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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选择当面告知散兵是因为瞳觉得，写信更能达到交流和改变的目的。 如果是当面告知，考虑到你正被散兵用主仆契约束缚着，害怕影响到你的处境的她可能会被散兵引得偏离重点，从而让散兵自己也偏离重点，那样就是浪费时间又浪费精力了。 不如直接给他提示出重点信息，之后再让他自己消化思考…… 散兵觉得你去到须弥后好像变得不太对劲，但直到他从瞳那里收到那封信，他才真正愿意承认这点。 自残式修行，本就不太正常的你能继续维持那表面的正常，那可就奇了怪了。 信里写你的修行方式就像你之前经历过的轮回那样，无所谓对自身身体的消耗、无所谓自己体会到的疼痛，之前是因为你想让那群少女活得更好，现在是你因为想让他活得更好。 散兵一下子就联想起你去须弥前也有一段时间很不不对劲，你对甜食的需求逐渐又突然地增多了、好像也更忙了，但你明明也一直位于他的视线范围之内啊。 那时他问过你为什么，结果你只说自己最近食量变大了而已，至于忙碌，你说你之前也有过这么忙的时候，你还笑着让他不用担心。 其实当时散兵就是不信的，但他又觉得你回答得够多了，之后他再试探你也没试探出个什么来。 因为不想再和你出现信任危机、也因为不想再和你冷战，所以散兵也就由着那事儿稀里糊涂地过去了，虽然他对其始终处于百思不得其解的状态。 如今想来，恐怕那时你在做的，就是类似于现在的自残式修行的事吧。 只是因为你那些来自世界之外的力量，所以他无法察觉到你的那些行为？ 你又不愿意告诉他，所以他就更察觉不到了。 轮到这时，散兵才开始思考起他要怎样面对这件事才好。 自残式修行？为了更好地保护他？散兵的不赞同与喜悦感是同时到来的，不赞同你伤害自己，喜悦于你这么爱他、这么在乎他。 可这时再看到那些描述你的修行有何危险、有何痛苦的句子，散兵又顿时觉得自己卑劣得不行。 明明你很怕疼，他也知道你怕疼，他更见过你因太疼而边哭边战斗的样子，可他现在居然正在因这种事而感到愉悦甚至是享受？ 是，他是很喜欢你这样默默为他付出，喜欢你这样什么也不对他说地不求回应地爱他、喜欢这样你不向他询问任何意见地尽可能为他好地爱他、喜欢你这样始终如一地自顾自地持续不断地爱他。 他真的很享受这些事，一直一直、非常非常，享受你那无需他要求的付出、享受你那无需他争取的爱。 因为这让他不用害怕错误的沟通、不用害怕索取的代价、不用害怕一切都是他自作多情。 哪怕他只是站在那里朝你笑笑你都愿意给他爱，多么可爱、多么美妙、多么令人难以拒绝。 散兵也确实几乎一直以来都没有拒绝，他装作无所谓地几近全部领受，并且还常常嘴硬地想着那些事可不是他让你做的，而是你主动送上来给他的，他只是被动的承受者而已。 可如今你为他所付出的代价已经被摆到明面上来，他怎么能再美化自己？怎么能再装作看不见错误？怎么能再装作无所谓？怎么能再心安理得一般地享受？ 而且你去须弥后没多久他也意识到了，他的不回应对你来说其实是一种放任，其实是对你的一种自私的消耗。 说起他意识到这件事的原因也是可笑，属实是失去了才开始在意。 因为散兵发现你好像没那么爱他了、发现你对他没那么多激情了，话题大多都要由他带着走才行了，所以他开始怀疑自己以前是不是回应你回应得不够，以至于你现在累了？介意起他过去的那些行为了？想要远离他了？ 所以其实在瞳说起自残式修行这件事之前，散兵就已经有过好几次想让你回去，但他又怕让你回去，怕他一让你回去你就告诉他你已经不爱他了，或者回去后再告诉他你不爱他了。 真是卑劣、真是卑劣、真是卑劣。 以你的付出为愉悦、以你的受伤为愉悦、以你的自我消耗为愉悦，同时又逃避着你因此承受的代价、并害怕着自己的失去。 自私自利、胆小怯懦，他可真是卑劣到不行。 散兵感觉不自在起来，不只是心理上的，而且生理上也被影响了，真奇怪，他明明是个非人的人偶，为什么还会有这种感受？ 可是真的好难受、好难受，难受得他把身体蜷缩到床上，捏着那封信又反复看了好几遍。 越看他越觉得自己犯错了、觉得自己有罪，觉得难受、觉得痛苦。 可他又想起你的修行应该比他更难受吧，那是切切实实的身体上的疼痛，是可能让人生理上无法止住眼泪的疼痛。 他这仅仅是思来想去的难受算什么？ 他更觉得自己卑劣了。 好想你快点回来，好想你别再伤害自己，好想你只对他说爱他就好，好想你抱住他再向他承诺那些永远。 但也不能明显地命令你回来，因为瞳是偷偷告诉他修行一事的，所以你应该是不想让他知道，所以他不想被你看出多少痕迹。 这样子，是不是也算一种良性的回应？ 你总是默不作声地为他做很多事，就算是被他伤害你也从不责怪他，是不是他也可以像你一样？哪怕只是一点。 