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海光流说着,看了一眼似乎不明所以的紫髮少女,想了想后,补充道,「我是说,我约的是库洛姆,为什麽六道你会代替她来了?」 此句话一落,在深海光流面前的「库洛姆」,突然便突兀地笑了起来,以一种决计不可能出现在那名腼腆少女脸上的弧度大幅度扬起;如同「六道骸」一直以来习惯于挂在脸上的: 「——总能看破我的伪装,这可是很了不起的事情呢……也许我该夸夸妳?深海光流。」披着库洛姆外皮的六道骸一面说着,一面迈着轻巧的步子,于深海少女身旁空置的椅子坐定。 他拿手撑着下巴,唇瓣似笑非笑地扬着,望向深海少女那灰濛蒙的眸子:「所以,妳究竟是怎麽察觉的?这具身体可还是我亲爱的库洛姆的喔,妳应该没有办法辨识这张脸的吧。」 「……语气不对吧,六道你喊我名字的时候,跟库洛姆喊我的感觉是不一样的。」深海光流思索片刻后老实回答,「好歹库洛姆算是我的第一个同性友人,我跟你又比较熟,还是分得出来的……而且……」 深海光流停顿了一下,接着维持着一贯的语调以及表情接了下去,看不出与平时有什麽不同,却让六道骸微微挑眉,「而且,我想我已经记住库洛姆的脸了。」 ——这挺重要的,其实深海光流想要直接告诉库洛姆,她想对方应该会高兴,所以在察觉是六道的那一瞬间,才会直接问了出来——要不然六道伪装时她大抵也不会拆穿他,就像上次扮成狱寺时一样;等六道玩腻了自个儿自爆马甲,一般来说这点耐心她还是有的。 「……哦?是麽?」六道骸轻笑一声,没有对心中突然出现的属于库洛姆的喜悦之情做出回应,只是微微眯起没罩着眼罩的那隻眼,「记住了库洛姆的脸,对于妳的认人能力来说还真是不容易……」 说到这裡,「紫髮少女」的尾音上扬,像是在空中打了个旋,颇有悬念的味道,显然后面还有话;深海光流也听出来了,可她还是认真的瞧了对方那吊胃口的表情半天然后才开口。 「那个……六道,我有件事不知道当讲不当讲……」深海光流表情特别正经,如同要宣告什麽重要的大事,「你用库洛姆的脸说话实在是……」 「kufufu……妳又要说这样不适应?」披着库洛姆外皮的六道骸抢先一步将对方要说的话说出来,同时脸上还带着一种已然看穿对方套路的迷之优越神情,「好吧,为了迁就妳,我就用原来的……」 「嗯?可以是可以……但我不是要说这个啊。」深海光流闻言,却只是眼中带点疑惑地望向正打算打个响指华丽变身的某人,「那个……其实我是想要夸你的……很有女人味喔,刚刚说话的时候。」 回想了一下方才六道骸用库洛姆的脸露出的表情,深海光流若有所思地兀自点头,无视了脸越来越黑的「库洛姆」:「……很妖艳。」 她还是第一次看到那麽妖豔的库洛姆——虽然不是本人,但还是挺有纪念价值的,还好她已经认得库洛姆的脸了……能认真的记下来真是太好了呢。 感觉自己彷彿见证了朋友特殊的一面的深海少女,此时此刻心中充斥着无数的感动,并且已经决定牢牢的记下这感动的一刻。 六道骸:「……」 于是,面无表情的库洛姆在一个弹指的时间内,就变回了面无表情的六道少年了。 「对了……所以,六道你特地过来是为什麽?」总不是为了给她创造感动才来的吧,深海少女感觉事情不会那麽单纯,「……还是,其实六道你还是挺喜欢穿女装……」 「我来——只是想确认一件事。」依旧面无表情的六道骸果断掐断了深海光流的话,不然接下来被他忍不住掐断的可能是对方的脖子,「那些黑手党惯用的伎俩,妳看起来很受用?」 幻术师说着吐了口气,感觉稍微找回有点理智与风度才再次开口,一字一句像是缓慢的从他嘴裡踱步出来一样,「妳已经记住了库洛姆的脸,那麽,彭哥列们的呢?」 「认出来以后,又打算做什麽呢?」说到这裡六道骸的语气都变得有些险恶了,「——也成为一个黑手党吗?」 「如果是这样」六道骸勾着嘴角,一蓝一红的眼眸像是闪烁着冰冷的光芒,直直照进深海光流缺乏色彩的眼眸裡,「那麽即使是妳,也会成为我的敌人哟……」 「……深海光流。」 面对这样近乎苛刻严厉的质问,深海光流双眸眨了眨,即便是六道骸也看不出来深海少女是否动摇了。 过了许久,深海光流才像是想清楚了什麽,眼中带上了点郑重,认真的看着明显也很严肃的六道骸: 「所以说,即使会变成自己的敌人,六道骸你也要待在彭哥列……」深海光流的语气带着十分的凝重,宛如想到什麽不得了的事情,「……薪资该不会开得很高吧?」高价到可以收买梦想之类的? 一想到工资可能高达能让六道放弃他反人类反黑手党的崇高理想的数目,深海光流觉得自己顿时对彭哥列的财大气粗感到敬佩不已。 「……」他到底留着这个祸害在世上做什麽。 「……试图心平气和的给冥顽不灵的妳忠告,是我太天真了。」六道骸努力抽动嘴角,勉强摆出一个平时会有的高深莫测的笑容,「不过,妳最好还是记住我的话,深海光流。」 「嗯,我明白了。」