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受到外界的移动已经停止, 森鸥外的身体微微晃动了一下,把脑袋无力地枕在辉夜的肩膀上。 端的是一副柔弱不能自理的可怜模样。 辉夜毫无所觉,扶着手臂揽着腰, 一边带着人进门,一边还在用亲妈式口吻怀念往昔。 “其实还好, 阿治, 还记得那个夏天,你穿着身量不符合的外套, 脏兮兮地就跟中也撞到了一块儿吗?” 至少让森鸥外湿漉漉的是清澈的河水。 想起那个刘海都略微显得油腻的小崽子,还傻乎乎地把自己热到中暑,辉夜都有点怀念起来。 她笑眯眯地说:“真可爱呢。” 太宰治:...... 嘶—— 他突然有点牙疼的感觉,其实这么一看, 自己当时也是通过了碰瓷的手法来...... 太宰治抿着唇,冷着小脸, 去看那个厚颜无耻地挤进自己小窝的家伙。 拒绝精神内耗,从谴责对方模仿自己开始。 至于自我反思? 蛤,绝不! 辉夜准备先找出止痛药和退烧药, 再拿点消毒酒精涂一涂伤口。 她把人放到沙发上, 还不忘叮嘱太宰治, 明天记得跟钟点工说一声更换沙发的布套。 然后去打开医疗箱,准备拿出所需要的医疗用品。 果不其然地看见绷带一个不剩。 “阿治,绷带给我拿一卷出来好吗?” “用完了捏,”太宰治斩钉截铁地说,“用这个吧夫人。” 辉夜转头一看,小家伙跑去厨房里找了一块抹布出来。 得亏他还专门挑出了清洁油烟的那块最脏的。 见辉夜无奈地笑了笑,又低头在医疗箱里寻找,太宰治哒哒哒地走过去探头探脑,好奇地打听道:“现在在找什么呢?” “消毒酒精,医生先生好像受了点外伤。” 太宰治哦了一声,转身去浴室提了一瓶洁厕灵,蠢蠢欲动地暗示:“都是消毒,用这个也行吧。” 辉夜也不继续翻找医疗箱了,她好整以暇地直起腰,抱着自己的手臂,一副看着崽子还能如何作妖的模样盯着他,好声好气地问:“那退烧药和止痛药呢?” 男孩表现得特别乖巧,主动从零钱包里抽出一张纸币:“我现在就去买药。” 辉夜狐疑地低头看了眼药箱,然后问他:“去买什么?” 太宰治语气诚恳、目光坚定:“听说升压药和降压药一起吃,能够产生奇效。” 听到这里,某还算货真价实的医生觉得,自己是时候该悠悠转醒了。 再不醒,可能就永远都醒不过来了。 好在森鸥外又听见辉夜状似疑惑地问了一句:“阿治,你是认识这位森医生吗?” 好像,不太喜欢对方的样子。 太宰治哑言一瞬。 他清楚辉夜是一个相当敏锐的人。 而且作为监护人,辉夜不介意自己到处跑来跑去看热闹,但非常在意太宰治是否又以身涉险地把自己置身于热闹之中。 “不认识。”太宰治一口否决,并非常不走心地随口扯了一句,“因为我不喜欢跟我一样有黑色头发的人。” 虽然这个理由听起来含水量极大,但是考虑到太宰治向来都有着奇怪的爱好,辉夜也不是不能理解。 反倒是太宰治,眼看着辉夜若有所思的神情,差一点没能绷住。 他老气横秋地叹了口气,看着辉夜扶着男人塞药片的动作,又想起自己当年躺在大原学园医务室里被对方照料的场景。 可恶,这个变态医生怎么处处模仿我啊? 辉夜找出剪刀,剪开对方衬衫腹部的布料,发现枪伤的位置发炎的状况非常严重。 外部消毒可能不太够用,也许需要内部清创。 她略微一思索,心情逐渐微妙起来。 看这个伤口的污染程度,森鸥外不知为何跳下去的那处水源,不会有个名字叫鹤见川吧? 众所周知,鹤见川的河水清洁度,是全横滨人都心知肚明的脏。 太宰治也噢哟了一声,近距离地围观了一下,又开始兴致勃勃地撺掇:“呜哇,看起来好严重哦,夫人,不如我们把他丢回去吧?” 垃圾学人精就是应该丢回垃圾堆里。 万一死在家里,多晦气呀~ 然而辉夜今天确实出乎太宰治意料,不仅带了“奇怪的东西”回家,还拒绝了他的撺掇。 “不行。” 太宰治有些怔楞。 如果是在中也他们面前,辉夜如是表现并不奇怪,但太宰治向来是自信于自己跟辉夜更加得敞开心扉。 男孩冷静下来,仔细而客观地打量起森鸥外这张苍白的脸。 不得不承认,从五官的形状上来看,此人的颜值确实排在男性群体的前列。 而且,太宰治想起进门时对方矫揉造作的站姿,一时之间也不由得思索起来,莫非这黑心医生真的有对异性特供的魅力? 事实上,辉夜完全是觉得,如果这时候把人丢回纸板箱的老位置,夏目老师心怡的徒弟人选,就真的要中道崩殂一个。 辉夜手里握着酒精瓶,缓缓冲洗着伤口,过了一会儿还疑惑地看了眼小崽子,奇怪他怎么不说话了。 太宰治抱着最后的希望,以去卧室拿藏起来的绷带为诱饵,试图避开无法被揭穿在装晕的森鸥外,再最后问辉夜一句。 “所以夫人是喜欢他吗?” 哼,如果夫人不喜欢,那他明天就想个办法做掉这家伙。 如果夫人喜欢的话...... 他就偷偷摸摸地做掉对方。 