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是谁先发现了,吆喝了一声,三班兄弟牌也不打了,牛也不吹了,八卦也不聊了,全都跑出来看稀奇。 “老大老大,你在玩啥?”陈雨满眼惊艳。 “萤火虫。”谢箐没想到她竟然把整个开封府的衙役全都给招出来了。 “萤火虫?”陈雨惊呼一声,和其他人一起仔细看起了那流星雨,才发现真的是由无数萤火虫而成的。 “原来艾虎真的不是吹牛,”陈雨捂嘴,“他真的玩过流星雨。” 艾虎从陈州回来后,总是给他们显摆他在陈州的奇遇,还说他连流星雨都玩过,大家都以为他是吹牛呢。 “老大,我可以玩玩吗?”金胜咽了下口水。 “可以啊。”谢箐很大方地将释槐鸟召唤回来,又耐心地教了下金胜怎么玩。 “老大,我们也要玩。”快班其他兄弟赶紧举手。 “好好好,排队,一个一个来。”谢箐笑了。 于是,这一玩就玩了很久,不仅快班的兄弟挨个玩了,连皂班壮班的兄弟也都玩了。 最后,连临时歇在隔壁院子的黄捕头也给引来了。 听兄弟们七嘴八舌介绍后,黄捕头好奇地看了看中间那颗最亮的东西,发现竟然是龙悬珠。 “小谢,这龙悬珠是你的?”黄捕头满脸震惊地看向谢箐。 这家伙怎么会有龙悬珠?那可是无价之宝,江湖人人争强的宝物,据说曾有人想高价获得,给出的代价听说能买到汴梁黄金地段好几套大宅子了。 只不过,根本没人知道龙悬珠在哪里,谈何买。 谢箐一边教人玩,一边随口回道:“珠珠是展大人送给我的生辰礼物。” 黄捕头瞳孔崩圆,展昭送这小子的? 半天说不出话来的黄捕头,眼神复杂地看着谢箐精致的侧颜。 天啊,展大人该不会真被这小子掰弯了吧,连龙悬珠都能送给他。 还有,展昭究竟是啥背景?这似乎超出他原来的认知了。 黄捕头甩了甩三观颠覆的脑袋,目光又在那蓝羽红嘴的释槐鸟上停住,喃喃开口。 “谢青,这是什么鸟?挺特别的呢。”黄捕头总觉得这鸟挺熟悉的。 谢箐帮一衙役调整了下方向:“释槐鸟,小白说是释槐鸟。” 黄捕头愕然地看着谢青。 原来是释槐鸟,难怪他觉得熟悉,他夫人给他说过很多次这种鸟。 “也是展大人送你的?”黄捕头突然有些八卦起来。 “不是,释槐鸟是五爷送的。”谢箐看着萤火虫越来越多,也跟着龙悬珠跑。 黄捕头眼神有些呆滞。 白五爷也给这小子送生辰礼?还是释槐鸟? 白五爷也被掰弯了? 黄捕头神色诡异地看着谢箐。瞧这小子若无其事的样子,似乎压根不知道释槐鸟代表了什么。 夫人给他说过,蓝桉释槐鸟,是最浪漫的表达。 因为:蓝桉若遇释槐鸟,不爱万物唯爱它。 释槐鸟,是蓝桉唯一纵容的鸟。 霸道蓝桉的温柔,从来只给释槐鸟一人。 黄捕头抬眸,看着半空的萤火虫,看着那颗熠熠生辉的龙悬珠,再看看在龙悬珠光辉下,发出荧蓝幽光的释槐鸟,忽然轻叹一声。 年轻就是好,敢为爱痴狂,不计性别。只是,也不知,龙悬珠和释槐鸟,究竟谁才最终走进了那小子的心。 大家又玩了很久。 看时辰确实不早了,谢箐才收回龙悬珠和释槐鸟,回了房,照样将东西小心翼翼地放回箱子。 准备锁箱子时候,目光忽然一顿。 谢箐怔了怔,去陈州时候,她心血来潮拉着小白和展大人在算命先生那抽了签,一共是三根,他们三人各一根。 因为小白那根让人沉重的命签,她一直都很小心地收着,生怕被其他人看见,尤其是小白。回来后,更是放入了机关小匣子里保存。 可现在,箱子里只剩下了两根命签。 两根完整的命签。 一看那两根完整的,谢箐就知道,那是展大人和她自己的。因为小白那根命签,从一开始就是断裂的,只有半截。如今,那半截命签,不翼而飞。 谢箐头皮发麻,连忙又仔仔细细找了一遍,最后将箱子里东西全都倒了出来。可最终,还是没找到那只诡异消失的命签。 满头大汗的她,有点不知所措。使劲回忆自己究竟什么时候丢了它。她记得,前几日她从箱子里拿东西时,那命签都还在呢。 实在是想不出啥时候丢的,也只得做罢。 哎,丢了就丢了吧。 只要...小白没看到就好。 也不知为何,心里总是有些不安,想起小白的命签,心底阵阵发慌。 第二日恰逢夜班巡街,谢箐便顺路去了水榭汀兰找小白喝酒。 话说,小白也好几日没来开封府找她和展昭玩了。 “小白,你怎么好几日都没来找我和展昭了?”谢箐有些嗔怪,因为夜色掩盖,她并没注意到白玉堂的眼圈隐隐发黑,似乎几日没有睡好那种。 白玉堂拿了两壶好酒,递了一壶给她,一揽她的肩:“走,去屋顶喝酒。” 将她带上屋顶后,白玉堂才道:“我去磕头去了。” “啥?”谢箐差点呛了酒。 “小心,别呛着了。”白玉堂赶紧给她顺了顺,这才给她说起了磕头的事。 白玉堂也说起了他父母不详的事,说从他记事开始,师父顾倾城每年都会在他生辰那日,带他去城外最高的山头,站在山巅上,对着留山的方向磕头。 