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古以来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何况穆浈废了,南安王妃就更要抓住这门姻亲,为什么她会同意放手?还有穆宛云,那个死去的丫鬟一直没有查明原因,到底发生了什么,穆宛云哪来的人手? 不过很快盛清竹就回信说,她问过穆婉玲了,南安王妃能答应,一是穆婉玲当时搬出了大公主,二是容家似乎来人和南安王妃做了什么交易,穆家的穆熙也就是南安王妃的独子能获得好处,所以就成了。 这就更怪了,这种换未婚妻的荒唐事,容家最多就是答应,还能帮儿子不成?可如果是容抉,他哪来的实力?又能给穆熙什么好处? 阮卿沉思许久,给盛清竹回了信:“容家有问题,还请大公主辛苦多关注一些。” 然后转头就换上衣服,关门进房间准备去容家看一眼,如果只是普通的世家,那他家公子娶条狗都和阮卿没关系,但是容家不同。 容家是仅次于荣国府的武将世家,不同于荣国府的人丁凋零,容家无论嫡庶,就足有数十人,更别提下一辈了,当时郦芷本想把全部兵权交给荣国府,就是碍于这个,怕一家独大引起别人的坏心思,故而找了个相对信得过的世家。 但,这也只是相对信得过,在这个世界上,她们绝对信得过的,也只有彼此。 只要有人想造反,还不得多关注一下手握兵权的家族? 阮卿假作午休,刚在容家面前转了一圈,悄悄推门进入,就看到一个小院里,之前见过的小公子容抉捧着一盒香膏对着房间说些什么,她凑近听了听,才知道今天是容家去穆家提亲的日子,那灵鸢心里不舒服,跟容抉闹呢。 阮卿:“……” 感情阴谋论了这么久,这俩人还真是真爱? 阮卿深感惭愧,自己不应该先入为主瞎猜测,但惭愧归惭愧,她还是理直气壮地一屁股坐树上,竖着耳朵认真听墙角。 刚听到容抉道:“若不是那边遣了人来,我怎会同意?我最烦那庸脂俗粉,穆宛云怎么能和我的阿鸢比?” 阮卿坐在树上听着他伏低做小,心中骤然生出一股荒谬的感觉,穆宛云的母亲曾是魁首,堪称第一美人,穆宛云自然也不会差,何况她受贵族教育,气质能力性格皆是顶尖,就算最后心术不正走了歪路,也轮不到一个吃父母的纨绔子弟指指点点。 若是在现代,容抉怕是连追求这样的女子都没资格。 阮卿叹了口气,还想在听,突然感觉到自己下的禁制被人碰了,顿时大惊,来不及多想就传送回去,刚披上衣服,就听百灵慌张道:“太太!太太,不好了,二奶奶闹着要和离,闹到老太太那里去了。” 阮卿心里一惊,这下是彻底懵了。不是说要纳妾吗?而且贾琏还不愿意呢,她还以为终于要火葬场了,可、可是,这么突然吗? 阮卿静了静心,道:“发生什么了,你与我细说。” 原来是王熙凤又挑了几个丫头过去让贾琏选,贾琏这几天焦头烂额的,被娘骂被爹烦,贾珠又不理他,王熙凤还死不见他,他又悔又怕,如果纳妾的代价是毁了自己的家庭,那还纳什么妾!什么丫头能比得过王熙凤? 他想服软,但是表达错误,不该拿贾蔚说事,直接就把王熙凤说炸了,当即又哭又闹,随便披了件单衣就出去找老太太做主了,这天寒地冻的,丫头们差点没吓死。 最后发生了什么百灵不太清楚,只是听说老太太震怒,叫来了家法把贾赦贾琏通通打了一顿,说是禁足,当然,这事以后不许再提。 阮卿到的时候,荣禧堂已经闹完了。 