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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生忍不住低声笑了一会儿，台上一曲唱完，他牵起了喻沉影的手“……我知道了。” 他绅士的牵着喻沉影的手来到舞台中央，两人各向台下观众行了礼。喻沉影架好了小提琴，向柳生比吕士点了点头。 他们合奏的曲目是《kemorebi》，在日语中写作是“木漏れ日”，意为叶隙间撒落的阳光。 但沉影觉得不像，至少钢琴和小提琴的合奏并不像。 钢琴尚破碎而美好，小提琴就显得过于绝望而尖锐。 像轮船出海的哀鸣，像鲛人哭泣的哀语，像堕落的月亮，和其光同其尘。 他们的配合出乎意料的完美，短暂停顿后钢琴和小提琴同一时刻的爆发，平静而激烈。 尔后沉寂。 台下沉默许久，直到两人献礼时才有第一个人鼓起掌。 慢慢的，大家都在鼓掌，掌声连绵不绝，隆重而热烈。 聚光灯迟迟不灭，沉影拿着小提琴再次鞠了躬，和柳生下了台。 她的直觉一向灵敏，不知道为什么她不想留在柳生身边，沉影下台就离开了。 等到柳生比吕士处理好别的事情，喻沉影已经不见了。 是一种无法抑制的失落，紧接着是坦然的悲伤。 柳生总感觉自己好像又失去了什么，这种感觉和三年前被有栖夏奈分手时的情绪差不多。 他好像因为他的优柔寡断又一次错失了机会。 可是他对爱情的勇敢早已在三年前消耗殆尽了啊。 再次见到喻沉影是在篝火会上，似乎是有人在告白，沉影被起哄着又拉了次小提琴。这次她拉的是《告白之夜》，现场高潮迭起，不知道是因为告白成功还是因为喻沉影，许多人鼓起了掌。 柳生站的远远的看着。 下台后喻沉影换了身衣服，不再是隆重的黑色表演服，而是浅色的针织衫，被篝火映衬出些许暖色。 他能看见她那精致而漂亮的侧脸，灰紫色的头发别在耳后，显出一种家常的温柔，明媚而温暖。 但是柳生却不敢动，只站在原地望着她，哪怕上前一步都害怕打破这样温柔的喻沉影。 仁王陪他站了很久，但最后还是他先开口“喂搭档，你不去给人家道个歉吗？” 柳生比吕士像是在睡梦中被喊醒了一般，思考良久才说，“不必了。” 因为他们是朋友，所以喻沉影早已原谅他了。 而他看过最后一眼，也是时候该离开了。 绅士柳生是一个怯懦的人，他知道有些事情无法强求。 如果某件事情从一开始就是错的，对于他来说，就再没有勇气抵达终点了。 柳生比吕士的已经没有勇气了。 所有的爱意皆藏于心底，随时间消散，无人能及。
第86章 【捌拾肆】柳莲二if 柳莲二总是会做梦。 最重要的是，似乎都是同一个梦。 梦里有许多人，有他自己，有喻沉影，有立海大的大家，还有一些不知所云的场面和洁白的羽毛，混沌而凌乱。 很混乱，乱到或许也不能称之为梦。 简单来说，这毕竟只是人体正常的生理现象，大脑皮层在该休眠的时候依旧活跃而导致神经回路产生了一些随机的神经信号，在他尚未进入深度睡眠时组合成的零碎片段。 但是哪怕梦再怎么匪夷所思，这也本不该扰乱他日常的生活，以及习惯他随时保持清醒的大脑才对。 他可是【立海大高中网球届蝉联三届全国大赛冠军网球社】的高手军师啊！ 一节课内走神了三次的柳莲二如是想道。 这大概是他头一次会和普通学生一样在下课铃声响起时松了一口气。 柳莲二在心底默默叹息，终于主动看向了靠在窗边依旧认真埋头写题的喻沉影——她把紫灰色的长发绑了起来，戴上了金丝的平光眼镜，草稿纸已经写到了第二页，下笔如有神。 只是在临下课的最后一点时间把发下来的卷子简单扫了一遍，其他人尚且还在喘口气歇一歇的时候，喻沉影就写完第一面了。 她能在半小时内解决完这份的概率为98.66%。 几乎是下意识的得出相当精准的概率，柳莲二收回了视线，利用课间时间把最后一道题的思路再捋顺了一遍。 等沉影写完后跑过来两人对过了答案，确认没有问题后又理所当然顺走了他的日本史笔记。 报答是一个来自女友的草莓软糖。 ……有点敷衍呢。 虽然有些不太情愿，但又知道最好还是不要打扰女朋友学习。 柳莲二修长的手指捏了捏装在可爱包装里的软糖，不知道出于一种什么样的心态，他细致的把包裹着软糖的糖纸捋平，端端正正地放在了桌面上。 好像不仅是喻沉影本人，似乎连她给的糖果也具有很大的吸引力。 柳莲二写题的思路被打散的一塌糊涂，敛着眼睫不知道在想什么，忍不住伸出手又捏了一下糖果。 ……起猛了，有生之年居然能看到柳莲二无聊到盯着一颗糖果发呆？伊集院诚奇怪的看了好友一眼“你在干什么呢？” 虽然高三压力是很大，但是也不至于让柳莲二变成这个样子吧？ 莫不是学习学傻了？ “……”柳莲二默默把糖果收回书包里“没什么。” 他只是迫于无奈睹物思人而已。 