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珍说到此处,双眼已有些赤红,他是个纨绔子,平素里没有什么前程大业。 宁国公的爵位他动心,他想要,可是若是让他出手去害个九岁的孩子,他下不去那个手。 也是因此,当贾敬说出此话的时候,贾珍接受不了这一个构陷。 贾敬冷笑一声,从怀中取出一个布包,随即便砸在贾珍的面前。 “孽障,看看这是不是你给蔷哥儿的东西。” 贾珍本还在辩驳,可是看到父亲扔在地上的东西,他像是突然被钳住喉咙的鸭子,一生也发不出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 猜猜探春是什么身份? 贾珍又扮演着什么角色? 其实,只是觉得赵姨娘和探春真的太不配了,尤其是她和贾环比。
第51章 贾珍带着几分不可思议地盯着眼前的东西,讷讷地说道:“这东西……这东西的确是我给蔷哥儿的。” 地上扔着的正是一张绘制精美的面具,这是贾珍前几日特地给贾蔷买的。 “孽障,你还敢承认。”贾敬听到贾珍的话更加的恼怒,他转身就要寻找称手的东西,从黄花梨长条案上的宋代宫窑天青色四方细脖瓶中,抽出一根紫竹不求人,照着贾珍的后背就是一顿抽。 一连几下打得贾珍眼前直冒金星,却是半点没有留手,下了真茬子。 这也不怪贾敬,实在是这一次事情闹得太大,若没有张太医金针渡穴,恐怕蔷哥儿就要殒命当场。 就算是如今,按照张太医的说法到底是伤了根本,恐怕日后在子嗣上都有些许闪失,要好好保养为上。如此一来,贾敬哪里不生气。 更兼之查出来这事竟然跟贾珍有关,这几乎就触犯到他的底线。 荣宁国府作为勋贵,是极其地注重嫡庶之分的。就如同贾政,哪怕再宠爱自己和赵姨娘所生的孩子,可明面上却也必须将嫡子放在最上面。 也是因此,在贾敬看来贾珍这一系列动作,简直就是大逆不道。 就算贾珍自幼被放到发妻的名下,在族谱中乃是嫡子,但他和蔷哥儿的父亲永远差了一大截。 更有一项不为人知的,那就是当初贾敬也曾经有过心思,是否将宁国府的爵位传给贾珍,因此今日里也是在打自己。 如此种种加到一块,这下手未免就有些重起来。 贾珍只觉得老爷这几下,实在是未留半点情面,他几乎快要直立不稳。胸膛一阵阵发闷,嗓子眼儿也隐隐有些甜味。 刚想说话求饶,贾敬又两下正打在贾珍后心,此时贾珍再也忍不住,下意识地张开口一口血便喷到地上。 贾敬看到地上的血迹也是一愣,他自觉未曾打的那一般狠,怎的便吐血了。 “父亲,父亲如若是要儿的性命,儿绝无半分怨言,可是求父亲让儿说话。”贾珍见贾敬停手,抓紧机会,向上抬头苦苦哀求道。 他口中说着,一边又忍不住,一阵一阵发痒的喉咙连着咳嗽两声,口中又落下大块的血痰。 贾珍这一般狼狈,倒是让贾敬一时有些自恼动手太狠,当下便将不求人往旁边一锤说道: “你这孽障,不赶紧说。” 贾珍缓了口气,看向贾敬,摇头惨笑道:“父亲明察,这东西的确是我买给蔷哥儿的,可是除了蔷哥儿以外,我家那个蓉哥儿也有啊。” 此时贾珍实在是内心委屈,这件事情真的和他毫无关系。 但若说他心中怨恨的,却是那下了巫蛊之术之人。 听闻贾诊所言,贾敬冷静下来,他盯着地上的儿子仔细地盘问。 蔷哥儿中了巫蛊之术,这件事情不是件好事,而且极为被圣上忌讳。 这也是为何贾敬这一般生气,其中也有担心贾珍的一方面。 此时贾珍说明了一切,倒是让贾敬心头疑云越重。 这东西实际上倒不是什么稀罕物,蹊跷的是,这东西乃是在贾蔷生病之前的头一天,被贾珍送到自己侄子手中。 如今一起买的贾蓉没事,他这个拿过的也没事,偏偏只有贾蔷有事,可张太医又从上查出来的毒,这事都不好解决。 贾珍心里委屈,他是真的未曾想过要谋害自己的侄子,实际上对于贾敬早死的嫡子,他一直是极为敬重的。 因此贾珍趴在地上,连连磕头,口中喊道:“还请父亲明察秋毫,贾珍从未有半点心思,若是此物真的是儿子的谋算,就让儿子肠穿肚烂,匮乏而死。” 这是言不可谓不毒,也是因此贾敬到信了两分暗自无疑,难不成真的错怪了他。 如果真的是如此,那自己这会儿岂不是…… 当下贾敬便有些后悔,自己太过用力,然而早已刻在骨子当中的为父之尊,仍就拉不下来脸,点指着贾珍说道:“你这孽障,若有半点虚言,我少不得打死你。还不下去。” 说罢,到底是命令小厮又外出请了太医给贾珍治疗。 尤氏本心中欢喜,今日贾敬的赏赐也是她日后也有所依靠。未曾想到还未曾交接完,便看见贾珍被打成这样抬回来,当时眼眶发红就要哭出来。 贾珍却口中喝道:“哭什么,这事儿是老爷教育我。你等一下把蓉哥儿带过来,也让太医检查一二。” 尤氏虽不知是怎么回事,但也不敢多言,她嫁入贾府不过一年,正是谨小慎微的时候。因此对于贾珍的话,自然不会有任何反驳。 