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回头瞄了眼那故居前弥漫的药雾,绮月脚步不停得向远处奔跑,却轻快地勾起唇角。 她设想了门外之人——现在她知道是降谷零了——或许会射击,所以翻出窗户的时候,用了危险的后仰姿势,而非爬上窗台再跳窗。 虽然确实是避开了子弹,但她的麻醉弹也丝毫没起到作用。 降谷零身手灵活,足够敏锐,而当时房间的门和窗户又同时开着,弹丸大小的麻醉弹里的药剂量很快就会被对流风吹散。 但没关系,她还有大型的嘛。 跟网球差不多大小的麻醉弹,多放几个,足以在半封闭的庭院里构造出一个药雾牢笼,暂时笼罩住降谷零。 人体最大的呼吸器官是鼻子吗? 不,是全身的皮肤。 麻醉弹里是她特意改进过的麻醉药物成分,即便屏住呼吸也能被人体迅速吸收部分。 她也不指望能拿这个彻底放倒降谷零,只要能让对方无力追击…… 刚这么想完,“砰!”的声音传来,让绮月猝然一惊,本能地躲避起来。 依靠着路转角的围墙掩藏身形,她小心地窥向枪声传来的方向,诸伏故居。 怎么回事? 难不成除了她和降谷零,那里还有其他人吗? 地面进行着你来我往的较量,天上云只管慢悠悠地飘动着,露出皎洁明亮的月光。 绮月并没有观察到第三个人,她只看到一个人影速度在月色下飞快得向她追来。 ——那熟悉的打扮她两分钟前刚见过,不是降谷零还能是谁! 眼尖地看到他左臂衣袖上的血迹,绮月愣了一下,呆滞两秒后脸色骤变,更是头也不回地拔腿就跑! 疯了疯了。 为了不被麻醉晕倒,竟然朝自己开枪! 真狠啊…… 对自己下手真狠啊! 不愧是你,降谷零! 绮月在心里骂骂咧咧,从口袋里掏出各种“弹”向后头抛着,什么烟雾弹□□麻醉弹…… 这些东西用在户外效果很不明显,但她现在也顾不上那么多了,比起放倒降谷零,绮月现在需要尽量隐藏自己的身影。 降谷零戴着帽子、口罩,包得严严实实,她却依然能认出他。 而她目前虽然是“改头换面”的样子,但奔跑时的步态是无法遮掩的,谁知道公安先生会不会看出端倪来! 绮月要“干坏事”,自然是提好想好撤退路线的,她对长野县不熟悉,乱跑可能让自己陷入困境,所以,即便不确定能不能甩开后面的人,此刻她也只能按照先前设定好的路线先撤离。 但好在跑到大街上的时候,绮月突然灵机一动,瞄准一辆开夜车的Taxi就莽了过去! 先以拦车的姿态把司机吓得踩刹车,待车停后,趁司机准备破口大骂的时候,将人从驾驶座里强硬地拽出来,丢在路边。 这样,绮月就成功得到了一辆用来临时跑路的座驾。 完美! …… 在发觉庭院里这些麻醉药剂并不能靠屏息屏蔽,且他很可能已经中招的时候,降谷零毫不迟疑地调转枪口,咬牙给左臂开了道口子。 剧烈的疼痛唤醒了即将涣散的意识,降谷零翻出庭院继续向入侵者逃窜的方向追去! 但越追击,他越是心生疑惑。 看看入侵者丢下的东西,没有一样是致命的。 如果偷入hiro家的人是组织的成员,会这么“心慈手软”吗? 虽然看不清面容,但入侵者的身高体型,以及显眼的特征(比如一头灰白长发)等信息都已经储存在了降谷零的大脑里。 经过记忆的检索对比,他确定没有在组织见过这样的青年。 难道是新人? 或是某个恰好见过诸伏景光和诸伏高明的成员? 降谷零暂时不敢确定,一边追击一边联系风见裕也,让他指挥长野县警察本部的公安来增援,同时安排人去诸伏故居取证,找找入侵者有没有留下什么有用的生物痕迹。 但等看到那狡猾的青年抢了辆出租车绝尘而去,降谷零只能暗恨地停下脚步。 如今他和hiro身在组织卧底,处境危险,检查、清理hiro有可能还残留的个人信息,这事关乎幼驯染的安全,他是小心小心再小心,今晚他的行动没几人知道,甚至为了减少活动痕迹,他连车都没开。 结果就这么巧撞上了入侵者! 开枪射击的话太容易引来巡逻警察,接下来只能让公安调取道路监控继续追踪了。 降谷零吩咐完风见裕也,无视了下属欲言又止的话,折身返回。 诸伏故居所在的这片住宅区都是几十年前的老房子,现在住的也差不多是老人,正值黎明前人最困乏的时间,即便这里刚刚响起过短暂的枪声,也没有引起左邻右舍的关注。 警惕地巡视过周围,趁着没有人注意,降谷零重新进入诸伏故居,准备趁着其他公安来之前先搜查一番。 经过细致的检查,他判断入侵者是一进门就直奔二楼而去,而且单单去了诸伏景光的房间。 这让“灰白发青年是组织成员”的概率就更大了,但基于对方“不伤人”的举动,降谷零对其潜入诸伏故居的目的表示存疑。 而且那个青年很谨慎,只在地板的浮灰上留下了一串脚印…… 不,如果对方足够谨慎,为什么会独独留下脚印?因为他的出现所以没来得及处理?还是说,觉得没必要隐藏呢? 