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婉玲闹的容家脸上不好看,难道就应该了么?疯疯癫癫,嫉妒不贤,哪像个女人的样子!怕是日后要成为整个京城的笑柄,本来就没了爵位,家里处境也尴尬,她这样,以后还有哪个男人敢娶她? 穆宛云这样安慰自己,总算平静了下来,但不知为何,泪珠总是止不住地落下来。 第77章 【77】 本来一个案子闹成了这个地步,几人围坐在一起的时候气氛一时有些凝固。 这种事想起来虽然尴尬,但其中的问题是不可忽视的,比如说,灵鸢是怎么被穆宛云抓去的?她的丫鬟,怎么会以这样惨烈的方式被扔在官府门口,如果穆宛云只是想逼婚,何必惊动官府?要知道,青楼出命案可以说是再正常不过的事了,新人年年换旧人,难道真的就是青楼毕业率高到这个地步,凡是卖身的女子,都能赚到足够的钱赎身出去独自生活? 能信这个说辞那可真是哄堂大笑了。 私生活混乱本就容易得病,女子的生理构造毕竟和男子不同,再加上常年的劳累,压抑等等问题,可能就算运气好没有遇到有特殊爱好的客人,最多也不过活到三十多一点,倒霉一些的二十岁都是极限了,来来去去那么多人,真就没有人怀疑一下,这些人去哪了吗? 不会的。这种地带自古以来都是灰色地带,高高在上的皇族贵族觉得听了都脏耳朵;官员们嘴上鄙夷暗地里心照不宣,因为那也是他们的销/魂所;文人们捂着耳朵当不知道,只要我写诗写的够快,就是青楼女子无情虚荣,人尽可夫,和这些无辜纯洁的男人们挨不着边。 至于死亡率,哪个皇帝会吃饱了撑的去关注青楼?死就死呗,反正低贱的人群不影响什么,最多在战争后之类的人口低迷的时候猛然发现,啊我要催生了人口怎么这么少,然后逼着年纪更小的孩子成亲,人口飞速增长,至于会造成什么压迫…… 怎么会啦,高高在上的皇族不会做错。 因此阮卿莫名就觉得,自己可以从这里开始入手,当初郦芷和吴茗要废军妓,差点没伤筋动骨引起哗变,可军妓很多时候都是一些家里犯罪的女儿,不过十五六岁的年纪,能活过一个月都算命大,其中污糟事太多了,揪出来几个,便成功废除了军营中这种阴暗恐怖的规矩,她觉得可以依样画葫芦,以同样的方式废了青楼。 但是一个灵鸢的丫鬟……身份绝对不够,阮卿眉心微蹙,既然贾蓉没献祭成,就换安亲王府上的人吧,可惜了,献祭一个皇族虽然效果拔群,但是郦芷要应对的风雨也更大,得好好筹划一番。 大公主就没她这么多想法,她更关心的是容家要怎么交代,荣乐公主到底怎么想的,以及如果真是穆宛云杀的丫鬟,就算容家护着,她也要拿人问罪的。 两人心事重重地对视一眼,盛清竹顿了顿,道:“灵鸢已经被容抉安置好了,据她说,是穆宛云身边的丫鬟假称容抉的未婚妻要见她,她身份特殊,一时心虚就没告诉别人自己去了,但是她的丫鬟,她并不知道是因为什么。” 阮卿道:“确定吗?一时心虚不更应该找人救命吗,她还怀有身孕,就算她三从四德刻在了骨子里,为人母也总该为自己和孩子想想……而且恕我直言,她要真是三从四德的大家闺秀,想来在入青楼的那天就已经自尽了。” 不是阮卿歧视谁,谁都有活下去的权利,但这样的悲剧数不胜数,能活下来就说明至少是习惯了这样的氛围,且她自己是惜命的,既然惜命,又怎么会不顾危险去见情敌?这逻辑圆不过去。 盛清竹迟疑道:“也许是指望永平松口放人呢?