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巧,我那时候正梦见我一脚把你从山上踢下去了。”乔治整理着衣领走来了,“我还以为你听完故事就回去了呢,昨晚睡得好吗?” 米凯莉亚朝他笑了笑,“好极了,我梦里都是弗雷德讲故事的声音。” 弗雷德放在她肩膀上的手僵了僵,随后又迅速抽了回去,坏笑着退了一步,“原来我的魅力这么大,真让我受宠若——”米凯莉亚非常自然地捂住了他的嘴巴,防止他继续将自恋的情绪表达出来。 “我想我们该去吃饭了,我要回宿舍带上我的圣诞布丁。”她将手从弗雷德嘴上移开,伸出两根手指用最少的接触面积捏住了他的衣摆。她极力保持自然,没有让他们看出来自己有些晕晕乎乎的——此刻她全身的感官仿佛都集中在了刚才他呼在她手上的热气带来的滚烫温度上。 圣诞节假期结束后,时间像是被磨成了细沙,从不会刻意去留意的各个角落里迅速漏了出去,大家再次按部就班地回归到了日常生活之中。 伯莎坐着特快列车回来的时候几乎将自己打扮成了一颗圣诞树,她脱下厚厚的雪地靴,露出一双像圣诞拐棍一样的红白袜子,嬉笑着和米凯莉亚在床上滚作一团,仿佛她们已经整整十年没有相见了。 赫敏依旧长时间地和哈利罗恩待在一起,米凯莉亚找不出理由来问他们圣诞节的夜晚究竟去了哪里,只好将疑问深深埋进了心底,期待随时间消逝的那一天。 金妮在几个星期后的某一天找到了米凯莉亚,那时她正坐在休息室的一张桌子旁对着斯内普教授布置的作业苦思冥想,金妮就这样悄无声息地出现了。她一屁股坐到米凯莉亚对面的椅子里,指尖敲击着有些坑洼的桌面,在米凯莉亚准备往生发药剂那一栏里写上18根老鼠尾巴的时候猝不及防地开了口:“我讨厌写日记。”她盯着米凯莉亚茫然的眼睛说,明明是充满了发泄意味的话,她的脸上却带着释然的笑容。 二月的一个晚上,米凯莉亚恶狠狠地将无论如何也写不完的作业丢在了桌上,不出三秒就又怂兮兮地将那叠压皱了两个角的羊皮纸捡了回来。 “唉……”她整理着三四篇开了个头的论文叹了口气,“我要出去透透风。”她朝身旁已经趴在桌上睡着了的伯莎说,伯莎用轻轻的呼噜声回应了她。 米凯莉亚利索地爬出了休息室的洞口,在夜风里打了个哆嗦,一边数着走廊里烛灯的个数,一边朝脑海里第一个蹦出来的地点前进。 她跨过标了“禁止入内”的牌子,轻巧地走进废弃的盥洗室。弗雷德和乔治正背对着她摆弄着什么东西,四周依旧是一副圣诞节的温馨景象。她极力放轻脚步,偷偷摸摸地走到其中一个的身后,一下捏住了他的两只耳朵,“猜猜我是谁?”她揉捏着冰冰凉凉的耳垂问道。 对方轻笑了一声,一把拉过她的手臂,米凯莉亚顺着他的动作重心不稳地整个压在了他的脑袋上。“这句话应该由我来问吧?”他转了转脑袋,让姜红色的头发蹭过她的颈窝,“猜猜我是谁?” 米凯莉亚向前仰去,头朝下与底下的人对视,他倒立的脸在她眼前放大,晶亮的眸子里映出了头发倒竖的自己,“当然是弗雷德!”她笑嘻嘻地捧住了他的脸颊,按在手里轻轻挤压着。 “你作弊。”弗雷德坏笑着从她身下钻了出去,和乔治一起转过头看向她。 “不写作业了?”乔治一下看穿了米凯莉亚的小心思。 “哈,反正再过两年我也不一定写得完,放松一个晚上又能怎样呢?”