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他二省的官员还不知道自己的清闲日子要到头了。 回到国师府,扶南星便开始了埋头苦干,她也知道一口吃不成个胖子这个道理,于是打算这几年先按照刑法,民法典,和基本大法《宪法》及其七个基本框架,改写编撰新的法典。 这日恰好管家带着两名侍女前来送点心,说道:“国师,都忙了一个上午了,这是小厨房做好的牛乳炖金丝燕,花折鹅糕,玉露团,还有今天早上陛下刚送过来的金桃和枇杷,您先吃口再忙吧。” 扶南星放下笔,疲惫地揉了揉太阳穴,她的桌上堆满摊开的书籍,上面用各色的笔做了批注,看起来有些杂乱,就像她此时的精神状态。 接过金丝燕窝一饮而尽,又吃了几块糕点,糖分中分泌的多巴胺使她心情稍微好了些,说道:“劳烦管家替我将殷温娇叫过来,我现在需要一位助手协助。” 管家道:“殷小姐去了医学院那边和孙老学习去了,恐怕一时半会儿不会回来了,您若是着急,我去那边将她叫回来?” 扶南星摆了摆手:“算了,还是不要打扰了,让她好好学习吧,长空呢?” “长空姑娘在兼善书院新建的那个叫做“实验室”的地方,已经半月未归了。” “苏雅?” “因为她能仅凭描述就能将犯人的jsg画像画得栩栩如生,甚至技术比很多从业多年的老画师都要高超,而且性格沉稳谨慎,所以孙大人前些日子特地前来邀请她去大理寺协助办案了。” 好家伙,这是当侧写师去了。 又问了几人,服装设计师,舞蹈家等等,总之全部都不在府中。 对于这个消息,扶南星是既开心又难过,开心是因为这些女孩子们找到自己适合的领域,并在其中发光发热,实现了人生价值。难过的是她觉得此刻仿佛是一个子女纷纷离开外出就业的空巢老人,以及现在到底谁能来帮帮她啊!? 似乎是察觉到了她的想法,管家身后两位侍女握紧拳头,呼吸急促,最终决定估计勇气毛遂自荐,走上前跪道:“国师,若您不嫌弃,我们姐妹二人可助您一臂之力,修撰律法,为国出力。” 见此情形,扶南星来了兴致,问道:“你们分别叫什么名字,家里情况如何,为何来国师府当下人?” 两位姐妹看起来年纪都不大,一位二十多岁,另一位更小一些,也就十五六岁,年纪稍大那位解释道:“回国师的话,奴婢名叫乞娘,这位是奴婢的妹妹合娘,之前也是巨贾人家的小姐,后来家道中落,父亲和母亲一时接受不了打击,吞炭自杀,只剩下我们姐妹二人相依为命,为了给父母下葬,便主动卖身给人牙子,之后才被送来给国师府当了婢女。” 扶南星又问道:“那你可会读书识字?曾经读过什么书?” 若是大字不识几个,岂不是还要从读书识字教起? 乞娘有些迟疑道:“奴婢……奴婢识字,从小爱看《东征赋》,《三国志》,《汉书》。” 合娘道:“奴婢也识字,从小读过《悲愤诗》,还有徐淑的《补录汉书艺文录》。”说完,还有些忐忑地又补充了一句:“我和姐姐年少时也研究过《大业律令》和《开皇律》,肯定会对您有用的。” 扶南星问道:“哦?那你们说说为什么要来自荐帮我修撰法律?” 二位姐妹相互看了一眼,最终乞娘坚定道:“一是因为从小研习过律法,有些基础,二是因为……”她停顿了片刻,鼓起勇气,“我们觉得自己很有才华,不想一辈子只做一个端茶送水的侍女,尽管是外面看来极其体面的国师府,也想为自己未来的前程搏一搏。” 等在国师府里服侍几年后,到了年纪就和一位平庸普通的男子成婚,然后再生个娃娃,继续重复自己碌碌无为的一生,这种一眼看到老的生活,她拒接接受,所以这次选择站了出来,就算失败最多挨一顿批评,若是成功自那将改变她们的一生。 二人眼中带些期待,盼望和忐忑,心跳的很快,手掌似乎都要抠出血来。 “可以,现在立刻起来,我说你们记,帮我撰写条款。”扶南星开口,“你们为敢于自己争取的勇气,我很欣赏,所以才决定留下你们。但是光有勇气没有力量也是不行,在这期间若是工作效率或态度让我不满,完不成修撰内容,那就接着回去当婢女吧。” 如同天籁之音在耳畔响起,姐妹二人眼中闪过狂喜,连忙起来手脚麻利地准备干活,心中下定决心一定要好好珍惜这来之不易的机会,逆风翻盘,在此一举。 就这样夙兴夜寐地工作了一月有余,扶南星修撰出了第一本律法,乞娘和合娘也通过了她的考验,留在身边协助她一同修撰。一大早出门将这本律法交给鼓楼处中书省,又同这些官员商议了些后续事项,她便打算给自己放个小假期,大睡几天。 路过西市,坊市内十分繁华热闹,不光有本地汉人,还有各种胡人,粟特,波斯等外国商人,卖些个宝石,羊皮,昆仑奴等货物,一旁胡姬舞动身躯,风情万种地招揽客人,来来往往热闹非凡。 她就喜欢这种热闹的人间烟火气,于是放满了步调,缓慢前行。 突然她在一处小摊前看到一位熟悉的身影,走了过去,同他打招呼:“惠岸行者?” 木叉将商品接过,给了银钱,见到她也是一副很惊喜的模样:“摇光元君!” 