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现在的处境危险,不应该离开枫丹廷。” 那维莱特的声音里没有责怪的意味,歌莉娅却莫名地心虚,仿佛真的做了什么错事一般。 那维莱特以为她没有明白其中的利害,解释道:“你在进枫丹之前就被愚人众盯上了,他们诬陷你杀人,安排你被关进公子所在的牢房,今日还直接下杀手。你的一举一动都在他们的监视之下。整个枫丹,只有在我身边,你才是安全的。” 他们俩离得很近,她甚至能感受到他皮肤上氤氲的水汽。她不是没感觉到他持续释放出的善意,但她不明白这善意从何而来。 歌莉娅大着胆子问道:“你为什么相信我是无辜的?” 那维莱特怔楞在空中,眼中浮现出迷茫。被他隐藏起来的尾巴欢快地挥着,差点现出了原形。不,肯定不是因为喜欢她撸自己的尾巴毛!想起她在水底碰触海之王权柄时的异象,那维莱特的眼底恢复了清明。 海洋是最纯净的,能得到它的认可,绝不会是奸恶之徒,更何况,权柄所展现出的,不是简单的认可而已,那可是连他都无法攫取的权柄。 那维莱特藏好了不听话的尾巴,诚恳地说道:“你不一样,你的身上没有罪恶的气息。” 审判官不应该拿证据说话吗?怎么还搞唯心主义?不过能得到他的庇护,总是一件好事。 “谢谢你的信任,那维莱特先生,我一定会协助你揪出罪犯,找回失踪的船只的。这样我也可以省点钱,早点离开。”想到比脸还干净的钱包,歌莉娅苦恼地揪起头发。 “需要钱的话,就记在沫芒宫的账上。这是凭证。”那维莱特握住她的手,从怀中拿出一块令牌,放在了她的手心,合上她的手指。 怎么有种被包养的感觉?令牌上残余的体温灼烧着歌莉娅的手心,一路烧到了她的脸颊。 “这不太好吧,毕竟是公费。”歌莉娅低下头,以免那维莱特发现她在胡思乱想。 “不用担心,沫芒宫存着我的私人款项。”那维莱特解释道。 手中的令牌泛着银光,不规则的形状好似一块龙鳞。她摩挲着令牌,温润的手感令她爱不释手。 她向来信奉独立自强,按理说她应该拒绝的,但她现在真的缺钱。为了小命,又必须留在高物价高房价的枫丹廷。歌莉娅打定主意,先用那维莱特的钱维持生活,等赚到钱了就立刻还给他。 那维莱特的飞行速度比巡轨船快到不知道哪里去了。不多时,他就揽着她稳稳地落在了地面上。 门前的薰衣草朝她友好地招了招手。她又来到了那维莱特的家。 “接下来,你继续住在这里。”那维莱特扭开门,示意她进去。 “我还是另找住处吧。”歌莉娅连忙摇了摇头,畏惧地往后退了几步。回到地面上,那维莱特身上的那股压迫感再次出现。 前上司艾尔海森也是位不近人情的领导,但歌莉娅却不会害怕他,因为她知道艾尔海森只是平等的瞧不起每一个人,一针见血是他的说话方式。那维莱特说话的方式要温柔很多,却带着说不清道不明的距离感,让她感到压抑,无法在他面前保持放松。 这种感觉不仅仅是因为巨大的体型差,抑或是地位上的差距,而是出自本能的害怕,就好像动物遇到天敌一样。 “晚上是枫丹廷治安最薄弱的时候,别的地方都没有我家安全。这么做也是为了你的安全着想。”那维莱特停顿了一会,“枫丹人向来喜欢捕风捉影,不必在乎,我会澄清。” 啊?他也听到那些传言了吗?歌莉娅大脑一片空白,尴尬地低头玩着手指。 “钥匙给你。”那维莱特从门后拿出一把备用钥匙,递给了歌莉娅。 