张氏和贾母不见踪影,留下鸳鸯并几个面熟的丫鬟噤若寒蝉地立在一边,贾琏神情呆滞地跪在地上,听百灵说,贾母让他跪够四个时辰再回去。 京城里的二三月还是寒风料峭的时候,跪在硬地板上八个小时,这得要人命。阮卿脚步顿了顿,有些不忍。 见王熙凤不在,其他关键人物也不在,阮卿叹了口气,让丫鬟给贾琏添件衣服拿个汤婆子过来,见鸳鸯还有些犹豫,就加重语气道:“老太太若问起,就说是我吩咐的,我来承担。” 鸳鸯能大概猜到贾母心思,也不敢真让贾琏这么跪够四个时辰,阮卿给递了台阶,她做做样子就赶紧下来了。 看差不多了,阮卿转身就想离开,突然感觉身后一重,原来是贾琏膝行着扑了过来,哭求道:“二婶子,二婶子求你了,你最疼我了,你去劝劝她,去劝劝她……” 但到底是劝不要生气还是不要和离,他自己都不敢说出口,或者不知道怎么说。 阮卿静静看他许久,摇了摇头,轻声道:“这是你们自己的事,我无法插手。” 她担心还在襁褓中的贾蔚,又劝了几句走了,一进东院就被平儿苦笑着迎了进去,显然是指望她过来劝劝。 阮卿心情有些复杂,沉吟许久,道:“琏儿求我来劝你。” 王熙凤笑着招呼她,闻言只是应了一声,再没有其他的表情。 阮卿突然想到了一句话。 一个女人什么时候最美? 当然是不爱你的时候最美。 可见这人果然是贱骨头,虽说现在的王熙凤有了底气,并没有像原剧情中那样时常顺着贾琏围着他打转,但也是体贴温柔,悉心呵护,贾蔚出事,贾琏没几天能坐的住留下来陪女儿的,她也没多说什么,贤惠的有时候阮卿都心虚,是不是自己教育有问题,把一个小辣椒教成了三从四德的小天使,不过阮卿现在算是明白了。 王熙凤……当时只是不希望从她口中,从她那里说出和离二字,不然她与张氏势必结仇结怨,虽然现在也没差,但好歹还有一层薄纸艰难维持着,张氏为了面子想来也不会和她多为难。 而贾母,由她胡搅蛮缠一番,只会当是小孩子受了气瞎喊,不然王熙凤真和离了,阮卿在荣国府的日子就艰难了。 能被她这么顾及维护阮卿很感动,这说明她好歹有了可以信任的亲人,而不是在贾琏那受了委屈都得算计着说话求贾母撑腰,甚至连撑腰都不完全,那纯粹是和稀泥。 所以能看到一个多少有点缺乏安全感的女孩子能愿意相信自己,甚至放弃激烈但有效的手段选择迂回的方式维护她,感动之余更加坚定了阮卿一定要把孩子们带出后宅的决心,脱离了后宅争斗倾轧的王熙凤明明也是个仁善重情的姑娘! 只是这次,多少触及了一个母亲的底线。如果不是实在没有办法,又不能离婚又不能让他收心更不能杀夫的话,哪个爱女儿的人能容忍自己的女儿受病痛折磨的时候,那不负责任的丈夫跑出去花天酒地?就算是被算计的又怎么样,若无心,怎么会被算计?贾珠怎么就没被算计过?贾政怎么就没见遇到这种事? 虽然有点受害者有罪论的意思,但这玩意放在家贾琏身上完全适用,从有孕到生产以及看护女儿的这半年来,贾琏明显对妻子的那股热乎劲已经过去了,要不是出于对女儿的愧疚,再加上张氏管的严,他还没那个贼胆,但未必没有贼心。 阮卿临走时想了想,又折回来安慰她道:“凤丫头,这事虽然由我说不太合适,也不好听,但是,你要知道,一个男人,几乎是不可能一辈子对妻子深情如一的,话本子里的爱情,终究只是话本子,人性是禁不住考验的。” 顿了顿,阮卿笑道:“以我这么多年的经验来看啊,这男人几乎都可能会出轨……偷腥,前提是,这个代价够不够重。” 王熙凤一怔,轻声道:“此话和解?” 