扶南星问道:“你今日怎么不在观音菩萨的紫竹林为她护法,而是来长安了?” 似乎在心里是憋闷了许久,终于有人听自己述说,木叉忍不住一股脑地吐槽道:“本来我都向观音菩萨请好假了,说是要回云楼宫探亲,见见我那许久未见的母亲和弟弟。” “然后呢?” “结果我刚到家里,还没同他们好好叙旧,就被我母亲给赶了出来,说是今天可能有重要客人来访,我呆在家中不合适。” 他语气中带了些烦闷,随后将手中的包装抬到扶南星眼前向她展示:“可怜我堂堂菩萨护法,天王之子,居然还比不上凡间百姓,有家不能回,有弟弟不能见。中途还得牢记龙女的托付,给她带长安城里的飡饧,饼馁,命苦呦。” 扶南星只好安慰道:“无碍,至少你还成堆的公务,和菩萨庙中数不完的诉求需要处理。” 木叉:“你这算什么安慰?” 扶南星:“嗯……当你把心思全都放在公务上,自然没有时间伤感春秋,纠结回不回家这些事了。” 木叉:“明明听起来如此荒谬,我竟是莫名地认为有些道理。” 二人又聊了几句,木叉便向她辞别回珞珈山紫竹林去了,扶南星在西市中边走边看,刚到国师府门口,就见到了眼前面容清俊,红衣飒飒的少年。 “哪吒!” 她和哪吒奔向彼此,扶南星直接给了哪吒一个大大的熊抱,脑袋在他怀里动弹了几下,才缓缓分开,问道:“你怎么来啦?” 哪吒:“想你了。” 扶南星:直球系男友,真的好香! 随后哪吒问道:“你凡间公务可还繁忙?” 扶南星回道:“真是赶巧,刚刚忙完,怎么了?” 他抿了抿唇,开口道:“之前在牂牁镇的酒楼里曾经说过我母亲想邀请你前来云楼宫做客。” “嗯?”扶南星心中闪出一个想法,不由得紧张了起来。 哪吒有些紧张,惶恐道:“所以问问你要不要现在和我去云楼宫做客?” “啊?”心里的想法成真,扶南星着实有些震惊。 所以刚才惠岸行者所说的云楼宫要邀请的客人就是自己? “不行不行不行。”扶南星连连摆手拒绝,随后又捂着脸颊解释道:“我紧张。” 哪吒劝道:“不用紧张,我母亲为人很和蔼慈善的,兴许你们还会很聊的来呢。” “啊啊啊啊啊,还是不行。”扶南星道,“之前只是朋友之间的做客,所以我很快就答应下来,现在肯定不行了。” 哪吒:“为何不行?” 扶南星:“因为咋俩的关系从纯洁的友谊变成了不纯洁的爱情,所以我怕一见到伯母就紧张,一紧张我就说不出来话,而且我我我……我还社恐,我不知道该怎么和你母亲搭话。” 哪吒有些疑惑:“你什么时候社恐了?” 从第一次见面就能看出来自己心爱之人绝对不是社恐的性格,甚至之前游玩时她都能直接问旁边陌生人这东西好不好吃,又怎么会紧张的说不出来话。 扶南星道:“公元630年,贞观四年七月十一日末时二刻,你的恋人刚刚被确诊为社恐。” 作者有话要说: emmmm糙米薏仁汤这个梗是《甄嬛传》里面一个妃嫔为了争宠经常半夜假装心慌做噩梦被惊醒来争宠,将皇帝从其他妃嫔宫中抢过来,后来甄嬛为了整治她就给她赐了一大碗没煮熟的糙米薏仁汤,嘎嘎难喝。 心慌那句话原句是:“皇上,你来摸摸臣妾的心慌不慌。” 本文参考文献:《浅论贞观时期的法治》兰丽,1672-789405-0084-02 《盛世之憾:从贞观之治看唐太宗法治与德治的局限性》 各个年级政治书上有关“思想道德与法治”这一part的知识。
第87章 云楼宫做客日常 哪吒闻言,轻柔地替她将有些散乱的发尾拂到背后,眼带温柔, 故作惊慌道:“是吗,那真是太恐怖了,此症状可有破解之法?” 扶南星摇头道:“此症状乃是绝世疑难杂症,治不好的哪种,没有破解之法。” 哪吒立刻肉眼可见变得失落了起来,能看得出他有些难过,但还是强装无事:“既然如此,那也不再强求你了。” 明明就是期盼很久的事情可结果却落空了的沮丧模样。 看哪吒这副模样,扶jsg南星心里一阵恍惚,她突然觉得如果这次自己拒绝了哪吒, 他会很难过,很失落,平日里张扬桀骜的少年耷拉个脑袋, 垂头丧气, 她竟然莫名地觉得有些心疼。 虽然她自己也认为自己的情绪来得无缘无故,不可捉摸。 “你……你别难过啊。”扶南星连忙安慰道。 “我并没有失落。”哪吒道。 他越是澄清, 反而扶南星就越坚定他的失落,于是脱口而出:“现在突发医学奇迹,我的疑难杂症被治好了。” 反正早晚都要面对,而且殷夫人能教育出哪吒这么好的孩子, 肯定也绝对不会是那种无理取闹的难缠之人,就当去云楼宫吃吃饭, 聊聊天, 想到这里,她突然觉得也没什么可紧张的。 哪吒眼中的失落瞬间转为惊喜, 还有些不可置信,轻声问了句:“真的?” “真的真的。”扶南星再三确认,随后拉住他的手,将他往府内带,解释道,“先陪我回府为伯母准备些礼物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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