容家就算不重嫡庶,也不会轻易松口让一个外室进门,外室子地位还不如下人,除非容抉的夫人能容得下,不然这孩子的命运,怕是从一开始就决定好了。” 阮卿沉默不语,她还是觉得不靠谱,但每朝每代都有不同的性格不同的人,也许灵鸢确实是这么个性格也说不定,就连穆宛云她不也看岔了吗?还是别乱说误导盛清竹了。 盛清竹也没多想,只感慨了一番就叫来下人道:“去将刘妈妈叫来。” 刘妈妈是灵鸢所在青楼的老板……也就是老鸨,具体主人是谁不清楚,反正能开青楼背后八成是有点势力的。 阮卿问道:“还有什么东西没问吗?” 盛清竹也不避讳,直白道:“是,我之前只问了灵鸢的人际关系和近期往来,没有问过她的具体信息,既然是生了怀疑,那就得细细问好。” 阮卿点点头,觉得有理,她们一直觉得京城里还有另外一股神秘势力,这其中甚至掺合进了当年太皇太后留下的人手,这也是郦芷不能轻举妄动的原因——谁知道这位陪着太/祖打天下的老人有没有留什么莫名其妙的密诏,郦芷为了改革本来底下就动乱不停,再来个长辈压着就真的要烦死了。 大公主来找,刘妈妈不敢耽搁,很快就随着公主府的下人来了,她约莫四十岁上下,眼尾上挑,妆容浓艳,唇边一点黑痣,看上去是自己点的,唇角微勾的时候会平添一抹风情,又似有几分讥嘲,这是一副极具攻击性的面容,却偏偏被她眼里的谄媚惶恐淡化了许多,大公主居高临下地看着她,问:“你可知灵鸢原先是何方人氏?因何流落进青楼?” 刘妈妈一怔,似乎没想到她会问这个,良久才讷讷道:“奴曾说听她说过……她家原是金陵人士,祖上是个不大不小的小兵,不知什么原因被抄了家,嗨呀,这样的姑娘多了,无非就是信口胡说几句,说自己好赖也是个官家姑娘,抬高身价的,这丫头可不像什么良家姑娘啊,刚来的时候还是个雏,但接客的时候一点都没见抵触,人家说要不是有落红,还当这丫头身经百战呢……” 阮卿听不下去了,皱眉厉声打断道:“你就说是不是,能不能确定。” 刘妈妈被她吓得一激灵,诺诺道:“……这,这,楼里每年都会来许多姑娘,谁会费那时间去查证啊,嗯……许是半真半假罢,这丫头听得懂金陵官话,伺候那边的爷最是妥帖,……咳。” 注意到阮卿在瞪她,这位大胆惯了的老鸨终于想起上面的贵人听不得污言秽语这件事了,不情不愿地改了口,道:“奴只听她说过一次,许是真的吧。” 阮卿皱着眉沉默许久,回头看了一眼大公主,两人对视一眼后都明白了对方的意思,便开口道:“行了,你走吧。” 刘妈妈面露喜色,忙不迭道谢几句便离开了,盛清竹冷眼看着她离开的背影,偏头对阮卿说:“她不像青楼中人。” 身为皇族公主,盛清竹打小就被各种人小心奉承,再加上她十四五岁就跟着哥哥们到处跑,自然分得清哪种是真心惶恐,哪种是做戏做出来的。 花楼老鸨这种地位很特殊,属于最低又不完全低的状态,醉春楼美人多,不少贵公子花钱追捧,且青楼和窑子是有区别的,有时她甚至会遇到一些皇室宗亲,要是有郡王王爷荒唐点,也不是没有可能点一两个美人去陪嫁,因此她惧怕贵人很正常,但不至于是这种态度,因为不是没见过。 而且这种花楼不仅要应付那些在家里被宠成狗脾气的贵公子,有时还要应付这些公子的妻子,那些也都是天之骄女不好应付,皇室贵女也未必没有,当初安平长公主还不是要在青楼里抓自己驸马,要不是郦芷果断收拾了驸马一家,这场笑话还不知道得持续多久,所以能在京城屹立不倒几十年还没被很多婚姻不幸的贵女们针对倒,其管事者也必然是有本事的。 