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不是说有烟花大会吗。”水火本人浑身僵直,显然从来没做过类似的勾当,开口就差点咬了舌头,“就是说,当作气氛转换也好……要和我一去吗?” 如此台词和念头想也知道不会是出自岩泉一本人的大脑,青木下意识地看了后方一脸事不关己的及川一眼,又看看眼前几乎要原地自燃的男友,然后眨了眨眼睛。 “是几号的活动?”她忍住声音里的笑意问。 岩泉眼都不眨,显然对刚刚得知的情报记忆犹新:“十一号。” 青木忍笑忍得愈发辛苦,赶紧低头去查看自己的日程表:“我看看……啊。”上扬的嘴角顿了顿,自发地回落下去,“可能不行。” 她说,这回是真正的苦笑着扬起了记事本。 “有采访。” 虽然即使是树原也不会在附近庆典的日子扣住全员集体加练,但报社的记者显然并没有遵从学生节假日的意思。自打各个地区先后开展预选赛以来,朝种子学校种子选手抛来采访邀请的橄榄枝就前赴后继,树原以怕影响选手状态为由好不容易压到现在,再延后连社团的赞助商估计都会有所微词。 这一点三天两头被地方电视台采访的及川懂,负责在记者面前修正幼驯染形象的岩泉自然也懂。 那天的归途就变得有些分外沉闷,这并不是分隔两地后第一次对不上的时间表,或许有些人的青春里注定没那么多时间留给儿女情长,岩泉一手推着及川的轮椅靠背,另一只手交握在青木的掌心里,同样是打排球的手,略带硬质的手掌摩擦间发出一种刺痒般的沙沙作响。 最先道别的仍旧是她。 青木家比医院要早上一个路口拐弯,她在夕阳的余晖里摆着手轻声告别,一米七的身高也挡不住人潮汹涌,招摇的金发落在在十字路口的人群中也不过是转瞬即逝。岩泉朝那个方向目送了一会,才缓慢地收回视线,投向旁边的及川。 及川同样将目光放在川流不息的人群上,似乎在搜寻什么人的踪迹,又似乎没有。 那双瞳孔中的浅棕在亚洲人里算不上特别,被橘黄色的光一映就更看不出原本的颜色,甚至连同那些转瞬即逝的情绪都一起掩盖过去,混杂不清的橙与棕中唯有他的声音真挚而充满暖意。 “我是真的很喜欢小岩哦。” 及川说,嘴角微笑的弧度分毫未变,仿佛从很久以前就存在于此。岩泉一的目光从那处划过,又向上扬起,许是傍晚的晚霞过于绚烂而刺目,他这一刻突兀地没了修正这个歪曲的人格的冲动。 “闭嘴吧你。” 他简短地回答,然后将另一只手也放在了握把上。 ---- 真正的大三角,就是胃痛之源(深沉 写这章的时候我真的有反思我是不是对及川太狠了……算了反正都这样了(你等等 · 最近赶上五一之前补假,要连续上几天班,不知道能不能维持隔日更,总之先给大家打个预防针好了呃w
第33章 采访 传说中的月刊采访比想象中还要兴师动众。 能在全国大赛前突破树原防线,来者必然出身不凡。这次前来取材的编辑部旗下主打刊物名为《排球月刊》——就是牛若和及川曾经一起上过的那本,向来以内容包容森罗万象,趣味性与专业性并存著称。早在两年之前北川第一女排进军全国时就前来采访过,但因为当年的主将脾气太过火爆,最终也就成了一篇没能用上的废稿。 “就算现在跟我科普这种事,也只会让我觉得说不定搞砸了的效果更好。” 青木说着,面无表情地抱起双臂和小早川一起看向球场内碍事的电线。本次预计拍摄时间共计三小时,主要采访任务集中在三年级的主将和副主将两人身上,大多数训练镜头已经在部活时间内抓拍完毕,而大部队早已撤离的现在,剩下的也只有面对面采访这项花时间的巨头。 小早川和她一样不耐,但还撑得住表面上的亲和:“我觉得这招行不通哦——那个摄影师,根本就没有放过部长的意思。” 她说的是那个自打青木露面就没把目光投向过别人的主摄影,就在说话的间隔也在不断地朝这边调整着镜头。都说对工作狂热的人身上有种不易消散的执念,否则早在将爱好变为工作的瞬间泯为芸芸众生中的一员。这个论点在此处得到了很好的验证,那位摄影师简直舍不得将镜头从眼前撤下,以至于开拍两个小时到现在,青木也没能看清他长成什么样。 虽说这也不重要。 真正负责引导谈话的另有其人。三十岁出头的女记者妆容精致,笑容和煦,浑身上下都透露出极易亲近的社交达人气息,即使面对两个未经世事的中学生也未曾松懈,抛梗提问都恰到好处,即使是询问选手私人习惯也都紧扣排球相关的主题,远远算不上失礼。奈何青木风见对这种类型早就在日复一日的斗争中产生抗体,全程面部表情纹丝不动宛如大理石雕塑,虽说一问一答态度合作,到底差了那几分容易让报道出彩的意思。 摄影师拍得频频皱眉,女记者问得精疲力尽,唯有树原教练坐在一旁哈欠连天,对诸位成年人之间暗中流窜的信号视而不见。 采访结束的时候已经接近晚上七点,校内早就四下无人。小早川顶着一脸快笑僵了的表情,也懒得换回制服衬衫,打了声招呼就穿着运动衣火速离校,剩下青木一个也被连番的提问折腾得失去了练球的欲望,慢慢腾腾地对着休息室的镜子整理起仪表。 