幼稚的小朋友会选择在这个时候卖一下关子。 而成熟的绮月,直接说出了她的结论:“我怀疑司机毒/驾!” 这下效果太过显著,好家伙!下一秒绮月又被“大狗狗”们包围了。 绮月:“……” 她退了一步,将手里的东西垫着手帕交给伊达班长。 那是一个女生掌心大小的透明密封袋,里边装有一正一反两个相同的白色药片,药片反面跟普通药片一样,正面则是有个十字星凹陷,呈现淡蓝色。 见他们在认真观察,绮月道:“如果是普通的维生素片或是别的什么药片,是不会用这种包装的吧?而且还特意将两个药片一正一反的放置……倒像是说明,这是'两粒一组'。” “确实啊,”萩原研二隔着手帕提起密封袋晃了晃,里面的药片纹丝不动,显然,这密封袋里的空间应该比目测得还要小,接近于真空环境,“我可从来没见过哪个普通药片长这个模样。” “但一般的毒/驾,司机要么是毒/瘾犯了,困顿、萎靡;要么是服药后呈现亢奋或迷离状态。”降谷零望了眼躺在空地上的卡车司机,疑惑道,“怎么会是昏迷休克?” 诸伏景光猜测道:“难道是嗑/药嗑过头了?” “毒/品摄入过多可是会死人的,真是不要命啊。”松田阵平厌恶地别开眼,问,“绵星你还有别的发现吗?” 绮月摇摇头。 伊达航用手帕将药片包起来,头疼道:“可惜我们对这方面都不了解,等警察来了交给他们调查吧,希望不是什么新型毒/品。” 新型毒/品? 绮月闻言,脑海中忽地闪过什么片段,但这灵感来得快,消失得也快,没等她细想就转瞬即逝。 绮月只好按耐着,想着等之后再往这方面查查资料。 等警察和消防到达现场后,大家把司机移交给救护车,就熟门熟路得挨个去做笔录,并上交证物。 交通课的警察没想到这还并不是一场简单的交通事故,立马停止了现场勘察,联系上司,等鉴识课的同事来对卡车做痕检,再将后续调查移交给搜查课。 而因为绮月是第一个发现药片的人,捡密封袋的时候又没有戴手套,所以做完笔录后,她得等搜查课鉴识课的人来采取她的指纹。 跨部门联合调查是很麻烦很费时间,但这是不可避免的程序。 身为警校生,他们以后也要习惯这种事情,所以都很理解,但对绮月让他们先回校的提议给予了否定。 “怎么可能抛下小绵星一个人在这里啊!”萩原研二理所当然地说。 绮月嘴角一抽,不过现在她也没心思反驳他们,她心里想的是:坏了!自己竟然留下了指纹! 她记得上一世的几年后,警视厅全面联网,所有涉案公民的指纹都会被录入警方系统,不管是嫌疑人、受害人,还是跟案情相关的发现者、亲朋好友,有时候就连在现场乱晃的侦探都逃不过。 当时组织还特意在内网发了公告,让大家都注意,所以她依稀有印象。 大数据时代的恐怖就在于隐私信息的公开。 但几年前的现在……警视厅系统应该还没这么健全吧? 唔,以防万一,等她以后入职警视厅,还是想个办法把自己的指纹记录删去吧。 绮月默默记下这件事,并警醒自己以后一定要提高警惕。 等待的过程中,诸伏景光细心得跟医护人员要了些创可贴,六个人走到清静的地方,给绮月和降谷零处理伤口。 两人都没大碍,但绮月的手在登车过程中,不可避免得还是被玻璃碴刮破了,而降谷零因为承受了卡车坠地的主要冲击力,身上的淤伤先不说,胳膊也有些小擦伤。 诸伏景光撕开创可贴,对二人戏谑道:“这下你们可真是同甘共苦了。” 降谷零在平复过最开始那段羞涩后,已经能如常地面对好友们的玩笑了,甚至还能借此撩拨旁边的少女:“是啊,差点就一起殉情了呢。” 听着青年们此起彼伏的笑声,绮月气得磨了磨牙,寻思这茬过不去了是吧? 她梗着脖子,硬气道:“人家死在一块那是殉情,咱俩死在一起那叫同归于尽!” 就是说啊,公安卧底和组织人员死在一起,不是同归于尽又是什么! 此时又没去卧底的降谷零当然无法理解这话的意思,但他还是直觉得为这句话里透露出来的两人对立的意思感到不快和气闷,低垂下眼眸,没说话。 注意到幼驯染低沉的气场,诸伏景光有些担心,想说什么打个圆场,却被萩原研二及时碰了一下,示意他不要插话。 诸伏景光疑惑不解,却选择相信更懂情感的萩原,于是犹豫地闭上嘴,默默旁观。 如萩原研二所料,沉寂的气氛没有持续多久。 因为绮月平静后,看到金发青年低垂着眼,好像受伤的狗狗的样子,也觉得自己刚才赌气的话好像有些过分了……毕竟人家刚才还想着保护她呢。 她张张嘴,干巴巴道:“我不是、不是那个意思。” 什么意思绮月也不知道,她只是觉得她应该说些什么,起码别让他看起来这么受伤。 绮月绕着手指,连创可贴被自己的指甲勾起来了都没发觉,只小心地观察着降谷零的神色。 听到她的话,对方意味不明地扫了她一眼,“还是别死在一起了。” 绮月连忙点头附和道:“对对对!