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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天还很爽朗的天气在傍晚时分开始变得沉闷，仿佛空气中的水雾含量骤增，好几只蜻蜓低空飞行，还有一只更是直接停在你的肩头，你不打算直接和五条悟讨论这个话题，因为他大抵是不愿意正面回答的，而且你也不太愿意看到他落寞的神色。 “蜻蜓低飞要下雨，我们还是快点回家吧。”说完你就起身把剩下的蛋筒丢掉，但还是晚了一步，下一秒天空中就乌云密布，先是落下一两滴的雨水，紧接着雨珠噼里啪啦地打下来。 勉强找到一处避雨的地方，你侧边的头发被雨水打湿贴在脸颊上，抬头一看，五条悟也没有好到哪里去，同样是一副落汤鸡的模样，你没忍住一下子笑出来。 “不应该关心我一下吗？怎么还嘲笑我啊？”他的发梢还在滴水，就连眼睫上也沾着些许破碎的雨珠，愈发映衬得他的眼睛格外剔透美丽。 “抱歉，一下子没控制住，不过你怎么不用无下限呢？这样根本不会被雨水打湿的。” 在你说话间五条悟从外套的内口袋里找出还算干燥的手帕，对着你的脸颊仔细地擦拭，“是你说过的，今天就当普通人好了，那么你见过哪个普通人还会无下限的？” 这么一解释倒是很有道理，你的脸颊被擦干，连带着还在滴水的头发也变半干，伴随着他的靠近，你能嗅到混杂着水雾气和熏香的味道，是独属于他的味道。 * 这么瓢泼大雨你们是没法坐公交回去的，无奈之下只好再拨通司机的电话，等了大概十几分钟终于看到雨幕中出现一道人影，司机一手撑伞一手提着两把长柄伞。五条悟还想和你共撑一把，你果断拿过一把伞，“不了，要是用一把伞，两个人都没办法挡雨。” 五条悟虽然不赞同，但也没说什么，你们就这样穿过厚重雨幕而后坐车回到五条家 。 五条家的宅子与禅院家的有些类似，但没有禅院家那么压抑，也有可能是因为从门口一路走到卧室你没有看见低头跪在两边的侍从吧。 “这是卧室。”五条悟替你拉开障子门，里面的装修布局倒是很现代化，你打了个喷嚏，现在显然不是个参观的好时机，你得先去冲个澡再洗头，换下这身半干不干的衣服。 洗完头洗完澡，后来有侍女送来姜汤，你闻到浓重的老姜味，不住地皱眉，直嘟哝，“只是稍微淋雨而已，也不用那么紧张吧。” 侍女双手抱着木质托盘，先是偷偷地看你一眼，而后小心翼翼地开口，“夫人请不要生气。” “我没有生气呀。”侍女的年纪不算大，很可能还在上初中的年龄段，你心情复杂地问：“你没有在上学吗？为什么要来当侍女？” 只见她飞快地摇头，“不是的，我的确在上学，现在正值暑假，所以才回五条家，嗯……您可以把这个看作是暑期实践活动。” 你：……？ 大概是你脸上浮现出的困惑神情太明显，她很有耐心地向你解释，“五条家的孩子，无论是本家还是分家，都可以选择进入普通人的学校，或者是先就读咒术预科班，然后再一级一级地升上去成为咒术师。就比如我现在正在读预科班的最后一年，明年就会去京都校。而每年的寒暑假学生们都可以选择各种实践活动，这是必修的学分呢。” 你懂了，这就类似于志愿者，你捧着姜汤略微出神，“有点像在参加公益活动。” 但和志愿者不同的是，这类实践还有丰厚的报酬，所以每年预科班的学生都会踊跃报名就当是赚点零花钱也是好的。 等下，这和你想象中的封建大家族不太相符啊…… 你迟疑地发问：“这里是五条家没错吧？” 她点了点头，“这里当然是五条家呀。” “我以为大家族里不会有那么人性化的规定，不，我是说有些大家族压根不会考虑到这一点，而且等级观念也很严重。”等到姜汤没有那么烫了，你才小口小口地喝下。 “因为家主大人知道您不喜欢原先家族的压抑氛围，所以尽其所能地改革五条家。”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让你满意。 姜汤回味过来还有一些老姜的辣味，你倒吸一口气，“也不一定是为了我。” “不，是的。”她斩钉截铁地回答，“因为家主大人一直深爱着您，这是工作守则里写着的。” 啊？这又是什么离谱的工作守则？还没等你向她要一份工作守则，五条悟就悄无声息地出现在门口，他同样穿着一身白色睡衣，侍女见到他后毕恭毕敬地行礼，而后退出房间。 你还在震惊于那份工作守则，“你刚才听到了多少？” “大概全部吧，怎么样，阿蝉会喜欢改革后的五条家吗？”为了防止蚊子飞进来，你把障子门又给拉上，然后往身上喷了点花露水，才说，“挺好的，就是有一点，你到底在工作守则里写了什么？” “大概就是一些事实而已啊，比如我和阿蝉就是天生一对，非常般配之类的。”有时候你真的会很佩服五条悟，因为说出这些话的时候完全不会有羞耻感，反而无比坦然，这下子哑口无言的人就变成了你。 你索性走到浴室，他也跟了进来，你扫了他一眼，“我刷牙你干嘛跟进来？” “和你一样啊。”说着，他也拿起另外一个牙刷杯。 两个牙刷杯是配套的，渐变色的半透明玻璃杯上还贴着几个贴纸，五条悟说那是你们之前在逛精品店的时候抽奖抽中的。 