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前提是,姑娘性格人品没问题。 贾珠无奈地笑笑,道:“怎么可能是乞丐……” 他沉默了一下,试探着说,“是我在老祖宗的庄子上见到的一个姑娘,母亲放心,我没敢逾矩,只是怕是要辜负各位长辈的厚爱了。” 阮卿哦了一声,道:“行了,你也不用跟我酸唧唧的,回去吧,我去跟你爹商量一下。” 贾珠禁不住露出喜色,忙作揖道:“那儿子就谢过母亲了。” 阮卿叹了口气,心想还好她只是对贾政说自己没意见要问问贾母,不然直接定下来,多造孽啊。 正好夜里贾政过来,阮卿就道:“老爷之前提过的,和李家姑娘的婚事……怎么样了?” 贾政道:“我已经和李老爷通过气了,怎么?” 阮卿:“……嘶。” 她沉吟片刻,干脆把锅甩给了吴茗:“父亲今儿刚递过话来,说珠儿的婚事他心里有数,让我们不要插手。” 阮卿知道在贾政心里情投意合就是扯淡,所以干脆用孝来压他,果然贾政神色一怔,有些迟疑起来。 “这可怎么……”贾政问道:“父亲可有说定下了谁家姑娘?” 阮卿:“……这,我也不知道啊。” 贾政长叹一口气,他重诺守信,并不想违约,但父亲有命,他也不好违抗,一时间陷入了两难境地。 阮卿刚跟吴茗透过气,想到婚事问题心里也觉得日了狗了,主要是贾珠估计也没想到定的这么快,他可能还想着和两个妹妹的婚事一样慢慢相看呢,对那个女孩子也未必就有多喜欢,只是有些犹豫罢了,这个时候他肯定娶谁都不愿意。 她想了想道:“婚事向来不好宣之于口,如今为定下亲事,也没到难以挽回的地步。李家姑娘贤惠,是咱们珠儿没福气,来日李家姑娘出阁,我让元春多给添妆吧,” 现在最多就是两家人通气,连八字都还没相看,反悔也完全来得及。 贾政叹口气:“也只能这样了。” 几个孩子的婚事给阮卿糟心的无以复加,忍不住在公屏里发:“儿女都是债啊,唉。” 吴茗刚跟她聊过,还以为贾政怎么了,问道:“贾政找你茬了吗?我帮你骂他?” 阮卿说,“不是,你说人为啥要结婚呢,一起出家不香吗?” 吴茗:“……” 抱怨归抱怨,活还得接着干。阮卿特地在深夜去看了一眼贾珠说的那个什么,有些特别的姑娘。 那女孩十四五岁的样子,是常见的乡下丫头打扮。阮卿今天刻意让百灵故作无意地透露给她说贾珠为了一个丫头拒绝了李家小姐的婚事,一般这种事是最容易看出一个人想法的。 她隐身闭气,跟着小姑娘穿过田野,在矮树间穿梭,然后来到一所略显破旧的小木屋前。 丫头凤兰在梳妆镜前坐下,橙黄的铜镜印出她清秀明媚的脸,阮卿见她一进屋子就没了外面活泼开朗的模样,心里当时就有种不好的预感,然后她就见凤兰不知道从哪摸出一张纸条。 她赶紧凑近想看,可惜这房子本来就小,再近就要挨到了,此时天色昏暗,只有一盏小小的油灯亮着,阮卿人又近视,踮起脚尖怎么看也看不清上面写了什么。 那凤兰极为谨慎,看了一眼就收起来打开灯罩用火把纸点了,阮卿只隐约看到“成功”“进行”“计划”几个字。 阮卿:“……” 阮卿:“???” 不是,她就是想看看这丫头对贾珠是什么感情,不是想看谍战片的啊! 就算蓄意勾引贾珠想往上爬,阮卿觉得自己都能理解,但这副军事机密触者即死的样子是怎么回事! 有人要对付荣国府吗? 阮卿一个激灵,也顾不得其他,转身离开。 回到自己的房中,她目光呆滞地坐了很久,然后才如梦初醒一般蹦起来给吴茗郦芷发消息。 