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人虽已时至中年,身高体壮手里还有刀,自己是吃饱了撑得难受才会选择正面和他硬刚。射击成绩不佳确实是有意控制的结果,但要说体术,额……人总有不擅长的领域嘛! 森由纪脸上表情变得比翻书还快。 “爸爸说什么胡话呢!有里怎么会不要爸爸?哼,你怎么这么晚才找到有里,有里要生气了!” 女孩跺了下脚,薄嗔里带着点娇俏可爱的小刁蛮,大眼睛一翻就斜了人一对白眼。 中年男人被她瞪得心花怒放,昏头昏脑不分东西南北:“对不起,爸爸不是故意这么久才找到有里,实在是有里太顽皮,诸伏也太可恶了。” “都怪他把有里你藏起来了这么多年,才导致爸爸怎么找也找不到!” 男人自言自语肯定着脑海里的臆想,说了好一会儿才将匕首收回衣袋:“咱们回家吧!有里。” 然后他就像个真正慈爱的父亲那样,用手臂揽着“女儿”把她朝自家交通工具停放的拐角推去。受制于人,且一点也不想凭借一己之力挑战失控状态下的精神失常患者,森由纪自然再配合不过的顺着他行动。 两人并肩离开公共洗手间后走到一辆半旧的皮卡旁,女孩拉开后座车门,顿了一下,很快又若无其事的抬脚坐进去反手把男人关在外面:“爸爸,有里肚子饿了!” 被失而复得的“女儿”喊饿,男人慌忙发动车子绝尘而去,压根没有再多往车厢里看一眼。 这便是诸伏景光察觉到异常前发生的事。 * 很有年代感的皮卡飞驰在公路上,外守一一心一意要带女儿有里回家。 数年前他的独女外守有里去参加学校组织的郊游,然后再也没有回来。这个可怜的父亲始终不肯接受医院给出的死亡通知。哪怕葬礼都已经在邻居们的唏嘘声中结束,他也无法相信眼前发生的一切。 一定是有里的班主任老师诸伏把她藏起来了,有里那么可爱,总会有人产生想要偷走她的念头。 这很正常。 ——为了说服自己坚信“女儿”没有死的“事实”,他臆想出一桩不存在的诱1拐案,并将诸伏夫妇视作必须铲除的阻碍。 在“寻找被藏起来的女儿”途中,外守一甚至不惜当着诸伏家幼子的面刺杀他的双亲——之所以留那小子一命,完全是因为打算借由他再次追踪到女儿的线索。 果然,他设想的一切都在逐渐实现。 有里,爸爸终于找到你了! 男人越想情绪越激动,握着方向盘的双手不断颤抖,后座两个小孩于无声中大眼瞪大眼。 没错,是两个。 一个黑发紫眸,一个白发蓝眼。说实话这小子要不是托了蓝眼睛的福,森由纪很有可能第一时间就把他卖了。 爱丽丝·维尔根特有双漂亮的蓝眼睛。 “……” “……” “有里被诸伏藏起来这么久,爸爸担心死了!” 男人没看见躲在后座缝隙里的男孩,一边开车一边倾诉:“他居然骗我说有里你急性阑尾炎发作,我就知道是假的。都什么年代了,哪有人会因为阑尾炎去世呢?” “还是个老师,满口谎话,一点师德也没有!” 他气愤的一拳锤在方向盘上,皮卡喇叭发出即将谢世的呻1吟。 白发男孩眉头一皱,刚张开嘴还没来得及发出声音,森由纪单手一把堵住这家伙的嘴,另一只手用力把他重新塞回座位下面。 开玩笑呢?这一看就是大户人家娇养的少爷,用膝盖想也知道狗嘴里绝对吐不出象牙。 男孩:“……!” “有里,你怎么不说话?” 外守一等不到“女儿”回应的声音,忍不住回头问话。森由纪奋力抓住不断挣扎的白毛把他压在自己腿上,艰难分心应答:“我在看风景呀爸爸,好久没回来,很多地方都和从前不一样了呢!” 给我闭嘴啊你!这家伙一个想不开只需要双手松开油门踩到底,咱们两个都得玩完!你死不死无所谓,老娘不能死! 紫色眼睛狠狠瞪着蓝色眼睛,后者慢慢慢慢缩回去,就像缩起耳朵和尾巴的猫团——他突然意识到,五条家引以为傲的生得术式“无下限”,居然在主人未曾授意的情况下自动解除了。 未曾授意的情况下自动解除了。 自动解除了。 了。 不是诅咒师,没有咒物干扰,除了开车那男人身后带着的垃圾咒灵,这里不存在任何与咒术世界有关的东西。 从来没想过万一某天失去术式会怎样,男孩在森由纪油润晶莹的眼睛里看到了自己的倒影。 白头发,蓝眼睛,也许有点好看,但是很普通,她看向自己的目光里甚至连惯常见到的惊艳也没有——无下限罢工了六眼还在正常运作,男孩确定这个弱得要死的少女确确实实是个既无术式又无咒力的普通人。 所以,她看到的也只是个普通人,不是五条家的六眼神子五条悟。 老旧皮卡的发动机噪音隆隆,空调大约只为摆出来表示车辆配件齐全,坐在前面开车的“司机”更是聒噪,男孩却不再挣扎。 有人自愿充当糖果和奶油味儿的靠垫,为什么要拒绝?反正家仆很快就会找来,大不了到时候把这个奇怪的普通人带回去……带回去做什么不知道,总之先带回去吧,没事做就让她天天不重样的唱歌给他听! 皮卡发动机沿着公路疯狂轰鸣,以最快速度连夜逃离繁华的都市。