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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那些敬爱你的团员都不在了，你倒是可以表现出脆弱的一面。” 莱伊单手撑着下巴，笑眯眯的表情，像只藏着一肚子黑水的小猫咪，恶劣地玩弄被拍在她猫爪子下反抗不能的小蜘蛛，既不打算吃他，也不杀掉，但也不想轻易地放过他，坏心眼地用尽使出手段玩弄他，游戏什么时候结束都只能由她说的算。 “要不你哭一哭，我说不准就能心软地把你的伙伴们还给你。” 库洛洛眼皮抬起，看着她，冷不丁地说道：“你现在这样——跟之前那位住持猎人考试的考 官很像。” “你是懂恶心人的，库洛洛。” 莱伊知道他会来这招，某些知道她讨厌帕里斯通的人总喜欢在她面前提起帕里斯通，经过和会长聊天那一招，也就免疫了。 类似的情况，在莱伊这里，可以撑得上帕里斯通前辈的伊尔迷，有他在，阴影常存十几年不灭，莱伊对这类恶心人的操作已经见怪不怪了。 “不过你现在也只能逞口舌之快了。” 莱伊，“若是你说我手里的‘人质’对你一点都不重要，我是一点都不相信的。” “以前被你那副所有人都能拿来利用的聪明嘴脸给蒙蔽的不清，实际上，这个旅团给了你不少的任性的资本呢，我偷偷跟了你们一路了，他们在的时候，你的心态是很放松的。” “可当有人不见的时候，虽然你表现地一副云淡风轻一切尽在掌握中的模样，但一些细微的动作，却透露出了你的紧张。” 莱伊由上往下注视着库洛洛，突然露出了一个有些真切的笑容，“其实我以前想错了，对你这样脑瓜子不知是什么构造的怪物，也不用过于忌惮，因为你也是人类，而再高高在上的天之骄子，也一定存在着，能被拿来利用的——柔软的弱点。” “……稍微，有些肉麻了。” 库洛洛轻舒了一口气，嘴角带上了若有若无的笑意，身体上一些无法控制的肌理反应似是印证了少女的观点。 话题似乎偏轨，库洛洛出声提醒道：“你特意留我一人，莫非就是为了想和我说这些，意义不明的话？” “是啊，因为发现了你可爱的一面，让我十分惊讶，这种怪恶心的认知让我不吐不快。” 莱伊俏皮地对他做了个鬼脸，然后表情回归严肃—— “收手吧，库洛洛。” 库洛洛有些惊讶，他下意识地手抵着下巴，做出习惯性的思考动作，一阵头脑风暴后，虽然得出的结论有些荒谬，却让他忍不住拿出来求证。 “我一开始以为你是为了拯救窟卢塔族，当然，这点没错，而你也表明了，不会对我们幻影旅团赶尽杀绝，却会用另一种‘痛苦’的方式惩罚我们，这莫非就是你身为‘医生’的职业道德吗？” 库洛洛问道：“作为医生， 不会对出现在眼前的病人见死不救，莱伊，莫非在你眼里，我和我的同伴也是‘病人’？” 她不仅想拯救窟卢塔族被他们这些强盗可也灭族的命运，还想拯救他们这些‘被世界流放之人’。 还真是……令库洛洛觉得恶心。 “你在可怜我们吗？莱伊。” 库洛洛声线优雅，哪怕发出嘲讽刻薄的笑声，也带着一种低沉的令人心生醉意的磁性，就像是乐器，演奏到音符组成的抑郁的章节。 “因为流星街，你曾经见过的那片凄凉之地，就是因为我们从那里出生的，所以，虽然讨厌，但不憎恨，虽然不想同流合污，但也不赶尽杀绝，虽然无奈于弱肉强食的规则，但仍想试图寻找……共赢。” 多么善良的心啊，悲悯众生，一视同仁，却又高高在上，落下的眼泪，是对底下被她所悲悯的人，尊严的践踏。 库洛洛抬头仰望着树上犹如妖精般的美丽少女，想道—— 世间有神的话，大概就是这样吧，随意地抽取着向祂告解的信徒，无关信徒本身善恶，降下自己所认为的‘救赎’。 无私，但又自私。 莱伊没有回答他的话，而是侧过脸，目光落向遥远的远方，就像是讲述着一个故事般，用着悠长的口吻吟唱道—— “在那个地方，生活着一个特殊的族群，因为被纳入‘世界七大美色’瑰丽的眼球，为了族群生命的延续，选择避世而居，虽然失去自由行走在外的权利，但族里的人相互扶持，生活虽艰苦但也安宁幸福。” “某一天，一群强盗进入窟卢塔族的领地，他们残暴地掠夺生命，将眼球挖出，装进福尔马林，收获颇丰地踩着一地的尸骨离去，但他们大概没有想到，还有幸存者。” “族人被屠，他们死不瞑目的惨状，夜夜以噩梦的形式惊扰着那么幸存者，他深觉自己是世界上最孤独的亡灵，无法平息怒火的他走上了为族人报仇的血路，义无反顾。” “他艰苦修炼，誓要将那些残害他同胞的恶徒拖入地狱，后来，他成功的击杀了一名强盗，也意外发现，那群强盗同样重视同伴，他们也在寻找着复仇者为自己的伙伴复仇……” 莱伊收回了飘向远方的视线，重新与下边的人视线对上，攸然地露出一笑。 “这个故事，你觉得怎么样？库洛洛。”！
