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门口站得久了,浴室里的热气都已经散干净,你也感觉到寒冷,手臂上起了一层鸡皮疙瘩,五条悟又说:“你为什么不再猜得大胆点?” 话说到这个份上就算是傻子都该听懂了,你低头回忆和他们的过往,许多举动对于朋友来说已经属于出格,但如果放在恋人关系里则是无比正常,和夏油杰的相处可以用他很贴心来解释,那五条悟呢?他和贴心一点都不沾边。 “你喜欢我。”你用叙述的句式来称述这个事实。 是一见钟情吗?你和五条悟见面的次数算不上太多,哪里来的日久生情? 听到满意答案的五条悟笑得眉眼弯弯,他笑起来的时候身上凌厉的气势才稍微削弱,下一秒就被抱了起来,“阿蝉真是笨蛋诶,怎么现在才知道嘛,不过……也不算太晚哦。” 刚刚吹干的长发还残留着洗发水的香味,被男人的手指绕了一圈又—圈,你能感觉到他埋在你肩头嗅来嗅去,那架势像是在吸猫一样。 “但我其实一一” 就如同雪豹叼着猎物回到自己的巢穴,被丢到了床上,好在床垫很柔软,你顶多是有些惊讶,完全被圈在 他的怀抱里,两人贴得很紧,几乎没有—丝空隙,你屈起膝盖,用脚抵住他的腰腹,“冷静—点,再这样,我就真的、真的会讨厌你的。” “不要讨厌我嘛,阿蝉要是讨厌我,那我真的会很难过的呀。”嘴上是这么说的,但完全没有要停歇的意思,甚至还变本加厉,握住你的脚踝,将好不容易往后退—点的你又往他的方向拉过去。 五条悟的脸上浮现出朦胧的绯红,像是沉浸在爱意中才会露出的飘飘然表情,你意识到他的状态真的不对劲,尝试着用手抚摸他的头发,手指穿插在他的发间,这种时候不能刺激到他,得要顺毛。 假如表现出对他的讨厌,说不定会被更加糟糕地对待,在害怕的同时你的大脑飞速运转,手指还在轻柔地抚摸他的脑袋,顺带捏了捏他的耳垂,“抱歉,之前不知道悟的心意,当初的离开—定让悟伤心了吧?可以原谅我吗?” 说着,你轻吻他的额头,双手捧起他的脸颊,“这六年悟是不是过得不开心呢?我很抱歉没能陪在悟的身边。” 不要害怕,你这样告诉自己,而后直直地看向他的双眸,看向那双剔透到总是流露出非人感的漂亮眼睛,“我也……很喜欢悟。” 再一次地,说出了谎言。 只需要用六眼稍微观察就能发现你在说谎吧?可为什么还是没办法戳穿你呢?因为即便是谎言也没关系吧,即使是虚假的也没有关系。 只要是你就好,没错,只要是你就好。 经过这一系列如同坐过山车般的心路历程,你入睡都没有花费多长时间,客房的床睡一个人绰绰有余,但是再加上一个成年男人就略显局促了,无论你怎么蜷缩起自己的身体,还是会触碰到五条悟的身体,背脊贴上他的胸膛,隐约传来他的心跳声。 大约是凌晨三四点的时候夏油杰才姗姗来迟,因为急着见你,他都没有走正门,而是驱使咒灵直接来到三楼阳台,打开玻璃门。 凭借着良好的夜视视力,他清楚地看见你的侧脸,娇小的身躯伴随着呼吸一起—伏,而五条悟则像是恶龙般守护在你身旁,但也只是浅眠状态,刚才夏油杰发出的动静足以让他醒来。 夏油杰没说话,只是用眼神示意五条悟出去聊聊。 “啧。”五 条悟略显不耐烦,可还是同夏油杰走到阳台那里,把玻璃门关上,他没好气地开口,“打搅我的美梦可是要付出代价的。” “她好像哭过了。”夏油杰观察得很细致,“你弄哭的?” “只是因为见到她太兴奋了而已——我有在好好克制的。”只是效果不怎么样而已,他又说,“换做是你也不可能冷静的吧?倒不如说,你也没有好到哪里去。” 之所以能够成为挚友,其中一部分原因也是彼此对于对方性格中的恶劣性都有足够的了解,夏油杰可从没如你印象中的那样好脾气,恶劣之处与五条悟相比较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禅院家也在找她。” 夏油杰就是因为要应付禅院家才来得迟了些,说起禅院,五条悟扯了扯嘴角,面上没什么笑影,显得愈发阴郁可怖,“怎么,他还不死心吗?如果不是因为当初是她献祭了自己……他早该去死了的。” “嗯,所以我想的是,让禅院家主在寻找她的过程中‘不慎’死亡好了。”话音落下,夏油杰浅浅地笑了,他的长相温和内敛,甚至还带着几分佛祖般的慈悲,然而此刻却在皎洁月光的照耀下有如恶鬼。 * 早上是被阳光照醒的,房间的窗帘没有拉严实,阳光顺着缝隙穿透进来,你伸出手挡去刺目阳光,房间里只有你—个人,没有五条悟的存在让你稍微松了口气。 洗漱完就听见门被敲响,节奏完全不一样,不是五条悟,除了他恐怕来人就只会是夏油杰了,打开门以后果然就是他。 “早上好。”你先对他打招呼,与此同时也担忧他会像五条悟那样对你,时刻警惕着他的下一步动作。 你的每一个微表情,每一个小动作,都逃不过他的眼睛。 他早就看出来了,你在害怕他,也害怕五条悟,但想要让你打消这种担忧并不是难事,他只需要表现出与你记忆中一模一样的样子就好。 “早餐已经准备好了,还是按照你以前的口味买的,不过豆浆是新鲜打出来的。”