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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后无奈的看着她。 只小燕子又道：“我见过他，上次永琪偷偷……嘿嘿……” 她将手放在嘴边，做喇叭状，冲着皇上皇后不发声音的喊着“带我出宫去玩”。 皇后急眼了，用力一瞪，皇上哈哈大笑，安抚的拍拍皇后的手：“皇后，小燕子就是这个样儿，她从前在民间无拘无束惯了，左右这里没有外人。” 小燕子忙不迭点头，又道：“是啊是啊，其实在民间啊，咱们这样坐一桌吃饭，是最常见的。爹爹娘亲，然后咱们姐妹三人。” 有小燕子这般插科打诨，一时间皇上皇后也很是感慨，帝王家中，哪里会有这样的亲近？如今这样子，可不就像是一家五口人，简简单单吃个饭。 便是紫薇，这会儿也来了精神，坐在皇上身边替他夹菜。 皇上笑道：“紫薇别光顾着朕，来，你身子弱，现下最要紧的，是你要养好身子。” 紫薇微微笑着，只是看着饭食，并不怎么想吃。 金锁最是了解她，说道：“紫薇，是不是没什么胃口，今日的菜品似有些太过荤腥，我去给你抄几个小菜吧。” 紫薇忙道：“不用，只要皇阿玛皇额娘用得好便行了。” 然而金锁执意要去，丫鬟嬷嬷自是不敢让她一个人去，只跟着去打下手，倒是没一会，便炒了几道小菜。 是从前在老家，厨娘常做的，金锁学了个十足，做出来的味道，最是合紫薇的口味，她不由得多吃了两口。 皇上见状，笑道：“果真是一起长大的姐妹，连你姐姐爱吃什么都知道得一清二楚。小燕子，你看看你，还说自己是紫薇的姐姐。” 小燕子吐吐舌头，说道：“皇阿玛这就不知道了，紫薇不是爱吃这些菜，而是爱吃金锁做的菜。她思念娘亲，只有寄情于这几道菜而已。” 紫薇见气氛沉闷下来，赶紧笑道：“皇阿玛，皇额娘，不是紫薇夸口，金锁做的小菜确实是好吃，你们也尝尝？” 皇后原不是很高兴，只看着皇上兴致勃勃，却也不好搅了他的兴致，便耐下性子伸手夹了两筷子。许是吃惯了油腻荤腥，竟觉得这饭食果真爽口。 金锁脸儿微红：“皇上，皇后娘娘，是金锁献丑了。” 皇上感慨道：“金锁啊，你真是紫薇的一把好锁。这次入宫，便多住些时日，好生陪陪紫薇吧。” 等到皇上与皇后都离去，小燕子一路送她们出漱芳斋的宫门。而紫薇因身体不好，只能送到厅外，便被皇上催着回去歇着了。 金锁小心的掺着紫薇，将她扶到房间贵妃椅上躺好，细心的给她倒了水，问道：“紫薇，你这到底是什么病啊？我得了消息是着急得不行，可太监说你并无事……若无事，怎的会瘦了这样多？” 紫薇一张脸儿素白，许久才呐呐道：“金锁，这阵子我想了好久，假如娘她没有死，我们会是什么样的？假如娘很早就带着我们入京来寻爹……” 她一双大眼里头全都是泪水，只泣不成声说不下去：“我也不知道……我究竟在说什么……可是有一天，我发现，蒲苇韧如丝，磐石无转移，只是一个梦，我就会害怕……娘从前，一直只是在给我编织一个梦对吗？” 金锁愣愣的看着她，说道：“紫薇，你之前不是告诉过我，娘自有她的傲骨吗？若她还活着，怎会带我们入京呢？” 紫薇摇摇头：“不对，金锁，我早就发现，娘在收拾归整家产，若不是她忽然病到，说不准就会带我们来京城寻爹。可是金锁，若她入了宫，心中的那些梦想，那么多年的守候，岂不是都白费了？她会发现，皇阿玛没有她想的那么完美，皇阿玛政务繁忙，后宫妃嫔那样多，皇阿玛他……他……” 金锁觉察出她的不对，急忙将她抱在怀中，软声说道：“那些都只是你臆想的，事实怎么样，我们都不知道。不可能发生的事情，就不要去想……” 紫薇低声呢喃着，心中的结是怎么都解不开：“金锁，你没在宫里，你不知道。连小燕子那样大大咧咧的人，都发现这宫中的人与事都非同一般……金锁，我总以为，既然相恋，便是一生一世一双人。即便不能一双人，两情缱绻时，夫妻总不能与旁人相较。可是对于娘来说，爹是她的夫，可对于爹来说，娘可是她的妻？” 金锁眉眼中显出不解，对于情情爱爱，她本也不是很明白，只是紫薇这个意思，是不是在替娘吃嫔妃们的醋呢？善妒非贤良女子所为。 她张张嘴，罢了，紫薇如今还病着，便先不说她吧。 等哄了紫薇睡着，金锁才悄悄出去，见小燕子手中拿着九节鞭，立在门口发呆。宫女太监们此刻，也都全无踪影。 金锁强压的怒气，这会儿全都奔腾起来：“小燕子，从前你说，你对宫里熟得很，会照料好紫薇，便是这样照料的吗？”
