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布莱克从回忆中挣脱出来，猛地朝那个人的方向迈了两步，却在两步之后僵直在原地。 短短的一瞬已经足够让他看清楚那个人的面容了。 尽管他们分别的时间足够久远，但他却依旧只需要一瞥便可以从密密麻麻的“人”群中将“他”认出来。 那是他的弟弟，雷古勒斯·布莱克。 弟弟的身影并不能和他记忆中的完全重叠。 他的脸除了特别苍白以外没有太多变化但身体却抽条了很多。 他的弟弟已经长得比他更高了。 “雷古勒斯？”布莱克不确定地出声，他也不清楚自己是期待着能够得到怎样的回应。 紧接着他像疯了一样冲到雷古勒斯的面前，摇晃着他，呼喊着他的名字。 但阴尸不会给他任何回应。 他眼中最后的画面停留在雷古勒斯因为空洞而显得茫然的面孔上。 他刚刚开始歇斯底里失去理智发泄自己情感，阿利安娜给了他一记手刀，成功让他安睡过去。 …… 斯内普烦躁地看了一眼房间的某个角落，他可以确定在他将脑袋扭过去的一瞬间有什么东西迅速撤回到他视线范围之外的阴影中。 韦斯莱家烦人的小鬼们…… 年龄小的那两个绝对是把他当成了什么危险的存在，而比他们稍大点的那对双胞胎一定在憋着什么坏。 更让他不安的是阿利安娜不在这里，很可能还在阿兹卡班附近。 ——他当然不是在担心阿利安娜会受到什么伤害，该死的！现在能伤害到她的只有她自己！蠢绝地！ 阿利安娜被安排受审的日子，伏地魔在马尔福庄园庄召集了所有食死徒，这可是他墓地复活的那次集会之后的第一次全员集合。 卢修斯姗姗来迟但还是赶上了，艾弗里和麦克尼尔迟到了，迎接他们的将会是黑魔王亲手施展的钻心咒，除非他们身上有着黑魔王给予的使命——鉴于黑魔王现在看上去心情愉悦，没有任何要发怒的迹象，他猜会是后者。 卢修斯刚好就在他正对面的位子上坐下，斯内普迅速与他对视了一眼，他没从那双淡漠的眼睛里得到任何信息——也就是说一切顺利。 可他却感觉到坐立难安，一种毁灭欲得到满足而产生的快感正自他心底里逐渐升起。 在他将这种坐立难安在黑魔王面前表现出来之前事情终于落定了。 压抑扭曲的尖叫声从庄园门口扩散开来，从那尖细的嗓音来看这应该是马尔福庄园的某只家养小精灵发出来的。 空气凝滞了片刻，这房间里的所有人都在克制着趴到窗户上朝外面看出去的欲望。 就在这时又一声短促的尖叫在他们上方响起。 斯内普听出了第二声尖叫来自于他那个娇生惯养的教子。 德拉科已经得到了足够的警告，他知道在他家的房子里面住了怎样了不起的大人物，在那尖叫的一瞬间他便捂住了自己的嘴，将声音闷了回去。 卢修斯得体地站起身来向他们的主人请求前去一看究竟。 斯内普的视线迅速从伏地魔那张扁平的面孔上划过。 伏地魔的表情其实没发生什么太大的变化，但斯内普的心底却产生了一个可以让他被黑魔王杀死无数遍的声音：恐惧吗？恐惧吧！你们的恐惧是如此的美味！ 这样的想法当然不是他心底里会产生的，那么这想法的主人就显而易见了。 阿利安娜，你在干什么？ 马尔福庄园彻底乱了起来。 家养小精灵幻影移形的声音此起彼伏，很快食死徒们就从窗口看到了刚才引起两声尖叫的根源。 那是被放在木板上漂浮着的两具扭曲身体，贝拉和小的那个莱斯特兰奇。 两个人的手臂和双腿都从两节变成了很多节，斯内普还看到贝拉的五根手指以一种不可思议的方式分别指向了五个方向…… 他的耳边传来了倒吸冷气的声音，彼得瘫坐在地上，喘着粗气，另外一个人控制不住地惊呼着“他们是被巨龙踩了一脚吗？！” ……或者是被某个绝地的原力用力捏了一把。 这下黑魔王的脸是彻底沉如死水了。 斯内普和卢修斯立刻被他赶去调查行动失利的原因，斯内普还不得不装模作样地询问——或者说请求黑魔王大发慈悲的向他透露一下在他不知道的时候伟大的主人做了怎样的安排。 他就这样来到了布莱克老宅。 凤凰社的基地里面只有韦斯莱夫人以及她家的几个未成年。 他度秒如年，终于等到阿利安娜回来了。 他站起身准备迎上去，却因为阿利安娜一手一个提着的两具“尸体”而停滞了一步。 他微微眯了下眼睛，看清楚了其中一具是那只笨狗，非常遗憾地看到他的胸口还在起伏着，至于另外一具…… “雷古勒斯。”阿利安娜开口向他说的。 随着她话音落下砰的一声克利切出现在了她身边。 在小精灵马上就要开始哭天抢地的时候阿利安娜迅速给出命令，制止了他无意义的浪费时间行为：“把他们俩送回到他们的房间去。” 她将两具身体丢在了斯内普刚刚坐着的那张沙发上。 小精灵带走了雷古勒斯。 阿利安娜和斯内普沉默无言地对视了良久，小精灵没有回来，布莱克似乎是被遗忘在了这里。 斯内普斟酌着，挣扎着，终于还是忍不住轻声问：“你在高兴，不是因为我，所以，为什么？”
