拿下。另外再派一队人马前去接应萨里克河的伏兵,以防万一。” 胤礽点头,没有反对,只说了一句:“对付噶尔丹,不论死活。” 不一会儿,又是炮火连天,胤礽从黎明等到天黑。但闻远方欢呼之声一点点蔓延,小柱子喜滋滋冲进来:“主子,我们赢了!我们赢了!裕亲王与恭亲王把敌营全给占了。噶尔丹的大军要么死,要么成了俘虏。主子,我们大胜了。” 胤礽眉眼微微上挑:“噶尔丹呢?” 小柱子音量又上升了两分:“活捉了!” 胤礽舒了口气,心头大石落下。 一个时辰后,胤礽果然看到了被人押在笼子里的噶尔丹。 即便身为阶下囚,噶尔丹身后的威势仍旧不减,他目如鹰隼,一一扫过在场诸人,最后停在胤礽身上。 他穿的是明黄服饰,且站位居中,因此即便二人从未见过面,也能知道彼此身上。 噶尔丹嘴角一勾:“久闻清廷太子之名,今日一见,不过如此。都说太子智计无双,面对古兰使团照样运筹帷幄。我原本以为太子是位枭雄,现今看来,也不过只会一些魍魉技俩。” 众人面色一变,索额图气急:“死到临头还嘴硬,太子殿下何等尊贵,你也配置喙?你……” 胤礽伸手拦住索额图,对付噶尔丹的造谣之法确实不太光明,这点他认。更何况他本来也没想过做什么枭雄,因此倒不觉得生气,语气平淡:“不论何等技俩,总归这技俩确实乱了你的大军,让你深陷囵圄不是吗?” 噶尔丹面色大变,不得不承认,确实如此,心下更为恼恨,明明知道对方是故意为之,他当时怎么就沉不住气。若非如此,他也不会中这一木仓;若不中这一木仓…… 噶尔丹捂着胸口中弹之处,“成王败寇,这一战是我输了。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胤礽叹道:“虽然你我二人立场不同,但孤仍敬重你是个人物。活是不能让你活的,不过孤可以让你自己选个死法。” 索额图一愣,转而提醒:“可要先传信皇上,问问皇上的意思。” “不用了。噶尔丹不是温春,绝不能留。多留他一天,便多一天隐患。未免夜长梦多,早解决为好。汗阿玛那边,孤会去说。” 前世电视剧里多少深陷敌营,绝不活路的人因为种种原因得以逃脱?噶尔丹大军虽然被破,可谁知道他还有没有别的忠实追随者?只要不死,他就有无限可能。胤礽可不想步众多电视剧的后尘。 他是不是枭雄不重要,重要的是噶尔丹绝对算一代枭雄。此人一旦被放虎归山,未必没有东山再起之能。他的影响力可比温春大多了。他可以留下温春,却不能留噶尔丹! 听见他们的对话,噶尔丹也知道自己结局已定,闭了闭眼:“我绝不死于敌军之手。” 若不是因为伤势过重,被捉的突然,没有给他反应的机会,身上被人搜了几遍,什么都没有剩下。他如何会承受这等被押于笼子里的屈辱。 胤礽明了他的意思,点头吩咐小柱子:“给他一把匕首。” 握着匕首,噶尔丹再次抬头看向胤礽,淡淡突出两个字:“多谢。” 转瞬,将匕首插入自己心窝。 胤礽静静看着他一点点没了生息,发出一声长叹。他抬起头,双目远眺前方看不见的噶尔丹军营,又看了看己方。 但凡战争,不论胜败,皆是输方。噶尔丹大军溃败如山倒,我方便无伤亡吗? 即便如今大获全胜,那些死去的战士再不会回来。胤礽眼中透出悲悯,但此等情绪也不过一瞬,刹那消逝。 因为他很清楚,多想无用。即便他从来都不喜战争,却不得不承认,有时候很多战事是不可避免的。 胤礽张了张嘴,言道:“葬了吧,让他体面些入土。”
第95章 战事结束,接下来便是清点战场。这一清点,好家伙,竟发现噶尔丹军营之中还有未曾吃完的大半粮草以及没消耗尽的炮火弹药。 胤礽看着整理出来的物资单子愣了许久,记得上辈子史料记载,此次乌兰布通之战,清军与噶尔丹僵持不下,伤亡惨重,佟国纲在前线中弹身亡,最后噶尔丹耗光了补给诈逃。 而今,佟国纲安然无恙,噶尔丹被活捉自尽,更重要的是,噶尔丹大军的粮草补给居然还剩大半! 胤礽:……怪我改变太多? “粮草军备都拉过来,收拢好。这些东西咱们都用得着。”胤礽顿了片刻,又道,“呆会儿孤用古兰文字写封书信,派个使臣送去古兰,就说,大清感谢他们这么大的手笔,既是他们的一片心意,这些东西,大清便勉为其难收下了。” 底下听着的众臣明白,这是要摊牌告诉古兰,他们知道其暗地里对噶尔丹的资助,有违当初签署的条约。感谢是假,警告是真。 胤礽放下手中的单子,福全又道:“策妄阿拉布坦派人传信过来,请求面见。太子可要见他?” 胤礽摇头:“今早收到行宫传书,汗阿玛身体痊愈,现已出发,不日便会到此。其余诸事等汗阿玛到了之后,由汗阿玛定夺。” 众人应是。 会议结束,胤礽倒头呼呼大睡,养足了精神再起床时,已是日上三竿。用完膳食,胤礽就闲了下来。他敲了敲系统。 “帮我搜索一下,你的数据库中有没有关于毛线编织的资料。这是属于哪个等级的奖励,对应的是什么任务。” ——宿主,你要毛线编织干什么? “噶尔丹已死,策妄阿拉布坦不敢妄动。准噶尔的威胁基本已经去除。喀尔喀又内附了。这两处可都有大片草原,大批牛羊。这么庞大的资源不得利用起来?” 系统:???什么意思? “知道你蠢,听不懂没关系,你直接把任务给我就行。” 半晌后,系统说。 ——没……没有。 胤礽:“没有?” ——宿主,请你记住,我是科技兴国系统。不要什么事都找我,我又不是万能的。毛线编织关我科技兴国什么事! 胤礽呵呵:“我理解的广义的科技兴国应该是关于各方各面的。包括但不局限于科技发明、实业改革、农业研究、医学发展等。只需与人民息息相关,有利于改善民生民情,提高百姓生活水平的,都可以算入在内。” 说完,胤礽还不忘感叹:“看来你主人对科技兴国的认知过于狭隘了。” 一听胤礽怼自家主人,系统不干了。 ——谁说我主人狭隘!我……我还没说完呢,我主人虽然没有设置毛线编织方面的任务,但不代表我的数据库里一点关于毛线编织的东西都没有。哼,你等着! 胤礽点头,让他等着,他就等着。 然而等啊等,系统不知道扒拉了多久,终于从某个旮旯角落里扒拉出了一点东西,将一本电子书拍在他眼前。 ——给你,免费,不用你做任务。以后不许说我主人坏话! 胤礽一看,电子书就三四页,只提到了毛线编织的基础穿针,诸如平针、跳针、上针、下针、左右加针等介绍。内容少得可怜。但他也知道,这是系统能给出的全部了。一声长叹,行吧。聊胜于无,比没有要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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