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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杀生丸。” 巨犬身长几米，比起斗牙王的原身缩小了好多倍，他从云雾上一跃而下，落到了杀生丸的面前，化为了成人的形态。 “你来做什么？” 杀生丸的脸色冷淡到了极致，看着自己的父亲就像是在看着一个无关紧要 的陌生人，但真正的心情是什么样的，大概就连本人都不那么清楚。 斗牙王先是看向了旁边的少女，莱伊明白地转身就走，给父子俩腾了个能说话的地。 “——莱伊姐姐！” 见到少女，铃很是惊喜。 “又见面了，铃。” 莱伊朝着铃和邪见的方向走来，弯腰对铃笑道：“你是在抓鱼吗？介意我一起吗？” “好啊好啊。” 铃笑着应下，她正愁一个人玩的无聊呢，邪见爷爷又是一副有心事没心情陪她的模样。 “先等等！” 那边父子之间的气氛不容旁人掺入，邪见又十分好奇，他只能逮着这个和斗牙王一同的人类巫女，问出自己心中的疑惑，“你们又来干什么？还有，你和杀生丸大人的父亲究竟是什么关系？！” “突然来拜访，自然是斗牙王想找杀生丸啊，至于我和斗牙王什么关系，这重要吗？” 莱伊回答了，但好像又什么情报都没透露，说完，她对邪见笑了笑，然后就陪铃玩了起来。 邪见的脑袋疯狂往两边转动，这个立场不清晰的女人在陪着铃，他不可能放任不管，但是他又真的好关心杀生丸大人那边的情况。 树林间平坦宽阔的草地上，两位身形、衣着、样貌都十分相似的银发青年相对而立，仔细一瞧，这两个外形相似的青年所展现的气质却截然不同。 一个相对成熟，皮肤黝黑，面容英俊沉稳，如征战沙场的武将之姿威风凛凛，只是站在那，就散发着一种凌冽的剑气，令人忍不住为之臣服。 一个如优雅的贵公子般，清冷绝美的面容，举手投足间都散发着不容任何人玷污的圣洁之气，脸上妖冶的纹路和眼神中的傲气也为这个绝美妖艳的男子镀上一层神秘的危险气息。 “杀生丸。” 斗牙王又一次地喊出了他的名字，他沉默了片刻，终于是鼓起勇气，主动迈出了那一步，“——对不起。” 杀生丸微微睁大的瞳孔一闪而过惊愕的情绪，他眉头微微皱起，像是在思考父亲突然跑到他面前毫无征兆地说起这三个字的用意。 斗牙王的视线落在远处那个正和莱伊玩水的小女孩身上，看了一眼之 后又很快收回，锐气的眉眼瞬间又柔和了不少，“……真正看到的时候，还是觉得十分震惊呢，杀生丸，你竟然会允许一个人类女孩跟在自己的身边。” “……你就是为了确认这种事而来的吗？” 父亲似乎是在来之前就知晓了铃的存在，能告知他这事的只有一人。杀生丸暗想，那个多嘴的女人。 “不，我是来找你的。” 斗牙王整个人的状态松弛了下来，他就地盘腿坐下，对着杀生丸招了招手，“你也过来坐，杀生丸，我们之间没必要那样剑拔弩张……我想和你聊一些事情，有些事情，你疑惑了很久了吧。” 杀生丸待在原地没有动，他还在疑惑父亲的‘转变’，斗牙王也不着急，就静静地等着，脸上挂着不同以往那样严厉的温和笑容，似乎只要杀生丸不过来，他就会耐心地这样等下去。 僵持的一会儿之后，杀生丸先动了，他沉默地走到了离斗牙王一米的地方原地坐下。 上方的天空乌云散去，洁白的月亮将那柔软的光投下，使得席地而坐的两个银白身影远远看去像是发光了一般。 “之前，我误会了你，杀生丸，对于这事，我深感抱歉。” 面前的父亲给他一种奇怪的感觉，但属于父亲的气味是不会出错的，杀生丸问道：“……你指的是什么？” “大概还挺多的，比如说你没有任何成长、执迷不悟之类的……” 斗牙王双手抱胸，整个人看上去平易近人了不少，“但自我死后已经过了两百年的光景了，这么多年，就算是妖怪也不可能一成不变，之前是我的言语过激了，其实，你成长了很多呢，杀生丸。” “……还真是难得，你会对我说这些话，父亲。” 印象中，杀生丸总是在看着父亲的背影，从他出生的时候，直到父亲死去，一直都是这样。 从来没有一次，像这样，与他面对面，收敛了身上所有的锋芒，像个处于平等关系的身份，与他交流——一时之间，让杀生丸难以适应这样的父亲。 看着身子端坐着笔直一脸清冷的孩子，斗牙王轻咳了一声，脸上闪过了一丝不自然的神色，他从袖子里拿出了一壶酒，试探地问道：“喝一杯吗？” 杀 生丸没有答话，只是用着一种更加难以理解的眼神看着他。 其实这个孩子还是很好懂的，面对厌恶之事，会暴起发动攻击，面对不赞同的事，也不会什么话都不说。 斗牙王知道杀生丸是默许了他这看起来莫名其妙的亲近行为，他拿出了两个小碟子，倒起酒，混入空气中浓郁的酒香，刺激着犬妖那敏感的嗅觉。 “……这酒闻起来真不错呢，不输云端城酝酿了百年的佳酿，你试试看。” 这酒莱伊送给斗牙王的，据她所说，是教导她厨艺的师傅，一位刀剑付丧神用灵田栽种的稻米亲自酝酿然后赠予莱伊的。 