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嘶,这小子怎么回事?”与男人相熟的金发女人嫌弃地瞥向霸占桌子另一边、醉酒后哭的上气不接下气还嘟囔着‘煤气爆炸’的年轻同僚。 知情者嘿嘿一笑,举起酒瓶以瓶口与女人倾斜的杯沿碰杯,摇曳波动的酒液是下班时间的社畜们眼中真正的黄金: “别问,问就是五条家那位前两天出任务,脾气还暴躁了不少。” “你呢,怎么不喝了,”女人单指捋起垂下的碎发挂于耳后,对沉默许久的渡边茂挑眉,言语犀利,“不是今天才回来吗,奄奄一息的样子看着真晦气。” 上回笑话你睡着时在坐垫上流口水的辅助监督一身干练西装,白天卡住腰身的纽扣松开一颗,眼尾延伸出两三条象征岁月沉淀的眼纹。 “…她还好吗?” 沉默片刻,女人低头摘下印着照片的身份卡片,将蓝色带子妥帖地一圈圈缠绕卡片后“啪”一声放在了油腻的桌面,好似脱下这辅助监督的皮囊后才有了些许询问你情况的理由。 “这个月到目前十六号为之,一共执行了二十二个任务。” “咒术高专怎么回事,夜蛾正道不像是会做出这种决定的人…”东京高专的具体人员从不是什么机密,做了二十余年辅助监督的女人冷脸不笑时也会印出明显的皱纹,“那孩子又受伤了吧。” 沉默许久的渡边茂终于开口了。 “她为什么还是四级?” 拥有最大众的、在大街上喊一声“渡边”大概会有一半人回头的男人,虽然本人确实如这个名字般毫无闪光点,但在【辅助监督】这个职位上却不是那么的普通。 辅助监督,有辅助咒术师的职责,也有监督评测咒术师实力的眼力。 “十六天里二十二个任务,除了咒术师本人以外毫无伤亡,圆满完成。” 男人耷拉眼角,从不会对前辈质疑的渡边茂不安舌头快速舔过干裂唇瓣,伤口隐隐作痛。 “她不该是四级咒术师,至少也有三级、或者在我看来二级的实力了。” “级别不对。” 之前在京都直属某位禅院家大少爷的辅助监督沉声,微弱却坚定地揭开一直被这群最底层工蚁们隐瞒的真相。 “你们做了手脚。” 5. “因为我能力有限,所以麻烦您——” 与大多数人对自己能力的肯定或是夸大不同,但你在这方面永远保持现实的态度。 “全力冲过去。” … 飘渺红线随咒力凝聚,握着方向盘的男人还没从【咒灵跑出任务地点且现在横在马路上】这个一般不会发生、但现在确实出现的事实中挣脱,就被你拧开车门抛下的一句话正中脑门。 破旧老爷车驶在郊野公路,两边不知名的树木呈圆锥形,尖锐的顶端直冲苍穹,大有把天捅个窟窿的气势。 下午一点的太阳高悬于空,逼的树影坍圮成任由车轮吱呀碾过的荆棘树丛,常人无法窥得真身的咒灵如同《千与◎寻》里暴走的无脸男般占据了道路,刚看起来能与天誓比高的行道树在这位对比下娇小如牙签。 渡边茂懵了。 这位身经百战的辅助监督麻木回忆了一下自己三十二年的一生,再于走马灯中想起这个【四级任务】的具体资料。 四级任务。 …四级任务???!! 你一把抓住被太阳炙烤的滚烫的汽车门框,胳膊肘抵住车顶提供支点,再灵活翻身滚上高速飞驰的轿车车顶。 柔软的、无害的、曾贯穿五条悟胸膛与神子心脏相连,又如常世普通红绳般简单系于虎杖悠仁小指的红线随你意念沸腾,显露于世。 目光清润的少女攀附于车顶,再把控着力道站起身,几根看似柔软的红线轻而易举地洞穿了钢筋,在渡边茂毛骨悚然地踩油门中找到固定点,围绕几圈让你能站稳脚跟。 “不用怕,监督先生。” 庞大咒灵散发着在男人眼中堪比二级的咒力,层层皮肉包裹挤压的证明大眼睛向这辆自不量力朝自己冲来的玩具车偏转,已经有了智慧的咒灵饶有兴趣地抬起那六指的利爪。 男人甚至能看见那咧开露出的霜白牙齿。 “冲过去。” 可看不见面容的你,隔着钢板声线依然稳而轻柔。 渡边茂不能理解,脸色煞白的辅助监督险些破口大骂,沉默惯了的男人完全无法理解你这个四级为何这么冷静的面对二级咒灵。 “你疯了吗!?快撤离啊你根本——” 几乎要尖叫的辅助监督还是如你所愿狠狠踩下油门。 绯色红线交错纠缠为网,劲风中你裙摆猎猎,本想着没抵达目的地便也没有扎起的长发松散,狂乱的风将其席卷遮蔽你的视线。 近乎块状固体的风裹挟着咒灵粘稠腥臭的咒力一同压下,与之对比你不过是人类眼中小蚂蚁的概念。 脆弱眼睑针扎般微微发痛,但是—— “不过是四级咒灵罢了。” “这种事,我这种人还是能够做到的。” 脆弱的网向巨大咒灵迎去,天地在此刻充斥着纵横交错的烈焰红线,成了孩童手中复杂的花绳。 或者是,捕获猎物的漫天赤红蛛丝。 6. “你们东京的【四级咒术师】都是这种水准的话,那可真是不得…” “然后呢?” 金发女人打断了渡边茂的话,视你为小鬼、每次见面都会为你排队为五条家六眼买甜点皱眉的监督摆手,捻着烤串的签子向为你鸣不平的男人摇晃举例,宛如演唱会指挥家。 “报告上去,那孩子可以升为二级或是三级,再看着她为越来越多的人受越来越多的伤。” “她太适合做【咒术师】,她也太不适合做【咒术师】。” 女人眸光沉沉,最终寂寥的湮灭。 “她是个,可以为任何人而死的好孩子。” 阅人无数的辅助监督,道出高专的天才们至今无法察觉的答案。 7. “可她唯独不在乎自己。” “她唯独不爱自己。”