可事实上，更多的原因只是因为散兵还是怕你不爱他了、怕你要离开他，所以他连主动去寻找机会这件事都不敢做，只敢等着外界推着他往前走。 但他每天又都能透过那个通讯设备对上你带着笑容的脸、听见你例行的关心话语。 他越发觉得自己卑劣、越发感到不自在，对你到底还有多爱他、又还爱不爱他的怀疑也越发深，对于这段关系的信任感自然而然地越发降低。 完全是自我折磨，还带着自作多情、自以为是的意味。 可散兵真的害怕那个你不再爱他的结局，他无法想象已经习惯你的爱的他到时候会变成怎样。 好在一周后机会就到来了，丑角让他去蒙德和璃月地区调查陨石，这不正好让你回来吗？理由也正好早就有了，之前瞳不是告诉过他你们的星空观测吗？ 这下之前的害怕是迅速不见踪影、不知躲藏到何处，散兵只迫不及待地想要快点再见到你、想要和你说很多话、想和你接吻，所以他尽量用了最快的方式。 不过真正见到你后，他并没有按照预想的那些事行动。 因为他发现你的身体不太对劲，尽管表面看上去确实没什么问题，但他就是能感觉到你不太对劲。 你绝对真的做了瞳说的那种事，而且比那些事还要过分、还要狠心。 顿时间，散兵是半点和你亲亲我我的心思都没了，他只开始咒骂自己以及心疼你，他想着他之前怎么能那么想你？他之前怎么能因为那些懦弱的理由就犹豫？ 他怎么能让你独自在外面待这么久？ 莫大的悔恨与愧疚冲刷着他的心，他自己都不知道的一颗心，同时他抱住了你，格外紧地抱住了你。 像你这样小小的、小小的，如果他不紧紧抓住你、不好好爱护你，你是不是很快就会溜走？不再爱他？不再亲近他？ 所以接下来散兵按着瞳之前在信里写的，真的什么也不让你做，就只让你跟在他身边。 好在你还是那么爱他、还是那么听话，没有反抗他的命令，乖巧地当起吉祥物，同时目光一直放在他身上，一直关注着他的安危。 真可爱，散兵第无数次这么想，但很快他就想不出来了。 看见黑色的液体不住从你的体内流出时，看着你那七窍流血一般的模样、看着你那快要死去一般的模样，散兵是真的开始害怕了。 他生气又无措，他不知道要怎么办才好。 他害怕失去你、害怕你就这样死去，可他不知道自己要怎么帮你、要怎么改变你的情况。 你有很多事都会和他说，但你好像也有很多事不会和他说，他既了解你又不了解你。 他为什么之前没有问过你？ 他顿时觉得自己又有错了、还错得很大，但他找不到方法解决，无论是现在还是以后，他能想到的只有—— 他要不要直接从根源上解决？ 你流出的那些黑色液体、你那惨白的脸和你那每天都有的一段浑浑噩噩的时间，全都让他好害怕，他不想看到你这失去活力的样子，而且这好像还大多由他造成，像是之前那个放任的他正在逐渐杀死现在的你，而他之前还在为你的付出卑劣地感到愉悦。 散兵开始怪罪自己曾经的不作为、怪罪自己曾经的单纯享受、怪罪自己曾经的视而不见听而不闻，他明明知道你那样不正常不必要，但他却还是任由你为他付出那么多……都是他的错，都是他的错。 不向你询问自残式修行一事也是因此，因为散兵觉得自己这种时候后没资格再讨伐你，何况他再讨伐你，你恐怕也不会愿意主动告知他真相。 而强制让你说出真相又如何呢？最为根源的真相其实就是他的放任、他的暗喜、他的不作为啊，哈哈，他何必再假惺惺地怪罪于你？ 再加上让你离开的种子此刻已在散兵的心中发芽。 所以，他倒不如让事情继续维持不询问不告知的状态，让身体糟糕的你继续维持相对较好的心情。 而且真和你说起修行的事，你很可能会和他吵起来，他又吵不过你，也不想和你冷战，他就想从现在起你能一直好好的。 对，重要的是现在和之后，他要赶紧补救，赶紧想出解决这种糟糕形势的办法。 在这个过程中，散兵发现你真的变得比以前没有活力了，还变得比以前缺乏那种独立的感觉了。 尽管以前他总觉得自己讨厌你的那份独立感，他希望你能完全依附他生存，但事实上，你的独立性毫无疑问也是散兵喜欢你的理由之一，因为你的这一点从未被他影响过，至少在这之前没有。 可现在的你变了，去到稻妻之后，他都对你做出那么过分的束缚，你却仍旧不反抗他，哪怕是挣扎一下也不做了，只因为你在某种程度上变弱了。 你力量失调发作的时间增多了、你黏着他求他亲近的频率增多了、你向他寻求爱意的次数增多了，好可爱好可爱、好可怜好可怜。 散兵开始整夜不睡地看着你、观察你，思考他要怎么做才好。 最后他发现，让你离开他就是他目前能想出的最佳选择。 拿到神之心之后，他要在表面上躲避愚人众的追捕，你跟着他肯定没办法过什么好日子，说不定会“病”得更严重。 而且到那时他肯定要向你解释成神的事了，而如果他对你说真话，告诉你他计划成神这样的目标，你一定会想为他付出更多吧，你的有些付出方式他还看不见、判断不了，没办法制止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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