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刻白落再无其他选择,洁白的羽翼瞬间展开成型,几乎拉伸到了天地的极限,将所有魔神溃散的力量全部吸纳进了自己的身体。 纵然魔灵一族的体质再特殊、再能吸收暗之力量,数十魔神神骸溃散的力量也是无法全然消纳的,无法可想的白落最终选择了将自己化成牢笼,圈禁住所有的力量,回溯到极致,然后把自己也搭了进去。 等摩拉克斯赶到的时候,碧水原什么都没能剩下,藤之魔神、众多残骸——以及白落。 那是漫长战争岁月中加诸于岩之魔神的磨损之一。 战胜的硝烟被时间吹散,如今七国安定,须弥的健康之家中对视的两人都恍若隔世。 白落对上钟离沉沉为目光,里边包含着愧疚和伤心,有些怀念和释然的笑了:“如果是当年的我看见你这个表情,定然会觉得死也值了。” 钟离张嘴想要说什么却被白洛制止了:“实际上当时和你没有关系的,那根臭藤就是冲着我来的。” 白落觉得这会儿自己过分一点钟离定然也不会说什么,于是果断把拽过他身后的长发绕在指尖打转,低着头给千年前的自己找补:“不然就当时我那一根筋,哪能突破你的结界,并且那么恰到好处的找到他的藏身之地。” “他最开始的想法是吞噬掉我的力量,然后用引爆魔神残骸来逼你就范。” 钟离认真地看着他:“嗯,我知道。” “所以我只是自保而已,和你没有什么关系。”白落笑了笑:“我……那个时候甚至想过,如果他说的是真的多好,我是你此生挚爱,是你最在意的人,那样的话我死了你是不是会为我流两滴眼泪?” 钟离欲言又止,最后选择了沉默。 “这次也一样,虚无认为我不会以命换命杀他,但实际上我确实那么做了,因为我不想让那个世界的你面临两难的境地,还因为——”白落错开眼神看向窗外,几次开口却没能说出话来。 钟离直觉后边的话十分重要,他追问道:“还因为什么?” 白落握紧了拳头,几乎把掌心掐出血来了:“还因为,我当时想送你回来,纵然自己死在那个世界,或者变成深渊背负骂名和罪孽,我都能接受,但是我不能接受你也永远留在了那里。我当时想,哪怕剩下最后一点力量也想把你安安全全的送回来。” “我已经不是孩子了……想要保护你。” 白落低下头,无声地红了眼眶。 年少时误打误撞遇见的神明,惊艳了她整个人生,从懵懂到少女豆蔻,满心满意,再也看不见其他人了。 但是谁心里都会有一杆称,我待你有十分的话,你心里又有几分是我? 这个问题无论是重生前还是重生后,都是白落不敢想的问题,一旦深想,就会心痛而委屈。 白落伸手抹了抹眼泪,明明撕裂翅膀的时候都没哭,这会把自己的心捧出来却哭的难看的要死。 她故作坚强,带着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好了,我没打算让你回答,谁不知道岩之魔神心怀璃月,对你来说能那么照顾我都已经很不——” “我已经不是岩神了。”钟离罕见的打断了她的话,对于向来古板守礼的钟离来说,这是失礼的行为。 他眼神专注而认真:“我现在是钟离——但是抱歉,你的问题我现在也无法给你答案。” 白落瞬间呆在那里,连擦眼泪都给忘了,呆呆的看着他。 钟离道:“给我些时间,我需要明白自己的心。” 这样的回答已经远超白落的想象了,她甚至脑袋已经宕机了,呆呆的点头道:“好。” 话音刚落,探视的时间到了,卡维扯着艾尔海森以及来须弥城汇报的提纳里,提着果篮和花束热热闹闹的走进了病房。 卡维:“诶?!真的醒了!感觉怎么样?” 白落的脑子还被刚才钟离的话给转着,下意识地回了卡维一句:“感觉不太真实。” 卡维:啊? 钟离自觉地代入了家属和监护人的角色,接下来他们送过来的礼物并表达了感谢。 “不谢,因为这算是工作,我是受草神大人的委托,代表教令院前来慰问。”艾尔海森将自己带来的慰问品——一大摞轻小说放在了床头:“我原本想给你带一些学术书籍,但是卡维说那些不适合病人,并且帮我挑选了一些据说在须弥很受女孩子追捧的轻小说。” 白落脑子依然没转过来,木木的说了声谢谢。 提纳里带过来的礼物则是一盆琉璃百合花,璃月的花香瞬间让白落精神了不少:“琉璃百合?!” “是的。”提纳里小心地将花盆放在阳台:“这是我从璃月的旅人那里买来了种子,因为水土不一样,我试了很多方法只养活了这一株,想来你应该会很喜欢。” “谢谢,我很喜欢。”白落轻轻的抚摸着淡蓝色的花瓣,像是感觉到了璃月的味道。 卡维在旁边吐槽艾尔海森:“看吧,我就说她一定最喜欢提纳里的礼物!” 艾尔海森一副公事公办:“我只是替草神大人来看望病患,礼物得当就好,那你又送了什么?” 卡维送了白落一套七胜召唤的卡牌。 作为社畜本畜的卡维原本是不喜欢这样的游戏的,但是架不住他们中间有个赛诺,打得多了空闲时候谁都想来两把,卡维觉得这是病房中很不错的消遣,而且因为白落是璃月人,他送的卡牌中特意包含了岩王帝君的卡牌。 全璃月不是帝君厨就是扭曲的帝君厨,白落当然也不例外,并且颇有兴致的让卡维教她怎么打牌。 一个时辰后,白落被卡维杀的落花流水,出场人物岩王帝君第三次率先英勇就义。 白落幽幽的从牌面后抬起头盯着钟离,之前的强大和旎旖仿佛是自己的错觉。 卡维赢得心虚,挠了挠头:“不对啊,岩王帝君的卡牌没有这么脆啊!” 她视线中的怨念都快在钟离身后盯出了背后灵了:“是啊,堂堂岩王帝君,怎么这么脆呢?” 作者有话要说: 我之前从来不打七胜召唤的,然后为了新出的帝君卡牌去冲了七胜召唤,讲真,和帝君打牌他真的好温柔啊,大满了都不砸我!他怎么这么好!