阮卿能感觉到那刘妈妈的情绪,沉吟许久便道:“她并不惧怕我们,甚至觉得有些无聊,刚刚惧怕的反应,是装出来的。” 盛清竹一怔,诧异道:“这我倒是没感觉出来,我只是觉得她有点过于惶恐了,反而不显精明,这样的人,没法应付上位者。” 就那战战兢兢说不清话的样子,脾气稍微差一点的,可能都要炸了,比如说大皇子,可能听不了几句就不耐烦的让她滚了,而跟着两个哥哥长大的盛清竹自然也不会有太大区别。 阮卿道:“演技不错,只是过犹不及。但看你这样子,或者这原本也就是她的目的吧。” 作出惶恐惊惧的样子让她们放松警惕,让她们围着灵鸢到底是不是金陵人士这个问题打转,从而将目光从醉春楼里移开。 他们可能确实没有别的问题,但能这么清晰的摸到盛清竹的心思,想来不是天赋异禀,就是背后另有其人吧。 盛清竹当然明白她的意思,脸色瞬间就沉了下来,良久,才道:“真是通天手段,连本宫的喜好都摸的一清二楚。” 阮卿却想到了家在金陵的宝钗和薛蟠,薛家主几年前没了,她正好趁机让吴茗找了几个信得过的先生过去教薛蟠兄妹俩,美其名曰给妹妹撑腰,实际是夹带私货给薛蟠洗脑——你敢杀人我就敢杀你的想法。 不知道有没有用,那个时候薛蟠也就七岁多吧,正好是现代小孩上小学的年纪,虽说古代孩子都早熟,但薛蟠应该没那个智商。 定位显示甄英莲应该还在姑苏,至少衣食无忧,不过鬼知道剧情会不会又给扭过来,在姑苏并不代表她就过得很好,所以阮卿也想顺便过去看看,以保证剧情确实又在改变。 她这么想着,便开口道:“殿下,我年后想去金陵一趟。” 第78章 【78】 盛清竹正愁着怎么结案呢,闻言有些诧异地看过来,问道:“太太这话可是认真的?史老太君能同意吗?” 阮卿冷静道:“如果惧怕困难就止步不前,那我还不如回去躺着继续做我的贵夫人,我有我自己的事要做,老太君纵然是不满意,也没有资……不能阻止我。” 她差点脱口而出没资格,有些心虚地看了盛清竹一眼。 盛清竹显然听到了,倒也不在意,笑道:“既然贾二太太都这么说了,本宫自然也当仁不让,待到年后,我会与父皇和母妃请示,与你同去。” 阮卿点点头,没有多问。以她们的身份,要出去不是那么容易的,各有各的麻烦,何况如今正在打仗,虽然郦芷勤政十几年,京城周边的流民没那么多,但并不代表没有,现代还总有几个游手好闲的混混呢,她要走,没有吴茗撑腰,怎么也得好好磨一阵才行。 这件事只能暂时算作结案,一个案子,为了显示官府的办事效率,朝廷通常不让拖太久,至于以后会不会翻案,就看这个案子背后的势力了。 阮卿回家后沉思许久,决定先让大家过个好年,年后再和贾母说自己要出去的事,至于贾政,那不重要。 她难得乖顺地跟着张氏忙上忙下,为即将到来的新年做准备,一改以前懒怠的习惯,以至于张氏都忍不住问她,“你是不是做什么亏心事了?” 阮卿‘嘿嘿嘿’笑了起来,避重就轻道:“大嫂子照顾蔚儿辛苦了,我来给您打下手来了!” 张氏哦了一声,半真半假道:“前面十几年也未见得你乐意管这些,我照顾好凤丫头和蔚儿你就开心了?果然我就是个外人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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