米凯莉亚将刚刚悟出来的人生哲理慷慨地分享了出来,“为什么这里还是和我上次来的时候一样?这间厕所是什么可以封印时间的神秘场所吗?”她望向挂满了圣诞装饰的墙壁,那些悬挂在空中的金色小星星竟依旧闪烁着柔和的光,镜子上的槲寄生倒是有些枯萎了。 “我们花那么多时间做的装饰怎么能挂一个假期就全都拆掉呢?那也太奢侈了!”乔治理直气壮地说。 米凯莉亚反复回味着这句话,分明在弗雷德和乔治的脑袋顶上看到了两个“懒”字。 “罢了,你们在做什么?”她在他们身旁坐下了,好奇地望着面前咕咕冒泡的黄铜坩埚,一旁的地上摆了几个装了药水的水晶小药瓶。 “研究我们的显影药水,你瞧——”弗雷德撩起一边的袖子,露出里面看不出形状的诡异图案,它正在他的手臂上有规律地扭动着。 “听了你的建议后我们尝试在身上画图,然后滴上显影药水,结果图案真的动起来了。”乔治说着戳了戳弗雷德手上那个看了会做噩梦的东西。 “但是因为是用普通的墨水画的,所以几乎一天之后就糊得看不清了。”弗雷德将手臂凑到米凯莉亚面前,逼她看那团像是乌云里长了个猴头的图案,“它原本是条可爱的小狗。” “真的吗?我不信。”米凯莉亚说着从旁边随便捞过一支羽毛笔,沾了沾墨水就朝手背上画了起来,寥寥几笔便勾勒出一只可爱的小猫脑袋,“我怎么这么会画画呢?”她满意地左右翻看着自己的手背。 “快来试试。”乔治拨开瓶盖,在圆滚滚的猫头上滴了几滴药水,过了一会儿,那颗猫头抖了抖,随后竟在米凯莉亚的手背上打起滚来,线条组成的嘴巴一张一合,就像晚上来讨饭吃的吉米。 “好可爱呀。”米凯莉亚怜惜地抚摸着它,尽管它只会打滚这一个动作。 “我们还没有想到让图案变得更牢固的办法——它洗个澡基本就没了。”弗雷德说。 听了他的话,米凯莉亚抬起头,呆呆地盯着远处窗户上的冬青花环,似乎陷入了思考。 “啊。”她一下拍掉了弗雷德在她眼前晃动的手,双眼重新聚焦了起来,“或许可以往药剂里加一点火蜥蜴血,”她的声音突然变得很官方,仿佛正在朗读一本不存在的书,“它是增强剂的原料之一,具有治疗和恢复活力的特性,可以用来制作强化类药剂,说不定可以增强墨水的持久性——” “你怎么懂得这么多?”乔治打断了她,“听起来很妙——” “啊哈,我那天没事干翻教科书的时候看见的!”米凯莉亚自豪地说,“有时候我真的觉得自己是个天才。” “你就是天才,不需要你觉得。”弗雷德拿手臂上的诡异小狗和米凯莉亚手背上的可爱小猫贴了贴,像是在和她碰杯,“下次魔药课上我们就去顺一些原料回来!” “但是为什么你记忆力这么好,魔药课作业却写不出来呢?”乔治不合时宜地问。 “我好像只能记住我感兴趣的东西,如果我没法对某门功课倾入真情实感的爱,那我无论如何也学不好它。”她认真地进行了自我刨析。 双胞胎了然地点点头,想必是脑袋里一起出现了斯内普教授那张阴沉的脸。 情人节的早上米凯莉亚花了很长时间才从床上爬起来,她打着哈欠拉开帷帐,发现赫敏正在将一张漂亮的贺卡塞进书包里。 “那是什么?给洛哈特教授的情人节贺卡吗?”米凯莉亚随口问道。 “怎么可能?”赫敏没有看她,半边的脸颊红红的。 这些日子以来再没有发生过袭击事件了,太阳又开始微弱地映照着霍格沃茨,人们在和煦的微风下逐渐抛却了小部分的恐惧,只将警惕的行为当作是习惯——或许正是这种疑神疑鬼的氛围让继承人再难行动了。 