第46章 晋江文学城独家首发 钟离无奈又好笑的看着头顶冒黑烟的少女,走到她身后,拿过她的卡组:“我来。” 只见钟离调整了下白落的卡组,然后和卡维又来了一局,完胜。 卡维震惊了:“不可能啊!我能被新手牌卡组打得毫无还手之力?!再来!” 最后钟离三局三胜,卡维大力揉搓着自己的脸,简直要怀疑人生了。 钟离气定神闲的给自己倒了杯茶,刚抿了一口就因为自己刚才的举动无声的笑了。 他记得曾经有一次旅行者带着派蒙来找他去帮一个委托任务,派蒙因为谁是全璃月最懂石头的人和对方打了赌。 自己当时还曾教导说:“这无缘无故的攀比之心是从何而来啊?” 现在的自己竟然因为白落有了胜负之欲,而这胜者的感受竟然和之前那魔神战争中战胜对方感觉全然不同。 似乎有点……甜。 围观的提纳里和艾尔海森很中肯的点评道:“高手。” 因为钟离手边的卡组和卡维的卡组在一定程度上都不在一个量级,类比下就像是演武场里拿着木剑的孩童和一个全副武装的战士差距那么大,然而就是这样的局面,钟离也能用微小的差距力挽狂澜。 钟离颔首客气:“哪里,只是略通一二而已。” 卡维:…… 虽然彼此并不认识,但是他心中冒出了和愚人众末席执行官公子同样的震惊和不可置信:“这也叫略通一二?!!!” 钟离盯着卡维空白的瞪视不动如山,仿佛看见了什么弥天大谎,但自己又不知道如何拆穿。 艾尔海森回想了下牌局:“钟离先生是个排兵布阵的好手,不仅能走一步看三步,甚至能巧妙的运用劣势……若是在战场之上,怕是很难遇见旗鼓相当的敌手。” 白落在旁边替那些被封印的魔神点了点头:要不打不过,要不算计不过。 当年要不是璃月境内的魔神太多,也还有几个硬骨头,大概提瓦特大陆上也不会有七个尘世执政这么多了。 “大贤者过誉了,小娱怡情而已。”钟离摸了摸同样在怀疑人生的白落的脑袋:“这些都是上不得台面的小伎俩,并没有如此神乎其神。” 艾尔海森向来不太在意这样的人际交往,别人说是他也点了点头:“探视时间差不多结束了,病人需要休息。” 虽然白落看起来很想让再来一局挽回自己的颜面,但是被钟离不容拒绝但是温柔的按回了病床上:“病中不宜深思,等身体好些了我教你。” 卡维也反应过来:“啊,不好意思,打起牌来就容易忘记时间,你确实也该休息了,多坐了一会,感觉你嘴唇都发白了。” 白落现在的状态也确实不算太好,自身魔灵的力量恢复的十分缓慢,对应的钟离注入了岩元素力也不能太多,刚才注意力被打牌吸引精神头好还不明显,此刻歇下来人就有点恹恹的了。 钟离又握着她的手灌入了一些元素力,那种温和又包容的力量让白落周围都暖洋洋的,甚至没来得及和卡维他们说再见就陷入了沉眠之中。 等白落沉睡之后,卡维脸上的笑容才慢慢变成了担忧:“看起来伤的很重的样子,我当时不应该……” “草神大人都说了和你没有关系,你倒是喜欢给自己平白增加感情包袱,之前怎么没发现你这么自我中心呢。”艾尔海森不轻不重的怼了回去,原本也恹下去的卡维瞬间呆毛都立起来了,准备吼回去又蓦的想起此处是健康之家,禁止喧哗,整个人气的比风史莱姆还要鼓。 “贤者说的不无道理。”钟离在旁边开导:“深渊之力和虚无已经和白落纠缠千年,可以称之为宿命的存在,如今白落彻底摆脱了深渊——也就是禁忌知识的力量,从某种层面上也算是一件好事。” 他敏锐的察觉到了卡维的内疚,于是自然省略了白落为了摆脱禁忌知识所付出的代价,说出来只怕这位大建筑师要内疚到吃不下饭了。 卡维深深地叹了口气:“你们说的我都明白,是我自己的原因。不过白落既然好起来了那就没事了,放心,我又不会做出来什么过激的举动。” 钟离将三人送到了楼下,到最后才单独留下了提纳里。 提纳里也有些疑惑:“钟离先生找我有什么事情么?” 钟离诚然地点了点头:“确实有事情要麻烦先生,先生这几日可有空闲时间?能否抽出一日时间帮忙照顾白落?” 提纳里诧异的看着他:“时间倒是有,我来须弥城的事情已经办完了,但是会多滞留几日等赛诺回来,这几日并没有非常重要的事情。照顾是可以,但是钟离先生舍得让我来照顾白落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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