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姜心里一暖:林妹妹这是实在惦记她,算着时辰在这里等她,想看到她平安回来。 看到她,黛玉眼睛一亮:“一切顺利吗?” 林姜从雪地里走过:“多亏了妹妹,一切都很顺利!” - 且说在深宫之中若有些新鲜事,传播的便格外快。 如今腊月里,各宫各院都忙着到处领东西过年,这消息传得就更快了。 其中一件新闻便是,太医院那独一份的女太医,研制出一种叫玉容膏的药,当真是消去伤痕的灵药。 起因还是贵妃娘娘带着儿子在御花园玩,小皇子六岁,正是调皮的年纪,甩脱了奶娘就去爬山石头去了,好在没摔下来出大事儿,只是小孩子皮肤嫩,把手磨破了一块。 贵妃娘娘疼的掉眼泪,还在宫里打了下人。 倒是皇上听闻,带了小林太医新制的药膏去,给十皇子涂了涂,很快就好了,手上一丝伤痕没留下。 贵妃娘娘当时就向皇上请求,想要一盒膏药备用。 皇上虽很是宠爱贵妃娘娘,这次却没给,只道这药极稀少,小林太医花了三个月做出来三盒子,且以后有没有药引子还不一定,很是难得。皇上是给太上皇和太后各自献了一盒,剩下的一盒自己留下了,皇后处都没有,实在不好越过中宫直接给贵妃。 但皇上还是承诺道:“等明年小林太医做了新的药,朕做主叫她给你留一盒子。” 贵妃求而不得念念不忘,跟皇上报备过之后,就先命人送了五十两黄金去太医院,算是定金,万望小林太医明年做了新药膏,一定给她留下一盒。 经此一事,这玉容膏在宫里一下子就出名了。 这日林姜正在太医院啃书,向着遥遥无期的【读书破万卷】成就努力的时候,太上皇宫里的太监忽然来请。 林姜奇道:“一个时辰前我刚从大正宫回来,太上皇脉象也安稳,怎么忽然又宣召。” 大正宫的宫人,都对林太医非常有感恩之情——自从她来了,太上皇也不再痛的发疯杀人了,故而能透露的消息,都会告知。 那公公便悄悄道:“不是太上皇,是齐阳长公主有请。” 林姜听这公公说了一路,才弄明白原委。太后娘娘的嫡长女齐阳长公主,就是那个膝下唯有一子,爱如珍宝拖来拖去还没定亲的长公主入宫来了。 为的是自己制作的玉容膏。 齐阳长公主的儿子高齐宇,是个喜欢放鹰斗马的少年郎,那日跟人出去斗新熬好的鹰,结果就让那海东青一爪子糊在脸上了,留下了三道猫须似的血痕。这都好几天不敢外出见人了。 齐阳长公主又是生气又是心疼,更害怕儿子年纪轻轻脸上落疤——这还没对象呢! 便是家里不指望他考状元,可也不能一辈子脸上带着三道抓痕,这像什么样子。 正巧听闻了宫里贵妃求药之事,长公主就立刻带上儿子,一路跑到父皇母后跟前求药来了。 太上皇对儿子们一般般,对两个嫡女倒是不错,何况其中一个还远嫁到广州去了,只剩下这一个在眼前当然更心疼些。爱屋及乌,对嫡亲外孙子也关照。 何况还有太后娘娘这个亲外祖母,一听说宝贝外孙叫鹰给扇了一巴掌,那心疼的太后连声哎呦,拉着外孙子好一通关怀,还叫人拿那鹰来打死。 事关外孙,太后娘娘不但慷慨给出自己的那盒玉容膏,还特意求了太上皇:“叫小林太医来给宇儿瞧瞧吧,这伤口可就在脸上,还是只扁毛畜生抓的,万不能叫孩子留下伤疤!” 太上皇也就点头允了,把林姜再次召到大正宫来。 那位小林太医这几个月在京中风头不减,名声颇大,齐阳长公主自然也是听说过的。只是她是宫里出身的公主,有些晓得自家的病候与宫中情势的复杂,所以也从未主动接触过林姜,今日才第一次见面。 这一见,不由心中先赞叹了下其品貌。 难得她一个女儿家,生的明亮大方,举止有度不见丝毫扭捏之态。 齐阳长公主给过了见面礼,也就赶紧把儿子拉出来让林姜看。 高齐宇是长公主爱子,明阳伯的嫡子,十分傲气,又是少年人最要面子的年纪。 本来想躲着不出门,偏生又被亲娘拖进了宫里,展览给了太上皇和太后不说,这会子还叫了个小姑娘太医来给自己看病,高齐宇恨不得钻到地底下去,左摇右摆就是不想给人看。 还是被齐阳长公主一巴掌拍在背上,他才忍了。 林姜也就看清了高公子的伤势,随即笑道:“回太上皇、太后娘娘,长公主殿下,这伤势无妨的。” 长公主眼睛一亮:“当真?” 林姜点头:“瞧着伤口已然敷过上好药膏,长好了许多。现今只需再用玉容膏涂上过一夜,保管明儿就只剩三道浅浅红痕,之后便连药都不用上,后日也就好了。只是这几日需要忌忌口,别吃辛辣荤腥就罢了。” 齐阳长公主惊喜莫名:“我也请了好些大夫看了,问着他们留不留疤,他们只管支吾,说什么不能确定,看个人体质,只叫我心焦的不得了。到底是小林太医给了我准话!” 不但给了准信不留疤,还连痊愈的时间都给了,真是让长公主顿时有了大大的安心。也就明白了,为什么父皇跟皇兄,破例要启用一个女孩子做太医。 林姜从来不说别的大夫的长短,贬低旁人的医术,毕竟她自己是个开挂的,要是还指责旁人多不好。 见长公主有怪罪旁的太医大夫的意思,忙道:“回长公主,您府上的大夫说的也在理。