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惭愧。” 蔡一零又是一个白眼。 “叮咚——”门铃响了,蔡一零起身去开门,然而他忘记屋子里开着“变色龙屏蔽器”,没有人能找到顾家。 “蔡蔡!!”陈岸出声阻止。蔡一零反应过来去关,然而为时已晚—— 一只手抓住门。门外是一只细长的,跳动着冰冷的眼睛。寒光刺来,蔡一零堪堪瞬移后退躲过。 没有人支撑着,门大开。 “躲过去了?真可惜啊。” 陈岸注视着这个闯入顾家的人,神色阴沉:“无,你还真是阴魂不散。裁决所的档案是你拿走的吧。” 二十八岁的无穿着便捷的冲锋装,他戴着鸭舌帽,从头到脚都是黑的,仿佛要将自己淬化融入黑夜里。 十年过去,曾经的少年褪去青涩感。“是啊,没想到我炸了裁决所,居然还有人去这种破地方。”男人在笑,像木偶扯动脸上的肌肉,眼神冰冷而嗜血。 “没找到什么让你失望了。” 陈岸隐约感觉无比以前更疯,又或者说,他已经不太正常了。他注视着无左眼下的烫伤的疤块道,“这就是你真正的脸。” “是啊。”无的目光射向沙发上的丁小雨,以及日记本,在触及蔡一零变得紧绷的表情,他莞尔一笑,“真是没想到,死人也有翻供的一天。” 无一直生活在台北,直到陈岸回国住进顾林溪家,枯燥的生活突然变得有趣。于是他暗中藏匿,见屋里的灯彻夜不眠,心中便痛快极了。 直到陈岸带着丁小雨和顾林溪的好友进入裁决所,无便察觉到事态不妙。 有什么东西,正在偏离。 丁小雨,一个游离在十年前棋局之外的人。如今却一步步找到顾林溪的好友,就像有东西在冥冥之中指引着,要将当年掩盖的事一点点挖掘出来。 直到无发现他进入南区公安局。 无瞬间明白了什么。原来是花盆里不该长的杂草是你啊。 男人在丁小雨回头前压下帽子藏匿黑暗中。 想翻供?那就一起去见她吧。 “这么好的天气,丁小雨怎么一个人睡着了呢?让我猜猜…..”无歪着头敲敲太阳穴,似乎颇为苦恼。 “我们沉睡的大明星,应该和这个日记本有关。”陈岸和蔡一零撤退的动作已说明一切。 无狰狞一笑。 银色轿车停下,2007年临港。 丁小雨三人发现挟持人的宋秋亭,一路追到悬崖边。夜晚寒风刺骨,“刺——”前方无路,劫持人的宋秋亭刹住脚步。 丁小雨呵道:“宋秋亭!!” “回头吧。” 记忆走过一回,丁小雨对宋秋亭的情感很复杂。有太多无奈和阴差阳错。他曾经偏执的想他死,现在丁小雨希望这个十七岁的少年能回头。 “回头?回哪去?”宋秋亭露出疑问的表情又疯癫的笑着,“我连家都没有诶。”他笑的发抖,拿着匕首的手离顾林溪的喉咙又近些。 在电话里,陈岸知晓最后一块碎片。为延续颜綰的生命,他和黑龙达成利益合作。这些年被陈岸抓进裁决所的人不计其数。 所以丁小雨问及自己06年抵达南京前在哪?做了什么?陈岸也无法将这些信息跟宋秋亭串联。 “好像在台大。什么事。?” 不怪陈岸,因为真的太多了。而且他厌恶着裁决所,更别提记住什么。 直到丁小雨道,“你在台大抓了一个人带进裁决所,那个人就是宋秋亭,也就是无。” “在油罐车爆炸前,他看见了你的脸。” 于是许多疑惑点有了答案。 [轮椅上的男人发出质问,这个问题他想问很久,这些年,他想破脑袋也想不明白。“为什么要咬着顾林溪不放?为什么!?”] 陈岸望着宋秋亭道:“冤有头债有主,你的痛苦是我造成的。可你为什么不冲着我来?” 阴郁的长发少年神色隐隐透着疯魔,“为什么?顾林溪她是无辜的!!” [无笑吟吟道:“因为我喜欢。”] [疤块像蛇扭动,男人微笑握住匕首,“游戏开始了咯。”] “无辜?”宋秋亭低着头细细咀嚼着,他缓缓抬头,眼尾发红,棕色的眼里盛满恨意。“难道我的家人就不无辜?我妹妹只是买东西不小心撞到人就人一脚踢死,她才十一岁。” 少年偏头质问:“难道她该死吗?” “还有我阿嬷七十多岁,一辈子没做过坏事!却被他刘好好当垃圾!一脚!!又一脚踩死!!!还有我妈妈,因为官官相护,最后含恨死在家里。她求一个公道有错吗?难道我的家人不无辜吗?!” 夜风袭袭,冰冷刺骨。 “官员亲戚的命是命!!难道我家人的命就不是命吗——” 蔡一零同情宋秋亭的遭遇,可这不代表自己的好友该死,她是最无辜的存在。 一场十年前的精密布局,只为杀自己的好友。精心谋算、殚精竭虑、在循环里一次又一次,甚至堵上自己的性命。 为什么?为什么?!蔡一零想得快发疯了,“宋秋亭!你究竟想要什么?” 十七岁的少年像被击中,突然脸上一片空白,棕色的瞳孔失焦,他魔怔呢喃:“我想要什么……” 一直沉默的顾林溪沉沉出声:“或许,他只想要一句道歉。” 风起,树叶沙沙作响。 [“砰。”