第53章 小燕子莫名其妙，回头问道：“你怎么啦？” 金锁气不打一处来，说道：“紫薇心病病成这样了，你却只顾着讨好皇上与皇后娘娘，紫薇心中自苦，你全然看不见，只晓得站在这里挥舞着你的鞭子，你……你……你实在是太叫人生气了。” 小燕子瞧着金锁，前世今生，她都是这样，无论何时，心心念念都是紫薇，哪怕是在紫薇不要她做福尔康的妾，她生气伤心，却也还记挂着紫薇过得好不好。 金锁见她嘴角含笑，问道：“你竟然还笑？” 小燕子点点头，说道：“是啊，你来了真好，你来了，就可以陪陪紫薇了。” 金锁指着她气恼半晌：“你……你……小燕子，你可别忘了，你这个格格都是因为紫薇才得到了，你这是忘恩负义！” 这时，里面的门打开来，紫薇冷喝一声：“金锁，你在说什么？” 金锁一愣，忙退到一边，不好意思的低下头。 紫薇说道：“小燕子平日对我，你看到了吗？什么事情都指责她，你可知道……咳咳……” 她一激动，又不住的咳嗽起来。 金锁忙上前给她顺气，眼泪哗哗流，说道：“是我不好，紫薇，你别生气了，是我不好，我不该那样说小燕子……可是紫薇，我不知道她平日待你如何，我就是担心你不好，我就是后悔，那时候为什么不跪请留在这里，哪怕是个宫女，只要能陪在你身边，照顾你，我就心满意足了。” 紫薇亦是满面泪痕：“傻金锁，但我不愿意啊，我宁愿你不陪着我，也想要你过得更好。金锁，我很好，我真的很好，我……” 小燕子这时才说道：“你怎么会好？日日自苦，夜晚怎么哄也不睡，见了皇阿玛不高兴，不见皇阿玛你更不高兴。若是金锁不来，你恐怕更严重了，对不对？” 金锁听了这话，更加焦急，问道：“你为什么不肯睡觉？就为了那么些虚无缥缈的东西吗？紫薇，娘若是知道你这样自苦，在天上也不能安心的啊。” 紫薇点点头，擦了擦泪，又替金锁擦擦泪：“好，我知道了，我不自苦了，也不哭了，你也不要自苦也不要哭，好不好？” 金锁叹了口气：“你就骗我，就安慰我，等我一走，你又不听话了……” 小燕子帮着金锁一起，将紫薇扶到厅内，才问道：“金锁，紫薇她不肯告诉我，总说我不会懂，那你告诉我，说给我听听吧。” 金锁扶紫薇躺在贵妃椅上，才小声将紫薇先前说的话，说了一遍。 小燕子皱紧眉头：“你的意思是，你们从小长到大，都不曾想过要来寻皇阿玛？但是一年多前，她突然就收拾家中的东西，想要带你们上京城？” 紫薇点头说道：“是，她当时已经开始典卖家中的东西，可惜后来病倒了。我想她是想通了，从前一直等着皇阿玛，想皇阿玛去接她，后来才想通了，既然皇阿玛不来接，她就带着我上京好了。” 小燕子摇头说道：“我觉得不对，听你与我说你娘的故事，她是一个有些自负又骄傲的人，这样的人，等了一辈子，自苦了一辈子，又怎会突然想通呢？” 金锁问道：“可是，她临死前，还要紫薇跪下来发誓，要她一定来京城寻爹啊。” 小燕子沉吟片刻，说道：“是，那是因为，紫薇长大了。” 紫薇与金锁二人面面相觑，问道：“什么意思？” 小燕子说道：“你们想一想，一个有着自己的骄傲的女人，从来不与世人往来，从来都孤高，突然就接起地气了，那是为什么？只能是为了她的女儿，紫薇你啊！你长大了，将要嫁人了，可是，你有那样一个不容于世人的娘，能寻到怎样合适的亲事呢？” 金锁恍然大悟：“是呢，小燕子说得对，大约两年前，紫薇十六岁的时候，有一户人家上门提亲。只是提的是做妾，干娘如何能忍，当即将那人拿棍子赶了出去。” 紫薇身子剧烈一抖，问道：“还有这件事？” 金锁点头道：“是啊，不过干娘不让我告诉你，她怕你伤心。紫薇，你琴棋书画样样精通，什么都好，干娘怎么可能会让你去做妾呢？” 小燕子忙道：“对，世人多如此。紫薇你想想，那福尔康先前不认识你的时候，不也说要纳你做妾的吗？所以你娘想要入京，并不是为了她自己，而是为了你啊。” 紫薇呆呆傻傻的坐着：“是，娘可能就是为了我，她叮嘱我时，说过一句话：紫薇，永远不要做第二个夏雨荷。是，她都是为了我。” 金锁见她又要哭，忙说道：“紫薇，干娘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你，如今她已经去了天上，难道你想让她在天上都过得不安稳吗？” 紫薇忙擦干眼泪，说道：“我知道了，我一定要好好生活，一定不会让她失望的，小燕子，金锁，谢谢你们。” 小燕子迟疑片刻，多了一句话：“不过紫薇，我觉得那福尔康着实不是良配。他想要纳你做妾，就可以看出，他那个人，并非一心一意之人。” 紫薇点头说道：“确实如此。说起来，还好他之前不知道我是皇上的女儿，不然说不准，我就被他骗了呢。” 小燕子略略沉吟，依旧不放心：“所以咱们更要睁大眼，有时候男人们说非你不可，也并非是真心，说不定他嘴里，还对着别的女人也这样说呢。” 金锁好奇的问道：“可是，你们是格格，将来尚了驸马，没有你们的允许，驸马是不可以纳妾的啊。” 小燕子接口：“不错，其实我在民间长大，看到的都是一心一意，一双人就过了一辈子的，所以我觉得，将来的夫君，除了我，是不可以再有别的女人的。” 金锁站起来，颇有些慌神，喊道：“五阿哥吉祥。” 小燕子一回头，果然见了永琪站在后面，似乎是若有所思的模样。她不好意思的挠挠头：“那个，永琪你什么时候来在这里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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