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份诚意不可谓不足了。 李家倒也没别的意思,就是担心高门大户的,自家闺女受委屈。 “李夫人,别的咱不看,你就看这费扬古大人的后宅,只有一位姨娘。那佟家那位你可听说了吧,硬生生地竟充起夫人来了。你再看别的大人家,哪家可没人家后宅人少清净。”这王夫人是直奔主题,娓娓道来,“就冲着,咱蕊珠就受不了屈!” 李家也是儿子多女儿少,李夫人嫡出的就这一位小姐,也是怕女儿受屈,才想找一个门庭差不多的,万一有什么事,娘家也能做个依仗。 看李夫人还在沉吟,王夫人决定使出杀手锏了。 “妹妹,我可和你说,人五格公子也说了,保证不纳妾,只对蕊珠好。” “真的?”李夫人也有些惊讶。 “当然。这还是费夫人告诉我的,要不我哪能见五格公子呀。” 这还有什么不行的。 五格的亲事定了! 宝珠其实也有些惊讶的,这可是封建王朝,男人纳妾什么的可是“合法”的。五格能做出保证不纳妾,可以说是少见的。就算是在前世,夫妻忠诚见诸于法律,也不能阻挡那些跃跃欲试的心。 难道说,这就是传说中的真爱么? 难道说,又可以相信爱情了么? 宝珠暗问。 康熙三十四年,三年一次的选秀女又开始了。刚过完年户部便开始了选秀的准备,各位参选秀女的名单很快便发到了各家府上。 宝珠已十四岁,也在选秀之列。 “不参加不行?”宝珠也知道不参加是不可能的,可是万一呢,万一有法子能不参加呢。 “宝珠儿,咱就是去走个过场,复选就撂牌子了。”觉罗氏安抚道。 好吧。 很快便是选秀的日子。 早春的天气,还是有些冷,宝珠穿得厚厚实实的,坐马车来到宫门外。早有秀女到了等在外面。看她们大多春衫单薄,宝珠都有些替她们冷。 好在我有先见之明。宝珠穿得暖暖的,心里美滋滋地想。 五格护送宝珠来的,看妹妹那样就知道她在想什么。心说,果然宝珠还是小呀,人家那些,那是上心打扮漂亮了好不。不过纵是那些个上心打扮了,也没我们宝珠儿好看。 自带滤镜的五格也是够了。 很快就有太监拿着名录喊待选秀女入宫了。 先喊名字的都是些达官之女。宝珠倒有些诧异,不是说按旗分的么?看来无论什么时候,官大了好做事呀。 初选进行得很快,主要是看面容身姿有无缺陷等等。至于传说中验清白之类的,乌喇那拉家早就打点好了,宝珠倒也没觉得多难堪。 其实那些姑姑嬷嬷们都清楚,前面这些个,那可都是惹不起的主儿,心中有分寸着呢。 初选结束了,很快便到了复选的日子。 复选比初选人数少了不少,规矩也多了不少。秀女们都穿着一样制式的旗装,发式也统一,唯一差别的就是首饰了。 宝珠倒是打扮得简单,只簪了朵珠花儿,其他的秀女可大不一样了,首饰那叫一个夺目,都憋着一股劲呢。 这回选秀除了给适龄的阿哥选福晋,还要充实后宫。不论哪样都是非富即贵了。据说,这回指婚的阿哥里还有四阿哥,那可是除了太子,身份最尊贵的阿哥,贵妃之子。有个贵妃婆婆,还是得宠的一个,那可非同一般了。 宝珠听说是要给阿哥们选福晋,特别是还有四阿哥,在家里逮着阿玛反复确认:没事,没事,会撂牌子,早就说好了。 这回选秀皇帝没来,还是那四妃主持,佟贵妃并惠妃、宜妃、德妃。因为要给四阿哥和五阿哥选福晋,佟贵妃和宜妃格外上心些。倒是德妃置身事外,反正也当没有胤禛这个儿子了。 复选留牌子的十六个人,除了三个汉军旗的留在了后宫,分别封了一个贵人两个常在,其余的几个没封也没指婚,只都留在宫里,暂分去各宫作了宫女。 万万没想到,宝珠也被留了牌子! 宝珠是惊诧,不简直是惊吓莫名,说好的摞牌子呢?!说好的呢?! 可这选秀的作了宫女又是什么操作?难道是皇上一时难以指婚,先考察考察再说? 还别说,真让宝珠猜对了。上回给阿哥们选福晋,是先召了一批贵女进宫住了些日子考察了一下,这回也是先看看再说了。 其实还有一个原因是宝珠不知道的。一家有女百家求,这回是几个阿哥求一女,这一女便是她乌喇那拉宝珠。康熙帝是又气又怒,便先摞一阵子再说了。 原来,选秀前四阿哥便来求了。 “皇阿玛,儿子想要求皇阿玛指宝珠做嫡福晋,求皇阿玛成全。”四阿哥在乾清宫御案前,跪地行大礼道。 “宝珠?费扬古家的那个?”提起宝珠,康熙倒还有印象。 “正是。”胤禛恭声回答。 康熙看四阿哥一脸坚决的样子,不由笑了。这老四自来老成,对兄弟也是恭谦礼让,倒是也没来求过什么,这回竟来求指婚了。那费扬古家的倒也不错,太后和贵妃都称赞喜欢这姑娘。 “起来吧,这事朕知道了。”皇帝语中带笑。 这算是答应了? 胤禛还有些不放心,还是再去求下额娘吧。 当然额娘指的是佟贵妃。至于德妃,根本早就不理他了。 佟贵妃一听也高兴。本来正操心这事呢,又想挑门庭家风好的,又想要让胤禛喜欢的。 听胤禛喜欢宝珠,想要她做嫡福晋,佟贵妃也喜欢呀。没等四阿哥开口求她呢,佟贵妃就说了:“这事就包在我身上了,额娘就等着吃媳妇茶了。” 佟贵妃说完便笑了,一旁的伺候的安姑姑也笑,倒把胤禛闹了个大红脸。