第14章 === 0. 旁观者清。 1. “别开这种玩笑了,前辈。” 男人深感自己听到了无比荒谬的笑话,他夸张地牵动五官挤出个狼狈古怪的笑容,再在金发女人平静地凝视中抽搐般拉平嘴角。 连渡边茂自己都觉得刚刚慌乱到每个五官都有自己想法的表情可笑,不擅长交流的寡言男人垂眸紧盯动荡的金色液体酒面,于圈圈涟漪中窥得半个残破的胡茬下巴。 “怎么可能会有那种人,又不是在什么拯救世界的魔法少女番里,”男人坦言荒唐与可笑,粗糙的指腹滑过玻璃酒杯,大拇指与食指卡着杯壁圈成个畸形的环状,“哪有什么、会愿意为【任何人】而死的——” 渡边茂模糊沙哑的反驳骤然凝固,环住沁着水露的杯壁的双手刹那间冷到无感,略带油脂粘腻的湿濡仿佛卡在了正低声喃喃的男人的咽喉。 他想到你把啜泣的无辜者整个圈在怀里,拼命祓除咒灵后自崩塌的六楼跳下,毫不犹豫地以自己的背部作为缓冲撞向避无可避的钢筋。 沙砾与锈迹斑斑的尖头金属嵌进你的右臂,给人以棉花般温柔印象的少女面无表情地缓缓拔出钢筋,螺旋状的倒纹由蔓延而下赤红血液与碎肉填满,几滴赤色飞溅上你的侧脸,干涸后是枯败的褐。 “没事没事,不用在意。” 洞穿伤口通过痛觉神经传递来阵阵近乎缓刑的疼痛,你甩了甩臂膀,在辅助监督的欲言又止中自觉回复曾向无数陌生监督重复的保证话语,再笑着熟练回到车子里处理伤口。 车门咚一声关闭,再在渡边茂自觉守在窗户外避开视线时拉下玻璃,探出个脏兮兮的脑袋来:“渡边先生,等会儿去竹下路一趟怎么样?” 你像个与长辈撒娇的普通JK般笑出两个小小的酒窝,伸手拉了拉背对着你的男人布满褶皱的西装。 “…为什么,不回去休息。” “不用哦,而且我想给同学带点东西,听说那里有好吃的可丽饼。” “这回不用排队两个小时吧?” “嘛嘛,可以顺便把报告写了哟。” …… 很正常的对话。 太过于正常的对话。 它可以发生于普通社会的任何地方,校园里朋友之间的嬉笑打闹,工作中社畜的摸鱼对话,或是网络上一对亲友的私密聊天。 但不该发生于,刚刚死里逃生一身伤痕的你身上。 迟钝的男人终于后知后觉地毛骨悚然。 会柔声关切他人的你,会记住他人某次碰撞后隐秘伤痕的你,真实地温和对待所有人的你。 唯独对自己无视至极。 宛如对待个,毫无意义的、不需要投注任何情感的道具。 2. 来自京都的辅助监督喉头梗塞,他蓦地一把抄起酒杯,不安又急促地大口大口吞咽廉价啤酒,金色酒液如树叶脉络溢出男人的唇舌,淌出条条湿痕。 辅助监督这个职位见证了太多生离死别,也明白咒术师这玩意全都是疯子。 但是、但是…… 拥有最大众姓名的邋遢男人用力地闭眼,仰头吞咽啤酒时,居酒屋昏黄的顶光利箭般穿透他漫着血丝的眼白,逼的男人大脑刹那陷入一片空茫。 一个渡边茂本人都未曾意识到的隐秘渴求浮出脑海,再由酒精倾覆。 ——有谁能、发现那孩子的异常呢? 那帮天才,一定可以的吧。 ……他们可是最强的天才啊。 3. 家入硝子第三十二次原地跳跃。 大概是潮汐的缘故,原本干燥松散的沙砾凝成深色块状,被棕发少女蹦跳出模糊的脚印轮廓,湿润的沙块受力向两边堆积。 当然不是什么战斗前的热身运动,身为能够自由治愈他人的【反转术式】珍贵操纵者,家入硝子可是东京高专的珍宝,被束之于层层保护下的最后防线。 在确定身上没有刺鼻烟味后,棕发少女简单整理了两下因跳跃动作散乱的发丝,慢悠悠走向你和夏油杰交谈的位置。 ‘三。’ 鞋底陷入潮湿沙滩触感很奇妙。 是虽然下陷,却心知不会坠落的微妙底气。 一点点自断壁残垣后显露身形的家入硝子面上若无其事地走出,心里却不符能冷静挥下手术刀切割咒术师尸体的形象,堪称幼稚且无意义地开始倒数。 ‘二。’ 先是漆黑的高专校服,再是少女天生温柔的棕发,与总是慵懒垂下的眸。家入硝子慢吞吞地冒出个头来,过于喧嚣的海风撩拨地你的长发似一团狂野生长的黑藻。 棕发JK没有特意出声,她静静地站在原地,右手轻挽住左胳膊肘,远远地眺望你抬头与夏油杰交谈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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