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此对于群芳会议上那些带有祭祀特点的活动,苏槿并没有什么兴趣,索性便跟几个交好的姐妹凑在一处。 对于苏槿中途的离开,众人皆仿佛未曾发现,她回来照旧是携手揽腕。 “苏姐姐尝尝,今日这酒可是极好的。想来定然是用了玉桃园那边的桃花。”见到苏槿回来,霍铃儿先笑着上前拉住苏槿,指着如今摆在桌上的琉璃盏。 苏槿手指轻翻,握住她的手掌,口中轻轻笑着:“仔细一些,如今虽说在殿中,可是还要,小心绊倒。” 霍铃儿因为年纪最小,因此众人皆把她当成个小妹妹。平素里多有些这种话,她也不恼,脾气好得很。 苏槿拉着她坐在里边,手中捧着一抹翠绿色的琉璃酒杯,其中影影绰绰地看到半抹新绿。 这酒刚一粘唇,先觉得一阵花香起来,随即便在唇齿间化成一线热流,又在喉头处放出极浓烈的玉米香气。 苏槿微眯双眸轻声地赞叹一句:“好酒。” 霍铃儿在一旁露出一对虎牙,不停地点头附和。 几人笑闹两句,各自吃了半盏,就有隔壁的女官送来请帖。 这帖子分为两色,其中蓝色的乃是男子,而淡粉色则是女儿家。 今日之中无有男女大防,因此不管是男子和女子,只要是投递之人同意,就可以相互交流,如此一来倒是少有地热闹起来。 见到信笺,霍铃儿一步冲到前面,口中喊道:“我来,我来。” 霍铃儿手中抓着好几张信笺,一副无法分拣的模样。一对弯弯的眉毛做成了麻花状。 傅烟儿在一旁笑得不行,伸出手直接抽走霍铃儿手中的一把,笑着翻看,口中说道:“真是的,明明你是自告奋勇,结果连第一轮都筛选不下去,我且瞧瞧什么人竟让你这么纠结。” 听着傅烟儿的调笑,霍铃儿鼓鼓脸颊,带着两份纠结说道: “可是你不觉得真的好难呀,就比如你刚才抢走的那些,平西都督的嫡次子,北静王,还有南安郡王世子以及……” 霍铃儿如数家珍,双眉却是没有展开,众人听到她这说些名字,也是有些愣着凑近,傅烟儿的手中仔细的观瞧,那些蓝色的信笺起来。 “这倒也是怪了,往日里也没这么凑堆的,大家都有默契不会太过明显。怎么这一回竟然是一窝蜂了,若是这样见一位或者不见,岂不是出了岔?”傅烟儿下意识地皱紧眉头,这实在不太合往日的规矩。 这群芳会虽说男女皆可见面,但终究有些讲究。因此多以信笺的形式,上注诗词,若是女子同意,便会收下信笺,送出自己的帖子,到时便可直接进殿相谈。 而女孩子们这边,因为是五六个人在一起,也不至于会出现所谓的私相授受之累。 而为了防止出现,几位身份高贵之人一起出手,所以群芳会上是有隐性规定的。也就是说身份高之人,相互之间会有通信,大部分情况下是绝对不会出现,如今日所发生的。 “就算是知道苏姐姐今日要选婿,但总归不该如此,未免有些太过了。”霍铃儿紧紧地蹙眉,这种事情她即便是个天真之人,也仍觉得有些不对劲儿。 傅烟儿点头深以为然,眸中满是担忧之色,她看向苏槿轻声地询问道:“表姐?这些人你可要见?” 苏槿浅笑一声,微微摇头,将傅烟儿手中的信笺抽走,都放在霍铃儿的手中。 “把这一些信笺全部放都回来吧。今日我们这一场,只见这一张就够了。”苏槿眉目清淡地说道,看着霍铃儿仍旧有些不解的眼神,这才从粉红色的帖子中抽出一张塞进她的手中。 被苏槿的笑容所迷惑,霍铃儿一晃神才反应过来,她带着两分手忙脚乱,赶紧低头看着手中剩下的那一张帖子。 “这个是?这人是谁啊?保龄侯?”霍铃儿带着几分好奇看向苏槿,苏槿轻笑一声,并没有说话。 虽然有些懵懵懂懂,但是霍铃儿还是十分乖巧的,将其他的信笺一一回复,然后这才拿着那唯一一张,交给门外的宫女。 这些宫女都是早早被训练好的,只瞧信笺上的暗花,就知道东西该送到何处。 过了一会儿,便瞧见一抹颀长的身影从外边进来。 此人身上穿了一件紫红色的斗篷,将自己的五官盖得严严实实的,但从身形来看,却显然是有几分纤弱。 苏槿看到对方进来之后,便转头吩咐傅烟儿:“烟儿,你带铃儿她们先去偏殿,我要与这位小姐详谈。” 烟儿听闻此言连忙点头,便带着霍铃儿几人往偏殿走,她们几人平素都是以苏槿马首是瞻的,因此此时自然不会有什么反应,反而却是有些好奇地打量来人。 等到几人身影消失不见,苏槿这才看向对方。 过了好半晌,对方才在众人的气息完全消失之后,将自己的帷帽撩开,露出一张极为出色的面容。 肤色压雪,修眉鹅蛋,目若朗星,琼鼻樱唇无法太多描绘,此女身上之贵气便是一些世家女子少能起及。 可越是这样,苏槿见其越是目露感叹,隐约有一丝同情。 “我原本还在担心自己可能会失望,可是当妾看见郡主娘娘的眼神,妾身便明白今日不会白来。”那女子口中语调婉转悠扬,让人听了只觉得若百鸟在耳旁清啼。 苏槿并没有答话,反而微微一笑,手中不知何时多了两盏暖手酒。 “这些酒都是宫中的好酒,只是可惜,我却不能身上沾上酒味,不然,定然要日啖三百。”那女子也是大气,看着酒杯面露遗憾却并不纠结。 苏槿见她不接,便也不劝。将一杯放在桌上,自己拿着一杯轻轻品味,口中说道:“本来我一直以为,贾府之人对于小姐的夸奖多有偏颇,如今才发现,别的不说,只当小姐的审时度势,便是一般男子都无法做到的。” 苏槿说到此处停顿一下,眼神变得幽暗至极。 “毕竟这一般淡然生死,可算得上是少有之人。” 她说完此句,随即伸手向对方,遥遥举起酒杯。 这番话中多有犀利之言,却是有些不留情面。反而那女子似乎并不在意,只是淡淡地笑着。 “元春在宫中,已有三年多,若还是国公府的那般脾气,恐怕早不知道被扔出西边多远。 郡主娘娘看不起元春也是应当,毕竟元春就是凭借祖荫没落家族,又不上进,被送进来博前程的工具罢了。” 贾云春如此说着,语气之中隐隐有两分自怨自艾。 这倒不是,她用话挤对苏槿,实在是自己真实所想。 生在国公府并非是她所愿,而是命之所归,因此她为国公府付出一切。可是纵然她已经拼尽全力,可终究是时不与她。 苏槿思索着前世贾元春的日后,可惜在她思索了半天,仍旧是没有对方的存在。 那便只有一个可能,那就是贾元春并没有活过,当初。 当时景帝突然暴毙,苏槿也是仓促上位,可是她仍旧做到了自己能做到的极致。 宫中那些曾经侍奉帝王的妃嫔,有子嗣的可以由子嗣请到外边,嗯,没有子嗣的,只要是承宠过的都有着一定安排。 她的记忆力不算好,但也不差,因此会出现这种情况就只能证明一件事情。要么对方的存在被皇家抹去,要么对方从来未曾承宠。 反倒若说起这所谓的女史,她倒是有了两分记忆。 那已然是先帝去世27个月之后,有一日已然是皇帝的水霖,突然玩笑似的封了一名女史。 凤藻宫尚书,宫中并没有这样的封位,更没有这样的品名,更何况还是什么贤德妃。 宫中妃子在世之时封号只有单字,若是单独封个德妃也还罢了,这贤德妃哪里是给活人的。 只有故去之人,才会有着二字以上的封号。 那时她虽说对于水霖心灰意冷,这种事情压根就不在意,但也多少耻笑了一番对方。 好好一个美人,偏偏她被封的那一刻就已然死了,这叫什么事儿?可惜未曾等她将这事忘怀,这位贤德妃竟突然暴毙。 而且当日比较诡异的,便是这位贤德妃死后第三日,便是水霖突然去世之时。 当时甚至有人怀疑,这位贤德妃的死,是不是水霖死亡的导火索? 可是又有谁能够相信,这其中会是有所相关的? 相比之下,苏槿更相信,水霖当时会死,是因为他与傅溶月胡来之时自己作死了。 只是未曾想到,原本属于水霖的妃子,竟然会在如今稀里糊涂地变成了景帝的妃子。 虽说连个官女子都没有,但是这其中不禁让人觉得细思极恐。 这让女主的眼神越发怪异起来。 贾元春并不知道,苏槿这会儿在纠结什么,但是她却发现对方脸色微微变化,显然是有所纠结。 她轻轻笑一声,看向苏槿眼神之中满是平和。 “想必小姐很奇怪,为何我今日会前来此处见苏小姐吧。”贾元春口中慢悠悠地说着,眼神也变得越发的迷离。 她是贾家的嫡长孙女,自出生起就是贾家最富贵的那几年,她经历了贾家最鼎盛的样子,也见证了贾家由盛而衰的,这几乎坠落云端的日子。 “苏小姐是千年世家,所以根本不会理解是妾这种情况。元春自10年前到现在,每一步都如同刀尖舔血,稍有不慎便是满盘皆输。”贾元春笑着,然而无论是苏槿还是她自己都知道,彼此都没有一点笑的想法。 “你今日来所为何事,若是只是想要与我说,这个却是没必要。”苏槿看向元春,显然有些吃不准她今日的来意。 纵然因为黛玉,苏槿并不打算太过为难贾家,毕竟贾家之人自己作死的本事极大。 但她同样也不喜欢与人打哑谜。 “元春今日前来,是想请苏小姐将此物带给我祖母,就说元春辜负了祖母的期望。没有办法再替贾家争光,还请祖母,能够保重身体。 若是可以,敦促宝玉,使他安心上进,珠儿身体不好,注定莫要强求。” 元春后面的话越说越哽咽,到最后几乎泣不成声。她从怀中抽出一封信件,当着苏槿的面将其卷在一只荷包之中,送到她面前。 “苏小姐,请您念着人之将死,其言也善,却是替元春了了此心愿,将此信交给我祖母,这信上有我这些年的遭遇以及我为贾家做好的筹谋。”元春说到这里泪水涟涟,眼中竟同时有对生的渴望,又充满了死的死寂。 这种矛盾让苏槿下意识地想要询问对方,究竟为什么会这样。 也正是如此,让她莫名有种兔死狐悲之感,苏槿下意识伸手…… 她刚想伸手接过荷包,就听到耳旁忽然响起一个声音:“娇娇儿别碰。” 这个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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