什么死不死的,多难听啊,我们不说……” “只要有可能,”金发青年打断了绮月的话,紫灰色的眼眸透出一股执拗,他抿抿唇,郑重地重复道,“不,哪怕有万分之一的可能,我也会让你活下来的。” “…………” 轰得一声,一个炸弹在脑中炸开,绮月有一瞬间的眩晕。 这个人、这个人他在说什么啊?!! 她呆愣着,慢慢睁大了眼睛。 心里说不上来什么滋味,是酸涩的,是苦的,是想哭的,甚至……还有愤怒。 “你!”一股无形的热血顺着心头、喉咙、颅脑上涌,刺激得绮月猛地站起来,闷头吼了一句,“什么都不知道就不要随便说这种承诺啊你个笨蛋!” 转头就跑了。 降谷零被吼得懵然,然而黑发少女转身间,他眼尖地瞄到她泛起红晕的眼睛,顿时想都不想就起身追了上去。 留下四个青年在原地面面相觑。 松田阵平愣愣地问:“绵星,她怎么了?” “好奇怪啊,”萩原研二皱紧了眉头,轻松的表情褪去,认真分析,“就小降谷说的那些话,不说当场以身相许,也会感动吧,但小绵星……她刚才是要哭了吧?但感觉那并不是感动啊!” “还有绵星说的话,她说'什么都不知道',是指什么?”诸伏景光又开始忧心幼驯染了,绵星的秘密看来不是一般的问题啊,zero…… 此时此刻,只有尽职尽责的伊达航想起来:“等会儿?绵星跑了?她还没录指纹呢!” “……”诸伏景光一愣,转而失笑,“算了,班长,现在这种情况,把人叫回来也不合适。”他想了想,“绵星的摩托车还在这,让警官们从那里提取指纹也可以。” 伊达航点点头,“也行。”虽然这样势必会增加鉴识课的工作量,但他偏心自己的同期也没什么不对吧?嗯。 另一边,绮月一口气跑到了断路尽头。 站在几十米高的高桥断路口,大风呼啸而过,天边黄昏将至,橙红的色调大块大块地铺散在云彩间,阳光在发散一日里最后的光芒,拥抱大地。 冷风穿过衣袖长发,绮月慢慢冷静了下来,不再热血上头,但心里并不好受。 比起情感,经历过死亡的她对生死更加敏感。 现在有个人几次在危险中保护她——她当他是身为警察的责任心发作。 但在她失言说出立场对立的话之后,这个人却告诉她,哪怕有万分之一的可能,也会让她活下来的。 绮月再迟钝也能意识到这句话的重量。 即便对方没有别的想法,仍然是出于警察的职责,但他不该、就这样轻松得对她说出来。 他不知道这句话对她影响有多大。 ……可不是这样的啊。 22岁的降谷零阳光正直;22岁的诸伏景光温柔善良。 可26岁的苏格兰能毫不犹豫地审讯她,杀了24岁的她。 那26的波本呢?他只会比苏格兰更过分吧。 22岁的降谷零对她说“一定会让她活下来”,这让从他们的26岁回来的绵星绮月如何相信? 做不到却轻易对她许下承诺,他怎么可以这么过分? 但偏偏她不能告诉他“你做不到的”,因为20岁的绵星绮月一直在欺骗他,甚至还要利用他。 可她必须这样做。 绮月无意识地抓着自己的胳膊,不断提醒自己,她接受潜伏任务是为了什么?是为了在组织中拿到更重要的地位,去接近朗姆,杀了他!为自己报仇! 为了达到目的,她必须这样欺骗他,欺骗他们,因为她与他们立场冲突,只能互相利用,不能交付信任。 她必须一步不错,才能在让人喘不过气来的命运里求得一线生机。 可绮月这般加固着给自己的提醒,却突然不合时宜地想起今天在卡车上的时候……她算不算是把自己的性命安危交给了对方? 就在此时,身后传来他如释重负的声音,“原来你在这儿!”脚步声由远及近,接着就是熟悉的说教,“你怎么跑到断路这里了?很危险的……绵星?” 卡车停留的现场还维持着原状,来来往往的人很多,绵星绮月跑得太快,降谷零中间看不到她的踪影,在附近多转了一圈,又问了许多人,这才成功找过来。 找到人后,他稍稍松了口气,看着少女的背影,顾忌对方可能心情不好,犹豫了一下,这才小心地扶着她的肩膀,将人转过身面对他。 结果却发现她一直在掐自己的胳膊,都掐出血印了! “松手!”降谷零立马喝道。 绮月愣愣地看着他。 见她没有反应,降谷零直接动手,用巧劲掰开绮月的手指,攥在自己手里,厉声道:“你真是、什么事值得你伤害自己的身体?!” 你看啊,绵星绮月,这个人,好像每次都比你更在乎你的身体、你的安全。 绮月低头,看着自己冰凉的手被裹进他滚烫的手心,带着血丝的指尖一微微发抖,就被他紧紧握住,耳边是他又急又气的训斥。 “你不要喜欢我。” 她突然道。 “……什么?”被戳穿心思,降谷零都来不及感到不好意思或者羞涩,看着少女嘴唇泛白,又面无表情的样子,他只觉得古怪和心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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