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弟,你总是怨怼打小没人护着你,父皇不在意。可其实原本的时候,每个人的处境都没有比你好太多,是你自己走到这一步的。” 面对顶着黑眼圈一脸不忿的八皇子,五皇子开门见山认真道:“现在父皇将你交给我管束,便是给了你最后一次机会。” 毕竟他也不喜欢八皇子,之所以来行劝告,并不是念着这些年几乎没有的兄弟之情。 而是皇上把八皇子交给他,肯定希望进来一个惹事精,出去的是一个不惹事的省心儿子。 他要努力达成父皇的期待。 八皇子对五皇子森森冷笑,像是某种奇异阴冷的兽类:“父皇早厌弃透了我,只是不愿直接打死我,让他在史书上落一个杀子的恶名罢了。” 但他自己冷笑了一会儿,终是带着一丝乞求似的希望开口问道:“你刚才说……可父皇都把我扔出皇宫不要了,怎么是给我最后一次机会?” 五皇子看着他:“因为父皇把你扔给了我,而不是大哥。” 若是有朝一日,皇上把大皇子和八皇子捆在一起,那才真是彻底烦透了,准备让这对难兄难弟结个伴‘生个病’,不幸英年早逝。 八皇子:这话说的太有道理,我竟无法驳回。 五皇子也不想大年三十跟这个他不喜欢的弟弟多说,他起身道:“这段时日我会看着你,你不必想动什么歪主意,从恒亲王府翻出去这件事。” “好自为之吧。” 走到门口,五皇子顿住脚步,回头道:“过了除夕,明天又是新的一年了。” - 大年初一清晨进宫给皇上拜年的臣子,就收获并互相交流了两个新鲜八卦。 “大皇子被禁足,母妃也被废除主位,降位贵人。” “八皇子被皇上赶出宫廷,交由恒亲王管教。” 这两件都是发生在昨天的事儿,但由于事发突然,尤其是八皇子是夜里才闹出来的麻烦,便都到今早才传出来。 比起来,第二件事还更引得朝臣们注目些:皇上就算不喜八皇子,要找兄长管教,五皇子上头也还有三个皇子呢,可皇上居然就把这个重任交给五皇子,是不是有什么别的含义? 皇上这是看好五皇子,觉得他当了太子能够善待兄弟们吗? 朝臣们浮想联翩。 林姜听闻此事,只觉得大皇子实在是混的太差劲了:连倒霉这件事都不能拔得头筹。同样是被圈起来管束,众人关心八皇子的事儿都比关心他多,可见他是凉透了。 而大皇子在皇上面前言之凿凿告她的那些状,画眉公公这日闲了,自然也都来告诉了林姜,纯当成笑话讲讲。 而林姜开始还只是笑眯眯听着,直到听大皇子说起自己的一桩罪,居然是没有治好大皇子妃的时候,林姜脸色才沉了下来。 他居然还有脸提大皇子妃?! 他也配提起大皇子妃? 画眉公公端着茶道:“其实他若不提仙去的皇子妃,陛下也不会这样生气。” 原本嘛,从江南一行后,皇上已经觉得这个儿子蠢得不可救药了。哪怕大皇子大年三十跑过来,叭叭叭告林姜的状,皇上也就只当鹦鹉呱噪了。 可他忽然提起大皇子妃来,还装深情要硬哭两声,只说是他们夫妻情深,都怪林姜医术不精,以至于她为大皇子妃医治的次日,大皇子妃就过世了,这就让皇上心里最深的那根刺扎的更狠了些。 他想起来了,这个儿子不仅蠢,还毒。 毒到为了自己的野望逼死发妻,还是让她受着饥饿折磨而死。 再看着大皇子那张装深情的脸,皇上还不免记起,当时太上皇还在的时候,自己忍着恶心,还要写点折子安慰大皇子,表达下父慈子孝,就更上火了。 这才直接让大皇子滚,顺便砸了他一砚台。 事后皇上也后悔了:那砚台是他喜欢的,早知道拿个不要紧的花瓶砸了。可怜他的砚台,如今裂了两道不甚美观的缝儿。 林姜问画眉公公:“皇上的砚台可把大皇子砸醒了不成?” 画眉公公摇头:“我看是不能的。” 林姜:那太好了。 -- 而皇上在处理完两个糟心儿子后,就准备把去年的糟心事放到去年,新年新快乐。 大年初一,皇上就带着笑容,意气风发接受了群臣的拜贺。尤其是今年给他拜年的,还多了一些别国的君主,就更让他开心了。 拜贺之后,皇上还把绍王留下来,单独说话:“再过十日,卫刃的婚事也就成了。他们二人的事儿完了,王叔家娶世子妃也就在眼前了。” 绍王想起这件事就乐呵呵点头。 “我们就不选冬日年节下了,我与王妃说了,秋高气爽鸿雁南飞的时候最佳。” 说过这件事,绍王又不免向皇上提起儿子昨夜打了皇子的事儿。 话说绍王是在出宫走了一半时,才发现儿子没跟着出宫,他跟王妃坐马车,只以为周黎蘅跟皇子们道个别,随后骑马就到呢。 还是周黎蘅自己晚了一个多时辰回府后,绍王才知道,他在除夕夜把个皇子给打了。 虽则绍王在王府里很是夸了几句儿子‘打得好,这种就该打’之类的话,但第二日还是要在皇上面前表现出歉意来的:毕竟是王府世子打了皇子,是不合上下规矩的。 皇上直接摆手:“王叔以后不必在朕跟前提起那个畜生了,朕已然当没有这个儿子了。” 绍王乐得不提,只说皇上高兴的事儿,而最近最令皇上高兴的,无疑就是卫刃的婚事。 