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着眼镜的卫宫矩贤,把双臂的袖子卷起,正坐在桌前,目光一瞬不瞬的看着手上的资料文件。 鹤里就坐在一旁。 这个屋子内充斥着各种木架,上面全是一个品种的花朵,它们是卫宫矩贤的实验对照物。 然而被花朵簇拥的房间内,却异常的安静,只能听到卫宫矩贤翻动书页的声音。 “辛苦你了,鹤里。”许久,卫宫矩贤侧过脸,看向了乖乖坐在那的鹤里,“可以回房间去睡觉了。” “好的,爸爸。” 她跳下椅子,先走向了实验室内的一个小房间,那里是她的卧室。 鹤里把涂鸦好的卡片放在了衣服口袋里,然后趴在门口,听着外面的动静。 一直到她听见卫宫矩贤离开的脚步后,刚准备打开门溜出去的鹤里,脑海里再次响起了沉寂已久的声音。 “鹤里。” “鹤里啊,听见了吗?” “爸爸不在,想要一个人出去吗?” “鹤里,你已经好久都没有找我们了。” “明明我们才是你最重要的人。” “……” 那此起彼伏的声音或低沉或清亮,听上去似乎都情绪平平,却让鹤里一下子扶着额头,熟悉的撕裂感传来,疼得她控制不住地从门边滑落坐在了地上。 额间渗出了细密的汗水,连发丝都被打湿,她的脸颊苍白起来,手指忍不住蜷缩。 “不行……” 为什么是现在?他们在等着她,切嗣也是……! 当疼痛到了极致,只会让人感到麻痹,而来自头脑间的抽痛,更是会让人在麻痹后,丧失理智。 鹤里不知躺在了冰凉的地面上过了多久。 脑海里的声音不断诱导着。 “……很累了吗?我来帮你。” “不要怕,鹤里是个坚强的孩子。” “选择我。” “不,当然要选择我。” “交给我才是、交给我吧——” “交给……”鹤里张了张嘴,眼底透着愈发稀薄的色泽,无意识喃喃。 她口袋里的卡片散落在了地上,四肢就这么无力地蜷缩。 直到隐约间,除却了脑海里徘徊的声音外,又有一道由远及近的嗓音,在焦急地呼唤着她的名字。 老旧的门框与连接处摩擦,伴随着一阵风,门被打开了。 鹤里感觉到自己似乎被谁惊慌地抱了起来。 她的脸颊不知不觉埋入了炽热的怀抱中,手臂又被谁抬起,冰冷的液体熟悉地钻入血管之中,不久后,那疼到无法言述的脑海里像是响起了一些阴沉的话语。 “……碍事的家伙。” 鹤里最终清醒时,发现自己的手被谁死死地握着,她无力掀开了眼皮,侧过脸去看。 趴靠在她床边的少年,意识昏沉,似乎困到了极致,以至于眼睛闭上,又想要让自己清醒,强行睁开。 “……切嗣。” 少年彻底惊醒,他连忙坐起身,一下子把鹤里抱进了怀里。 鹤里甚至能感受到少年他手臂渐渐收紧,胸膛起伏中,微不可察般的颤抖。 她随着疼痛散去,意识到了什么,双手攀附在他的胸前,无措的出声,“切嗣的生日,我、我……” “没关系的,没关系。”少年反复重复,他捧起鹤里的脸颊,得以让她看清他的目光,“什么都没有鹤里重要。” 那因为疲倦与压力而布满血丝的双眼,依旧清亮无比,带着少年人独有的认真。 他弯起眼睛,声音放温,“我看到了,这是鹤里给我的礼物吗?” 少年拿起了几张涂有彩色笔触的卡片,上面写着“心愿券”三字,还贴心地在角落里备注了“切嗣专属”、“可以满足任何愿望”。 “嗯……” 察觉到鹤里还是有些内疚,眼眶都红红的,卫宫切嗣马上抽出了其中两张心愿券,并放在了鹤里的面前。 “那么我现在就用掉两张吧!” 他笑着咧出牙齿,“首先,叫我哥哥啦,哥哥。” “……哥哥。”鹤里把脸埋在他怀里,以至于声音闷闷的。 卫宫切嗣忍俊不禁,又捏了捏她的脸蛋,“那么第二个愿望,希望鹤里能一直待在哥哥身边,就算未来有了喜欢的人也是。” 没想到怀里的人当场抱紧了他,“那哥哥呢?” “我啊,”卫宫切嗣唇角的弧度弯起,“我们是家人,我当然会陪着鹤里。” “说好了哦。” 鹤里探出脑袋,眼底湿漉漉的,执着的看着他。 卫宫切嗣忍不住亲了亲女孩的额头,并捏起她的手指,作出拉勾的动作,“当然,一言为定。” 等到哄着女孩睡着,卫宫切嗣为她盖好了被子。 他把剩余几张卡片放在了口袋中,然后坐在了她的床边,目光落在了房间的门边,思绪逐渐放空。 之前鹤里就倒在了那。 气息薄弱的好似随时都会消失不见。 “……” 不知不觉间,他的手指正攥着床边,愈发用力。 他垂下眼眸,闭上眼睛,捂住了额头。 * “切嗣,你昨晚没进我的工房吧?” 突然被叫醒的卫宫切嗣,迷茫地坐起身,“没有啊。” 卫宫矩贤不知想到了什么,他沉着神色,“今天别去村子里,我现在去把鹤里带过来。” 一开始坐在家里等着的卫宫切嗣,看着时间逐渐流逝,却一直未等到父亲把鹤里带到这,他察觉到不对劲后,连忙跑出了屋子。然而当卫宫切嗣到达了父亲的实验室工房后,推开里面小房间的门时,目及室内空无一人。 “……鹤里?” 难道是出去了?还是被父亲带去哪里了? 卫宫切嗣当场转身就开始到处寻找,直到听见耳畔飞腾般惊慌乱窜的鸡叫声,他立即停下了脚步。 然而白色的鸡身上却染着斑驳的血色,这一现象令卫宫切嗣意识到了异样。 直到他听见了不远处,传来啃食什么的声音。 他的步伐谨慎又小心翼翼的靠近,角落中,一抹身影正低着头抱着什么啃咬,先冲入鼻间的是浓重的血腥味,而发现眼前身影是谁的卫宫切嗣,瞳孔骤缩。 “夏蕾?” “?!” 她的头发凌乱且部分发丝已经被|干涸的血块交织于一团,原本湛蓝的双眼染上了暗红,连带着五官都痛苦的狰狞起来,作为父亲的助理,夏蕾的变化令卫宫切嗣有一瞬间的惊恐。 “别过来!!”夏蕾捂着脸,嗓音尖锐而慌张,地面上是之前被她啃食着的一只鸡,只剩下了部分的鲜红血肉与羽毛,已经不成形状。 “……杀掉我!” 她反复喃喃,一边用手撕扯着自己的头发,甚至用背脊不断撞着地面,还怀着哭腔痛苦的解释着,“我只是想证明老师的研究!……不是故意的,我不是——” 卫宫切嗣看到地面上静静躺在那的一瓶黑色的玻璃瓶,他察觉到是夏蕾把父亲正在研究的药剂喝了下去。 “现在…还来得及……杀掉我!!” 他的瞳仁颤抖着,已经吓得说不出话来。 卫宫切嗣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害怕地逃离走的,他惊慌失措地找到了村里的大人,告知了教堂的神父后,自己躲在了屋子里,双手抱膝浑身只觉得冰凉无比。 从未见到过这种场景的卫宫切嗣,尚且青涩的脸庞上布满了恐惧,他在原地停顿了许久才想到鹤里还没找到。 强撑着站起身的卫宫切嗣已经腿脚发软,然而走出屋子没多久,他敏锐的视觉却发现,黑夜里行走着的村民,步伐颠簸又诡异,不一会,他就察觉到那些人的状态竟然与之前的夏蕾近乎神似。 而远处的村子突兀燃起了强烈的火光,被火舌吞噬,出现了许多身穿奇装异服的人,正在一一除掉那些行走怪异的村民。 嘈杂声、燃烧的碎裂声以及尖叫怒嚎声,几乎充斥着耳畔,令人头脑嗡嗡作响。 卫宫切嗣紧紧捂住嘴,瞳孔缩小,他甚至看到了之前他拜托的神父,也变成了丧失理智的模样,一瞬间就被外来的人用木仓暴击了头部。 地面上满是血液在蜿蜒,染红了土壤。 “……!!” 他的心脏疯狂跳动着,差点摔在地上站不起来。 鹤里……鹤里还没找到! 卫宫切嗣强行压下了恐惧,他不断四处寻找,然后在回到他屋子的附近,看到有大量不正常的村民的双手正高高举起,想要抓到那藏匿在屋檐上的人,嘴里发出古怪又贪婪的声音。 稀薄的月色照出了那人的模样,卫宫切嗣心头一跳。 鹤里!? 女孩不断往屋檐的最高处攀爬,神情无助,似乎因为过于害怕,脚下有一瞬间的打滑。 一切都有如慢动作,卫宫切嗣看到她尖叫了一声,一下子滑落到屋檐边,手指紧紧攥着边缘,在那摇晃。 “鹤里!!” 卫宫切嗣顾不得什么了,他爆发出难以想象的力道,拼了命地握紧藏在怀中的小刀,想要冲向那些死徒化的村民们。 听到卫宫切嗣声音的一些村民,红色的眼珠子一转,当场嚎叫着准备扑过去。 就在此刻。 “砰”、“砰”、“砰”——! 从卫宫切嗣背后响起的木仓声极为精准地射向了那些村民,毫无例外的让他们倒在了地上,随后,在卫宫切嗣稍许愣神时,身后有一阵力道把他的衣领扯起,直接扔了过去。 站稳后的卫宫切嗣连忙扔掉小刀,抬起双臂想要接住上面的人,坚持不住的女孩掉了下来,两人一同摔在了地上。 卫宫切嗣的胸膛起伏,心跳极快到现在都没有放缓,他顾不得背脊的疼痛,抱紧了鹤里后,才抬头看向了身后的人。 穿着黑色风衣,留有银白色短发的女性面容冷峻,她给手木仓换了弹匣后,眯起眼睛把木仓口朝向了左侧,动作干脆利落地干掉了又一个死徒化的村民。 “谢谢……” 得知对方的名字叫做娜塔莉亚后,短暂安全的卫宫切嗣连忙带着鹤里待在了娜塔莉亚的边上,而村子里的变化无疑是因为夏蕾后续引发的一系列可怕现象,正是因为她喝了父亲实验尚未完善的药剂导致。 ……仅仅是因为他没有及时听夏蕾的话,杀掉她。 “我在找一个魔术师,你知道他在哪吗?” 娜塔莉亚的声音清冽,像是在陈述着一个冷酷的事实,“现在的一切都是他引起的,遭遇到了魔术协会的追缉,为了魔术研究而开发出死徒化药物,还在多地进行了投放实验,目前闯入村子的两拨人,都在找他。” 怀抱里的鹤里已经因为受到惊吓而脸色苍白的睡了过去,卫宫切嗣紧紧抱着她,听到娜塔莉亚的话语后,深感不可置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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