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此奴才二人若遇上一人告假,另一人也可胜任,不必额外请人帮忙。这种情况以前也有过,都是这般处理的。正午的时候,奴才拿了雪团平日最喜欢的几个玩具让它在院子里耍,自己去屋里准备它的膳食。结果等端着盘子出来的时候,它就不见了。” 胤礽奇怪:“既然你说前院的门槛加高了一层,它自己怎么出去的?” 苏培盛快哭了:“太子,奴才发誓奴才句句属实,不敢有半分欺瞒。真不是奴才带它出去的。奴才也不知道。奴才立时就四处找了。 “最初也没料到它能出去,还以为躲在院子哪个角落里呢,特意去请了宝珍姐姐帮忙,大伙儿一起找。哪知把院子翻了个底朝天也没见雪团的身影。四阿哥就急了,说会不会是偷偷溜出去了。” 后头的事,胤禛自己最清楚,他接了话头:“二哥,我出门寻了一圈,没看见雪团,却隐约听到它的声音从大哥院里传出来。那声音很凄厉,不大对劲。我便想去找大哥问问,哪知进去时就发现雪团已经……已经没气了。” 雪团自己走不出前院,如何闯进的胤禔院里?胤禔也不可能无缘无故要打杀胤禛的狗。胤礽蹙眉,这事还成罗生门了? 他又问:“今日或是这两日,你们照顾雪团的时候有发生什么特别的事吗?” “特别的事?” 张福与苏培盛面面相觑。忽然苏培盛灵光一闪:“奴才想到一件,也不知算不算特别。” “你说!” “晌午的时候,奴才带雪团在外头遛弯。雪团在道上拉了屎尿。平日里奴才跟张福二人都当值的时候,会一个人跟着雪团跑,一个人带着各类吃食玩具以及打扫的家伙坠在后面。遇上这种事,都做了及时清理。 “今日只有奴才一个人,怕东西太多了累赘,不好照顾雪团,又没打算走远,想着就在周边,便是有什么情况,再回来取也行。因而不曾带在身上。见雪团拉了屎尿,奴才就回头拿东西过来清理。前后也就那么一会儿的功夫,哪知再回来时,大阿哥已经不小心踩上了。” 胤礽顿住。 苏培盛继续说:“奴才立时跟大阿哥请罪。大阿哥虽不高兴,也只训了奴才几句,没为难奴才。还有一事,奴才不知当不当讲。” 胤礽蹙眉:“说!” “雪团并未用午膳,早膳过去多时,已然不存。今日份的点心吃食里头也没有火腿。可雪团的尸身被带回来后,奴才同张福帮着清理,看到雪团口中有火腿残留。” 张福点头:“确实如此。” 事情到此,能问出来的都问出来了。胤礽指了指苏培盛:“不管怎么说,今日都是你处置不当,你若第一时间清理了雪团的秽物,也不会叫大哥踩上。而雪团是在你手里走失的,你更是难辞其咎。 “便是你一人照料雪团有所不便,四阿哥院里不缺奴才,你可告知宝珍。宝珍也好另作安排。” 胤礽看向胤禛,胤禛明白他的意思,挥手说:“下去领二十板子吧!” 胤礽点头,算是默认了这个处罚。 苏培盛死里逃生,差点喜极而泣。还以为可能会没命呢。哪知四阿哥只赏了十板子。虽说若要打死一个人,二十板子够了。但听四阿哥与太子的神色跟语气,并没有要置他于死地的意思。且四阿哥只说让他去领二十板子,没把他撵出去,便是还打算留用的意思。 峰回路转,苏培盛赶紧谢恩。 奴才们退下,胤禛看向胤礽,犹豫着问:“是大哥吗?” 胤礽张了张嘴,思量了一番,不想打太极和稀泥,点头道:“大约是了。” 胤禛诧异:“就因为雪团的秽物污了他的衣鞋?他可以跟我说,我向他赔罪。他要怎么罚,我都甘愿。至于……至于一定要雪团的命吗?而且雪团还死的那么惨。大哥……” 系统很也疑惑。 ——史载资料中的胤禔虽然鲁莽直接,也不怎么聪明。毕竟会亲口跟康熙进言,今日若杀胤礽,不必出自皇父之手的人,感觉就不是聪明的样子。但没听说他暴戾吧?传闻暴戾的人不是你吗?时空不同的细微变化,蝴蝶效应的累积结果,把你俩的性格都调转了? 胤礽:…… 他看向胤禛解释道:“若是往日,或许不至于。但今日雪团恐是受了孤的连累。” 胤禛:??? “大哥今岁已经十三,年后汗阿玛让他入刑部,你可知道?” 胤禛点头。 “可汗阿玛没有直接给官职,只说让他先跟着多看看多学学。本来能入刑部学习,已是好事。过阵子,他熟悉了刑部的运作,汗阿玛应当会给他分派差事。但在此之前,说让他学习就只是学习。并且汗阿玛没有免除他尚书房的功课。 “尚书房自整改后多了一部分课程。大哥素来喜武不喜文。往常尚书房所授知识为汗阿玛定下,他即便不喜,也得努力学好。可这多出来的课程是孤跟光哥安排的,教授的人也非是朝中重臣或大儒,而是孤与光哥。” 胤礽顿了片刻,接着道:“孤与大哥虽表面和平,私下如何,你今年也七岁了,应当能感知到。” 胤禛点头。 “大哥初时倒也学的用心,可后来就有些懒散了。” 对此胤礽也理解,胤禔大概一开始想着学会了能跟他一样造出各种惊天动地的东西来,所以壮志凌云,摩拳擦掌。但学着学着就发现,学的知识与他所想相差甚远,想凭借如今所学造出东西,几乎不可能。 