这留不留疤其实主要看个人体质,有的人稍微碰一下就要留下个痕儿。要不是正好有这玉容膏,我也不敢说贵公子的伤口一定能好,只怕也是一样的答案呢。” 长公主听闻儿子能不留疤,心情就跟着好,听什么都对,认同了林姜的话又对太后道:“可见宇儿还是个有福的,正巧小林太医研制出了新药,又正好母后这里还没用尽。” 而高齐宇原本还在紧张地听着——他虽是男人但也很爱惜脸面的好不好,何况这种抓痕,很容易被人误解成被女人抓的,他不敢出门也是怕那些玩伴笑话他。 这会子听说能好,也高兴起来……然后掩面而去,不肯坐在这里被亲娘展览被人围观了。 长公主也不再管他,只对太上皇和太后夸了半晌林姜。 林姜都听得不好意思了,连忙告退。太上皇准了,还给她布置了作业:“这玉容膏虽好,但你也要在旁的正经药方上头多上心用用功夫。” 对太上皇来说,这祛疤的药膏,就是小玩意儿,做出特效止疼药来,他老人家才满意。 林姜领作业而去。 而太上皇也自回寝宫——他一向专注保养延寿,要不是亲闺女哭着进来求情,他都懒得管这些事。这会子见无事了,便仍旧回去歇着。 而太后则带着长公主往慈安宫去。 长公主路上还在说:“母后替我想想,该送这小林太医些什么。我可是听说过,绍王叔当年送了她不下三千两的礼和一整房下人呢。” 太后却摇摇头道:“今时不同往日,绍王可大张旗鼓地送,你却送不得了。” 长公主一怔,旋即明白过来:是啊,那时候林姜还没进宫做太医,就是普通闺阁姑娘给绍王妃治病,绍王可以送礼结交。可现在,她是宫里炙手可热的太医,太上皇皇上都用她,自己这个长公主便不好与其亲近了。 想着不由扼腕:“可惜了,这样好的大夫。听她说话瞧病,真让人心里安稳,要是能常请她去府里坐坐多好。” 太后拍了拍她的手:“你是好日子过久了糊涂了不成?外头的事儿哀家都比你知道。” “这小林太医就住在京中荣国府内。她是林系旁支的姑娘,自打上了京,哪怕被陛下重用,也都按着林家晚辈的身份,上许多家林氏故旧那里去拜访,太上皇皇上也是默许的。” “等再过十来天,我这慈安宫中要摆寿宴,那盐课上的巡盐御史林如海之女也要入宫拜寿。她跟小林太医出自一族,听说还是一起长大的,姐妹俩关系亲厚。你到时候只管将她们当成晚辈姑娘来看就是了。” 太后看着女儿摇摇头:“你不能请她这位太医去看病,还不能借着摆宴之类,请两位喜欢的京中闺秀上门做客玩玩嘛?” 说到底,太上皇跟皇上忌讳的是宫里各方势力,尤其是皇子,或是有皇子的嫔妃跟这位小林太医接近。 对于宫外世家,这位小林太医的闺阁身份去走动,那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长公主如梦方醒,挽着太后道:“还好有母后!” 太后一笑:这孩子们啊,只要有亲娘护着,就总也长不大。 长公主从太后这里得了主意,完了正事,就说起了八卦——可见确实是皇上的亲兄妹。 “母后可听说了宁国府那些事儿?” 太后略微点头,并不在意:“他们家自乱他们的,怎么,还碍着你什么了?” 长公主皱皱鼻子:“他们自然不敢来妨碍我,我原也只听个闲话听完就过去了。现在是想起来,那小林太医不就住在隔壁荣国府吗?” “其实母后也知道,凡是深宅大院,几代富贵传承下去,难免有不成器的子孙只知作践祖宗功绩,自甘堕落。这京城啊,看着一个个锦绣门户,其实里面藏污纳垢也不少,不独他宁国府一家!” 长公主说这话很有感慨,她嫁入的明阳伯府也是七八房人挤在一起,也不是啥风光霁月的人家。只是家主老伯爷管得严,又有她这位长公主震着,所以没有这些乌七八糟的肮脏事,但彼此之间的小算计也很够人喝一壶的了。 她嗤笑了一声继续道:“可无论大家子里头再怎么乱,都得要外头的脸面啊。不像宁国府,人人都知道他们家那点破事了——公公跟儿媳妇有私情不说,还叫家里下人撞破了,闹得人尽皆知,却还拖拖拉拉解决不了。” 长公主冷笑道:“听说宁国府的老爷是个道爷,叫什么贾敬,人如其名很恭敬的在道观里住着。直到儿子闹出了这种丑闻,才不得不踏足红尘,命令那与公公有私情的孙媳妇自裁。按理说,这样快刀斩乱麻的,事儿过去也就算了。” “可偏生宁国府又拖拖拉拉,据说是那公公舍不得儿媳妇呢。所以现在还僵持着,只对外称病。现在京里人人等着看笑话,看宁国府到底能拖到哪一天?难道还敢让这儿媳妇痊愈了出来见客不成?” 要是林姜在这儿,就会大呼原来如此。 怪不得东府传说秦可卿病重已经有一段时间了,却也一直不见什么结果。 眼见慈安宫就在门口,长公主就收了八卦,总结道:“荣国府那位史太君虽然是长辈,但到底是分了房的,不好管,也在装聋作哑的。曾经那样煊赫的一门双公人家,竟没有一个拿得了主意镇得住家宅的人!也就要败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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