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那家伙是什么苦衷,如果我抓到机会,我也想打一顿,你可别拦我。”我真诚地发出我的感想。 是谁能忍受一天两天的监视,是谁可以接受自家屋子里面每个角落都要放监听器,这种频繁的猜疑,正常人估计会崩溃的。 如果这是地狱,我绝对会忍不住带那家伙必须把八大地狱都走一遍。无论因为他的出发点在哪,是为了谁,我都不会忘记这几天的事情的……) “那我就出去吃饭。”诸伏景光叹了一口气,他好像什么都没说,好像又说了。 好,非常好,我心花怒放,喜上眉梢,已经开始畅想起未来的日子了。 在街上漫无目的的溜达了一圈之后,我们两个准备返回。 站在等待红绿灯的马路口,我百无聊赖地到处乱乱看,看川流不息的车流,看旁边低着头看手机的人们,看高楼大厦上面五光十色的广告牌。 比地狱更加鲜活,更具有生命力。 这里的生机勃勃永远都是地狱无法比拟的。而神奇的是它将地狱与天国并存。 怪不得能让家里那几位警官如此热爱这座城市和这个国家。 “那你呢,有喜欢上这里吗?”诸伏景光听见我的感言,笑着问我。 我听见这个问题的时候在抬头看着天空,人类制造的灯光足够绚烂。 但是也无法掩盖住天上的明月的光辉,虽不见星子,但是月亮足够明亮。 我很久很久以前,是不喜欢这个地方的,或者说我讨厌生前这个地方给我带来的一切。 虽然已经过去很久了,久到我也记不太清了,直到这一批人与上一批人不再是同一批,直到看见罪人沦落地狱。 时间反思了一切。 “或许?”我眯起眼睛看着低头凝视我的景光,背后的灯光斑斑驳驳,行人穿着五颜六色的衣裳,这些色彩一点一块一面交织起来,像极了一副浓艳的油彩。 一直微笑的诸伏景光忽然神色一凛,他大跨步从我身边走过,从快步到飞奔,我下意识追了上去。 不知道他在追逐谁,我只能跟着他的背影,跟上去后就发现了前面也有一个正在狂奔的西装男子,惊恐地回头看了一眼我们,跑的更快了。 我们最终将他围堵在一个只有死路的巷子口里面。 西装男子摸着墙壁,疯狂地想往上蹬,他想翻墙,但是光滑的水泥墙根本没有供给他踩踏的位置,只能狼狈地挂在上面,就像一只黑色的大青蛙一样。 本来是很严肃的事情,但是我还是忍不住笑起来。 对不起,真的没忍住。 诸伏景光虽然很多时候都是很温和的状态,但是沉下脸一脸面无表情的时候,却让人觉得莫名心悸,就像现在一样,他似笑非笑的样子,还背着光,转瞬间带着阴狠的意味,在这阴森的巷子里就像一个游戏通关中最后的幕后大boss。 “苏……苏格兰!”男人恨不得死死贴紧与墙融为一体,他看见诸伏景光腿一直在发抖,脸比墙白,惨白的没有血色,手中还在紧紧抓着墙壁,青筋暴起,就像抓紧最后一根浮萍一样,任谁都看出他的恐慌,“你不是死了吗?” 苏格兰,他在说景光? 认识是吗? 麻烦了,原本还在嬉皮笑脸的我此刻觉得自己已经和景光同款表情了。 诸伏景光没有回答他的话,只是一步一步上前。 或许在那人看来就宛如死神的脚步一样,腿发抖发软,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甚至害怕的闭上眼睛,等待死亡的降临。 但是并没有,诸伏景光只是从他西装上衣胸前的口袋拿出了一部手机,查看起来,一顿操作,我踮起脚凑过头去一看,呼吸一窒。 好家伙,这人连拍了好几张诸伏景光的照片,跟个偷窥狂一样,我忽然就是一阵恶心。 “你是苏格兰对吧?gin知道你没有死吗?”男子忽然大声喊叫起来,抬起头来紧紧盯着诸伏景光。 这家伙鬼叫什么呢,我手疾眼快把他嘴合上,被我死死扣住下颌跟头部的男人眼睛瞪圆了,他看着我,原本是想怒气冲冲挣脱我的动作。 但是发现自己用手涨红了脸怎么样也动摇不了我的桎梏,眼神慢慢惊悚起来,如同看怪物一样的眼神。 我压低声音,在他耳边轻声说:“你知道的太多了。” 没有吓唬,也不是搞笑,我看着一脸要被我吓哭的男人顿时也没有了刚刚想要调侃的意味,逝去的人重回现世。不仅是关乎什么,都不能让景光暴出来。 脑子里飞快思考哪个角度或者是哪个力道比较适合把这个人撞成脑震荡直接失忆。 还将我的想法跟景光说了,他刚把那个人的手机里面的照片删除,格式化,听见我说想要把这人从楼梯推下去,顿时哭笑不得。 “你能确保他记不起来?”但是还是非常耐心地顺着我的思路想下去。 “也是,那还是杀了吧。”我用一种苛刻的眼神打量着眼前的男人,在想怎么下手比较好。 男人被我们这一番充满血腥的对话给吓住了,他嘴里呐呐着:“不要杀我……不要杀我。” “你跟他是什么关系?他又是谁?”我突然想起这个问题,虽然他们关系看上去并不好,但是万一是什么重要人物,那就难办了。 我并不怕麻烦,但是估计要打报告,或者被鬼灯大人骂一通。 “我生前,曾经在一个组织里面卧底。