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数日奔波行进,天色尚未明亮,殷开山便带领大军杀进私衙,打得个睡梦中的刘洪措手不及,将其擒住,绑赴法场,处以极刑。 父女团聚,当即泣涕涟涟,互诉思念,又因洪江口水府龙王报恩,赐还了陈光蕊魂魄,令其复生,一家同回长安殷府,大难不死,又有团圆之喜,喜不自胜,殷夫人见了女儿女婿和外孙后立刻眼开眉展,心悦神怡,吩咐府中丫鬟小厮大摆宴席,又命人出城施粥放粮,接济穷苦,以增福纳喜,庆祝阖家团圆。 扶南星刚从凉州归来,路过殷府,只见府门口披红挂绿,从中传来热闹庆祝之音,来往庆贺之人络绎不绝,就连看门小厮都面色带喜,精神抖擞,她心中好奇,便走过去问那名小厮,“今日殷府有何喜事如此庆祝?” 小厮笑着回道:“回禀国师,我家主人今日同分别十八年的女儿女婿相聚团圆,喜不自胜,特地将此宴命名为团圆会,乃是真正的合家欢乐呢。” 扶南星道:“恭喜殷大人及其夫人合家团聚,烦请替我传话祝福日后儿孙饶膝,长命百岁,幸福安康。” 小厮:“多谢国师祝福,承蒙厚爱,不知是否进府喝杯浊酒?” 扶南星:“我刚从凉州归来,一路风尘仆仆,多有疲累,再者说这是殷府团聚的家宴,我进去也不太合适。” 小厮明白了扶南星的拒绝之意,也不敢强求,又说了几句讨巧话,看着扶南星离去的背影继续忙碌府中事宜去了。 第二日上朝时,扶南星将凉州粮食生产作物长势的文书呈递给李世民,又对其诉说当地各位官员执政情况后退回到座位上,看着殿中其他人禀告政事。 殷开山出列将江州剿匪事件前后经过详细禀告于李世民,又向其推荐陈光蕊入朝承担学士一职,陈玄奘送入洪福寺庙中修行等诸多事宜。 扶南星本来在座位上思绪飘散,心里想着女学学堂选址这件事,却在听到玄奘二字突然惊醒,“jsg从容自尽”这四个字如同魔咒般钻入她的脑海中,反复不停的游荡。 “陛下。”扶南星立刻站了起来,启奏道:“臣突然想到还有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要去处理,殿中冒犯,多有得罪,但人命关天,请恕臣先走一步了。” 李世民也知道这位国师的性子,若非重要之事,不会在朝堂上突然离去,更何况她说人命关天,定是十分紧急,便点头同意。 见她同意,扶南星走到殿外,直接驭风而起,衣带泠然,腾云驾雾,飞向殷府。 殿中官员这是第一次见到国师施展飞天神通,都纷纷回头望向殿外,心中暗叹果真鸾姿凤仪,法力非凡。 到了殷府,她也不顾那些小厮侍女们惊讶疑惑的目光,随手拦了个侍女向其询问殷温娇闺房住在何处,那侍女被她拦得措手不及,差点打碎手中瓷碗,原地呆愣了好久,一时没有反应过来,还是一旁另一位侍女见状为扶南星指示道路。 顺着侍女指示的方向,到了门外,大门紧闭,扶南星用力敲门,里面却未有任何声音传出,于是只好一脚踹开大门,门一打开,就见到了里面被白绫吊在房梁上的殷温娇。她听到巨响,立刻睁开紧闭得双眼,面容却因为喉咙处勒得生疼而变得有些扭曲。 扶南星心念微动,一道风刃凭空而起,凌厉尖锐,顷刻间便切断了白绫,脖子上的力道消失,殷温娇从半空坠下,扶南星连忙跑过去接住了她,将其抱到床榻之上,细心安慰。 殷温娇面色苍白,白皙细腻的脖颈处勒出一道深红痕迹,乌发散乱,眸中含泪。 见有人闯入,殷温娇问道:“你是谁,为什么要救我?” 由于刚刚伤了喉咙,她的声音嘶哑低沉,并不好听,语气中亦是充满绝望。 扶南星道:“救人还需要什么身份吗?你今日死去,万事空空,可曾为你那一片拳拳爱子之心的父母想过,老年丧女,她们又该多伤心难过?” 提起年迈的父母,殷温娇眼中泪珠不断落下,哭道:“可我已被贼人玷污清白,又忍辱偷生数十年,今日若不赴死,还有何脸面面对众人?” 这时殷夫人从远处小跑而来,面对差点失去的女儿,根本不顾什么命妇仪态,坐在殷温娇床上抱着她大哭道:“儿啊,你命苦啊!” 母女二人相拥而泣,哭了很久,扶南星道:“殷小姐,你若是为此感到羞辱,那平康坊中日日笙歌,狎妓听曲的男人岂不是更要羞愧死。” 她安慰道:“你一闺阁女子,手无寸力,却能在盗匪手中保全幼儿,为夫平反,坚韧聪颖,说实话,我真的很佩服你。” “我,我……。”殷温娇有些支支吾吾。 “你真的很厉害。”扶南星发自内心钦佩道。 “可我还是无法面对父母夫郎。” “既然如此,”扶南星提议道:“你同我回国师府吧,或许那里对你而言将会是全新的生活?” 殷夫人也知道自己女儿一时半会儿无法迈过这个坎,听到扶南星邀请,心里感激,便温声劝说殷温娇前去。 “去吧,儿啊,就当去散散心。” “你对医术感兴趣吗?”扶南星突然问道:“或者是算学?诗词歌赋经史典籍?一颗米粒大小的种子是如何长成一朵娇艳明丽的鲜花?一桶脏污黑臭的水要如何变得澄清透亮,可以饮食?世间万物复杂有趣,都在等待着你去观察发现,何必如此悲观。” 