没有过分亲昵的举动,只是维持着朋友相处的状态。 至于其他的,便没有过问,你跟在他后头下了楼,坐在餐桌边的你忍不住问他,“杰……不会好奇吗?” 他说:“好奇 什么?” 热乎乎的豆浆送到你手边,你喝了一口润润嗓子,许久没有进食的肠胃也得到抚慰,看得出来他就是在揣着明白装糊涂,你刚想要开口,从背后是伸出一双手臂,将你的上半身圈入他的怀中,不用回头你也知道是五条悟。 手里的豆浆差点就要被打翻,还是你手稳才没有撒出来,你怪怨道:“差点就要弄脏衣服了,下次你应该和我打一声招呼的。” “好吧,那我现在可以亲亲阿蝉吗?” 他的声音里满是笑意,换做是其他的男性用这样的语调说话都难免会有违和感,然而违和感却在五条悟身上消失了。 人总是这样,本性中总是带着点得寸进尺的恶劣,倘若以前的五条悟还会有所克制,现在的他反而不会有太多的顾忌,你听到他这话不知道为什么抬头看向一边的夏油杰,下意识地寻求帮助。 “干嘛要去看杰啊?喂——看看我嘛,是我在和阿蝉讲话诶。” 好重……他几乎把大半个重心都落在你身上,你企图扒开他的手臂,急得耳朵开始冒红,夏油杰终于开口阻止五条悟幼稚的争宠行为,“阿蝉现在是更想要好好吃早餐对吧?” “嗯嗯。”眼见夏油杰给你找了个合适的理由,你赶紧点头,脑袋点得就和小鸡啄米似的,惹得五条悟捏了下你的脸颊,嘟哝:“就这么听杰的话吗?” “因为还是杰更温柔一些啊。”无论是在小时候还是在长大以后,夏油杰面对你时从来没有生气过,就像能够永远包容你一样。 闻言,在喝水的五条悟轻嗤一声,紧接着就从憋笑变成哈哈大笑,你从未见过夏油杰是如何以铁血手腕革新咒术界,又是如何处置那些试图暗杀他的诅咒师,长达六年的信息差让你还天真地以为夏油杰依旧是刚刚成为咒术师时温润如玉的少年。 时间能够改变太多东西,自然也能促使那个清朗少年一点一点地沾染上阴暗的东西,或许从前的你确实能够处理好同两位少年之间关系的微妙平衡,现在就几乎是不可能的。 因为这彻彻底底地就是降维打击啊,你的小心思在他们眼中一览无遗,但说谎也不会令人生气,从某种程度上来说,他们也还在纵容着你。 “需要纸巾吗?”夏油杰抽出纸巾 ,刚才的豆浆有一两滴落在你的手背上,接过纸巾擦干净,五条悟这才停止笑声,从面包篮里随意地挑了个小面包咬上一口,旋即又看热闹不嫌事大地朝夏油杰炫耀,“昨天阿蝉可是向我表白了哦。” 嗯?什么表白?你还在咀嚼包子,眉头却因为五条悟的话微微皱起,见你没有反驳,五条悟就更加夸夸其谈,“而且我也已经答应了,所以现在和阿蝉就是恋人关系了啦。” “呃?”你被包子噎住,喝了两口豆浆才顺气,这都什么跟什么啊? “才没有那回事呢!我那算不上是表白吧!”分明就是事从权宜,情急之下的暂时对策而已,你都没顾及自己嘴唇上还沾着一圈豆浆沫,急急忙忙地向夏油杰澄清,“他胡说。” 夏油杰抬手替你擦去沫子,动作轻柔,“难道阿蝉不喜欢我们吗?” 欸,他们? 你左看看夏油杰,右看看五条悟,在两人的注视之下,硬着头皮说:“我的确喜欢你们,但——” “那不就好了,是喜欢哦。”五条悟勾住你的手指,无意识地揉捏着你指骨,“那就一起成为恋人吧。” “不、这是什么意思?” 另外一只手也被夏油杰握住,他的眼中充满希冀,“一起成为恋人吧,这一次,我们一定会好好保护阿蝉的。” “可、可是,三个人的感情……”不会很奇怪吗?后半句话被你默默地咽下,因为两股视线同时落在你身上,莫名地背后就渗出一层冷汗,只要说出“不”,很可能会造成糟糕的结果。 结果就是莫名其妙地成为了两个人的女友,起初还以为两个人是在开玩笑的,但在再三确认以后才发觉两人都是认真的。 “杰也是这么想的吗?”又将求助的目光投向他,好似笃信他会将你从这段诡异的恋爱关系中解救出来,蜜糖色的眼瞳倒映出黑发男人略带歉意的表情,“我们只是……都太喜欢阿蝉了,又太担心阿蝉会再次受到伤害,就像上次的事情——” 说着说着,他向你靠近,他的身量同样高大,站在你的身侧弯腰时投下的阴影能够将你彻底笼罩,“再发生一次的话,我们可能都会受不了的。” 大脑处于极度紧绷的状态,就在这种时候,你居然回忆起在海洋 馆里夏油杰和你的对话,他通过玻璃看向孤独虎鲸的眼神中没有一丝波动,因为他坚信只有在这样的环境中它才能受到更好的保护。 现在你就是那只幼年期的虎鲸,被囚禁在不属于自己的世界,而夏油杰也隔着玻璃看向你,以绝对的保护者姿态守护在你身前。 你当时的回答是什么呢?对,你告诉他,并不是所有脆弱的“存在”都必须受到保护,这种自作主张的保护可以说是窒息的,此刻的你却无法再说出这些话,因为你的目光触及夏油杰眼底压抑着情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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