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不过,她浅棕色的头发盘成一个髻,给整个人平添了一些严肃,显得老气许多。但我知道,那是爸爸最喜欢她梳的发型。 即使我只是个不到十岁的孩子,但我仍然能够体会到,妈妈对爸爸的爱很深刻,甚至到了偏执的程度。 虽然,自我懂事起,他们就已经分住在两个房间很久了。 随着我渐渐长大,他们之间的关系,也从最初的针锋相对,再到相互对坐着叹气,最后,直接变成了相顾无言。 我装作在看那些晦涩深奥的魔药书籍,装作安静地坐在距离一楼爸爸妈妈卧室最近的起居室沙发上,实际早已将他们矛盾的诱因摸得一清二楚。 妈妈不像其他纯血家庭出身的母亲,她并不那么信奉血统论,反而时常对麻瓜绘画表现出极高的兴趣。 被抑郁折磨的神智不清之后,妈妈甚至会在一些在我们家举办的纯血聚会上,谈论一些我们都闻所未闻的麻瓜画家,毫不掩饰。 这一点对于祖上撰写过《纯血统名录》的诺特家族来说,是莫大的耻辱。 但爸爸真正忍无可忍,不顾忌妈妈母家埃弗里家族的脸面也要将她软禁在书房,是在我六岁生日的那天。 -- “西奥,我们逃吧,妈妈带你去见见真正广阔的世界,那里有用魔法也没法见到的绚烂。” 一大早,精心打扮,终于放下那头微卷长发的妈妈出现在了我的房间门口,她眼神里闪烁着光,整个人精神了不少,和平时完全不一样。 我当然不会对她说不,立刻点了点头。 “好的,妈妈,我们一起从这里逃走吧。” 于是,我们母子俩自以为瞒天过海地去往了麻瓜世界里的艺术之都——巴黎。 尽管我对法国的印象仅限于知道那里有一所叫布斯巴顿的魔法学校,但巴黎还是成功地给我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那里有悠远纯净的塞纳河,有香榭丽舍大街,梧桐树高大挺拔,除此之外,还有一座高耸入云的埃菲尔铁塔,据说,那纯粹是麻瓜们一点点用钢铁搭建起来的,这让我差点惊叫出声。 当然,最迷人的当属卢浮宫,它就安静矗立在塞纳河的北岸,里面收藏着许多的艺术瑰宝,包括那副名叫《蒙娜丽莎》的名画。 出逃的终点是枫丹白露宫,我们并肩坐在柔软的草坪上,看着仿佛不落的夕阳一点点隐没在远山之下。 只不过,任何美好都是瞬时的,像是沙漏里的流沙,到了规定期限就会戛然而止,归于平静。 -- 我想我大概是后悔的,特别是回到了死寂般静默的诺特庄园,亲眼见到,平日里冷静沉稳的诺特先生暴怒之下,恶龙般面目狰狞的模样。 他不留情面地对妈妈连推带搡,像小孩子对待铅制玩具兵一样把她撵进了书房。 妈妈的脸色苍白如纸,但她还是尽力朝我笑,叫我不要担心她。 “我还没听妈妈讲完黄昏女神的故事,还没见到那幅名叫《仲夏夜》的画。” 我用力地紧攥着手,鼓足勇气地说道。 爸爸深深地看了我一眼,原本高扬起来的手无力地垂下去。 “西奥,今天是你的六岁生日,我可以不关你禁闭。” 他像是刻意隐去自己的于心不忍,狠下心朝我叫嚣。 “但你不许再用那双和你妈妈一样的蓝眼睛看我!也不准再提任何关于泥巴种的故事,现在立刻,回你的房间去!” 就这样,我的六岁生日结束了。 悲哀的是,我的亲生父母不约而同,都没有祝我生日快乐。 而我童年的美好时光,也像枫丹白露的黄昏一样短暂。 它被永远地埋在了那个夜晚。 我也因此厌恶麻瓜的一切,特别是那些流派各异,但同样烂俗至极的画。 找不到人去责怪,我将母亲的抑郁而终全部怪罪到了麻瓜头上。 “西奥?我们逃吧。” 这句话似乎成了我梦魇的开关。 很长一段时间里,每当我闭上眼,脑海中就会浮现那一天的一切。 -- 时间一晃,我已经十一岁了,在霍格沃茨这所英国最好的魔法学校上一年级。 作为二十八纯血家族之一——诺特家族的独生子,我理所当然地被分到斯莱特林。 同时,谨遵诺特先生的教诲,我和同为纯血家族的朋友整天凑在一起,不厌其烦地哄着惯着附和着那个叫德拉科.马尔福的地精,同时忍受他那两个像是被食妖兽附身的跟班——克拉布、高尔。 哦当然,能光明正大地看一眼黛安,这一点我还是非常满意的。 虽然她总是沉默地走在达芙妮和德拉科中间,偶尔想起什么才会和我说上两句话,但只要我的目光还能捕捉到她发带上的那抹蓝色,这就足以让我高兴一整天了。 我总有办法让黛安多注意我一点。 比如,我会绞尽脑汁地花全部的时间在天文学上,努力让我绘制轨迹图的水平比那个地精好出一大截来,因为这是黛安唯一不擅长的科目。 被德拉科发现以后,他狠狠地白了我一眼,但我保持一贯的态度继续装傻,同时等待着黛安再捧着她的书本走到我身边,来和我请教。 当然了,我的聪明劲还体现在下棋上。 从小,在我们的小圈子里,无论是达芙妮还是布雷斯,又或者是自诩水平极高但实际一塌糊涂的德拉科,都不是我的对手。