辉夜略显艰难地去理解崽子的逻辑回路。 暂时还没长恋爱这根弦的她,先是把森鸥外放到了儿子的位置上,试图代入太宰治和中也、乱步他们的矛盾去理解。 好像不太对,总感觉有哪里奇怪。 然后她又把太宰治放到了猫的位置上,试图代入流浪猫和家猫的关系去理解。 所以是原住民产生被入侵地盘的愤怒了吗? 辉夜恍然大悟。 她放下手里的绷带,对上太宰治鸢色的眼眸,沉吟了几秒后郑重其事地跟对方阐述自己的想法。 “虽然阿治还在跟中也闹别扭,但是在我心里,你和作之助、乱步他们一样,都是我所承认的孩子。” 无论是否用母亲、妈妈来称呼自己。 “你可以再有恃无恐一点,”因为和别人比起来,他同样是辉夜的偏爱,“举个例子,就算是故意作对违反了宵禁,我也不会放弃你,我可是你认定的锚点啊。” 太宰治眼睛亮了:“真的吗?” “假的。” 辉夜冷酷地说:“鉴于你近日自己清楚的表现,宵禁时间延长到三个月。” 别当她看不出来,这小子在自己不知道的时候,绝对和森鸥外有了直接或间接的接触。 森鸥外可是夏目老师认定的、要执掌横滨黑暗的人才。 不是说辉夜觉得太宰治的智商斗不过对方,一来是太宰年纪还小、缺少经验和高武力值的同伴,二来是...... 比起如今一无所有的森鸥外而言,太宰治更像是一块珍贵的美玉。 当人没有什么是不可牺牲的时候,是很容易变得无坚不摧的。 太宰治瘪嘴,顺着梯子就往上爬地抱怨道:“那夫人刚刚还拒绝我,我还以为......” “以为什么,以为我会更喜欢他而不选你?” 辉夜摸摸崽子的额头,疑心太宰治怕不是被传染了什么发烧病毒。 “这怎么能比呢,”她颇有些好笑地说,“你是我的孩子啊,森医生不过是一只猫。” 太宰治怀疑自己出现了类似幻听的病症,要不然怎么会听见辉夜说森鸥外是她的猫。 “为什么是......猫?” 辉夜三言两语地就讲述了晚上发生的事。 总而言之就是一句话:家人们,我在路上捡到一只猫。 “噗哈哈哈哈哈!” 太宰治笑得很开心,好在房间隔音效果强,笑声才没传出房间,落到某个佯装昏迷、实则在酒精清创的时候艰难地忍住不呼痛的森鸥外耳中。 原来黑心医生只不过是一只猫的地位啊,而且家猫是不是应该动个绝育手术呢~ 太宰治颇感欣慰,甚至主动递出了自己的绷带。 看见崽子笑得如此欢畅,辉夜无奈地摇摇头,拿着绷带离开房间去给森鸥外包扎伤口。 本来倒是还想提一下三刻构想的事,不过如今么,还是暂时先缓缓吧。 以太宰治这个皮皮劲儿,辉夜是真的担心在知道三刻构想后,崽子会积极且跳脱得去里世界玩耍。 执掌黑暗又不是什么好事,就算太宰治真的想去做个地下首领玩玩,作为熊孩子背后的家长,辉夜也只希望能先收拾出一个有难度和趣味但无危险的地下世界。 想到这里,辉夜倒是觉得,未尝不能先把森鸥外扶持上去做首领披荆斩棘。 如果等到十年后,太宰治还对在里世界挑拨拱火这一游戏感兴趣的话,就想个办法把森鸥外干掉、让小治喵上位吧。 唔,让她想想,极道组织首领之位的传承方式有哪几种来着。 作为遗产传给继承人? 让森鸥外寿退社? 不如两者结合,看在师门的面上,留未来师弟一条猫命,勒令他寿退社之后把首领之位传给太宰治玩好了。 没道理这个世界只有女性可以寿退社吧。 女议员毫不心虚地想。 作者有话说: *寿退社:指女性结婚的同时从公司辞职。 三人间,两两相互利用,区别仅在于情感浓度的高低,目前: 森-哒宰:0% 森-辉夜:1% 辉夜-哒宰:70% 森屑:嘤!
第53章 第 53 章 ◎所以你喜欢吃软饭喽?◎ 在听到两个人离开客厅的时候, 森鸥外很想立刻睁开眼,去检查一下自己的伤势到底被处理得怎么样。 但他又警惕地考虑到,会不会装有监控摄像头。 左思右想之下, 退烧药的药效逐渐开始发挥,等到辉夜拿出绷带给他包扎完之后, 勉强算是松了一口气的森鸥外, 终于没能支撑住, 陷入了不算安稳的深眠。 “夫人, 你要走了吗?” 太宰治反坐在餐桌前的椅子上,下巴靠着椅背,眼睛一眨也不眨, 楚楚可怜地问辉夜。 他压根就不觉得对方会选择留下,毕竟以前每一次都是白天来、夜里走。 唉, 不过想想自己是夫人金屋藏娇的那个崽, 这么一想,是中也都没有得到过的待遇呢。 辉夜看了几眼, 最终还是拿出手机,给家里的孩子们都发了一条消息。 “今天不回去了。” 她怎么可能让太宰治单独跟森鸥外这样的危险人物同处一室。 至于家里,辉夜自然会找个机会放出分身去蹲点观察,一旦有意外的事, 分身会主动解开,从而把记忆传回本尊, 她也就能及时做出反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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