降谷零随手包扎了下伤口,在庭院里一寸一寸地寻找,终于在一丛枯萎得只剩干叶的蔷薇植株上,找到两根灰白色的断发。 这是被他那两颗子弹打断的。 可惜了,没有毛囊恐怕很难做DNA检测。 降谷零隔着手帕捻住半臂长的发丝,走进屋里,借着手电筒的光仔细打量。 ……等等,这颜色? 降谷零想找水,但这屋子长久没有人住,早就停水停电了,他想了想,干脆走到庭院里,用树木枝叶上的深更露水沾湿了手帕,轻轻擦拭两根细细的发丝。 手帕上很快有了丝丝缕缕的灰白印迹,头发也露出了黑色的本色。 降谷零走回屋里,再次打着手电观察。 暴露了“本象”的发丝在金发公安的眼睛里,就像是不同烟灰之于福尔摩斯一般,其中蕴含的信息点很快被降谷零强大的推理能力一一解析出来。 “黑色长发”是毋庸置疑的。 除此之外,这两根发丝颜色饱满,富有光泽感,有韧性,没有毛刺分岔,一看就是平时受到了很好的保养。 稍微有些干燥,尾端带着些许的曲度。 是卷发被拉直吗? 灰白色长发(X 黑色长卷发(√ 得出结论,降谷零勾指缠绕发丝的动作一顿。 * 绮月半路弃车,一路躲避监控,遁逃回高档酒店。 她之前的房间在十楼。 但回到酒店的绮月则是乘坐电梯,先来到九楼最靠近电梯的房间门前,从旁边的盆栽里摸出提前放置好的房卡,刷卡进门。 之后马不停蹄得脱衣服、洗澡洗头。 染发剂冲洗起来需要时间。 大概过了十五分钟,绮月用毛巾包好头发,穿着睡袍再度出门,乘电梯下到六楼的24h餐厅。 期间用组织内网的权限,让酒店“服务员”去回收她换下来的衣服、道具、□□,清扫房间,修改酒店内部的监控录像。 处理完这一切,这时候还不到凌晨五点,餐厅已经上新了早餐,绮月吨吨吨灌了杯热牛奶,才算平复下这一晚的惊心动魄。 老实说,她还以为自己要跟降谷零来一场车技比拼呢,谁曾想,他竟然没追来? 平静下来的绮月稍一思索便想明白了理由,不禁啧啧赞叹降谷零对诸伏景光的情谊之深,真是一点风险也不想让自家幼驯染承担。 之后她又忍不住去想降谷零用“自残”来保持清醒的事——顿时情不自禁地倒吸一口气,牙根都凉疼了。 太可怕了。 虽然她也曾做过,以自己可能的受伤作为代价,去算计一些事,但那都是借助外力,没真对自己开枪动刀过啊! 想想就很疼。 绮月不禁摸向左臂,他是伤到手臂上面还是下面来着?当时她只看得到降谷零衣服上的血迹,无法看清具体的位置。 但他对他自己开枪心里应该有数,不会搞得很严重,最多也就是个擦伤……吧。 绮月随手捡了些食物,端着餐盘,心不在焉地回到1008房间。 打开房门,将房卡插进卡槽,灯光亮起的瞬间—— 绮月差点心脏骤停! 手上一个颤抖,餐盘“哐当!”砸在地上,三明治和香肠散了一地。 “……” 沙发上,金发男人正端坐在那里,他已经把染血的衣服换掉了,紫灰色眼眸眨也不眨地看着她,也不知道是不是从刚才起就一直盯着门口。 “……你要吓死我?” 绮月用尽了全身的克制力,才在惊讶以外没有表现出慌乱,她皱着眉反手关上门,弯身捡餐盘的时候,悄悄咽了下唾沫,再起身时已经是一副疑惑的神情。 “你怎么知道我在这儿?” 降谷零打量着女人身上的睡袍,头上的毛巾,不答反问:“你去哪了?” “早醒了,左右没什么事,我就下楼看看有什么早饭。”绮月将餐盘放到茶几上,一脸可惜,“等下重新让服务员送吧。” “嗯。” 降谷零应着,张开手示意绮月过来,将人揽抱在腿上,微微抬头,鼻尖顶在她睡袍领口以上那截脖颈、锁骨上,轻轻嗅闻。 他拆下绮月头上的毛巾,散下湿发慢慢擦拭,认真地擦着,问道:“怎么这个时候洗澡?” 绮月顺势抱着降谷零的脖子,靠在他肩膀上打着哈欠,道:“做了个噩梦,出了一身的汗。” “梦?”降谷零抚摸着绮月微凉的脖颈,将她下颌微抬,看着她,担心地问,“什么梦把你吓到了?” 绮月对视着那双温柔、却又看不清其他情绪的紫眸,迷糊地眨眨眼,回道:“记不清了。” “是吗。”降谷零无奈地笑笑,也没有追问,眼眸低垂,手指随意拨弄着绮月的睡袍腰带。 “对了,”绮月好奇地问,“怎么这个时间来找我?有任务给我?” 降谷零挑眉反问:“不能是因为我想你吗?” “……”绮月提醒他,“我们昨天刚在医院见过。” “原来你还记得是在医院。”降谷零气笑了,手指点着绮月的额角,“受伤还洗头?嗯?” 洗头的时候哪还顾得上这个! 不把染发剂清理干净怎么行! 绮月勉强解释道:“皮外伤,都结痂了。我有注意……嗯……尽量不让那里沾水,等会再上个药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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