(克拉布和高尔暂时被排除在外。) 本来我还担心自己不是黛安的对手,毕竟她总是看上去比同龄人冷静独立一大截。 但好在,第一次尝试,我就从她一闪而过的慌张中找回了自信。 “你就不能让着点安安?她是个女孩!” 每次必到场的忠实观众德拉科,不止一次地跳着脚大喊大叫。 他凭什么能这样喊黛安的名字! 这样想着,我气呼呼地转过头,将注意力全然集中在棋局上,不愿搭理那个无能的家伙。 直到瞥见对面姑娘白皙的脸上浮现出失落的神色,我才终于意识到自己确实有点用力过猛了。 “要让你一局吗?哦当然,你的实力一点也不差,我没有嘲讽你的意思。” 我直视着黛安清澈的黑色眼睛,尽力想表现的绅士一点。毕竟我们能说上话已经很难了,我可不想让她讨厌我。 没想到,她竟然斩钉截铁地摇了摇头。 “哦没关系,我认为下棋遇到对手也算一件开心的事情。你尽管按你的想法就好。” 话音刚落,她便继续低下头,咬着嘴唇,秀气的眉毛皱在一起,似乎正在专注地思考下一步。 那副表情是一如既往的严肃和认真,只是,固然我也是一副冷静自持的模样,但咚咚的心跳早就快要暴露我的慌张。 呼,还好她拒绝了。 虽然总是赢显得我有点过于较真,但起码,这样我能多一个和她搭讪的机会。 而且显然,这也是那个地精无论如何也没办法插手的事情。 日子久了,我开始慢慢喜欢上看月亮,特别是在午夜的天文课之后。 因为每当从天文塔下来,黛安都会拿出那副略显可爱,十分认真的表情,一遍遍央求我告诉她怎么能找准星星的方位,又快又好地画完轨迹图。 夜色朦胧,但女孩子的目光却格外耀眼,在我心里亮闪闪地发着光。 黛安好像月亮,高悬在天上。 但,好想摘。 这是长久以来我唯一的想法。 -- 我总想着,即使月亮不知道她的恬静皎洁,甚至不知道自己是月亮,但只要我继续这样用尽聪明才智,总能让黛安发现我的好。 然而对于西奥多.诺特来说,事与愿违的时候总是比得偿所愿要多。 我从一开始就在往反方向走。 以至于最后,彻底和黛安背道而驰。 入学前,诺特先生就授意我,叫我主动接近路德维希家的大小姐,说她有吸血鬼基因,只要把她送到伟大主人身边,诺特家族就能获得无上荣耀。 我以为我不会在意,我以为我接近她,只是完成一个任务,可我怎么都没想到,我会比她先一步入局。 事情败露,黛安对我由亲近转变为愤怒,并且也因为我的背叛,让她彻底明白了德拉科对她的坚定。 我一直试着弥补我的过错,为了给黛安情报,我不惜偷听诺特先生和客人的密谈,哪怕被关进漆黑的书房我也毫不畏惧。 我花很长的时间练习时空转换咒语,连续几天几夜不吃不睡。 …… 全都于事无补。 我所做的努力甚至比不上德拉科的一个眼神。 哪怕在我鼓起勇气,向黛安揭发,我为她准备的那条,在我继承式跳开场舞的那条裙子,是德拉科破坏的,她也选择无条件相信她。 更别说,一毕业就和他腻歪在一起,很快地订婚,结婚,有了自己的宝宝。 有一次我实在忍受不了,借邀请她欣赏收藏品的方式,约黛安出来单独见面。 可她还是带上了德拉科。 我明白她是在用委婉的方式打消我的念头。 可是她怎么会懂我的心思呢? 要知道,我连一句告白都没说出口。 一次舞都没和她跳过。 …… 即使她和德拉科感情很好,也免不了有心人编排我和她的一些闲言碎语。 她是最年轻的女驯龙师,属于公众人物。 考虑到这一点,我特意找来我在法国的朋友,和我假扮一对恩爱的夫妇来掩人耳目。 这大概是我能为她做的最后一件事了。 -- 无论我愿不愿意承认,这一个事实都已经摆在了我的面前。 正如我一直隐隐担忧的那样,在我费尽心思耍些小把戏,或是躲在许多人之后默默观察的时候,一切就已经逐渐走向了一个我最不想看到的终点。 黛安.路德维希。那个只能在梦里和她见面的女孩。 她可以是云,是海,是忘却,是玫瑰,却偏不是我的月亮。 她正在像一阵风一样,马不停蹄地飞向另一片天空。 那里金光熠熠,那里没有我。 我的心意最终败给了德拉科那个聒噪地精对她从一而终的坚定选择。 —— 这天,我照例在夜晚完成一幅画作。 停笔,我看了看窗外。 月亮隐匿在云层中。 作者有话要说: 要是有读者觉得眼熟的话是正常的,另一个作者号发过类似的一篇。设定差不多思路也差不多,于是我就改了一下女主的名字,小修了一下。 自己用自己的东西不算抄袭哈,不要批判我呜呜呜 第89章 德拉科番外(2) 今天寝室的味道有点特别,小苍兰冰片肥皂般的清甜,夹杂着薄荷香水的冷峻凛冽,扑鼻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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