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此处,黛玉笑容渐渐消失,双眸满是冰冷地看着跪在地上的二人。 “尔等真的是不到黄河不死心,一直到如今竟然还试图攀咬他人,若非今日本宫来此,岂不是让好人遭了难。” 这番话再次让众人不明所以,人群之中有不少人彼此窃窃私语,怎么也想不明白这事情到底有什么地方出入。 “这小姑娘怎么判案的,人家说得有鼻子有眼的,怎么能声说是在诬陷呢?” “就是,你看连什么样子都说得清楚,估计肯定是近处打量过,要不然还可能是亲自上手摸过呢。”刚刚那个说女子就该在家中的男子,此时也是凑趣说着。然而他这番话,只换来众人鄙夷的眼神,没有一个附和。 “快别说了,听听里边好像吵起来了。” “对对,你看里面那个大人还站起来了。” 众人此时皆将目光转移到公堂之上,便看见一直未曾说话的陈大人,这会儿怒目圆睁一副要拼命的模样。 黛玉看向对方,用扇子轻轻地遮挡住自己的半截脸,打了个哈欠。 “真是奇怪,最近怎么不懂规矩的人越来越多了,看来哪天的上奏表严肃此事呢。” 小包子口中说着,顺手还冷冷地瞥了陈大人一眼。 这副嫌弃样,简直让人有些爱不释手。 陈大人今年已经六十许,他本就极为迂腐,年纪大了之后更是听不得别人忤逆,此时被黛玉一怼,忍不住火冒三丈。 好在他此时还有些理智,知道眼前这位主子得罪不起,只能悻悻的拂袖低声嘟囔了一句。 “圣人之言不差,果然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 此言一出,一旁的晴雯却是压不住火气,当下地冷哼一声。 “圣人之言唯女子与小人难养那不知道。可是否忘了一句,君子坦荡荡,小人长戚戚?” 陈大人听闻此言,瞬间只觉得一窒息,他哪儿听不出晴雯这是在骂自己是小人。 他手指颤抖着想要责骂对方,可一时却又找不出合适的言语,竟是有些哆哆嗦嗦。 一旁的小允子此时忽然插嘴说道:“陈大人看起来有些身体不适,不如奴婢派人送你去瞧瞧身体,奴婢那有不少好大夫,专会料理大人这种情况。” 他说完,还露出一个不怀好意的笑容。 陈大人举在半空中的手指瞬间一停,随即坐回椅子上,双眼紧闭,再不说话。 如今这句“女子与小人难养也”,他也只敢放在心头说说,毕竟昭狱是有名的只进不出。 看到陈大人如此,一旁其他的官员们各自缩缩脖子,一个个如同鹌鹑一样,再也不敢多说。 反倒是一旁一直未曾说话的贾琏,悄悄地对黛玉比了个拇指。 小包子漂亮的眼眸微微弯起,两把小扇子将脸颊划出一道阴影,让她的表情变得严肃起来。 “冯大人在这衣物之上有一只荷包,荷包上绣着青竹,还请冯大人将其拿近仔细观瞧,便知我为何说,她二人乃是诬陷薛蝌。” 在堂下的师爷听闻黛玉的吩咐,连忙将托盘上的荷包拾起,双手托着送到冯大人面前。 这只荷包大约有巴掌大小,可以看得出来,平素里被极为的爱惜。 做工看起来也相当得不错,而且布料是少有的上造,只是若要看这其中有什么不同,一时之间却还真的是难以发现。 冯大人有些不明所以,上下打量着荷包,他的视线不自觉地移到了青竹之上。 随即冯大人猛地睁大眼睛,他手中托着荷包,右手直接拿起惊堂木,啪地一声便摔在桌上,口中怒吼道: “夏金桂、宝蟾,尔等二人实在太过可恶,竟然敢蒙蔽本府,更是陷害他人。”
第152章 冯大人这会儿却是气不打一处来,他看着堂下的薛蝌心中怒起不争,又瞧着夏金桂和宝蟾只想掩面,不愿见二人之龌龊。 他手指点着二人说道: “本官这么多年,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如今早已证据确凿,尔等不但杀害冯绍祖,更是诬陷他人,简直罪加一等。” 此时的冯大人看眼前的两人,只觉得心头恶心不已,竟是隐隐有些反胃。 就如同他所说的,从未见过这等无耻之徒。 这份激烈的变化使得众人皆有些茫然,陈大人更是一步上前,夺过冯大人手中的荷包,上下查看却是有些迷茫。 只不过是材质比较好罢了,哪里有什么玄机? “你这人怎么回事?也未曾看见有什么特殊的!”陈大人口中说着,还用狐疑的眼神看向冯大人,只以为对方乃是为了迎合永安公主,因而在此信口雌黄。 “你若是为了迎合公主而罔顾法律,今日本官就算是折了这条命,也要与你打上金銮殿。” 陈大人口口声声地说着,语气中满是威胁。 冯大人听闻此言,有些无奈地摇头,揉了揉自己的眉心,这才指着荷包说道: “老大人且不着急,且看这荷包,你瞧上面的青竹是何颜色?” 陈大人听到冯大人这么说,这才低头看向荷包上的竹子,那竹子绣法只能算是普通,看起来颇有几分稚气,应当是小孩子的手笔。但不得不说,这荷包和竹子相得益彰,看起来极为的和谐。 “不就是墨色的竹子吗?”陈大人语气有些漫不经心,显然是并不觉得有什么问题。 冯大人微微一笑,轻轻指点着这荷包解释。 “大人不知也不奇怪,这东西毕竟也算得上是难得的存在。”