而他是组织里面的一个工作人员,负责调运枪支,我跟他打过几次照面。”诸伏景光一脸轻松地说出了不得了的话。“他也知道我死亡的消息。” 等等,你在说什么? 我拧着眉消化景光话语里面的一字一句,卧底?组织? 公安? 有点太刺激了,我缓缓。 “所以,他必须要解决是吧?”我用牙齿轻轻咬了一下舌尖,阵阵轻微的刺痛传到大脑,让我清醒了一点,他这番话的意思是,这个人,很危险,不能让他告诉别人,必须要让他闭嘴。 “你们,你们想干什么?”男人睁大眼睛,看着我们两个充满和善的眼神望着他,不安逐渐扩大。 恶人说的就是我们了。 完全没有问题,一个优秀的狱卒,精通任何一切折磨人的技能,正当我撸起袖子准备干大事的时候,诸伏景光拉住了我,对我摇了摇头:“他还不能死。” “负责组织武器的人,一旦死于非命,那些人就会闻风而动。尤其是那个人,就跟一个疯狗一样乱咬。”诸伏景光一脸冷漠。 那个人,是谁,让他如此忌惮,我不快乐地扭过头,这种束手束脚的憋屈感真的是让人不爽啊。 而他的这番话也刺激到了那个男人,给了他灵感,露出一个疯狂而又得逞的笑容:“对,你们不能杀我,gin不会放过你们的!” 就跟一个将死之人拿了免死令牌一样,叫嚣着。 好想把他的舌头拔下来,我咂咂嘴,真聒噪。 我皮笑肉不笑地看着他:“这有你说话的地方吗,再发出一点声音我把你扔到东京湾里去洗澡。” 他看着我,好像回忆起刚才我禁锢他的时刻,整个人一哆嗦,乖乖闭上了嘴巴。 果然,还是做掉吧。我用食指轻快地在脖子上一划,做出一个非常极道的动作。 诸伏景光仍旧是摇头。 “虽然我很想,但并不能。” 我一下子泄了气:“那只能用那个方法了,给他喝药吧。” “老中医秘制,喝下去忘光光孟婆药!”我觉得我就像那只蓝色的猫咪一样。 jiangjiang! 从口袋里摸出了一个小小的白色瓷瓶,上面用中文汉字在红色的纸上写着一个孟字。 诸伏景光一下子来了兴趣,眼中有细碎的光芒,似乎在好奇我随时随地居然携带了药物,接过我的瓶子仔细观察起来。 “是那个叫做白泽的中医吗?”他小心晃了晃药瓶,只有水咕咚的声音响起。 我点点头:“是呀,他偶尔会搞一些奇奇怪怪的东西,我的辣椒味增也是他手把手教的呢。” 还说我到他那可以打三折,然后我拿了他一堆药,快乐搜刮,鬼灯大人就在后面帮我提着包袱。 虽然他笑的很勉强就是了。 “应该有用吧。”我打开木塞盖子,摆出了一个自以为是最甜美的笑容看着一脸绝望的男人。 诸伏景光挑了挑眉,走过去配合的将那个男人下巴卸掉,非常方便行事,将药水全部倒进他嘴里,再合上嘴巴,行云流水间就是丝滑无比。 因为太过顺利以至于我感觉有点不可思议。 肯定药水已经被全部灌进去,喝进肚子里,我和诸伏景光同时松了一口气。 没有挣扎,倒是不用费时间。 “这个确定能让他忘记?”诸伏景光又问了我一遍。 我拍着胸脯肯定道:“当然,这可是种花那边对于亡者特制的一种遗忘药水,会全部忘光光的。” “是指所有的记忆?” “没错,生前的所有记忆,跟婴儿一样重获新生的感觉!”我比了个大拇指,效果杠杠的,种花地狱官方指定用品呢。 诸伏景光若有所思。 后来的事情,就是我和景光两个人给他又灌了酒,将他从无人的阶梯上滚下去,伪造了醉酒失足摔落楼梯的假象。 做完这一切后我陷入了沉思,感觉我们两个,跟大恶人一样呢,有电影里的那味了,晋升大佬指日可待呢。 诸伏景光走下去试探了一下他的鼻息,确认还存活,松了一口气,又仔仔细细将有可能沾到指纹的地方处理好,他才站起身,仰头看着在阶梯上放风的我。 “走吧……” “好……” 在夜色之中,静静的,谁也没看见这里发生的一切。 —— 手机里面邮件到达的声音在车厢里响起,在副驾驶的座位上发出嗡嗡的震动,安室透看了一眼手机上面的消息,来自于三野健的消息,并没有理会。 反正又是一些武器支出的账单吧,不是半个小时前发过一次吗,又来。 想起那个男人咬牙切齿地计算组织里面的枪/支花销,安室透无所谓地勾出一抹讥讽的笑容。 单手打着转盘,拐进车库里。 将车停在地下车库,跟往常一样回家,将脖子上的领带微微扯开,他才慢悠悠打开邮箱,手指摁在下面的垃圾桶标志中,随时就准备删掉这封来自无关人士的垃圾邮件。 手指却硬生生停住了,不敢置信,还有莫名的恐慌,这些情绪就像是被人一瞬间全部打翻的作料一样来的汹涌又凌乱。 这个即使无论遇到什么事情都能云淡风轻面对的男人,头一次如此失态。 原因出现在这封来自于一个被他认为无意义的人发来的邮件上,只有一张照片,模糊的画面上显示主人在拍的时候因为慌乱而手抖,以至于画满不甚清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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