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知道是帅哥?” “下半张脸也能看出来啊。”我解释道,“而且他身上有股忧郁的气质,很想让人读懂他的过去有什么故事。总之,我就冲了上去。” 我从硝子口袋里摸到一包烟,她那会儿说要戒。但是烟不离手,不过打火机早在一见面就被我扔了。 正好,我走了过去,朝他搭讪,“借个火呗。” 他掏出了打火机,嘴上却道,“女孩子要少抽点烟。” 我兴致稍减,接过来点燃,“男孩子就可以多抽吗?” 他笑了一声,“你说得对。”然后他就把剩下大半的烟按灭了。 这举动又让我多了几分好感,“我叫中禅寺爱子,你呢?” “松田阵平。” 这就是我们的初见。 …… 泡完澡出来,乏意都消失了,放好东西就拐弯去餐厅用晚餐。 每个座位边放着今日菜品,看上去很丰盛。 第一道细面颜色很淡,正好开胃;紧接是豌豆浓汤,刚刚铺平盘底; 然后是鹅肝,搭配的蘑菇,清爽解腻;接下来是海鲜,用的是芦之湖出产的鲈鱼,每碗只有一块鱼肚,味道鲜美; 拌山葵之后又是一道鱼,依旧是当地的鳟鱼,用盐烤烹制,入口软嫩;最后炊饭上来硬是塞入肚子里。 甚尔不停抱怨,“吃起来真费劲,每道菜都只有那么一点分量。” “那你没吃饱吗?” “好像也饱了。” “所以这样安排也有它的道理。”我笑眯眯地看着他泡完澡后有些松散的浴衣领口,“晚上要喝点什么吗?” “你不是在戒酒吗?” “我馋了,喝点软饮哄哄自己,你不喝吗?” “我不爱喝酒。” “看不出来,你居然是个不抽烟不喝酒的好男人。” “真会讽刺人。” 我伸手捋平甚尔褶皱松散的领口,将他身前的布料尽量展平,感受着抚摸到的光滑浴衣下的肌肉,抬头微微笑着,“真的不打算去酒吧喝一点吗?” “不了……” “哦,真可惜。”我收回了小动作,“晚上可能会晚一点回来,你先睡,就别等我了。” 直到我离开房间甚尔都没有任何回应,没想到这家伙真是有耐心,也不知道他能忍到什么时候。 在酒吧点了一杯几乎不含酒精的饮料,一边慢慢喝着,一边欣赏调酒师的手艺。 不过的确有意外收获,度过了一段还算有趣的时间。 趁着淡金发色的大男孩去洗澡,我换好衣服回到了房间。 不知道已经睡下的甚尔是不是被我的动静吵醒,“回来了?” “嗯,吵到你了吗?” “有点……” “抱歉,马上就躺下睡觉。”我没什么歉意地回道。 灯熄灭了,很快,我进入了梦乡。
第13章 第二天起来浑身舒坦,我把自己绷紧了很长一段时间,朋友们都很担心我,他们以为我是皮筋,绷到极限就断了,而且酗酒住院那次断过一次了,现在只是接起来了,并不牢固。 但我认为我是弹簧,能够调控好自己的情绪。 荷尔蒙的宣泄也是一种方式。 女性也有欲望啊。 说到底是甚尔先撩拨的,这样一个符合我审美的男性在眼前天天晃来晃去,正常人都会有反应吧。 所以我反倒奇怪,他邀请我出来玩不是想和我做吗? 我没有因为甚尔的拒绝而恼怒,我还没有那么自大。同样,也并非恼怒而找了其他人,这只是普通的饮食男女之欲,凑巧碰到了一个赏心悦目的男性而已。 不过我得承认,我的行为的确稍微有点过火。因为我们两个开了一间房,但说回来,这还是怪甚尔,他要是订了两间房,然后又拒绝我,那我出去找别的乐子就一点问题都没有了。 当我想清了之后,就抛开了那一丁点的心虚。 既然他不愿意,那就也没有立场发表意见。 然而令人惊异的是,甚尔什么反应都没有,没有任何意见要发表,和平时一样。 洗漱完毕,我们吃了西式自助早餐。 甚尔问要不要去看卓别林住过的那个套间。 “能参观吗?” “好像专门放开给在这儿消费的客人看,很会做生意啊。” 卓别林住过的酒店多了去了,套间的东西又有什么特别。 虽然这样想,但还是要去看。 甚尔带着我从路线复杂的翼楼穿梭而过,到了开放的套间。 和猜想的差不多,套间里的各种物品都比较陈旧,风格是当年最流行时髦的,墙上摆了很多张卓别林的照片,也仅此而已了。 我感叹一句,“人该死的窥私欲啊,难怪希区柯克的《后窗》那么经典。” “希什么?”甚尔好奇道。 “也是个导演,和卓别林是同时代的。不过他拍的都是惊悚片,回家给你找几部看看。” 甚尔有一点特别好,他不懂的会去学去看去琢磨,了解卓别林也是因为前段时间我在重温《大者》,他跟着看完之后又问我要来其他几部的碟片。 同时,不知道甚尔受到了什么样的教育。总之他了解的东西太少了,所以不会像其他男人一样好为人师。 这个人真的很让人捉摸不透,昨晚我半夜才回屋,他肯定一清二楚我干什么去了,就算是女人也得闹上一闹,更别提男人,他们可有着奇怪的自尊,结果甚尔一点反应也没有。 没反应的一种情况是敢怒不敢言,另一种是完完全全不在意。 可偏偏两者他都不是。 