阮卿道:“如果认定了女子离不开自己,或者无法和离,只能在自己身边拖着,那想来男人自然是会无比嚣张为所欲为的,因为即使错了,除了妻子闹一顿,也不会有什么惩罚。” 就像现代常说,出轨只有零次和无数次,就是因为你原谅了一次,势必会勾起他的侥幸心理,降低他的道德底线,然后迟早都会有下一次,换句话说,就算没有,心里扎了一根刺,还能像以前一样互相信任吗?想来是不能了,那么离互相猜忌也就不远了。 而如果出轨代价惨烈,比如说是破产,众叛亲离等等后果,想来没有哪个男人敢,但如果是更好呢?换了糟糠妻娶世界首富貌美年轻的女儿,能有几个禁受的住诱惑吗? 阮卿拍拍她的肩膀,笑道:“所以无需奢求男人会始终如一,坚守本心,努力提升自己,没有就当自己遇到了个良人,幸福快乐地度过一生,有也不必伤心,收回你付出的感情,只爱你自己就是了,人生在世,难得糊涂。谁都无法陪你一辈子,便是你的骨肉至亲也不能,何况半路相识的爱人?你只当提前失去了他,可以难过,但无需沉溺,更不可放下身段去挽回,凤丫头,” 她轻声道:“你不必委屈自己去求一个什么完整的家庭,也不用顾及我,孩子是独立的个体,无需你去牺牲什么,你要记住,蔚儿是你的掌上明珠,可你也是你父母的心头肉,不管什么时候,他们都是爱你的,绝不希望你委曲求全,爱你自己最重要。” 这也是隐晦的表达了一个意思——阮卿是支持她和离的。 贾母和张氏如果刁难她,她就搬出去住,宝玉是贾母的心头肉,刁难不到他头上去。 只要不怕错,只要能承担后果,那便去做,无需被人情裹挟。 且渣男不配。 第87章 【87】 近一年屡次三番闹事,荣国府的气氛一度十分诡异,就连没心没肺傻乐的宝玉也察觉了几分。 他在阮卿忙碌的时候,不知不觉就和黛玉熟稔起来了,按理说这么大的孩子是没什么男女大防的,一个七岁一个不到六岁还真能玩出花来不成,奈何阮卿这段时间被贾母和张氏联手甩脸子,家里的事都不让碰了,她这才注意到这两个孩子不同寻常的亲昵。 黛玉这段时间就住在贾母旁边,依旧是原剧情中的那个小小的碧纱橱,阮卿本来是想给她安排个院子的,但是大概扒拉了一下,悲哀的发现不管是哪个院子,对于一个五六岁还先天不足的小姑娘来说都太大了,也容易照顾不上,贾府的下人虽然在张氏的铁腕下绝对恭谨机灵,那也耐不住小孩还小,所以最后还是由贾母照顾。 然而就算黛玉在贾母这,而宝玉早早就被贾珠提到了外院和他一起住,但即使这样也拦不住他天天往后院跑,美其名曰给太太和老太太请安,但真实目的是什么,阮卿都不想戳穿他。 阮卿刚喝完一杯茶,看着宝玉乖巧地坐在下首,实际屁/股都快起飞了的样子,忍不住嘴角抽了抽,问他道:“急着做什么呢?身上长跳蚤了?” 宝玉虎躯一震,忙坐直身子,乖巧地扬起一个笑容,甜腻腻道:“怎会,我就是觉得太太近来似是心情不大好,又碍于功课无法尽孝,就想着什么时候将三妹妹带回来……” 其实就是黛玉总是跟探春迎春一块玩,宝玉本来就要上课,这么一压缩见面时间就更少了,他谈过几次课,最后的结果都是被贾珠提着领子扔回来,最后大概是觉得在妹妹面前被哥哥提回去太丢面子了,宝玉近来倒是不怎么逃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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