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当早希问我我想要什么生日礼物时,我开口说星河,因为星河就是她,就在她眼中。 对宇智波而言,眼睛是很特别的存在。我想,对我而言早希的眼睛也是很特别的存在。 从本质上来说,我和早希是截然不同的存在,我能够清晰地意识到这一点。虽然我每次对于这些时不时就浮现出的不同大抵都表现出一副冷淡漠然的样子,好像我只会在我认定的路上坚定不移地前进,对于早希的想法则是视而不见。 但事实并非如此,我能够理解早希,就如同能够理解为什么明明是同一片天空却总是能够展现出不同的风景一样。 但是理解是一回事,能不能给真正地接受又是另一回事。 早希有她自己的世界,她对我坦言的那些真实是她在接纳我的表现,她在接纳我进入她的世界,但我们两个人的世界又并不相同。 我希望我们之间的距离近一点,再近一点,但是我不愿为此隐藏我的真实想法,曲意迎合。因为是重要的人,所以想要认真对待,彼此平等。 我想告诉早希,这就是我,不是别人,也无法轻易为了谁而改变。还好,我们是一样的,我们内心都有独属于自己的地方,我们知道那个地方的存在,却不会强制性地要求对方把那个地方修改拆除,以便让自己可以融入进去。 在很长一段时间里,我都将早希看作是朋友,我没有其他朋友,并不能区分朋友和朋友的区别。据说比朋友更进一步的区别是你是否对她产生过占有欲,如果将这个作为评判标准的话,我思索许久,最终得出的结论是我并没有对早希产生过占有欲。 在有她的场景中,我会不由自主地将注意力放到她的身上,但这只是因为其他人不值得引起我的注意力。我也会不屑早希和其他无关紧要的人说话,因为这样的行为纯属浪费时间。 即使在迅老师给早希扎头发时心有不快,但这根本算不上占有欲吧,我只是相信我自己也可以将早希的头发扎得很是漂亮。 真正让我认识到我对于早希的情感的是那一次的任务,那一次我们都差点死掉的任务。 当我听见委托人房间的动静时,我迅速冲了过去,直面了早希浑身是血,被那个面具人掐着脖颈的场景。恐惧席卷而来,这是我第一次意识到早希其实是会死的。 早希,安静的,温和的,眼睛向下弯起时会泛起漂亮弧度的早希。 会死。 我开启了我曾经梦寐以求的写轮眼,但是内心却没有丝毫的喜悦。我总是很努力很努力地修炼,一直想要成为一名强大的忍者,但在此刻,我只想要早希活着,除此之外再无其他。 “想要我放过你们吗?”那个面具人说道,在最后只剩我一个人站在他面前时。 他露出鲜红的写轮眼,是宇智波一族内近乎沦为传说的万花筒写轮眼。 “你有什么条件?”我强忍身体的疼痛,盯着他,就像是盯着一头随时都会扑上来的野兽,把不安层层包裹,不敢展现出一丝弱势的模样,只是警惕,深深的警惕。 “你知道吗?这个世界的本质是虚假的。”他意味深长地说,就像是族里的老人苦口婆心地说着宇智波一族旧日的荣光一般,眼睛看这里,又好像是看着遥远得已然不复的过去。 “你到底想说什么?” 他轻笑出了声,恶劣的笑意在带着血腥味的夜幕中回荡。 “你喜欢那个女孩子吧?”他微妙地停顿了一下,“啊,让我想想,是叫早希对吧?是一个很可爱的女孩子呢。所以你可以付出些什么呢?为了让她活下来。” “我需要做什么?”片刻后,我放弃了抵御的姿态,苦无落地,发出了沉闷的声响。 “不用你做什么,你只需要安静地接受,接受我在你心脏下一个封印。”他说,“至于封印的作用,从此以后你将无法违背我的命令。怎么样,你愿意吗?” 整个人仿佛被水淹没,四肢都被绑上了石头,只能往下沉没,一直一直,看不见光,耳边只有压抑的水流涌动。 若是将早希和木叶放在天平上衡量,我恍然发现,我其实总是在逃避这个问题。木叶很重要,我是木叶的忍者,我可以为了木叶毫不犹豫地赴死。早希也是木叶的忍者,按理说,就算是为了木叶而死也无可厚非。 可是,为何一旦想到早希会死,我就产生一种木叶也不那么重要的感觉呢? “可以。”我听见了我这样回答道,“但是你怎么保证你不会在这之后毁约。” 他冷笑一声:“现在别无选择的人是你。” 下完封印后,为了避免引起他人怀疑,那个自称宇智波斑的面具人将我重伤至昏迷,昏迷前,他仿佛施舍般地说:“本来计划是要杀了那个女人的,不过看在接下来你已经是我同伙的份上,我就放过你们的那个委托人吧!” 在这个世界上,我不想对早希撒谎,于是所有无法言说的事都变成了绵长得看不见尽头的沉默。 比如,我们活下来的原因。 比如,我对她的情感。 我喜欢她,会喜欢很久很久。我也想坦率地说,我喜欢你,我们以后也一直在一起吧! 我喜欢她凝视着我,专注认真,我也会凝视着她,哪怕我总是率先脸红最终忍不住别过头,又刻意表现得一脸冷漠的样子。没办法,那样的眼神,仅仅是眼神也足以我喜欢她的情绪控制不住地泛滥,心跳加速。 