第313章 29（正文完） 以库洛洛对莱伊的了解,她不会在她不在意的人面前浪费无意义的时间。 库洛洛琢磨着这个故事被少女道出口的意义，“这个故事……会发生在未来吗？” 里面的强盗明显就是在指他们幻影旅团。 这个故事，在她的视角里似乎已经发生了,对于里面的每一个细节处理，她都是如此笃定的态度。 说是故事，更像是预言。 把它当成预言来看,库洛洛其实是信的。 “这个故事来自于剧本的创作,当然作者不是我。” 莱伊从树上下来，犹如蝴蝶般轻盈地落在库洛洛面前，与他相隔几米，四目对视。 “我问你，库洛洛,你的这些同伴若是死去,你会伤心吗？” “生在流星街的人，想要活下去的欲望比外边世界的人要更强烈,但这不代表我们会惧怕死亡。” 库洛洛轻笑了一声,回答道：“同伴死掉，我确实会伤心,那就用尽一切手段为他复仇，然后，再去寻找新的伙伴。” “流星街的居民都是这么过来的。” “意料之内的答案。” 莱伊双手抱胸,“重要之人的离去,被落下的人会选择不同的手段,可以概括成两种，对外宣泄，自我消解。只有完成了对死去之人的告解仪式，才能继续走下去,开启新的旅途。” “每个人都是如此，我有时候也在想，主动掺和进一些与我无关的人的命运，这真的是好的吗？” “后来我一想，知道了却不付诸行动，会让我抓心挠肝，在你眼里，我所谓的多管闲事，其实是我对于自我的成全。” “你、我、窟卢塔族……本质上没有太大的区别，不过就是服从于自身欲望存续着的奴隶。” “为守护而生也好，为毁灭而亡也罢。” “人类的存在，对我而言即是应履行的正义。” “库洛洛，我可以提前告知你一声——不仅仅只是这次的火红眼，之后，幻影旅团的某些狩猎行动，你们或许能发现站在你们对立面的还有一个我。” “以后若是见到我，就做好无功而返的准备吧。” “你可以认为我 是纯粹在恶心你，也可以把我当成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的理想英雄者。” “或许你也可以感动的认为——因为儿时在流星街一起捡过垃圾的发小情怀，我愿意站在正义这边的同时，也愿意给予你们这些自认为被世界所抛弃之人一些关怀。” “可能你们不需要，还觉得分外隔应，但这是我自己的事。” 库洛洛深呼吸了一下，心情不知道为何有些放松。 “好吧，好吧。” 他无奈地说道：“我向你保证，不会再打窟卢塔族的主意了。” 之所以耐心地听着少女的长篇大论，归其根本，就是他打不过。 很无奈，但真实，强者才能掌握决定命运走向的话语权。 但是，他还想说些心里话—— “莱伊。” “嗯？” “我要收回我之前的看法，你这颗温柔的心本质上还是人类狂妄自大，劣根性的体现，我期待有一天，能有强于你的家伙，撕开你这伪善的面具。” “我也期待着，但现在的我，其实好强好强的，目前的你大概还不明白因‘无敌’产生的寂寞吧。” 莱伊微笑着回应道：“你该庆幸我有着作为一个人类最基本的善良，库洛洛，不然我有的是办法可以让你在保持基本生命特征的同时，失去作为一个人类的尊严。” “比如，我曾经接诊过一个‘不举’男人，虽然他‘不举’的病因，也是我造成的。” 作为一个正常的男人，库洛洛听得下半身拔凉拔凉。 “再比如，我可以动用手术刀，对人体的大脑进行二次改造，没了智慧的人只能像畜生般成为人避之不及的痴傻儿，当然作为医生，我最后还是会治好他的脑子，不过嘛，中间那段社死的黑历史大概会给他照成不小的心理阴影吧。” 智力乃自己最大的武器的库洛洛想象一下，都觉得要窒息了，真是歹毒的方法。 “人活着，不管好人，还是坏人，他们的存续，都能给我带来很高的情绪价值。” 莱伊冲着脸色变白的库洛洛笑眯眯道：“库洛洛，你要好好活着哦，活的有价值，若是有一天狼狈地躺上我的手术台，可就不好了。” 库洛 洛，“……” —— 侠客因着刺眼的光，迷迷瞪瞪的醒来。 天亮了，除了他，其他的旅团成员也从光怪陆离的梦中清醒，他们望着周围的环境，绿色的森林变成了黄沙起舞的黄土峭壁，太阳从东边升起，好似昨天的事已经翻篇，今天又是新的开始。 背对着旅团众人的团长的背影依旧是那么的有安心感。 “团长？” 库洛洛转过身，看着他们，“醒了？” 团员们有些不知所措，面前的这个团长，笑的，怎么那么温柔？ “这是哪？团长。” 窝金摸着后脑勺，“我好像睡个了好觉，昨天发生什么了？对了，我们不是要去找那群红眼睛的家伙决斗的吗？” “没那个必要了。” 库洛洛手插在风衣里，事了拂衣去，深藏功与名，“我们回去吧，回流星街。” 幻影旅团之后一直没搞清楚他们被莱伊传送到了什么地方，也不清楚最后被剩下的团长和那个女人进行了怎样的对峙。 他们只知道，团长之后，钟爱于去撅死人的坟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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