是的，喻沉影和柳莲二已经是情侣关系了。 但是这件事没有人知道，大家都以为他们尚处在友情以上的关系，经常偶尔还会起哄给柳莲二助攻闹一闹，盼望着英雄早日抱得美人归。 没想到英雄早已经被美人拐跑了。 拐跑后发现美人其实比英雄还英雄，全是国家苍生，尚不考虑风花雪月。 好不容易追到手以后美人跟他约法三章，表示目前正处在事业上升期，让英雄理解理解。 颇有妻管严潜力的英雄被迫表示理解。（？） 虽然理解，但这样的地下恋情是真的很容易让他有些郁闷：在学校不多接触也就罢了，但是在周末约会也都是在图书馆各写各的习题册未免就有些过分了吧？ 这未免就有些忘我了。柳莲二不禁自我怀疑了起来——莫非他才是在情侣关系中对情绪价值需求更大的那个人吗？ 换言之，莫非他才是世俗意义中的美人？ 这很难评。柳莲二决定主动出击。 坐等喻沉影把一套卷子写完，他凑过去给她改卷子“是认真写的吗？” 如果是别人问这句话，沉影可能会觉得对方是在瞧不起自己。但这话是柳莲二说的，那肯定有他自己的道理。 沉影虽然有点奇怪，但还是乖乖回答“当然是认真写的啊。” “唔。”柳莲二点点头，“我来看看，错一个地方亲一下，没有问题吧？” 喻沉影：“……” 不要小瞧她啊，那万一没有错的呢？ 显然柳莲二低估了她的实力，试卷满分拿下。 虽然沉影一道题都没有错，但是柳莲二还是获得了女友一个香香的脸颊吻。 每日成就达成。柳莲二终于能静下心写题目了。 写完题目后通常是下午，午饭他们一般会在外面随意吃点简餐，不忙的时候他们或许会看电影。 日积月累下来柳莲二几乎陪她看完了全部的经典影片。 喻沉影的喜欢很大众，最喜欢的就是哈利波特系列，反反复复看了好几次也不厌烦，好几次看到感人的地方，还会把自己缩成了一个球，窝在沙发里默默地掉眼泪。 柳莲二体贴地及时递纸巾过去，非常干巴巴的安慰她“……其实大结局还算是美好的。” 那是美好结局吗，该死的不该死的都死了。 他不说还好，说了沉影又忍不住掉眼泪“斯内普教授呜呜呜呜呜呜呜……” 典型的又菜又爱看，除了完全的喜剧片以外，喻沉影似乎总是能get到一些隐藏的泪点，几乎一点点温情的场面都能让她感动。 成功和柳莲二考入同一所大学后的某个周末，依旧是窝在沙发上看一部电影。 电影讲的是身患不治之症的少女和跌落人生低谷的少年在同学会上重逢，明明互相喜欢但却因为病痛阻碍的爱情故事。 很典型的日剧，颇有些无病呻吟的味道。 柳莲二一直对这种电影不感兴趣，他不太喜欢看这些可以但没必要的爱情片，很多哭哭啼啼的场景，只有女主时日无多抱着母亲恸哭流涕，白发苍苍的父亲也心痛流泪的时候他才有些感同身受的难过。 影片不长，最后的最后少女茉莉还是因病离世了。 沉影一直在沉默的流泪，柳莲二的衬衫基本都湿透了，只好握着她的手安慰她“我们不会这样的。” 沉影吸吸鼻子“对不起。” 柳莲二安抚着拍拍她“……我们要长命百岁。” 他以为沉影会用那双漂亮的深蓝色眼睛亮晶晶的看着他，却没想到她沉默了很久，被他捏了捏手才欲盖弥彰的抱怨“……这个片子不好看。” 少女跑开去找别的电影光盘了。 这也是她唯一一部没有再看过第二次的电影了。 上了大学后两个人的互动就顺其自然了，并没有瞒着大家。 安安稳稳谈了很久很久的恋爱后，喻沉影和柳莲二双双保研上岸了。 顺带一提，保研这年喻沉影终于成年了。 满二十了她终于能明目张胆的在同学聚会上喝酒了！ 赚耶！ 她比柳莲二想象中的还能喝，不说酒量多好但肯定不算差。 直到聚会结束，柳莲二扶她上车，喻沉影明明已经有些醉了，但眼睛还是亮亮的。 这种感觉还是很新奇的，这是他第一次看见喝醉了的喻沉影，和平时不一样，看起来有些乖巧的迟钝，和可爱。 很少被她眼睛这么亮亮盯着，柳莲二心软的一塌糊涂“马上就回家了。” 沉影眨眨眼睛“不想睡觉。” “很晚了，好孩子都应该睡觉了。” “哦。” 沉影被酒精熏得迟钝了一下，但这并不代表忘记她成年了“我不是小孩子了。” 喻沉影脸上的妆容脱了七七八八，但依旧很漂亮，扬着精致的脸看他“可以亲你一下吗？” 或许是酒精的效果，她真的不知道这对名正言顺的男朋友来说意味着什么。柳莲二喉咙紧了紧，低头吻了吻她的额头“……回去好吗？” 柳莲二不愧为正人君子，从高中的学生时代就开始的恋爱，他硬生生的忍住了一切红线行为，天知道他等这一天等了多久。 他车开的又快又稳，到家的时候沉影还懵着，慢吞吞的被柳莲二半搂半抱着进了家门，玄关的灯都来不及打开就被柳莲二压在墙上吻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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