想想他的过往经历,倒也可以理解。 但是牛郎我见得多了,大多数身上带着一股浮气。尽管身为服务者,却还是要用男性的天然权威想尽办法去压迫女性顾客。 这个畸形行业出厂的男性都学会了如何剥削女性,哪怕女人们是消费者,也买不到剥削者的地位。 虽然小白脸和牛郎这两者并不完全一样,但差距也并不大。 他们在男性中属于弱者,所以就去欺压更弱者,都在用男性的身份榨取女人身上的利益,再伏低做小也只是职业姿态,关上门对着女友妻子就变了模样,又会耍起威风。 可是甚尔比较奇怪,做家务活的时候很起劲,完全没有一丝不乐意,还主动学习各国不同菜系,顿顿变花样。 我之前以为是因为他曾入赘过,做惯了这些家务事。 但神奇的是,他的状态和把男人放在女人位置上他就会变成女人那句话不一样。 甚尔没有入赘丈夫身上的怨怼,似乎离婚了还没把姓氏改回去,这一点其实也可以理解,看看他的体格,还有制服入室者的速度,他绝对不会对自己的男性尊严产生质疑。 但还是哪里有些不对,如果是按照这个逻辑分析下来,甚尔应该是一个更自我更有攻击性的男人,他的拒绝是笃定我只会选他,然后在并不如此发展时会恼怒,绝对不会像现在这样什么反应都没有。 也许要再向前追索。 所有的当下都和过往有关。 退了房,我拉开车门坐好,看向另一边的甚尔,“你为什么会离开老家啊?” 甚尔右手搭在方向盘上,侧过头戏谑道,“对我好奇了?” 我笑了笑,平静回道,“我对你好奇,也对所有的采访对象好奇,我好奇他们的人生,为什么会在岔道口做出这一个选择,而非另一个,是性格、教育、家庭还是什么原因决定的?这一切最后又要追问到我自己,我是一个什么样的人,为什么我会这样做,我了解自己吗?” 阿要曾经和我讨论过类似的话题,他说当明白无法理解他人时,是不是会觉得对方十分有趣呢? 的确有趣,看他人是在映照自己。 与不同的人相处,看见的是不同面的自己。 甚尔勾起一个笑容,“出来玩呢,回去了再讲。” 我也不强求,估计不是多么美好的故事,“你安排的下一站是哪儿?” “有个美术馆,是个什么大老板收藏的珍品。” “哎呀,这一路的安排可真是体贴。” “有吗?不过是正常表现吧,毕竟在讨好你嘛,自然要清楚你的喜好。”甚尔轻描淡写道。 美术馆是箱根地区附近最大最好的,收藏了各国珍宝,建筑本身设计的也很离奇,让我想起了濑户内海那几个岛上的某些美术馆,风格一脉相承,都是让人摸不着头脑的艺术风格,查了一下,果然是有师承的建筑师设计的。 我以为建筑实用性更强一点比较好,那些空荡荡的歪七扭八的角落用处很低。 其实我很清楚这是艺术先锋性的体现,我看过几本艺术史的书,知道这种表现的深意。 就像我明白杜尚的小便池作为《喷泉》在艺术史上的突破性意义。 但我的审美趣味只能接受马格里特的绘画作品《这不是一只烟斗》。 逛了一大圈,去旁边坐落在森林的庭院里的木质别墅用了一顿饭,装修风格让人感到治愈,和自然融为一体,窗户下还摆着老板捡来的松果,只是味道差强人意。 这一路提供了不少写稿的思路,可以写电影,从卓别林写到希区柯克,再写窥私欲到看与被看的凝视权力关系,也可以写现代派别与现实生活的间隔,也可以反过来写生活压力大的现代社会需要这种间隔去反思,还能写富士山,温泉文化,再到度假胜地由于风景和物产而不思进取的现状,什么都能延伸出去。 我暂时把这些想法记到随身带的笔记本上,甚尔开车带我往回走了。 离富士山和芦之湖越来越远,箱根的城镇落在身后。 回程依旧在爬山,从这个山脚绕到山顶,再转到另一座山,然后再下山,不停反复这个过程。 时不时我让甚尔停到路边的观景台,伸展一会儿再拍拍景。 刚在路边的自动贩卖机买了两瓶热饮,一边暖手一边让坐太久的双腿舒展休息一下。 我突然听到一阵歌声,越传越近。 “公主公主!” 我看见了唱歌的人,是一个年龄不大的男孩,这么大冷天,只穿着一身黄色的骑行服,一边骑车一边唱歌。 他停了下来,也去贩卖机买水。 我才看见他个头也不高,戴个眼镜,似乎发现了我的注视,反应过来刚才的高声放歌,窘迫地涨红了脸。 他就要蹬上公路自行车飞速离开,我赶紧喊住他。 “你好,你是专业骑手吗?” “也算是吧,高中社团的正选,每年有比赛。” 和这位小骑手聊了会儿,他叫小野田坂道,是千叶县一所高中的自行车社正选成员,这会儿是平日社团活动时间。 但今天活动室检查,就放假了,他闲不住,就跑来爬箱根的朋友推荐的山道,这个朋友自然也是自行车社的,他们都擅长爬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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