冯大人轻叹一声,眼神有些迷离,显然是想到些许往日的事情。 一旁的晴雯闻听此言,忽得手指一颤,带着些许不可思议地看向对方,难不成眼前这人竟真的知道? 紧接着冯大人便将晴雯的疑问确定,对方果然是知晓此物,看来这个冯大人恐怕背景不一般。 “这东西如今几乎已然绝迹,但是本官曾经有幸见识过,因而不过是一看便知其中是怎么回事。 当年江南曾经有一刺绣大家,如今唤做慧纹的,她擅长一种特殊技法,可让丝线呈现四时之色。 春夏秋冬,如今这件荷包,就是慧纹的传人,春为玄、夏为翠、秋为绿、冬为雪。” 经过冯大人所言,有些恍然地看向夏金桂和宝蟾,毕竟按他们二人所言,这颜色和季节是对不上的。 “既然尔等说这荷包乃是薛蝌随身之物,那么你二人自然应该知晓,这荷包有所变化。 然而等所言却与此物完全对不上,显然你二人根本与薛蝌乃是素昧平生。你二人本就罪大恶极,如今竟还攀咬无辜之人,正是罪加一等。” 冯大人冷哼一声,扫过沉默不语的陈大人,心头却是舒爽了不少。 他口中骂着夏金桂和宝蟾,但实际上对的却是陈大人,其人这些日子在自己的身旁,不知上蹿下跳的多欢快,如今终于出了一口气。 今时今日,这才爽快不少。 宝蟾却是两眼迷茫,有些不可思议地喊着:“怎么可能?当时就是那个颜色,它怎么会变化颜色的。 这世间哪有变化颜色之物,大人莫不是为了袒护对方撒谎,我知道了,定然是这些人与那薛蝌有些什么瓜葛,因而大人你在指鹿为马。” 宝蟾这会儿也是有些慌不择言,竟是连冯大人一起也是指责上了。堂下的众人,又发出一阵议论之声,尤其是外面的百姓更是颇为不解,毕竟宝蟾说的并非没有可能。 冯大人沉默一下,随即冷冷地一笑,这才说道: “尔等休要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且与你们所说吧,这东西从未在民间出现。自当年苏州制造后,世间再无人能复刻。 因此这东西乃是有价无市的宝贝,如今只是宫中还有几件,一直锁在内库之中。” 冯大人最后这句话,就差把宝蟾乃不过是一介奴婢,根本没资格知道这些说到明面。 而实际上,受到打击的除了宝蟾之外,还有陈大人等人。他们有的听说过慧纹,有的从未听说,只是迷茫地看向那小巧的荷包。 宝蟾却是还在垂死挣扎,她沉思一下随即说道:“既然你说已经是前任苏州制造,那么他必然是已经不在了。你自然怎么说都是可以的,你又怎么能证明它是慧纹。” 这话一出倒是给陈大人提了醒,他立刻点头,口中不停地说着:“不错,就是如此,你一切拿出证据来。” 此话一出,冯大人却是一愣,有些不知所措。毕竟若要让自己如今拿出证据,这一时可上哪儿去哪儿,这慧纹乃是取四时之感应,又如何能够随心所欲地变化。 正在左右为难,不知该如何是好的时候,忽然听得一道娇俏的女子声音。 “你们这些人,不见棺材不落泪。却是真真好不要脸,也罢,今日便叫你们开开眼,这慧纹究竟有多厉害。” 随着话音落地,一道纤细的女子身影站起来。 冯大人见是对方,当下心头一松,却有些不解,毕竟这慧纹早已经世间失传,难不成这丫头竟知道慧纹的根由? 晴雯浅笑一下,随即看向师爷,轻声吩咐让对方,取来冰块以及蜡烛。 师爷自不敢怠慢,立刻赶忙出去,不过片刻便将晴雯需要的物品拿到。晴雯先是将一块冰块,放到宝蟾和夏金桂的面前,让她们二人确认。 “你们且瞧瞧这是不是真的,可别说后边是我假装的。”晴雯冷笑一声,眼神之中多有不屑。 随即这才又递给陈大人,让他自己感觉。晴雯没发现自她说话之后,便有一道眼神,一直跟着她。 纵然再迟钝,可是实在耐不住对方的眼神太吓人。晴雯忍着回头瞪眼的冲动,将冰块一手抓过来,随即用自己的帕子包起塞进荷包之中。 然后她将荷包拎了起来,直接高举,让众人观瞧。 众人皆极为惊讶地看向荷包,那荷包上的竹子竟然开始渐渐的变化,一朵朵白色的雪花出现在荷包之上。 这些竹子从普通的青竹,变成了雪落覆竹影。 “嘶。”堂上众人皆是不可思议地瞪大眼睛,看着眼前的奇异景色,荷包果然神奇。 晴雯转眼看向众人,见这些人都被震惊,唇边勾起一抹得意的笑容,随即将冰块直接掏出扔在桌上。 紧接着她命人用火石点燃蜡烛,又直接将荷包放在蜡烛之上。 一旁的贾琏,惊呼一声。他有些不解地看向水湛晴雯,只以为对方想要将荷包烧毁,却未想过荷包上的蚕丝,没有任何变化。 反而竹子的颜色开始渐渐地变换起来,原本上边的雪色慢慢消失,竹子的颜色也逐渐开始加深。 最后变成了郁郁葱葱的青绿之色。 众人见到这一般景象,已经不知该说些什么。此时他们就算再说别的都没有用,毕竟按照夏金桂和宝蟾所说,他们与薛蝌却是终日耳鬓厮磨,若是如此怎能不知这荷包的变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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