歌莉娅浑浑噩噩地伸出手,接过了钥匙。摸到钥匙的锯齿时,她才反应过来。才来枫丹三天,她就掌握那维莱特的家门钥匙?某种意义上来说,他们是不是算是同居了? 为了让自己的思绪不再乱飞,歌莉娅扯起了别的话题,“那维莱特,你家是不是有只小海獭?挺可爱的。” 那维莱特的耳尖划过一缕微红,“我家没有养海獭。” 话题突然就聊死了。歌莉娅呐呐地点点头,借口出去购置日用品,逃离了那维莱特的家。 * 歌莉娅拎着大包小包,艰难地朝着家里前行着,经过露泽咖啡馆时,阿鲁埃激动地从柜台后面冲了出来,一把夺过了她手中的袋子。 “歌莉娅,可等到你了!这些东西放着我来。你快去帮我顶班吧,我要被客人们弄疯了。” 他朝着客人们努努嘴。 这些人里有不少熟脸,都是昨天在歌莉娅这买过咖啡的人。 “歌莉娅,听说你去白淞镇了,吓了我一跳。幸好你又回来了。”那位沉迷须弥咖啡的老伯走上前,紧紧地握住了她的手,仿佛他握住的不是一双手,而是整个宇宙。 昨天喝了歌莉娅的咖啡,他做的梦都变成须弥风的了。 在众多爱咖啡人的殷殷期盼中,歌莉娅只好把东西交给了阿鲁埃,穿上围裙,站到了柜台之后。 等她做完第一杯咖啡,才忽然想起,她似乎忘了告诉阿鲁埃自己住哪了。 不一会,阿鲁埃就重新回到了咖啡馆。 “老板,你把我的东西送到哪去了?”歌莉娅慌忙问道。 “当然是那里了。”阿鲁埃指向那维莱特的住所。排队的客人脸上纷纷露出了了然的样子。 “你知道那维莱特今天为什么在工作时间离开了沫芒宫吗?”阿鲁埃挤了挤眼睛。 “当然……不知道。”歌莉娅红着脸扯了个谎,她可不想再看到客人们诡异的笑容。 “追你去了呗。”阿鲁埃挑了挑眉,一脸大家都懂的表情。 歌莉娅被臊得不行,手一抖,差点把咖啡渣倒进杯子,咖啡倒进下水道。 本来还想议论上几句的客人们乖乖地闭上了嘴,他们可不想因为几句口舌之快,就失去了美味的咖啡。 “让让,让让。”一段不和谐的噪音突然打破了安静。 歌莉娅向外看去,一个精瘦的男子绕过人群,挤到了队伍的最前端,唇上的两撇小胡子一高一低,跟他走路的姿势一般趾高气扬。 他挤开站在队首的人,用力地敲了敲柜台。 阿鲁埃的脸色沉了下来,“你来干什么,皮埃尔?这里不欢迎你。” “我不是来找你的。”皮埃尔没好气地冲着阿鲁埃斥道。 他扭头看向歌莉娅,换上一副讨好的面容,满脸堆笑地说道,“歌莉娅小姐,我是隔壁水泽咖啡厅的老板,你的手艺不错,去我那做咖啡师怎么样?每个月底薪100万摩拉,按业绩还有额外的5%的利润提成。” 直接到别人店里挖人,这老板也是够直接的。这工资确实不低,比阿鲁埃昨天开出的临时工资要高上一倍。但他这副仿佛在恩赐她的样子,着实令人不爽。 皮埃尔拉开店门,笃定歌莉娅一定会跟他走。 歌莉娅专心地搅拌着咖啡,没有理睬他的动作。 空气仿佛凝固了一般,皮埃尔的手僵在了门上。 “她不会跟你走的。”阿鲁埃打掉了他的手,重新关上了门。 “你要是不满意这个工资,我还可以再加,只要你提出来。”皮埃尔的声音拔高了几分,尖声听得人耳膜刺痛。 歌莉娅把做好的咖啡递向客人,却被皮埃尔堵得严严实实,她只好客气地说道:“先生,现在是我的工作时间,请你不要打扰。” 皮埃尔丝毫不让,“不满意?底薪再加20万,如何?”