近几年吴茗是公认最得天子信重的权臣,要找荣国府把柄的人不在少数,郦芷刚准备推行女子书院,这几天光是荣国府名下的铺子就抓住了不少来打听情况的,不过多数为新庄子铺子,那些老人早已扎根,主家又如日中天,很少有人愿意傻乎乎的被人收买反而往下走的,所以老铺子一般都没什么问题,这是贾母的庄子,别说阮卿了,就是吴茗也没想到会有问题,接到消息倒是惊了一下,忙让人通知贾母去查,阮卿也在这个时候特地叫了贾珠过来问话。 “你是怎么认识那凤兰姑娘的?” 贾珠一怔,颇有些不好意思道:“母亲何以……”他咳了一声,红着脸道:“之前祖父让我出去办事,回来时染了一身风尘,多少不太体面,我就顺便去庄子上梳洗了一下,就是这丫头伺候的。” 阮卿:“……” 她幽幽道:“我有没有告诉过你,你是男人,不要让人家小姑娘伺候你沐浴,你是一句也没听进去吗?” 贾珠虎躯一震,忙道:“母亲放心,儿子谨记母亲的嘱咐,未婚前不敢逾越半步。” 阮卿:“婚后就敢逾越了吗!?” 贾珠:“……” 他张了张嘴,脸上一片空白,一时竟然忘了该说什么。 阮卿也知道自己是在没事找事,只是心里实在不舒坦,干脆问道:“你想娶凤兰是吗?” 贾珠面色一红,当即支支吾吾起来。 十六岁正是对感情好奇懵懂的时候,也许贾珠未必是真心喜欢那个姑娘,只是因为对方的特殊多关注了一些,就隐约生出好感来。 阮卿十五六岁的时候也喜欢过班上的一个男生,觉得他沉默寡言和身边那些泼猴完全不同,一定是个温柔的人,后来分开很久了她才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那人是个傻逼,反应过来后顿时觉得那时候的自己也像个傻逼。 其实在这个时候,夫妻婚前能有懵懂好感就已经不错了,多的是在洞房时才见第一面的夫妻,古代诱惑没有那么多,很多时候夫妻只需要凭借那一点懵懂的好感就能过一辈子——当然,是不考虑纳妾嫖妓等等情况的。 阮卿顿了一下,突然问道:“如果我现在要人把她撵出去,你可有什么想法?” 贾珠愣了一下,脸色顿时就变了,结结巴巴道:“为、为何……” 阮卿道:“不为什么,看她不爽。” 贾珠:“……” 他沉默片刻,道:“母亲不会的。” 阮卿叹了口气,道:“我有没有告诉过你,不要把希望寄托在别人的良心上——你去问你祖父吧,他会告诉你。” 那人的身份刚刚就查出来了,不是什么隐秘的事,是贾家曾经一个子弟的远房亲戚,得了贾母无意间的庇护,才在庄子上安稳度日,但过去太久了,吴茗自己都快忘了还有这茬。 她当初为了整顿下了狠手的一个贾氏子弟贾玫,是贾赦一辈的人,当初因为贪污受贿鱼肉百姓等等罪名被吴茗宰了祭天,但这事还真不能只怪贾玫,当时他第一次犯事的时候因为心中不安还去请教过贾代善,这些世家贵族官官相护是正常的事,贾代善想也没想,就回说你只管做,这都正常。 ……然后吴茗来了,第一个就用这个被她自己的原身默许庇护的人开刀了。 这事就很无语,扯不出个一二来。对吴茗来说,你都贪官了,害死那么多人的命,我没给你十大酷刑轮一遍就不错了,还要什么自行车;但对贾玫一家来说,大家都是这样的,世家里十个有九个贪,还有一个快退休贪不动的,凭什么你就用我开刀,何况这事当初是你默许收尾的,好处也不是没收,装什么大尾巴狼。 