问师父为何?顾倾城说,他当初是在留山捡的他,既然父母不详,就把留山当父母吧。 因为听展昭说起过白玉堂的身世问题,谢箐倒并不震惊,只是,在听到他说生辰的时候,她拿酒壶的手一颤:“小白,你生辰到了?” 白玉堂摇摇头,神色微恍:“没到,本来每一年,我都会在生辰那日去磕头,可今年,也不知为何,偶尔总会心神不宁,也总是做噩梦,仿佛有什么不好的事要发生一样。也不知怎么就起了念头,想提前去磕头。” 谢箐听得差点心跳骤停。 “谢箐。”白玉堂眸底带着一丝困惑,声音有些发沉,“我有点害怕,怕到生辰那日,磕不了头了。” 谢箐强压心悸,颤着嗓子问:“小白,你的生辰,究竟是哪日啊?还有,你既然出身不详,怎么知道自己生辰的?” “腊月初十。美人师父说,他捡到我的时候,襁褓内有我的生辰八字。”白玉堂笑了笑。 平日里的白玉堂,笑起来要么阳光肆意,要么风情万种魅惑勾人,可此刻的他,笑里隐隐有了伤感。 谢箐的脸有些发白。 马上就到中秋节了,那么距离小白的生辰,只剩两个月左右了。 而小白的命签,说他生辰前会遭逢命里注定的死劫...... 谢箐咽了下口水,努力将声音压得听不出异样:“小白,你究竟......做了什么噩梦?” 白玉堂沉默了下,桃花眼眸暗淡下来:“我梦见了一座很高很高的楼,上面写着冲销楼三个字,然后,我被......万箭穿心。” 白玉堂没说的是,他在梦里,还看到了谢箐...... 虽然只是梦,可梦里那种全身每一寸皮肤每一根骨头都疼得撕心裂肺的感觉,犹如亲历。不过还好,他将梦里的她,护住了。 冲销楼和万箭穿心几个字,像一道巨大的闪电,一下霹在谢箐头顶,将她连灵魂都差点霹碎。 全身血液开始往头上冲,冲得耳膜呼呼着响,脑子里嗡嗡嗡一片,很快只剩一片空白。 谢箐手里的酒壶掉在屋顶上,顺着屋脊滚下去,在地上摔了个粉碎。 “谢箐?”白玉堂看着脸色明显惨白的她,一下慌了神,“怎么了?” 谢箐一动不动,整个人都像丢了三魂七魄一样。 白玉堂握住她的手,发现一片冰凉。 “小谢青,莫要吓哥哥。”白玉堂掐了掐她的手心。 手心里传来的一丝疼痛,让谢箐总算回了神。她缓缓看向白玉堂,眼前的小白,永远是那么的鲜活,永远漂亮得咄咄逼人。 眼眶一下就红透,鼻子一酸,虽然努力想控制,可眼泪却不争气地流了下来。她一下抓住白玉堂:“小白,我怕。” 谢箐浑身都开始颤抖。 白玉堂轻轻替她拭掉脸上的泪,声音有些飘忽,也不知是在安慰她,还是安慰自己:“傻瓜,那只是梦。梦是相反的,别怕。” 谢箐哽着嗓子:“小白,答应我一件事好不好。” 白玉堂诧异地看着她:“什么事?” “小白,从现在开始,不要靠近冲销楼,好不好?” 感受着她冰凉的手,白玉堂没说话,看着她,眼神渐深,好半天才道:“小谢箐,你来自一千年以后,对不对?” 谢箐点头。 “那小谢青是不是知道了什么?”白玉堂眨了眨有些起水雾的眼睫。 谢箐心里一跳,努力抑制住恐慌,摇摇头:“小白,虽然我来自一千年以后,可我上历史课根本就是摆烂状态,压根不知道北宋的历史是怎样的,再说,历史书上只会讲一个朝代的重大历史事件等,我怎么可能知道每一个人要发生的事啊。还有……” 一向戏精的她,却忘记了,只有拼命想掩饰什么的人,才会刻意说一大段话。 看着她明显慌乱欲盖弥彰的样子,白玉堂心脏剧烈收缩了一下,随即像被冰川覆盖,浑身血液开始寸寸凝固。 她果然...什么都知道。 “那你干嘛哭?”白玉堂盯着她,嗓音有些嘶哑,眼神让人不敢逼视。 谢箐心里一慌,努力让自己看起来自然一些:“五爷,我胆子小,听你说万箭穿心,我害怕啊。” 白玉堂盯着她看了很久,垂下眼睫,声音模糊不清:“谢箐,如果我真的死了,你会不会哭?” 谢箐哇的一声哭了出来:“五爷,你第二次问我这个问题了。你要真死了,我会哭死的。” 在陈州的时候,他就问过一次了。 白玉堂沉默了下,忍不住又问:“那你...会不会终究会忘记我的存在。” “不会!”谢箐斩钉截铁地道,忍住内心的慌乱不堪,抓住白玉堂的手,“小白,你别说了好不好。” 别说了,再说下去,她就装不下去了。 “好。”白玉堂将快要汇聚到一起的雾气眨掉,揉了揉她的头,笑了笑:“傻瓜,五爷不会死。死了,你和展昭会伤心的。” “那你记住你答应我的事。”谢箐吸了吸鼻子,忍住鼻头的酸涩。 “嗯。”白玉堂深吸一口气,“不靠近冲销楼。” 谢箐这才破涕为笑:“小白,都怪你,看我酒壶都摔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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