因此此刻的伯莎看起来心情还算不错,柔和的阳光与她棕色的长发碰撞出琥珀色的光泽,“不知道今天校园里又会多出几对情侣呢……”她们探讨着各种八卦,迈着轻快的步伐走进了大礼堂,并且非常统一地在门口僵住了。 米凯莉亚拍了拍脸颊,确保自己并没有在做梦。 大礼堂在她的眼前变得如梦似幻,大朵大朵的鲜花点缀在四面墙上,连教师席的桌布都变成了耀眼的粉红色,甚至还有大把心形的五彩纸屑从天花板上落下来,掉进大家面前的盘子里。 “我以为不会有比我的卧室更粉的地方了。”她有些艰难地说——刚才一直大张着嘴让她的舌头有些麻木了,“其实还挺好看的。” “……快进去吧。”伯莎没有对米凯莉亚的审美做过多的点评,她推着米凯莉亚走向了格兰芬多长桌。
第34章 | 她们走到惯常的两张座位旁坐下了,一边晃了晃脑袋,将五彩的纸屑抖落下来。 米凯莉亚举起飘着碎屑的橙汁,情不自禁地将它们想象成在一望无际的橙色大海上漂浮的心形小船。她透过澄澈的液体向教师餐桌望去,仔细地盯着洛哈特教授身上的粉红色长袍。 “伯莎,”她腾出一只手拉了拉伯莎的袖子,“我发现橙色加粉色还是粉色耶。” 伯莎抿着嘴看了她一眼,缓缓推开了她举到自己面前的玻璃杯。 “诸位,情人节快乐!”洛哈特面色红润,挥舞着手大声说,“到现在为止,已有四十六个人向我赠送了贺卡,我谨向他们表示感谢!” 米凯莉亚下意识地看向赫敏,发现她将脑袋埋得低低的,假装对面前热狗上一小块烤焦了的部分很感兴趣。 洛哈特拍了拍手,招来了他所谓的“小惊喜”——十二个脸色阴沉、插着金色翅膀、背着竖琴的小矮子。 “我的友好的、带着贺卡的小爱神!”他喜气洋洋地说,“他们今天要在学校里到处游荡,给你们递送情人节贺卡!”他自我鼓励般地点了点头,“乐趣还不止这些!我相信我的同事们都愿意踊跃地参加进来!为什么不请斯内普教授教你们怎么调制迷情剂呢!如果你们感兴趣的话,弗立维教授比我所见过的任何巫师都更精通迷幻魔法,这条狡猾的老狗!” 米凯莉亚手中的橙汁不小心抖了一些出来,落在弗雷德的手背上,将原本覆盖在上面的纸屑沾湿了,色彩黏黏糊糊地晕染开来。 她的目光极快速地掠过教师席,幸运地观赏到了斯内普教授黑上加黑的脸色——她一直以为斯内普平时的臭脸已经是他能摆出的极限了;另一边的弗立维教授把脸埋在双手里,肩膀微微抖动,“狡猾的老狗”这一形容显然深深刺痛了他。 “这世上有人敢让斯内普教授帮他制作迷情剂吗?”米凯莉亚问弗雷德。 “不知道,你得去天堂找那些被他灌下毒药的人问问。”弗雷德拿纸巾擦着手背说。 于是情人节以一种相当不平凡的方式拉开了序幕。 米凯莉亚原本对这类节日并不是很感兴趣,但是身边的每一处细节都在时刻提醒着她今天是个与众不同的日子——刚刚走出大礼堂她就目睹了远处一位赫奇帕奇的帅气学长被一个脸很臭的小矮子硬塞了一封玫瑰色的情书,在脑子没转过弯之前她还以为帅哥的魅力已经大到可以跨越物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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