殷温娇被她的话语所打动吸引,重重地点了点头,“嗯。” “这就对了嘛,人活在世就是要好好的爱自己才行。”说着她拿出一块甜糕,塞入殷温娇口中,“吃点甜食,心情会变好。” 口腔中的苦涩瞬间被甜蜜所取代,不知为何刚才还笼罩在自已心中的一片浓雾瞬间散开,绝望之感消失,拨云见日。 殷温娇觉得自己似乎真的对这个世界真的产生了些好奇。 将她带到府中后,殷开山和陈光蕊听闻此事都对扶南星感激不已,当天下午就备好厚礼前来道谢,虽然此次并未见到殷温娇的面,但是知道女儿/妻子尚存于世,就已经很满足了。 才过了几天,殷温娇就在国师府内调整好了情绪,她现在跟着府内的女使学医,各种草药长相性能,药效用量,以及相生相克之理背得她日夜颠倒,充实忙碌,甚至就连半夜睡觉梦中都会突然开口背道:“川谷,性凉,驱虫利湿,治疗……治疗……。” “治疗浮肿淋疾,小儿疳积①。” 这才放下心来,继续沉入梦乡。 到了十月深秋,长安城外一处田地中,火伞高张,赤日炎炎,秋老虎的余威晒得田地里的农夫们各个汗流浃背,皮肤黢黑,虽然辛苦,但这些自小就在田里耕种的庄稼汉们并无丝毫抱怨,反倒是看着压得弯弯,沉甸甸的麦穗愈发的有干劲了。 当今普通品种的麦子亩产也就三百多斤,而这批国师赐下的仙粮品亩产居然高达千斤,而且各个颗粒饱满,地里充满去了麸壳后质朴的麦香。 今年村民们收麦子用的是扶南星根据书籍改进的新型割麦神器—掠子,整体来看就是一个在边缘处放置锋利割刀的大簸箕,左手拿杆,右手拽绳,来回控制操作,再用力一抖就可以把麦子从网兜中颠出来②。这不仅能解放生产力,不用弯腰,节省力气,而且效率更是普通割麦方法的数倍。 今年新的赋税政策也下来了,较之前相比减轻不少,所以这些粮食注定能让村民们家里过个丰收之年,更不用为吃不饱饭而发愁。而这位仙人国师,虽然身居高位,但却仍能亲自下田劳作,体察民情,百姓们心里更对新皇和国师崇拜有加,敬重爱戴,甚至好几家在休息时候私下商量要给国师和皇帝建庙烧香,年年参拜。 “可千万别。”扶南星从田垄中走了出来,听到他们的谈话,制止道:“有那钱还不如买几只鸡鸭回去给家人改善伙食,多吃点肉和鸡蛋,才能更有力气下田劳作。” 村民们听了心里对国师仰慕更上一层。 能深入基层,体恤百姓,还淡薄名利的官员谁不爱!!!反正这个村子里的百姓已经将国师当做他们的神了。 今日的天气特别热,扶南星以手为扇,扇了两下还不解热,心里突然很想吃冰。 刚要施法结冰,一阵凉意传来,两份带着凉意的雪白牛乳碎冰酥山出现在她身前,上面还点缀两颗红的发紫的樱桃,光是看着就觉得凉快许多。 “吃冰吗?”熟悉的声音响起。 扶南星抬头,恰好与那双清澈的莲花眼对视,眨了眨眼,再次确认,最终转身接过一份酥山,惊喜道:“我心里正想要吃冰呢,你就来了,真是太巧了。” 二人边吃边聊,哪吒说道:“最近辛苦了。” 扶南星挖了一勺子碎冰放入口中,含糊道:“不辛苦,不辛苦,俗话说打铁的要自己把钳,种地的要自己下田,年轻就得奋斗嘛。” 哪吒被她逗得笑出了声,“你说话,总是这么有趣。” “对了!”扶南星吃冰的动作停了下来,一双凤眼瞪得溜圆,突然开始秋后算账,“你这句话我突然想到一件事!” 哪吒问道:“什么事?” 扶南星:“咋俩第一次见面,就是当初在人杰村的时候。” “那时候怎么了?”哪吒突然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扶南星:“就是那时候你好像叫我“小妖”,还让我束手就擒。” 哪吒:…… 扶南星:“然后还对我自称小爷!” 哪吒;…… 扶南星戏弄道:“三太子,您这么好的记性不会都忘了吧?” 哪吒被她说的不知道怎么回答,最终说了句,“我记性不好,这些全都忘记了。” 扶南星看着他一本正经地瞎说,不禁笑出了声。 哪吒微笑道:“那请问这位摇光元君,要怎样才能把这些都忘掉?” “我饿了!” “长安酒楼,吃饭,我请客,这样可以吗?” “这只能暂时忘记。” “想起来的时候,就来找我请你吃饭?” “好!” 哪吒问道“所以,你到底是怎么联想到这些的啊?” 扶南星:“我记得好像第一次见面你就说过我很有趣,然后就想到了。” 到了长安,吃饱喝足,扶南星和哪吒在平康坊内四处闲逛。现在的平康坊和去年冷落荒芜的样子,简直是天壤之别,街道两旁叫卖之声此起彼伏,行人游客络绎不绝,热闹非凡。 一队巡街的金吾卫见到扶南星,那领头将军连忙示意停下,走到她面前,恭敬说道:“国师,可算是见到您了,陛下发下急诏,正四处找您呢。” 扶南星问道:“陛下找我所谓何事,居然如此着急?” 将军摇了摇头,说道:“这我倒是不知,反正此事极其紧迫,您jsg还是快些进皇城一趟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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