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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厢里正在播蔡琴的《你的眼神》,她听得入迷。 像一阵细雨洒落我心底/ 那感觉如此神秘/ 我不禁抬起头看着你/ 而你并不露痕迹/ 虽然不言不语/ 叫人难忘记/ 那是你的眼神/ 明亮又美丽/ 啊……啊……友情天地/ 我们心欢喜…… “郁华，你为什麽不是我的亲人？”像是做梦一样，在这样蔡琴缠绵起伏的唱腔里，莫郁华突然想起前世周子翼醉酒後不断呢喃的话。那时候他感情受挫，与父亲又向来不睦，感觉全世界都抛弃了他。可是也在那样的日子里，唯有她陪在他身边。 他向来是个漂亮的男子，俊美英挺，少年时若说还带着些许阴柔，等到了盛年就像一杯甘醇美酒。她已经快忘记那是怎样的情境下了，只记得他的眼神绝望无助。 “你为什麽不是我的亲人？” 那句话伤透了她的心。 “郁华，郁华？”被陶晶莹担心的神色吓了一跳，莫郁华回过神来，发现原本斗嘴的两人不知为何已经停止了争吵，周子翼更是将手抚上了她的额角，脸上挂满了担忧。 “我没事！别担心，只是刚刚听了《你的眼神》想起一些事情。阿翼，我没事！别担心了。”莫郁华仰起头，将周子翼的手攥紧，让他的大手紧紧缚住她。 “嗯！”周子翼点了点头，“你今天脸色不太好，要不要先休息一下？” 话罢，他将莫郁华搂进了自己怀里，丝毫不管周围诧异的旅客用异样的眼光看着这一对年仅十五六岁的情侣。 “嗯。”莫郁华倒是没有太注意周围人的眼神，就那麽靠在周子翼的怀里，闭眼假暝。 “郁华看起来今天却似有些不对劲呢！”陶晶莹担心的看着莫郁华，对刚刚坐在她身边的程铮笑了笑，“喂，帅哥，你怎麽会答应周子翼那家夥出来旅游？” “反正在家也没事，不是吗？”程铮倒是话不多，他从四人的零食袋里取出在火车站新买的一分体育报纸，津津有味地看了起来。 陶晶莹自讨没趣，站起来准备去自己床上睡觉。 靠在周子翼身上的莫郁华逐渐意识模糊，陷入梦境，她知道，她和周子翼，她重生的这一世，依旧没有未来可言。 “阿铮，传给我，传给我！” “快，快，射门啊！笨蛋！” 操场上年轻的男生挥汗如雨，恰同学少年的时代，青春的活力惹来不少女孩为之驻足。看台上，莫郁华慢慢地将自己手中的数学书合上，微胖的身躯挺了挺，望向操场中央的英俊少年。少年并没有发现这热切的眼光，他快乐地拍着自己哥们的肩膀，往尖叫的女生堆里送去一个飞吻，一瞬间人潮松动。莫郁华慢慢地笑了，继续打开书，手上的笔再也没有停过…… 高三的毕业聚会，KTV的走廊里里，莫郁华叫住了刚刚上完厕所准备离去的周子翼。 “周子翼，能不能占用你一点点时间，我有话想跟你说。”少女的脸庞在灯光下氤氲出一股暮色，点着些许绯红，却因为寡淡的相貌和身材显得不合时宜。 少年的脚步停了下来，他明显愣了一下却没有说话。 “我喜欢你，三年了，一直都喜欢。” “不会吧……你饶了我吧！”少年落荒而逃。 少女的脸色瞬间惨白。 “郁华？”不知过了多久，一脸复杂的苏韵锦走到了洗手间门口。 “我这样是不是很蠢？”少女仰起头，有些天真的痕迹，她望着自己的朋友，眼里最终还是有晶莹开始闪烁。 “其实刚刚只是在门口碰见他了……我真的没有多想……我就想啊……三年了……我就想告诉他我喜欢他……虽然我长得不漂亮……但是我的喜欢和别的女孩真的没有一分区别……韵锦……真的没有区别的……”
第19章 医院。 “你没有欠我什麽，这是我为自己做的！”刚刚为男子做完按摩，女人冷淡的说出这句话，避免了两人的尴尬。 “谢谢你，郁华！” 女人伺候了男人三个月，将他因车祸几乎毁掉的身子护理成原本的模样。然後男人说，“郁华，洁洁回来了。” 女人并没有太多表情，收拾着手里的酒精瓶，冷淡的发出一声“哦？”随即离去…… 男人留下了一份价值连城的首饰，女人收拾行装，离开。半年後，她收到他的喜帖，带着祝福和绝望将贺礼带到了他的婚礼。男的倜傥，女的倾城，那是一场绝配的婚礼，她站在他不远处的地方，微笑，举杯…… 又是多年，医院。 “医生，我这里很痛。”她的病人指着自己的胸口。 她认真的回道，“如果是胸口疼的话，我建议你先到内科。” “如果流血了呢？” “那我可以开给你创可贴。”她假装看不见他装作西子捧心的恶搞表情。 她的病人沉默了一会，终於收起了嬉皮笑脸，“郁华，我离婚了。” 她冷淡的说：“如果是这样，你可以看精神科，或者到心理谘询中心。” “郁华，我们可不可以换种方式说话。”他说。 “现在你花了号费坐在这里，我们只能这麽说话。如果你没有别的话要说，那麽下一个。” 莫郁华的梦一直持续，火车摇摇晃晃，她就睡在周子翼的怀里，却没有任何安全感，周子翼比起她的梦还要不真实，像是会一触即碎。 