眼镜飞至壁炉旁,男人吐出大口鲜血。] [无十年前刺的那刀、压制蛊虫还有循环造成的内伤,让曾经的毁已经是强弩之末。而无处于鼎盛时期,如果没有丁小雨,他和蔡一零完全不是对手。] [匕首寒光森森,无走向沙发,却被倒在地上的蔡一零抱住脚,口含鲜血:“陈岸,带日记本走啊!!] [被拽住了,真是火大啊。无反手狠狠的将匕首捅进蔡一零胸膛。蔡一零明亮的眼睛在一瞬间失神。] [到日记本的陈岸回头,万目睚眦:“蔡蔡!!”] [无抽出刀子,血像水一样咕咕流在地上。蔡一零朝前倒去。他趴在地上,死死抓住无的裤脚。“快走…..”] 蔡一零突然表情痛苦的捂住心脏,顾林溪焦急出声:“蔡蔡!!”匕首不动声色往前挪动。 丁小雨:“怎么了?” 宋秋亭眼角泛红安静的注视这一切。 “没什么,就是突然……感觉心脏有些刺痛。” 下一刻,“轰——”脚下山体剧烈抖动。 顾林溪像看见什么失焦出声。 “那是什么……” 没有实体的云大片大片往下坠,树脱离地面飘向空中,远处的海域传来鲸鱼空灵的悲鸣。 南北极冰川上浮、法国教堂碎裂、埃及的古老建筑分解。南京鸡鸣寺,杨知南惊恐地望着天空。 汪大东听见路人惊呼声回头。 房屋如方块分解。 悬崖之上,顾林溪脸色惨白:“你们的手……!” 蔡一零和陈岸抬手,实体一点点变透明。 [壁炉的火焰舔舐日记本] 天色昏沉—— 世界在坍塌。 作者有话要说: 宋秋亭的恨是一味药,每当痛不欲生时,这味药会让痛苦戛然而止。因为没有什么痛,会比祠堂的牌位更加狠毒。 自始至终,宋秋亭只是在等一句道歉。 他需要一句道歉。即使它在死去的亲人和每个噩梦冗长的夜晚里,显得渺小又可笑。 ……
第120章 大结局(中) “一定是循环外的世界出事了!” 丁小雨话刚落,山体剧烈震动,脚下出现大大小小的黑色裂缝。 悬崖边的两人摇了摇。有什么东西从顾林溪身上掉出来——是草蛐蛐。女孩竟然忘记处境下意识去接,扑空,草蛐蛐摔在地上,最后被震下去跌入涛涛巨浪里。 持刀的宋秋亭低头,风拂过额前的头发,神色晦暗不明。顾林溪感觉脚下一松,脸色煞白。 “咔擦”。宋秋亭突然反手猛地将顾林溪朝前一推。蔡一零和陈岸抓住她,而丁小雨扑了过去。 没有想象中的高空坠落,少年半晌开口:“为什么要救我。” “能判决你的只有法律。”丁小雨手臂抖了抖喘气道:“灾难面前,生命平等。” 宋秋亭没有说话。 顾林溪:“小雨,再坚持一下!我们,马上拉你们上来。”山体又是抖动,丁小雨往下滑。蔡一零和陈岸体力流失,两人费劲地抓住丁小雨的腿。 “兄弟!撑住啊——” 海鸥四处逃窜,悬崖之下是深蓝的海。白色的巨浪一次次冲击着山体。 丁小雨忽然道:“你是向阳对吧?”同样的喜欢蛐蛐、同样的瞳孔颜色、还有相似的命运走向。 宋秋亭抬头,他不带任何情绪的注视着丁小雨,这一刻棕色的瞳孔与向阳重合。 “不重要了。” 他掰开丁小雨的手,迎着风,像泣血杜鹃坠入滚滚巨浪。头上是昏沉的夜,世界在沦陷,丁小雨没有嘶吼又或者说根本来不及表达情绪——— “蔡蔡!!”陈岸的实体逐渐透明化,放在储存空间的琴弓和八音盒摔出来。八音盒连同盒子掉下去。 丁小雨回头,便是蔡一零跳下去,陈岸朝前扑的模样。 丁小雨撑着地往回退。顾林溪使劲全身力气将他扯起来。两人急忙一看,幸好蔡一零只是踩到崖壁上,他抱着盒子和大家招手表示没事。 丁小雨松口气。 陈岸趴在崖边,他的眼镜在刚才摔没影了。海上的风有些刺痛,长发少年眯了眯眼:“蔡蔡,把手给我。” 蔡一零去够,又是一声“咔擦。”右边的岩石解体,重重的砸向海面。 数不尽的花草树木连根拔起浮向天空,码头,小孩哭着抓住船帆,英国飞雪,无数人蜷缩的抱住一起。每个人的眼里写满惊恐。今晚的夜比任何一个时刻都要黑暗。 “这些,都是因为我们?”顾林溪呢喃,她看着周遭的一切仿佛听见世界各地的哭声。 蓦然,她记想起什么。 她跑向崖边捡起地上的琴弓,“小雨,用这个杀了我!”女孩的眼神坚毅而决绝。 丁小雨声嘶力竭:“这不可能!” “小雨你听我说,现在两个世界很危险很混乱。只有我死开启一场新的循环,这样大家才会平安无事。” “林溪,没有人第二个人验证还有下次循环!没有人!”丁小雨走近她,又是断裂,“小心!”他抓住她,突如其来,没有攥紧的琴弓掉下去。 冷冽的风拂动发丝。 “林溪。” 有人站在身边握住她的手。 顾林溪回头,是落下手掌的丁小雨。他自废武功血从嘴角溢出。清冷的少年神色触动,他看着她,眼中闪着细碎的光。他看着她,是毫不遮掩的缱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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