第16章 求撂牌子 这佟贵妃还没开口呢,良嫔倒是先跟康熙开了口。 良嫔是宫中最安静的一个,或许是因为出身低微的关系,良嫔是万事不出头的主儿。良嫔貌美温柔,如照水娇花,就算生了八阿哥,依旧身姿动人,多年圣宠不断。如今已升了嫔位,升妃也可以说是指日可待。 这次选秀,八阿哥年纪还小,所以没给他选嫡福晋。儿子渐渐大了,良嫔也慢慢留意适合的姑娘。难得听胤禩提起小姑娘的事,这个却是听儿子提过好几回的了。 如今她正在选秀之列,又怕给别人定了去。为了儿子,万事不出头的良嫔还是开了口,万一,万一皇上准了呢。 这天正好皇帝翻了良嫔的牌子。良嫔早就收拾好了候着皇帝来。 永寿宫里,良嫔听到太监传报,忙放下手中的衣料,起身迎驾。 “奴婢见过皇上,皇上万福金安。”良嫔福身行礼。 “良儿不必多礼。”康熙上前扶起良嫔,瞅到一旁明黄衣料又道:“又做什么针线了?仔细伤了眼睛。” “奴婢给皇上做的寝衣。”良嫔柔声回道,“奴婢闲着也没事儿。” 康熙瞧着良嫔,这么多年似乎就没怎么变样,还是那样娇美柔弱,让人心生怜惜。 “皇上,奴婢有一事,还请皇上能恩准。”良嫔怯声道。 “哦?”康熙回问。这么多年来,良儿似乎就求过自己两回。上一回还是生下老八她求着想她自己养育,这回算是第二回 了。 “良儿有什么事?”皇帝想着往事,心中一软。若是她求得不是什么了不得的事,准了就是。 “奴婢想替禩儿求个嫡福晋。就是这回选秀的姑娘。”良嫔顿了一下又道:“就是费扬古大人家的宝珠姑娘。” 良嫔知道这回并没有给胤禩选嫡福晋,但为了儿子她还是开了口求皇上。 “哦?”皇帝又哦一声,怎么都来求她?“是老八的意思?” “禩儿他没有。是奴婢。”良嫔慢声道,“皇上您也知道禩儿的性子,就是奴婢听得他提过几回宝珠,看他还喜欢……就替他求了。” “那姑娘你见过?” “倒是见过,是个好孩子。”良嫔夸道。 康熙哈哈一笑,拍了拍良嫔胳膊道:“这好姑娘多了去了,下回朕给他指个更好的。” “都听皇上的。”良嫔陪笑道。 这是拒了。但愿皇上能给禩儿指个家世也好的,免得我带累了他……想到自己的出身,良嫔不由黯然。 一个两个的来求娶宝珠,康熙还觉得是一家的女百家求,哈哈一笑,等到太子也来求时,皇帝却笑不出来了。 也不是太子来求的,来的是太子妃石若兰。 乾清宫里,康熙正在赏画呢,是一幅新得的泼墨山水。 梁九功接过宫女端上来的茶奉上,轻声回禀:“主子爷,太子妃求见。” “哦,她来做甚么?叫进来吧。”也不怪康熙疑问,太子妃确实很少求见。 “皇阿玛万福金安。”太子妃石若兰上前见礼道。 “罢了。”康熙摆手叫起,又问:“太子呢,怎么没和你一起?” “回皇阿玛,太子他去马场了。”太子妃石氏是欲言又止,“皇阿玛……儿媳此番前来,是想……给太子爷求个侧福晋。” “哦?说吧,求得是哪个?”康熙平常倒也比较满意这个儿媳,贤惠端庄进退有度,把毓庆宫管得井井有条。 “求乌喇那拉家的宝珠小姐。”太子妃心一横倒说得顺溜起来。 一个两个三个的都来求她! “哼!”康熙反倒笑了。只有跟随身边的梁九功知道,皇上这是生气了。 “太子身边的侧福晋可是都满了?”皇帝问了一句,不待她回答,又沉声道:“你先回去,把胤礽叫来。” 看皇上有些不高兴的样子,太子妃忙出了乾清宫叫人去请太子爷。 康熙正气冲冲地等着太子胤礽呢,有小太监来报,费扬古大人求见。 嗬,正要找你呢,你倒来了。皇帝道一声“叫进来。” 费扬古进得门来便觉气氛不对,再瞧一眼皇帝,这是在跟谁生气呢。不愧为跟随皇帝多年的心腹,费扬古简直老狐狸了。再拿眼看了看梁九功,梁九功回了他个好自为之的眼神。费扬古心道,要坏,也不知是谁惹皇上了,怕是要拿自己发作。不过来都来了,雷霆雨露皆君恩,受着呗。 谁惹了生气呀,费扬古可不知道是自家宝珠惹了。这老四老八来求宝珠还能说是少年慕艾,可这太子也求上了,这宝珠在康熙眼里简直成了红颜祸水,怕是要惹得兄弟阋墙。正生气呢,你费扬古来了,可不要发作。 “你来什么事?”皇帝口气不善,直接问道。 费扬古躬身行礼,忙回道:“奴才有事求主子爷恩准。” 你们一个两个的都来求,康熙哼了一声。 费扬古也不管那些了,反正都来了,皇上生气就生气呗,再说了自己求的也不是什么大事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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