先是准备太医所用之物,让人打开药库,又命谨慎的婆子将贾蔷带来,自己则小心翼翼地给贾珍擦汗。 贾珍看她眼眶通红,还将一切安排得井井有条,也是心有所感。 “你且别这样,今日里这件事情不怪老爷,我是被那害人的给算计了。 你放心,老爷手下有数,不过是皮外伤而已。”贾珍一边说着一边龇牙想乐,可是刚刚牵动神经,一股子疼痛自后背直窜脑顶,让他眼前一阵发黑。 尤氏见状赶紧阻拦口中,求道:“我的爷,您可老实躺着吧。” 贾珍这人没什么好处,只剩下一件,听话。 因此尤氏这样说,他便停了动作。随后太医赶到,先给贾珍调理,完了又给贾蓉把脉,却是并无大碍。 等一切都收拾好,已然是一更梆响。 此时贾珍喝了败毒汤,有些昏昏欲睡,可一时又睡不着。他看着尤氏带着关切的眼神,叹息一声: “今日里爷真的是被人陷害,如若是让我知道是谁,竟然与他不死不休。” 这已经是贾珍第二次提的,自己被人算计。尤氏有心想问,但又觉自己这会儿问有些唐突,一来二去脸上有两分踟蹰。 贾珍这会儿倒是明白一切,他稍稍调整自己的动作,将头搭在大红色万字不到头缎子枕头上。 将今日里发生的事情仔细说了一遍,尤氏也听得认真。 等到没了,尤氏这才目露沉吟。 “这件事情我听明白了,妾本是小门户的,因此若说的有不对,爷千万莫怪。”尤氏先自己给自己找补一句,这才看贾珍期待的眼神,一五一十说着自己的想法。 按照尤氏的理解,这件事情看似无迹可寻,但实际上却是极为简单的事情。 “这众人行事定然利字为先,咱们只要查出谁最得利,也就知道那幕后之人是谁。” “得利?”尤氏的话让贾珍深以为然,此时他下意识地跟着对方低声呢喃。 然而他想了半天也没想明白,只是很显然父亲是有所发现的。可这样一来又不对,到现在也没听说父亲有什么调派人手。 尤氏不了解贾敬,可贾珍自幼在贾敬面前长大,哪里不知道对方的脾气,对于睚眦必报的父亲来说,这种安静简直不正常到极点。 也正是这种安静,让贾珍模模糊糊的明白父亲的想法,那就是对方太过厉害,连贾敬都不敢轻举妄动。 会是四王八公里的叛徒吗?贾珍下意识地想到,可他随即摇摇头。 “这件事情,一时也闹不明白,等我好上一点,去请赦叔叔,也许他能知道。”败毒汤的药劲儿上来,贾珍有些迷迷糊糊看着尤氏低声说道。 尤氏下意识地点头,随即反问一句:“赦叔叔,平素不是只爱风花雪月吗?怎的这些也知道?” 这不过就是尤氏下意识的发问而已。连她自己可能都未曾注意倒说了些什么,贾珍却听得一清二楚。 贾珍笑笑说道:“你如果真当赦叔叔是个酒色之徒,那你就真真眼瞎。 赦叔叔,不过是让当今安心而已,毕竟他乃是当初义忠亲王老千岁的伴读。要是当年老千岁继位,指不定咱们家变成什么样呢。” 贾珍口中说着,嗓音却越来越轻,待到后边,尤氏几乎听不清楚他说些什么。 可是这并不妨碍尤氏由前面的话往后推,她的脑海中忽然划过一道闪电。 只是这个想法太过诡异,尤氏摇了摇头揉揉自己的眉心,只觉得自己未免太过胡思乱想。 她仔细替贾珍将被子盖好就去隔壁休息,心中暗笑自己想得太多。 这事儿总不能是当今的手段,可是……图什么呢? 尤氏笑着摇头,只觉自己胡思乱想,却未曾想到,自己和真相擦肩而过。 她不知道的是,此时书房中,贾敬面色铁青,双唇微动,无声无息地吐出两个字:“景帝……” 这件事情幕后之人是景帝吗?的确就是他。 可惜,此事却在无意之间被苏槿所破,而景帝此时早已知晓这事,正在养心殿中发脾气。 “废物,你们这群废物!竟然连这么点事情都做不好,一个九岁的小孩子,都在你们手下死里逃生,简直是废物。 来人,都给我送去昭狱。” 景帝此时再没有之前的那一般和蔼,他两颊肥肉几乎抖成一团,眼中满是狠戾的凶光,盯着地上跪着的暗卫,咬牙切齿地怒吼道。 暗卫不敢辩驳,只能低头领罪,很快便有太监将其拉下去。 入了昭狱之人,再不要想出来,这几乎已然是定律。 景帝身边的大总管王德海,心中也有些打战,如今万岁爷越发地喜怒不定,对外有多温和,对内便有多么狠戾无常。 如今这一个,已经是这个月的第三个了。 景帝痛骂一阵,此时瘫在龙椅上,脸上有几分寒意。他有些失神的,盯着虚空说道: “王德海,你说为何总有人反对朕?朕对他们不好吗?” 景帝的话,王德海哪里敢反驳,当下干笑说道:“万岁爷,哪里是万岁爷您的错,都是那些人不懂万岁爷的用心良苦。 就比如那贾敬,万岁爷让他传给儿子,不传孙子也是替他宁国府着想不是。 那孩子才九岁,要是有什么三长两短的,到时这贾代化一脉,岂不是又要多费一遍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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