开到一半途经加油站,外守一把车停进去,扭脸问向不知道在低头搞什么的“女儿”:“有里,你想吃什么?” “爸爸,有里想吃炸鸡和薯条,还有不加冰的可乐!双份番茄酱!”姿势格外僵硬的森由纪大声提出要求:“肚子好饿!” 你快走啊! “那有里要乖一点,别下来乱跑知道吗?”既然是宝贝女儿的要求,好不容易才把她“找”回来的外守一当然不会拒绝:“等着,爸爸去给有里买个全家桶。” “好耶!和爸爸一起吃全家桶~” 女孩大力拍打着一片白白的东西,男人没有细看,关上车门就向不远处的快餐店走去。 他一走森由纪立刻七手八脚把躺在自己腿上的男孩推到一边:“行了走吧。留在加油站里让人给警察打电话也好,联系家人来接也好,你免费了。” 打从出生起就没有这么被人嫌弃过,男孩一肚子火气满脸不悦:“我是走是留关你什么事,自作多情。” “那你就留下给人开光祭刀,按照你们这里的习俗,逢年过节我会记得给你点柱香的。”说完她伸手就去开车门打算跑路,整个过程不到一秒,水手服裙子下摆被人紧紧抓住:“你居然把我一个人扔下来自己走?!” 语气比学校门口讨吃不成白被撸的煤气罐还委屈。 “我没把你塞到车轮子底下轧一轧就很对得起这份露水情缘了,亲爱的。” 森由纪回答得宛如渣女附体,抓着她裙子的男孩一滞。 就,就什么叫做“露水情缘”啊? “不行,我就是来找你的,你不能扔着我不管!”反应过来以后他叫得比谁都大声,成功阻止对方继续开门的打算。明明是追踪着咒灵残秽没来得及跑,偏要把责任推到完全无辜的人身上去——如果松手的话她真会走,头也不回的那种。 反正不管那个男人还是缠绕在他身上的咒灵,无论哪个都不是他的对手,留下来多玩一会儿呗~ 这种毫无礼仪可言的举止让小孩有种从套子里跳出来的新鲜感,然而要说出格,还是常年混迹街头的女孩更疯些。她掀起裙摆用力一撕,在男孩震惊的眼神中把他抓着的那条撕掉,反手又将布片扎回腰间:“白白吧你!” “别啊,姐姐!”小爪子眼疾手快的再次抓上来,男孩露出漂亮的蓝眼睛企图感动对方:盯…… 结果女孩只是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滚滚滚,少自作多情。” 这句话还回来的可真快。 卖萌失败,男孩眨眨眼,张开手向前一扑,凭借迅捷的身法“啪叽”扑进女孩怀里。不但抱着她的腰死活不肯撒手,白毛纷乱的脑袋还拱来拱去完全没有安静下来的意思。 她气急败坏的样子真有趣,比所有侍女、家仆、老人、长辈们加起来都要有趣得多。是生机勃勃的,是绚烂悦目的,是种没有负担的愉悦。 这到底是什么品种的熊孩子?把他惯成这副模样的人就没有哪怕一丝责任心吗?炸翻过克洛斯特街上大半小流氓的森由纪被这小子气得直笑,眼底闪过一道锐芒:“就算你这么热情的投怀送抱……” 她用手指捏住男孩的下巴迫使他抬头,距离越来越近,近到呼吸都几乎交缠在一起。 在这方面完全没有抗性可言的纯情小朋友红了脸,松手就要向后躲,森由纪趁机挣脱,推开车门跳下去钻进路边树丛就此不见踪影——如果够聪明就该知道动动尊臀跟上来一块逃命,任性耍赖留下,那就自己承担后果。 果然呢,被扔下了。 手心一空,男孩愣在原地许久,直到外守一提着打包袋再次拉开车门:“有里?我的有里呢?” 缠绕在他身后的咒灵骤然膨胀。 “她说不要和一个杀人犯回家,走了!” 男孩没好气的回了一句,眼底阴沉——有意思的女孩子跑了,还留着这家伙和他身上的咒灵干嘛,孵蛋吗? 半小时后,森由纪在乡村派出所等到了飞车赶来的萩原和松田,如实交代事情经过,给椎名打了个电话报平安,她被松田阵平拎着耳朵碎碎念:“从这周末开始就别上什么理论课了,来我这儿挨揍吧你,不指望排上名次,至少别像这回似的,丢人!” 这也就是眼看着小姑娘脱离危险才有心啰嗦她,没得到消息前他比谁都紧张。 “你至少象征性的挣扎一下?就算给我点面子?” “你的面子值得挨一刀开个洞么?不值!” 后座的吵闹眼看即将降格到小学生级别,萩原研二笑着插了一句:“接到电话前小阵平差点催着我把车开飞起来,一见面又吵,你们两个果然关系很好。” “谁和这家伙关系好啊,不学无术!恬不知耻……”松田阵平气急败坏,一连串用了好几个成语,被森由纪佯做听不懂跳过去:“之前你们就接到报案了?” “先是降谷推理出大概方位,我们走到一半警视厅那边突然传来消息。不知道是哪户门阀家的矜贵小少爷,动静可真大,伊达顺手塞给诸伏他们去接人了。”他不痛不痒的评价了一句,靠背一动,小姑娘油光水滑的脑袋冒出来:“是吧?是吧!超难打发的那种,将来绝对会是个让警察头疼的特权人物。” “啊……我不清楚,我又没见过,倒是听声音知道伊达被缠得有些不耐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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