斗牙王也只是借花献佛地将这美酒推向自己的儿子，试图借用外物去推动双方间的交流。 杀生丸没有动，斗牙王也没再劝酒，而是自顾自地先喝了起来，沉醉甘甜的味道，化在舌尖上那醇厚绵长的口感，令斗牙王感到微醺，“……杀生丸，你还在不满我将铁碎牙留给犬夜叉的事吗？” “一击就能夺取上百妖怪性命的铁碎牙，让一个实力不济的半妖来驾驭，只是浪费罢了。” 杀生丸依旧保持着自己的观念不变。 “我把铁碎牙留给犬夜叉又不是为了让他去与妖怪厮杀的。” 斗牙王感到一丝无奈，他解释道：“人与妖结合的子嗣本身就是带有风险的，体内人性和妖性从在娘胎里的时候，就一直在争夺着控制身体的主导权，何况十六夜只是个普通的人类，而我的妖力又太强盛了……杀生丸，你应该清楚的，我们血脉流淌着的暴虐，想要撕毁一切那种欲望与冲动，就算是我们也需要在幼崽时期去适应一段体内的妖怪之血——” “我们是纯血，血统决定了我们的精神能压制住妖怪刻印在本能里的残暴，但犬夜叉不行，他体内的妖怪之血更加不可控。” 斗牙王又给自己倒了杯酒，“……犬夜叉需要靠自己克服，但不是在刚出生的时候，幼崽还未成长到独立行走时，父母给予庇护是应当的。 我把铁碎牙留给犬夜叉，又将铁碎牙封印在犬夜叉右眼的‘黑珍珠’里，就是需要靠铁碎牙的结界去抑制犬夜叉体内的妖怪之血。做父母的本愿，就是希望孩子能平安长大，比起杀戮，铁碎牙存在的意义应是‘守护’。” “……” 关于这些，就算斗牙王不出现，已经嗅到点苗头的杀生丸很快也能明晰事情的全貌的，但自己去查清楚和亲耳从父亲口中知晓的感觉又是不一样的。 其实在知道自己无法触碰到铁碎牙被拒绝之后，杀生丸对于想要拥有铁碎牙的欲望就已经渐渐淡去了，只是欲望了去之后，他仍旧无法对父亲的选择释怀。 为什么……为什么就不能是我？ 这个问题，如今得以让本人亲自过来答疑解惑了。 如果父亲此次来找他就是让他放弃对铁碎牙的执念的话，杀生丸想，他成功了。 哼，只能靠刀保持理智的半妖…… 既然作用是这样的，骄傲如杀生丸也不会选择再和自己过不去了。 “我把丛云牙封印，把铁碎牙留给犬夜叉，却把不能杀人的天生牙留给了你，你有想过为何吗？” 解决完一个常年遗留下来的问题之后，斗牙王又开启了另一个。 “想让我救人？想让我对人类拥有‘悲悯之心’？” 杀生丸发出了一声不屑的冷哼。 “你用过了对吧。” 斗牙王将视线放在杀生丸腰间的刀上，心里不禁闪过一丝的懊恼，他上回就应该发现的，“天生牙其实已经承认了你是它的主人了。” “……不过是顺手而为的事。” 杀生丸并不会因为使用了那么几次天生牙，就会朝着父亲所希望的方向走。 “人妖殊途，直到今天，我都不觉得妖怪和人类能走在一起，父亲你是，犬夜叉那个半妖也是，全都折在了人类女子的手上，变得软弱可欺，沦落成了妖界的笑柄，就这点来看，你们不愧是父子。” 说的好像你就不是我的儿子一样，不要把自己摘的一干二净啊！不过—— “犬夜叉……他也爱上了人类了？”斗牙王的重点瞬间偏了，没有哪个父母不好奇自己孩子的人生大事的。 斗牙王开始回忆了起来，当时站在刀刀斋身边的好像确实有两个妙龄女子，所以，会是哪一个呢…… 不仅爱上了人类，如今跟在身边的那个，还已经是第二任了。 杀生丸冷笑了一声， 心里对这个便宜弟弟越发地鄙夷起来，栽了一次跟头还不够，还愚蠢地栽进第二回 。 不过，说起来，父亲这次身边也跟了个人类女子，就人类这个范畴，也是第二任……算上母亲，那就是第三任了。 ——啧，一个个都这样，没有了女人好像就活不下去了。 现在，轮到杀生丸怀疑了，他和这对父子真的有血缘上的关系吗？ 斗牙王明白杀生丸懒得去深入讨论这些，算了，之后去找本人了解吧。他咳了一声，就把话题转正了回来，“我也不是说非要你把择偶的选择定在人类这一块儿，话说，你已经四百多岁了吧，各种类型的妖怪、美女应该都见了，可有心怡的？” ……话题好像依旧在走偏。 杀生丸的眼神瞬间变冷了许多，“如果你是来好奇这个的，就滚吧。” “问问都不给，真小气。”斗牙王小声嘟囔道。 杀生丸觉得严厉的父亲真的变了，变得幼稚了，跟喜欢打趣他的母亲一样。 “没有，我对这种事情不感兴趣。” 父亲和弟弟的事已经证实了，找女人就是在给自己找罪受，杀生丸才没那么傻。 “……你只是还没遇到而已，那个能够激起你灵魂震颤的人，总是会在你毫无准备的时候，突然就出现在了你的面前。” 斗牙王手端着的清酒上映出了十六夜对他温柔微笑的脸，只要想到她，心里甜蜜之余又会泛起种种的苦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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