胤禔在此道上也确实天赋有限,所以他干脆放弃,换了条路走。自己上阵,不如结交几个天赋高的“小伙伴”。 “如经史子集常规科目,大哥自不敢懈怠。可这多出来的课程以往从未有过。他打心底里觉得并非必要。尤其学这些还得听孤与光哥的。他哪里能心甘情愿? “这三个月考核,别的科目便罢,在新科目上,大哥全是最末。他是皇子,虽不会有别的惩处,总归算是丢了汗阿玛的脸。今日考核成绩上报给汗阿玛,听闻汗阿玛晌午唤了他去,估计是挨了训的。并且汗阿玛还说,既然尚书房的课业都学不好,刑部便不用去了。” 眼见就能出阁当差,转瞬又被打了回来。这就不但是惹康熙不悦的问题,自个儿的面子里子也全丢了。 胤礽苦笑摇头:“大哥恐怕不会觉得自己有错,反而会觉得是孤与光哥故意针对。毕竟新科目的批阅由孤与光哥负责。” 胤禛蹙眉:“二哥绝不会故意给他批错,若他的成绩是最末,那定是他本来就考了最末。” “那又如何?就算他本就考得差,若我们抬抬手,岂非也是轻易之事?” 胤禛哑然。 胤礽一哼:“要孤为他弄虚作假,孤可不干。他若有本事,只管冲孤来,孤又不怕他。可孤怎么也没想到,这事会落在雪团身上。 “他从乾清宫回来,遭了一顿训斥,心里本就有气,又踩中了雪团的污秽,更觉晦气。他这口气总得发出来,奈何不得孤,也没法轻易奈何你,难道还奈何不了一只狗?” 胤禛抿唇:“原来是这样!” 胤礽又道:“这些都是孤就目前所知信息的猜测。四弟,你要明白。这件事在汗阿玛面前已经盖棺定论,没有翻案的可能。别说我们并无证据,就算能证明大哥是因为雪团冲撞了他而故意打杀,汗阿玛也最多说大哥两句,改变不了什么。” 因为在康熙眼里,就算刚训了胤禔,胤禔也还是亲儿子,旁人比不了的,更别提一只畜生了。 胤禛默然。 …… 钟粹宫。 承乾宫与永和宫都送了赔礼过来,可惠妃仍旧意难平,但她也疑惑,问胤禔:“你跟一只狗较什么真!” 她已从奴才口中得知,是胤禔让人用火腿吸引雪团,把它抱了过来。她的儿子她了解,不会无缘无故非要处死一只狗,还偷偷摸摸,如此计算。 胤禔张了张嘴,又闭上。 起初踩到雪团的秽物,他确实生气,但当时并没想打杀雪团。可回到院里,燕燕帮他更换脏了的衣物,说:“哪里来的畜生,太放肆了些。好大的胆子,大阿哥怎不处置了它。” 身边的小太监回答是四阿哥养的。 燕燕不以为然:“便是四阿哥养的,大阿哥就处置不得吗?一个畜生而已,何至于此。再说,四阿哥难道还能大得过大阿哥去?” 太监又道:“四阿哥与太子关系要好。太子最是护短。” 燕燕愣了半晌,讪讪说:“这……到底是太子。那就算了吧。大阿哥即便为长,太子却是储君,总不好跟太子起冲突的。只是委屈了大阿哥。” 胤禔一听这话,立时心里火气蹭蹭往上涨。 就因为他是太子,自己就得处处忍让?行!太子是储君,储君也是君。他忍!可太子他干不过。四阿哥与太子交好,他也干不过?如今就连四阿哥养的狗,委屈也得他来受?什么道理! 胤禔雷霆大怒,当即下令让何全去把雪团抓过来。他定要给这小畜生一个教训!否则他这个大阿哥的脸面往哪里搁? 小畜生还挺机灵,见势不对,拼死挣扎,还咬了他一口。他哪能由着这么个小畜生一而再再而三的欺负,直接甩出去。燕燕吓了一跳,捧着他的手哭:“四阿哥养的小畜生怎么这般嚣张,连您都敢咬。这简直是无法无天了。” 是啊,一个小畜生也敢仗势欺负人,可不是无法无天了吗。 他气怒之下,狠狠踹了两脚,当场勒令奴才往死打。小畜生死了,他本想着随便找个地儿悄悄扔了就是。不巧,胤禛就在这时候闯进来,当场撞破。 彼时,胤禔是半点不怕的。而且他看着手上雪团咬出来的伤口,心里念头转了好几圈,便想着或许可将事情闹大,好借此在汗阿玛面前搏疼惜。他受了委屈,汗阿玛只会偏着他,此前因课业让汗阿玛不悦的事也可抵消了。 有了这层想法,他言语中夹枪带棒,故意激怒胤禛。事情如他所料,闹大了,闹到了汗阿玛跟前。起初他确实占尽上风,可惜太子一来,什么都变了。 惠妃戳了他一指:“问你话呢,做什么非要去抓雪团?” 胤禔犹豫了一会儿,终究没把燕燕说出来。他觉得燕燕的话一点没错。雪团污了他的衣物就该教训。再说,燕燕也就说了两句话,命令全是自己下的。燕燕后来更是极力劝阻他。是他自己咽不下这口气! 可额娘本就不喜燕燕,当初南巡回京便勒令他把燕燕送走。他求了几次,额娘才答应留下燕燕,却是将燕燕带到钟粹宫教了半年的规矩。把燕燕送回来时,还灌了燕燕一碗红花汤。这般一来,即便他日后受用了燕燕。燕燕这辈子也不可能有孩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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