但每一次心脏地跳动都是一种无声地提醒,我不知道未来会驶向何方,我只知道每一刻的当下我都异常珍惜,珍惜得近乎贪婪。 后来,止水哥死了。 我曾经坚定不移的世界不断地扩大它的裂隙,透过裂隙渗进来的不是光,而是粘稠得密不透风的绝望。 宇智波一族如今已然陷入泥沼,我隐隐发现早希加入了暗部,而她的任务就是监视宇智波一族,甚至更具体的来说是监视我们家。 我想,如果我问,那么她就会坦白一切。但是我不想问,那么只是一丝一毫的为难的情绪也不想让她产生。我知道的,我了解她,远比她自己所认为的我对她的了解程度要多。 她看似顺其自然的样子,但她在努力地想要改变,她想要改变。向来对现实看得一清二楚,嗤之以鼻的她在做着她自己潜意识里也知道的没有什么意义的事。 “小燊,你是想要给早希扎头发吗?”母亲拿着一本讲发型样式的书笑吟吟地看着我说,“我今天在整理书橱的时候看见了这本书,上面还有你做的笔记。” 我动了动嘴唇,呐呐道:“嗯。” “有没有尝试过?”母亲走到我的身边,伸出手揉了揉我的头发,温柔中流淌着一种无声无息的悲伤。 “还没有。”我垂眸道。 “那就试一试吧!”母亲迅速做下决定,“我去定制一件和服送给早希,到时候就由小燊来帮早希扎头发吧。” 我瞪大眼睛,下意识想要拒绝想要遮掩些什么,又倏忽间想到穿着和服的早希,把头发梳得精致漂亮的早希,我想要帮她扎头发,在还能够帮她扎头发的时候。 “嗯。”我别过头轻声回应。 母亲露出了被取悦到了的笑容,随即发出一声若有若无的叹息,似枝头雪坠,叶间露消:“小燊,早希那个孩子是一个好孩子,所以,在现在和她尽可能好好相处吧!我想,那个孩子的立场自始至终都是你,就如同小燊无论如何也不会放弃那个孩子一样。” “母亲——”母亲想要表达什么,我不敢随意猜测,她那张熟悉的美丽的脸上都是带着哀愁的笑容,这样的笑容出现在母亲的脸上是如此陌生。 几天后,早希换上了母亲特意定制的和服,她坐在镜子前,我站在她身后给她梳发,蓝色的发丝落在我的手里,心底乍然柔软,柔软得不可思议。 暴风雨来临之前的平静,我对未来充满了茫然。 我曾把内心的茫然告诉过早希,她是那种对别人的情绪很敏感,但却又习惯性视而不见的人。对于与她无关的人来说,她只是单纯的冷漠。 但对于我,我知道的,她只是无措,她好像在某方面对我怀有天然的信任,那就是我终会自我治愈所有的伤痛,比起她的安慰,我更需要的可能是时间。而另一方面,早希的性格中有一种她自己都难以察觉的脆弱,那就是她很难去直面我身上过于消极的情绪。 我想,她是喜欢我的,就如同我喜欢她那样,喜欢过深,便成了爱。 因为爱,所以明明是一个冷淡镇定又自我理性的人,却又变得患得患失,揣揣不安。我知道,因为我也怀有和她同样的心情。 我们说过要一直一直在一起,后来我想,没关系,她一个人幸福也可以。没有我她会幸福吗?我是不是把自己在她心里的分量看得太重了呢!我也会罕见地产生不自信的情绪。 她有问我,愿不愿意心甘情愿地被她杀死。我的一切回答都是出于内心最真实的想法。 若是有一天我面临某种必死的局面,我希望我是被她所杀,但我又害怕她从此承担了我的生命。矛盾混乱,纠缠不清,不是所有的问题都可以直接用肯定句或者否定去回答的,模棱两可,似是而非才是人生的常态。 灭族之夜发生的那一天,不是所有的人都在无知无觉间迎来了死亡。暗潮涌动,总有人提前预知到了什么。 那天,夜晚还没有彻底降临的时候。母亲和父亲都没有去忙警务部的工作,他们做了很丰盛的晚餐,一如往常静默的一餐。而后,父亲和母亲让我进入了书房,跪坐着,烛火静静燃烧,暖色调的光在雪白的纸门上勾勒出暗淡的人影,四下里静谧地仿佛在酝酿一个将要被永远埋藏的隐秘。 他们是知道的,他们是知道的,正因为知道才让这场屠杀显得像是木叶单方面的闹剧。 太可笑了。 “小燊,对我们而言,木叶并不重要,若是可以绝对地反叛成功,我们是会毫不犹豫就去做的。”母亲微笑,微笑,“但是宇智波一族早已习惯了安逸,当大人都纷纷把希望都寄托给孩子,期望孩子带给自己想要的一切时,这个家族就已经腐朽得快要落幕了。即使不是所有人都这么想,但是洪水奔涌时总有泥沙被挟裹而下,与其等待着外人给我们打上背叛者的标签,不如死在自己人手里,宇智波一族只能死于宇智波一族,这是属于宇智波一族的尊严,不容其他人玷污。” 父亲默默握住了母亲的手,他们两人对视了一眼,好像达成了一个心照不宣的锲约。 “但是,唯有你,你是我们的孩子,我们在这个世界上最爱的人。所以无论发生什么,我们都不想要你同我们一样死去,你还小,我记得柊吾第一次抱着你时还掉下了眼泪。我们很爱你,你还有很长很长的未来。”母亲还在微笑,欲言又止,我知道,那是不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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