她满头大汗的从梦中惊醒，她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似乎已近午夜，车厢里鼾声和火车驶动相伴的嘈杂声显得分外清晰，周子翼的床就在她的对面，他却没有去睡，就那麽歪着头，和她挤在一起。莫郁华慢慢地伸出手，抚摸着周子翼的脸颊，她的眼泪不知为什麽开始一滴滴往下落，她拚命捂住自己的嘴唇，却迎上了周子翼突然睁开的黑色瞳孔。他一脸震惊的望着她，似乎非常诧异她的泪流满面，刚想张嘴去安抚她，却被莫郁华硬生生扑倒在了床上。 她的嘴唇和着泪水，落在他的脸上冰凉一片。他伸出手去摸她的额头，发现热火一样的滚烫。他吓了一大跳，想去拉她，却因为被莫郁华枕了许久的胳膊使不上力气最终只能作罢。 他睁大眼望着自己的女友，她的眼睛闭得紧紧的，脸上却一派绝望之色。 “阿翼，别离开我，好吗？”最後的最後，她趴在他身上，轻轻贴着他的耳朵，说出这句话来。他叹了口气，将她紧紧搂在怀里…… 他想，下一站是哪里啊？这丫头分明是感冒神智不清醒。是不是要叫阿铮他们赶快起来呢？ 医院消毒水的味道迎面而来，莫郁华睁开眼睛，就望见一本正经望着他的周子翼。他的双眼布满血丝，似乎很久未睡的样子。 “我—— “醒了？上海我们去不了了，不过在苏州下车了，可以逛一逛苏州园林，吃吃苏州的小吃！”莫郁华还未张口，就被周子翼的话打断了，他伸手从床旁桌上拿起杯子，里面的水温度适宜，将杯子递给了她，“先喝口水，你自己发烧都不知道，还和谢明教授学了那麽长时间的医学！” “阿翼，我——”莫郁华接过水，轻轻地喝了一口，抬起头望着他，刚张嘴又被周子翼打断。 “你还记得你在火车上怎麽了吗？”周子翼认真的问道，似乎一夜间长大了不少。 “我怎麽了？”莫郁华心里一突，假作不经意的问道，“晶莹和程铮他们俩去哪里了？” “郁华，我不希望你永远在我问你这些事的时候转移话题，这样会让我很担心你！阿铮他们出去吃饭了，一会就回来，现在是属於我们俩的时间。郁华，你到底在怕什麽？” 周子翼认真的望着莫郁华，他的脸上再无往日的轻浮和嬉笑，甚至带着丝丝迟疑。 莫郁华沉默了，她将水杯递给他，侧过身躺了下来，不再说话。 “不想说？”少年磁性的嗓音带着试探，周子翼俯下身，呼吸喷在莫郁华的颈项，此时却对於她如坐针毡。 “我还没想好怎麽说，阿翼！”女孩闷闷的声音从那一头传来，周子翼无奈，只能放弃，径自坐了下来，继续望着在病床上“耍狮子”的莫郁华。 自从和莫郁华交往之後，他就发现他的心情开始向急速飞船一样大起大落，莫郁华开心他就开心，莫郁华难过，他就难过。这种感觉太奇妙，难以割舍的酸甜苦辣五味杂陈在他的心里不停的翻涌。所以这次莫郁华突然的主动亲吻和流泪求他别弃她而去，让他的心顿时揪成一团。他甚至有些怀疑是不是自己的爸爸已经知道他早恋的事情，而且找了莫郁华谈话，才导致了火车上那个不怎麽甜蜜的夜晚的发生。可是莫郁华的嘴巴太紧，还是要等待，她肯定会说的，这一点作为男朋友的他应该有耐心。 “阿翼？莫郁华醒了没有？”出去吃饭的程铮和陶晶莹不一会儿已经从外面赶了回来，手里还拎着两份皮蛋瘦肉粥，看来是为莫郁华和他准备的。周子翼撇了撇嘴角，接过程铮手中的粥，声音闷闷的，“郁华，起来吃点东西，你的烧已经退了，如果好一点了我们就出院，医院的味道我不喜欢，估计你也受不了！来，起来！” 莫郁华舔了舔干裂的唇，最终还是坐了起来。周子翼随即将一碗粥打开，“有力气吗？要我喂你吗？” “不用，给我吧！”莫郁华接过周子翼手中的粥，小口小口的吃了起来。 “哎，他们俩看起来不对劲啊？”陶晶莹碰了碰程铮的肩膀，小声说道。 “傻子都看得出来！”程铮话毕，便走了出去。好不容易出来旅游，他可不想这些日子都围着这一对闹别扭的情侣打转，去玩玩才是不错的选择呢！ ………… “没什麽问题了，烧已经退了，去药房领了药就可以回家了！”在医生说完这些话之後，周子翼已经用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办完了出院手续。陶晶莹倒是也明白永远做电灯泡不太好，在程铮说要出去走走之後，也说什麽在苏州有一远房亲戚，想去看看就离开了病房，只剩下莫郁华这一对情侣。 “走吧！我们在医院对面的宾馆里住，两间房子。你和陶晶莹一间，我和阿铮一间！”周子翼拉起已经换好衣服的莫郁华，倒也没了几小时前抽出忐忑的模样，他身上背着耐克的包，里面装的是莫郁华的药和没有吃完的水果。大喇喇的牵起莫郁华的手准备离开。 莫郁华倒是没有反对，上一世当医生当了多年，她也知道医院里最容易发生交叉感染的地方便是病房。加上周子翼霸道又小孩子心性，才没过一天，病房里的其他病人已经知道他们两个十几岁的小孩在早恋，那鄙夷的目光让莫郁华的背如针刺般难以忍受。所以当周子翼提出出院的意见之後，她便立马同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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