这些恩恩怨怨的都不好说,但贾珠的一颗少年心是绝对错付了,按亲戚关系,这姑娘哪怕血缘远了,也是贾珠的堂妹来着。 果然,哪怕贾珠对那女孩只有一点懵懂的心动,在得知这个消息后,还是整个人蔫了下来。 都这样了,和李家的婚事肯定就不成了。阮卿头疼的按了按眉心,旁边是嗷嗷乱爬的贾宝玉,床上放着刚出生没多久的贾探春,一颗苍老的心差点没梗过去。 何况显然不是所有人都体谅她苍老的心,阮卿刚回了贾政说婚事作废,就见张氏来扭扭捏捏了一阵,然后说是替贾琏求娶王熙凤。 阮卿:“……” 第36章 【36】 阮卿整个人差点没梗过去,不敢置信道:“你可知我家挑女婿的条件?” 张氏迟疑片刻,叹息道:“怎么不知,我可是第一时间就告知那个孽障了,可……” 可贾琏迟疑许久,还是决定选择接受,不管有几分真心,能不能坚持下来,但至少现在他是愿意的,主要是王熙凤的样貌实在顶尖,贾琏找不到可以替代的,想想也就应了。 阮卿:“……” 要不是看在你是我姐妹的份上,今天你儿子的腿就别想要了。 阮卿道:“我还要问过凤丫头的意思。” 她其实更想直接拒绝,但毕竟相处十几年的情分在,也不好不给人家面子,张氏显然也知道她心里不愿,叹了口气,道:“婚姻大事,自然该谨慎些。” 阮卿扯了扯唇,皮笑肉不笑地送走她,忙让人叫王熙凤过来,开门见山道:“你大婶子打算替琏儿求娶你,你怎么看?你直说愿不愿意,不愿意我就替你拒绝了。” 她已经想好了,不行就拖着,一直拖到王熙凤找到喜欢的,然后再说自己已经定下了,张氏是聪明人,就算心里不舒服也不会过多纠缠。 她满脸期待地看着王熙凤一挑眉,疑惑道:“琏二哥?” 她对贾琏印象不深,每次见面身边姐姐妹妹围了一大圈,话都说不上几句,哪里能理解贾琏莫名其妙萌动的少年心思,一脸茫然道:“只凭姑妈做主罢了。” 她虽然接受了十几年相对先进的思想,但同时她也是聪明人,在什么环境里就会是什么样子,不会去贸然挑战世俗权威,在哪里都会尽量让自己过好。 阮卿叹了口气,发愁道:“你是不知,先是琏儿那混账东西主动的,你大婶子念他真……真心可贵,才亲自来我面前求一求的。” 这“真心”二字差点没害她咬掉自己的舌头,贾琏那玩意有真心吗?没有吧,后期他可是盼着自己相濡以沫的妻子去死的。 王熙凤沉吟片刻,道:“姑妈平日疼我,我也就直说了。既然大婶子有意,侄女是没什么意见的。我打小就在荣国府长大,说句不敬的话,真就跟自己家似的,大婶子教我管家,哥哥姐姐妹妹都在荣国府,若是能不走,我自然是不想走的。” 阮卿本来还想再说,闻言却是一顿。 这倒也是,不然她为什么总想把元春在内的几个姑娘留在荣国府不给嫁出去?无非就是女子嫁去别人家,委屈是必然的,关系再好人家也不可能疼你女儿跟亲生的似的,何况这些被封建制度洗脑了的女子,说是疼儿媳妇,也不过就是愿意给出管家权,最好就是加一条不需要立规矩不需要给丈夫纳妾,该生孩子你还得生,还有对外交际,对内各种糟心亲戚,都要考虑。 而且最重要的是,姑娘嫁了人,哪里还能经常再见呢?同在京城里都是好的,等夫家外放离开,以后就是几年甚至十几年再难见一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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