第9章 指控 歌莉娅挂着礼貌地微笑,耐着性子道:“先生,请你让一下。” “做人不要太贪心,你还有什么不满意的?”皮埃尔暴躁地敲了敲柜台。 看着皮埃尔吃瘪的样子,阿鲁埃舒坦极了。皮埃尔是他的老对家,这些年来明里暗里的没少给他下绊子,比如没事举报他偷税漏税,在他的店门口遛狗撒狗尿之类的。 不过比起报仇,还是生意更重要。他这是咖啡店,不是水神的大剧院,阿鲁埃看够了戏,开口道:“皮埃尔,别白费力气了。歌莉娅现在是这家店的店长了,试问谁会离开自己的店呢?” 皮埃尔登时瞪大了眼睛,阿鲁埃玩这么大?店都让出去了?那歌莉娅岂不成他的对手了。 在他后面的顾客等得实在不耐烦了,吵吵嚷嚷地喝令他离开。 皮埃尔气呼呼地抢过客人的咖啡,喝了一口,当即吐了出来,“呸,难喝死了。这些人都是你们花钱请来排队的吧?” 他大摇大摆地离开了露泽咖啡店,边走边大声唾弃歌莉娅的手艺,诉说咖啡有多么难喝。 “对不起啊,小姐,让你久等了,我立刻给你重做一杯。”歌莉娅对着后面的客人陪着笑,要不是还有很多人等着,她指定得追上去理论一番。 队伍太长,皮埃尔直说得口干舌燥才到达队伍的尽头。他转过街角,眼睛滴溜溜地望向四周,确定四下无人,仰起头,咕嘟嘟一口气喝掉了整杯咖啡。他拿着杯子用力怼了两下舌根,实在是一滴也倒不出来了,才意犹未尽地舔了舔嘴角的残汁。 他挤扁咖啡杯,扔在地上,狠狠地跺上了几脚,“麻蛋!怎么会有这么好喝的东西!” “很不甘心吧?”一个戴着黑色面具的男人突然出现在皮埃尔的眼前。 “谁?”皮埃尔慌乱地捡起了地上的杯子,藏到了身后,仿佛这样就能遮掩他阴暗的心思。 “我可以帮你把歌莉娅赶出枫丹廷。” “你有什么目的?”皮埃尔谨慎地问道。这人藏头藏尾,阴冷的声音让他浑身不舒服,他虽然喜欢赚钱,却也不想与虎谋皮。 那人并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如果歌莉娅一直呆在枫丹廷,你的店恐怕用不了多久就要倒闭了。” 这也正是皮埃尔所担心的,从昨天下午开始,光临他店面的顾客寥寥无几,全都被露泽咖啡店吸引走了。所以一向视金钱如命的他,才能忍痛开出高昂的工资挖人。 “你想要多少钱?”皮埃尔问道,按照他的理解,这应该是个刀口舔血之人。 “我可没有你想的那么粗鲁。赶走她是你的事情,我只是好心教你方法罢了。” * “救救我。”皮埃尔跌跌撞撞地从街角转出,再次出现在露泽咖啡店前。 他的脖子胀大了一圈,脸憋得通红,皮肤下浮现出一块块绿色的斑点,像是即将要变成僵尸一般,吓得他旁边的人往后退了一步。 “皮埃尔,你怕不是过敏吧?这么多人喝了都没事,怎么偏偏你喝了就有事?”枫丹廷人熟知皮埃尔心胸狭隘的秉性,以为他在自导自演,并不当回事。 咚的一声,不远处一位刚喝了几口咖啡的顾客突然倒下,咖啡泼洒了一地,沿着地势向下流淌着,冒出阵阵白烟。他的脖子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胀大,渐渐出现了跟皮埃尔相同的症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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