运动这词既然带个动字,就注定没有什么让人行端坐直笑不露齿注意形象的空间。青木风见花了五分钟理好发型,又吹毛求疵地补了点被汗水冲掉的妆面,确认从头到脚没有一处失礼于人前,才叼着午餐剩下的面包去锁体育馆的大门。 “——青木前辈?” 刚一出门就被人叫住了脚步,从右后方传来低哑的少年音混着显而易见的惊讶——毕竟这个时间离校的青木风见堪称稀有。青木背对着他尴尬地笑了一下,整顿了一秒状态,转过头来时又是那个向来自矜的靠谱前辈:“晚上好,影山君。” 身后的影山一手水壶一手排球,大约是在训练中途跑出来补充水分,额发下还能隐约看见细密的汗珠,打湿在眼眶上,又被他毫不在意地随手抹去。 青木仔细端详了一下,在心底叹了口气。 “今天也要加练吗?” 她刻意强调了“今天”。排球部的教练毕竟不是什么泯灭人性的魔鬼,校内豪强社团的部员行情也总不至于太差,有交往对象或者暧昧对象的约莫能占到总人数的三分之一,在今天这种附近庆典的日子里,可想而知即使没有采访打断,男排体育馆今天的加练时间也不会人满为患。 而托球这种事,少了攻手的配合,就总还是差了点什么。 影山撇了撇嘴。 “输了比赛的家伙没资格休息。” 他显然对现在的男排有点不以为然。到底已经不是当年跟在前辈身后跑的一年级生了,作为队内主力二传,就算下任部长未定,男排内部也注定有他说得上话的地方。现任部长远别不比去年的及川或者岩泉,不会一直到秋天还在和学弟抢球场,横竖全国已经无望,碰上这么个甩手掌柜的男子排球部,接下来的时间也只能早早轮到二年级当家。 虽说以影山飞雄在排球以外的智商,指望他自己理清前因后果大约要等到人类灭亡。但时间向来公正无情,它给予任何人不可逆转的选择机会,无论对方是否意识得到。 青木犹豫半晌,期间数次几欲开口提醒,又在半路将滚到舌尖的话语重新咽下。男排和女排之间相处模式如隔天堑,即便是当年的天宫南也未曾对二年级的她指手画脚,那么也许此刻没有比无言的支持更好的解答。于是话到嘴边最后也不过是一句。 “……嗯,这里还不是结束。” 如此鼓励道。 影山在她面前依然是足够乖顺的后辈,闻言礼节性地低头领受,然后亦步亦趋地跟在她身后下了楼。 体育馆都在一个方向,虽然练球和锁门的目的不同,但到底能同一小段路。晚风抚过运动后的身体,连带着情绪也被一同安抚下来,青木对着它伸了个懒腰,惬意地松开绷了一晚上的石头脸,刚打算朝身边的人搭话,目光一转却敏锐地发现了那张脸上的不同寻常。 “……?” 影山在球场之外向来是安静的,甚至有种对万事万物的漠不关心,似乎只要双手碰到排球就会奇异地沉溺进去,所思所想不再向外扩展半分,他的宇宙只有那简单的一方球场。 但此刻的影山却明显不适用于这一定律,握在右手掌心的排球几乎要被他从正圆挤压成正方,而那强行捏出四个角的力道还不足以排解他的情绪似的,那双干干净净的灰蓝色瞳孔都透出些一望即知的苦闷来。 “……”青木张了张嘴,还是问道。“怎么了?” 向来有问必答的影山却没有立刻回复,他脸上的纠结呼之欲出,却依然试图笨拙地掩盖过去。 “没什么。”他嘴硬道。 严格来说,影山飞雄的演技对比起日常戏精上身的及川,中间大概还差了五十个正常状态的岩泉一。但上帝为你关上一道门的时候,总会打开一扇窗,再不济也会留个狗洞以证明他老人家胸怀宽广。与影山拙劣演技相辅相成的是他数十年如一日的固执头脑,想从单细胞嘴里撬出实话有时候会比和聪明人周旋更为艰难。 青木本也不是巧舌如簧之辈,几经交锋后不得不败退下来,眼睁睁地看着影山在接下来的一路上将那颗排球□□数十个来回,就好像北川第一男排没进全国全怪这排球长得太过标准。二人就这么保持着奇异的沉默走向夜色中并肩而立的两栋体育馆——它们注定会成为这一带灯塔一般的地标。 “那么。” 男排的体育馆稍微近个几十米,青木在门口停了停,准备无情地在此处抛下不知在闹什么别扭的后辈,她本来也算不上长袖善舞善解人意,做出这种行为也没什么心理负担,双睫一眨,还留下一个客客气气的温和表情。 “我就先告辞了。” 晚风在一刻大了起来。 她转身迈出一步,耳边的碎发就被夹着凉意的风吹散开去,这似乎是一种预兆,在路上徘徊不去的风以一种坚定不移的姿态将她吹向身后的少年。那些破碎在半空中的金色光点落进灰蓝的瞳孔,他忽然不知哪来的勇气,犹豫许久的话语冲口而出。 “青木前辈!” 这一声突如其来的叫嚷让她重新侧过身来,海一般的眼瞳中泛起丝丝困惑的涟漪。分明没有多远的距离,风声也不足以掩盖人的话语,但他克制不住自己从胸腔中发出的声音,自心房而起,越过头顶,直达天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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