嘴里还含着牙膏沫的你说话模糊不清，“我的运气有这么差吗？抽奖只能抽到贴纸？” 五条悟说话也是含含糊糊的，“幸运奖也很不错啦。” “那你就没有抽中奖吗？”你吐掉嘴里的水，又拧开水龙头接水洗去嘴边的泡沫。 他也刷完牙，“有啊，是去国外的旅游券，不过那个时候我们正好在旅游，所以就放在了一边，现在都已经过期了吧。” 人与人之间的运气能差这么多吗？ * 现在这个时间点睡觉还太早了点，听见屋外的雨声小了点，你干脆来到房间外的长廊上，下过雨后的空气潮湿但凉快，你盘腿坐下后招呼五条悟也过来。 放眼望去，只有远处还亮着几盏灯，五条悟说那是管家房在安排明天的早餐以及其他日常事项。 “我还以为你在成为家主后会维持原有的运作模式。”毕竟五条家这么多年都是依靠这样的体系过来的，他甚至不需要做任何的改变只要依循原有的体系就可以了。 “但那样的环境，正是你最讨厌的。”夜风穿过长廊，居然还有点冷，五条悟起身走向卧室，折返回来时手里多出一件宽松外套，披在你的肩头，又继续刚才的话题，“而我不想在你脸上看到厌恶的表情，所以就这么做了。难道我还要要求你去被迫适应这种环境吗？” 你之前没有意识到五条悟会想得那么多，“其实也没必要那么做的。”毕竟你知道自己最终还是会离开的。 月光朦胧，他的头发洗过后略显蓬松，有几缕还垂在他的侧脸，他说：“那我这么做的话，你会更喜欢一点这个世界吗？如果我把咒术界也好，整个社会也好，都变成你想要的样子，你会再多一点地喜欢我吗？” 这是一个很难回答的问题，你意识到这点，也因此沉默许久，“可是我觉得，喜欢一个人不需要那么多的理由，毕竟这不是等价交换。”！
第154章 雨势变小后下了一整夜,雨声作为白噪音倒是很催眠，你躺回被子里没多久就进入睡眠，怀里还抱着你从衣柜深处找出来的兔子玩偶,原先的你会习惯性地抱着玩偶入睡。 哪怕没有开灯五条悟依旧能够看清你熟睡的面庞轮廓，他在沉默中注视着你,良久,又伸出手指摩挲你的侧脸，是温热的皮肤,身躯也随着呼吸一起一伏，不再是冰冷的、僵硬的。 他告诉自己这样就好，他明白当你发现真相的那一天,也意味着两人也将要迎来结局。 只希望那一天能晚一点，再晚一点到来。 * 你是在隔天早上见到的幸子，那个时候你才起床,哈切连天,甚至是睡眼朦胧的，洗漱完才稍微清醒一点，五条悟也和你一起赖床到九点多。你先离开浴室,就在这时候听到敲门声，声音很轻,你略微眯起眼睛看见障子门外隐约有道人影，便问：“谁啊？” 声音穿过障子门变得朦胧,可门外的幸子却无比确定那就是你的声音，她原本是在德国参加学术研讨会,在接到五条悟的消息后第一时间就坐飞机赶回来，飞机落地时才凌晨三点，但她的脸上看不出半分疲惫,甚至可以说是带着些许的兴奋和激动的。 家主五条悟给她发来的消息里有提到过你缺失了一部分记忆，所以也是不记得她的，但是没关系，她丝毫不介意这点。 因此在你疑惑地拉开门时，映入眼帘的就是幸子因为激动而战栗的身体，紧接着，在你诧异的目光中双膝下跪，恭敬地垂下头颅，“您真的回来了。” 假如说你刚才还有点不太清醒，那你现在是大脑瞬间清明，眼睛都睁圆了，“你、大早上的……没必要下跪啊。” 后来等你看清她的脸才发现她就是幸子，你随便找了个借口让她先去书房等着，有些不太适应别人用狂热粉丝的态度对待自己，你小声地嘟哝，“我真的有这么好吗？” “在她看来就是这样好，阿蝉总是没办法理解自己对他人而言的意义呀。”在家的五条悟更倾向于穿着传统的和服，但他的和服大多是浅色系的，上面往往印有竹叶的图案，你凑近看才发觉不是印上去的，而是用丝线一针一线绣出来的，即便在微光下也富有光泽。 至于你是穿不习惯和服的，衣柜里的连衣裙你也觉得穿着不方便，最后还是变成衬衣和牛仔短裤，你站在全身镜前整理衣领，五条悟就站在你身后的不远处，你看看自己的装扮，又看看他的，就说：“我们看起来不是很搭诶。” 没成想他居然会把你随口这么一说的话放在心上，他说：“那我去换衣服好了。” 你拉住他的胳膊，“不至于啊，我只是随便说的而已。”而且你也不想让幸子在书房等你太久，你对着五条悟点点头，“很搭，我们很般配总可以了吧？” 谁会想到在旁人眼中阴晴不定的五条家主实际上会是个恋爱脑呢……就连你有时候都不敢相信。 他倒是很满意地抱住你，“再说一遍嘛。” “……我们很般配。”你无可奈何地满足他的要求，然后催着他先去用早餐，自己则是去书房见幸子。 同她叙旧是一部分原因，但更主要的原因是想要从她口中挖出一些关于灵魂碎片的消息，尽管你猜不太可能那么顺利，但你是万万没有想到初见面时外表有些高冷的幸子，在你请求她说一说你过去的事情时，她就化身话痨滔滔不绝地说起你和五条悟的爱情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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