绍王自己也蛮感慨的:“当年陛下善心,不但救了卫刃的性命,还恐他一个婴孩在灾地活不下来,一路带回了京城,就搁在王府里养着。果然他也未曾辜负陛下的恩典,一直忠心耿耿护卫在陛下身边。可见世事总有缘法。” 皇上点头:“是啊,论起朝夕相处来,他比朕这些儿子,在身边的时候都长。”顿了顿才对绍王道:“朕有意在他大婚后,命他接任京营节度使。” 绍王只道:“京畿的兵力务必在陛下可信之人手中才好。” 皇上颔首:“明阳伯是个聪明人,借着宇儿的婚事,已经跟朕辞了三次官了,也是时候了。” 当日太上皇崩逝,皇上便让齐阳长公主的夫婿明阳伯,暂代京营节度使一职。 能做齐阳长公主的夫君,自然是个聪明人。他知道自己这个节度使就是代掌,一点也不贪恋权柄。 正好趁着高齐宇年后三月里也要大婚,明阳伯就借机多次向皇上请辞。 绍王就听皇上自言自语的了一句:“这京营里头水一直浑着,如今静了一年多,清浊渐明,也该料理起来了。” -- 林姜后来一直在想,自己在这个春节,一直保持忙碌,不是在太医院加班,就是在医馆做事,是不是打心底里也有些婚前综合征。 所以不愿意安静下来。 然而大婚前一天,她再入宫时,就在太医院门口,被马院副和刘院副一齐请了出去——说请出去也不恰当,他们根本没让她进入太医院大堂的门。 两人堵在大门口,一脸屈辱道:“院正大人,明天就是您大婚的日子,若是今儿还要您为太医院操心,那我们这两个院副的乌纱帽便直接扔了罢了!明儿我们都回家种地去!” 为避免两个院副同时辞职,林姜只好从太医院门口离开。 她独自顺着宫墙慢慢走着——以往卫刃会陪她走这条路,但今日卫刃也被皇上放了假,于家中筹备婚事,并没有入宫。 其实今日她原也不用进宫的,可她仍旧是按点醒了,索性就依旧按往日的作息进宫来了,不然在家里枯坐也是煎熬。 “林院正。” 林姜回头,看到肃穆宫殿下,站着一身锦袍风仪出众的美人世子爷。 “林院正怎么今日还入宫?”周黎蘅见了她很有些意外。 林姜只是一笑,反问道:“世子爷怎么也入宫了?” 据她所知,周黎蘅与高齐宇,都是男傧相,也就是‘伴郎’,是要跟卫刃一起作为迎亲队伍,出现在林府门口的。 大周向来有一个‘叫亲’的规矩。 就像现代婚礼,新郎要见到新娘前,需要不停往门缝儿底下塞红包,这古代的婚礼,难度还上升了点,除了红封外,还要在门外展示一下文武艺。 黛玉早写好了题目,交给了范小青念诵,只等着明儿考他们几个人呢。 周黎蘅扬了扬手里的纸,笑道:“陛下宣我入宫,给我透了题目。”他把自己皇帝堂兄交代的明明白白。 “陛下知我的词赋上不过尔尔,齐宇更是打小见了书本子就头疼,四书五经都不肯通读。陛下便怕我们明日叫不开林府的门,就替我们要了题目过来。” 皇上也算是煞费苦心,看了看男方这边的平均文化水平,再想想林如海青年中探花的知识程度,对叫门之事就颇为担忧。 为此特意把林如海宣到明正宫,硬是仗着皇帝的身份把明儿‘叫亲’的真题给要了出来,提前让他们男方殡相好好背诵去。 又怕交给高齐宇让他给掉了,皇上就把真题给了让他更放心的周黎蘅。 听周黎蘅这样轻缓温和的说了两句话,林姜心里渐渐安静下来。感叹果然是独角兽系美人,真是治愈感强大,看他这样带着浅笑温声说话,不自觉就让人平和下来。 -- 且说按照大周女方送亲之礼,大婚这一日,素有亲友家的女眷,可登门参观嫁衣一并送嫁的习俗。 林姜原以为,林家亲眷少,且还有些族人是在江南不在京中,自己出嫁这日,屋里不会有多少女客送婚。 谁知这一日,屋子里的来客居然满满当当,都是她曾来往过的各府姑娘家。 林姜自己都有些吃惊,不知不觉间,自她上京以来,竟然已经认识了这么多的人。 夫人奶奶们是过来人,都可以在新房里围着新娘说些婚后‘夫妻生活’的私密话。而未婚的姑娘们,连黛玉这种最亲近的,都被请了出去,只能围观嫁衣,不能旁听。 林姜哪怕坐在屋里,也能听到门外襄王郡主爽朗的声音:“这嫁衣真好看,没想到林院正不止施针强,平素女红上针法也这么好!” 林姜心道:真是让郡主谬赞了,她这一身的嫁衣包括盖头绣鞋等,没有一点儿是她自己做的。 甚至连这新房里的东西也几乎都是旁人为她准备的,凤姐儿就与她玩笑过:“林院正要做的事儿,就是数着日子别记错了,大婚之日出现就好。”别又入宫当值去了。 “这凤冠霞帔是皇后娘娘赏的,这上头的珠子,是今年那些外国使臣新贡上来的海珠,你们看还是金色的呢。”外头襄王郡主的声音还在继续,显然已经反客为主,几乎是当起了导游,开始跟其余姑娘们介绍摆在最显眼处的新娘凤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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