第286章 成年人被抓包的尴尬瞬间 斯内普说完自己都要觉得羞耻了。 为了我…… 他什么时候自恋到了这样的程度！ 他什么时候理所当然地认为自己可以左右阿利安娜的心情了？ 他左手虚握成拳，抵在嘴唇上轻咳了一声，想要快速将黑魔王丢给他的任务全盘托出以缓解现在的尴尬，但他在这时对上了阿利安娜那双金灿灿却没有对焦的眸子。 她在出神，似乎是在看着他，又似乎只是下意识地给自己找一个焦点。 她好像没有听到他刚刚说的话，这是件好事，正合他意…… 可真的如此吗？ 斯内普自己也说不清楚，他能够感受到心口传来的像是一根羽毛不断下落的那种感觉，分不清这感觉是来自于他自己还是来自于阿利安娜。 而阿利安娜，不久之前因为对罪大恶极食死徒们毫无心理负担的出手而产生的快感，以及对布莱克终于意识到失去与自己血脉相连的亲兄弟是怎样痛苦的一件事的幸灾乐祸，这样的扭曲的快乐正在她心中缓慢消散。 在不久前，甚至没有超过一个月、一个礼拜，她还在为了维持原力光明与黑暗的平衡而努力练习瓦帕德，可某个瞬间，她就突然破罐破摔了一样，不管不顾彻底开始使用原力的黑暗面了。 使用黑暗面才可以更好地保护她身边的人，她好像是抱着这样的想法向黑暗面敞开自己的。 杀死小巴蒂或者是今天的这些食死徒，她没有做错事，她清楚这一点。但她却似乎不再是原来自己熟悉的那个自己了。 斯内普在看着她，他的表情让她克制不住地去想自己一定是做错了什么。 虽然那表情当然不带有任何指责色彩，只是单纯的担心。 斯内普皱起了眉，在他没能目睹的地方发生了糟糕的事。 鉴于卢修斯之前传递的消息，黑魔王最近会在阿兹卡班有大行动，还有刚才从窗户上瞥到的贝拉的惨状，他大概能猜到是阿利安娜做了点什么才造成了从阿兹卡班逃脱的食死徒们仅仅幸存了两个，并且是以那样惨烈的方式。 他一点都不在乎那些食死徒的死活，对于他们脚没踏出阿兹卡班的地界就领了盒饭这件事他简直想要拍手叫好——但这一切的前提是那个行刑者不是阿利安娜。 本就处在黑暗中的人不会惧怕黑暗，会让他担心的是的阿利安娜被黑暗笼罩。 “你是真的快乐吗？”斯内普嗓音低沉，用几乎听不到的声音问。 不，那不是快乐。阿利安娜突然领悟了这点。 掌握了新的剑式她会快乐，解决了圣殿布置的任务她会快乐，最过分的时候，当看到安度因因为他饲养的植物莫名垂死只能被托付给园艺机器人而懊恼的时候她会感到快乐…… 单纯的取得胜利从来不是一件会让她觉得高兴的事，生命的逝去更不是。 这一瞬间她只感觉到自己的呼吸都要停滞了。 心底里又响起了另外一种声音：除了杀死他们还有更好的选择吗？ 但这种声音略微显得有些苍白无力，曾经在她心中存在过的那种推动着她不断向前的冲动与激情不见了，黑暗原力在她心中点起的那蓬熊熊燃烧的烈火逐渐变成了摇曳的火苗。然而从前那种被阳光笼罩的感觉却没有出现，她的心中只留下一片冰冷的空白。 在她窒息之间，一只轻柔又有力的手托在了她脑后。 “看着我，”斯内普注视着她，对她说。 他第一次在这样近的距离下看阿利安娜变化后的金色双眸，感叹于那双眼睛依旧是如此的美丽。 “最重要的是你。” 对我来说最重要的是你。 斯内普自认他也算称得上是能言善辩，但这一刻他却觉得自己好像是哑巴了一样。 但这已经足够了，更多的话没必要说出口，他们的心是相连的。 他俯身，吻了下去。 时间不知道过去了多久，楼梯突然传来了充满责备的“啧”的一声。 斯内普如梦初醒，下意识地松开托在阿利安娜后脑勺上的手。同时他也意识到他们两个人挨得太近了，阿利安娜的手臂还在以非常缓慢的速度从他腰上放下来…… 现在站在楼梯口上，满脸不善注视着他的人是韦斯莱夫人。 斯内普尴尬极了，他的目光在与韦斯莱夫人短暂的对上一瞬之后就迅速挪向了脚尖附近的地板。 莫丽·韦斯莱在大多数时候都是一位善解人意，洋溢着母性光辉的夫人；在大多数时候她也对自己几个孩子的教授非常尊敬。 但现在并不是大多数时候。 尽管她已经在极力克制着自己不要给斯内普难堪，但她接下来说的话还是让斯内普恨不得能在布莱克家的地板上面找到一个能够让他容身其中的缝隙…… “你是成年人，所以你要承担更多责任。” 作为一个成年人……他好像明白韦斯莱夫人真正想要说的是什么…… 他宁愿立马回到马尔福庄园去面对黑魔王的臭脸…… 然而韦斯莱夫人会出现在这里是有原因的，午饭时间到了，回去的太快也绝对会引起黑魔王的怀疑。 他僵硬地朝着餐厅走去，准备接受一场味同嚼蜡的午餐，就听到楼梯上传来了另一道沉闷的脚步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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