深海光流明瞭地点点头,「不过,虽然你拿要绝交来威胁我,但是其实已经来不及了啊……毕竟别的不说,不久之前泽田还救过我。」 说到这裡,深海光流微微歪了一下头,不太确定地道:「真要找个理由的话,以日本人的说法,就是『救命之恩无以为报,唯有以身相许。』这样,只能把我的职涯抵押给新彭哥列了吧?」 「……妳对于日本文化的理解还真是让我大开眼界。」六道骸将双手交叉在胸前,冷淡地评价道,「泽田纲吉虽然天真,但依旧是黑手党;妳与他为伍,便是与我为敌。」 「妳也不要忘了,与黑手党走得太近的下场……」 说到这裡,六道骸将脑袋靠近了深海光流耳旁,而后者这回倒是没有直接将对方推开,只是垂下眼睫,面无表情地听着。 而六道骸亦是压低了嗓音,用听不分明情绪的语气终结了对话: 「——可是容易死无葬身之地的。」 话语刚落,与深海光流靠的极近的幻术师身上漫起靛色的雾,雾气散尽后,出现的是库洛姆的身影;看着对方脸上略带担忧的表情,深海光流确定了这绝对是原装版的库洛姆。 「光流大人……这样没事吗?」库洛姆不由得担忧地出声,刚刚六道骸与深海少女的对话她都听清楚了;虽然不是太明白为什麽骸大人突然对光流大人说那麽重的话,可她并不希望两位她心目中的大人闹失和,「骸大人他……」 「啊,没事,大概只是在闹彆扭吧。」深海光流倒是淡定,让人十分疑惑她到底是哪裡来的把握,「那傢伙很固执的,不听他的就会一直唠叨……啊,话说幸好他马上换回妳了,库洛姆。不然要是我没忍住把他的脑袋推开,估计他会更生气地唠叨更久吧。」 想想六道骸继续拿那样阴阳怪气的语调叨叨絮絮半天的场景……深海光流感觉自己还是有点畏惧的。 库洛姆:……不,光流大人……总觉得这样概括骸大人的行为不太好啊。 而且库洛姆莫名地有一种预感,要是骸大人真的听到了,应该不会唠叨……应该是,会气到不想说话吧。 「况且,我也不是不知道他到底想要表达什麽,但是——」 「深……深海!」 深海光流才说到一半,突然传来的呼喊声就打断了她;两人齐齐回头朝声源方向看去,一个棕髮的少年朝两人跑来;他气喘吁吁,看来是跑得很急,明显是有什麽要紧的事。 「深海,我……库洛姆妳也在?!」 棕髮少年——也就是泽田纲吉,在看到库洛姆时不由得变了脸色,并且在内心开始哀嚎,等等他要做的事不会马上被吐槽吧?! 可、可是……除了深海桑,他真的找不到其他可以帮忙的人了…… 「……嗯,怎麽了,找我有什麽事麽?」相较于泽田纲吉的慌乱与库洛姆的不明所以,抢先出声控场的还是始终冷静自持的深海光流;她直直望向泽田纲吉的脸认真询问的样子,倒是让泽田少年不安躁动的心稍稍安定下来了。 「深、深海!」泽田少年总算鼓起了勇气,像是用尽力气一样闭着眼睛大声地喊出来,「其实我——是山本武!!!」 库洛姆:「……」 此时此刻,在自家Boss大声胡言乱语地假冒同事的身份的离奇状况下,库洛姆不禁懵了个逼;而一旁深海光流表面上还是镇定得不行,让库洛姆不由得怀疑……光流大人怕不是还没有记住Boss的脸吧…… 虽然说,说给骸大人听他应该会很高兴——可是库洛姆还是觉得现在的气氛太尴尬了…… 而把场面弄得很尴尬的泽田纲吉还维持着闭眼大喊的动作,可是他最想做的事情其实是把自己的头埋进土裡——实在是太丢脸了啊空气这不是都尴尬到窒息了麽?! 心中悲伤几乎要逆流成河的泽田纲吉,只能开始埋怨这间坑死人不偿命的黑手党学校——为什麽学校的期末考试会要学生来骗人啊?!考试题目是随便撒谎骗过旁边的人,怎麽想都很奇怪吧?!!! ……而且、而且他除了想到能来骗骗认不出人脸的深海桑以外,也不知道能骗谁了——事后他会好好道歉的!即使深海桑根本没有察觉他也会道歉的!所以拜託深海桑不要察觉啊—— 泽田少年从来没有哪一刻如此期盼过深海光流能对着他的脸叫出别人的名字。而这一刻明明十分短暂,但在泽田纲吉的感觉来看,却像是维持了一个世纪之久的尴尬气氛,深海少女才缓缓开口—— 「……是这样啊,山本。」深海光流了然地点点头,还是木着脸,一点也没有起疑的样子,也没有开口质疑什麽,「我知道了,其实不用喊那麽大声……不过,你还有什麽事情吗?」 「欸、呃?!」像是没有想到骗过了对方还会被追问其他问题,刚刚鬆了一口气的泽田纲吉不由得愣了一下,「没、没事了……」 「那你是不是要回去考试了?」深海光流好心地点醒对方,「Reborn好像要监考不是麽?暗杀入门款课程,会是一场苦战唷。」 听到这裡的泽田纲吉已经来不及想真正的「山本武」,听到这话会是什麽反应了,「这样吗……那我先走了!」 泽田纲吉只是担忧地皱起了眉,匆匆和两人道别后就走了;而深海光流一面挥手,一面自然地与对方道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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